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第一百零二章
太師府亂成一團, 有幾處已隱約見了火光。

天英一把推開破爛窗戶,風一樣卷進了窗外院中。

襄陽王府的死士自四下裡撲出來,闔府追捕私販飛蝗石的盜印賊。火把燈籠與白磷火石一並掀起刺眼亮光, 將太師府整個照得通明,映出四面攢動的影子。

商恪立在門前, 胸前背後叫夜幕裡的冷氣浸著,沉沉向下壓扯心神。

天英來要印, 決不會不做萬全準備。

埋伏在太師府的人比宮中行刺隻多不少,個個都是深藏在襄陽王府最精銳的刺客死士。天英位至寒至陰的凶盜貪狼,最清楚怎麼將人凶悍撕咬拉扯, 吞淨骨頭不死不休。

府上被圍的水泄不通, 插翅難逃。雲瑯的計劃再周全,也只能到搶印這一步, 無論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

天英已追了出去, 他此時出手相助, 身份難免暴露。可一旦奪了印沒能走得及,雲瑯落在天英的手裡,斷然保不住性命。

商恪眼底叫焦灼凜著, 幾乎忍不住要上前時,肩上忽然叫力道微微一按, 將他攔回原地。

一柄尋常的佩刀隨著追上來,橫在他頸前。

龐甘已叫方才情形駭得坐在了地上,此時愕然瞪圓了眼楮, 定定看著挾持商恪的黑衣人。

雲瑯挾持著商恪, 朝他客客氣氣一笑︰“老太師, 別來無恙。”

龐甘臉色慘白,死盯著雲瑯, 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得出話。

“太師好謀劃。”

雲瑯閑閑道︰“我原以為太師不過是騎在牆頭兩方觀望,原來早已腳踏兩隻船,替自己將退路也謀好了。”

“雲瑯!”龐甘眼底滲出恐懼,嘶聲道,“這是太師府,不是你的閻王殿。有襄王黃道使在此,你今日能否活著出去都不盡然,不要得意忘形……”

雲瑯抬眸,朝窗外不緊不慢一拱手︰“閣下可聽清了?”

龐甘眼底驟然縮緊,倏而轉頭,向窗外夜色死死望過去︰“什麼人?!”

“參知政事門下的學生,我請他來,替我見證老太師一顆耿耿報國忠心。”

雲瑯道︰“如今該聽的都聽見了,該看的也都看了,正好回去幫我同參知政事稟報一聲。”

雲瑯笑了笑,以手中腰刀挾持商恪,不緊不慢道︰“就說太師為了皇上,實在用心良苦。不止費盡心思將自己的心腹太醫安插進了太醫院,還與襄王的黃道使虛與委蛇、苦心周旋,甚至不惜將最要緊的我們家大印給出去……”

雲瑯抬起視線,落在龐甘身上,眼底薄薄一層冰冷笑意︰“這龐家出來的監軍,定然極為可靠,最合適跟著我們去北疆打仗。”

龐甘臉色青了又白,冷汗順著額頭留下來,冒著喊殺搜捕聲撲到窗前,向外盡力看了看。

雲瑯說得是反話,龐甘還不至於連這個也聽不明白。

朝局走到如今這一步,皇上眼中已徹底不再有半個信得過的人,太師府看似還有些盛寵,其實早成了無根之萍。

后宮選妃,皇后之位已開始動搖,兩個皇子竟也隱隱有被排擠出京的勢頭。如今太師府在文德殿內,縱然勉強能說上幾句,也早已不再有當初一言專擅的資格。

倘若當真有參知政事的人埋伏在府中,聽見了他與襄王的黃道使暗中交易,轉述稟奏給皇上……

龐甘臉色難看的要命,朝窗外拚命探出脖子看了一圈,沒能看見半條人影。

龐甘回身,死死盯住雲瑯,眼底晦暗︰“你詐老夫?!”

“天地良心。”雲瑯抬起空著的手,“我可與太師打賭。”

龐甘眼角微微抽動,仍兀自死撐著︰“賭什麼?”

“就賭太師府上,當真有個參知政事的得意門生,正親眼看著太師,聽著太師所作勾當。”

雲瑯照書房裡四下掃了一圈,慢慢道︰“你們家房頂作證,若我贏了……”

“若你贏了。”

龐甘終歸半分承不住這種可能,盯著雲瑯從容神色,嗓子愈嘶啞︰“你肯揭過今日之事,老夫也會退一步。”

“琰王私通刑部、暗換死囚,罪證還有一封手書。”

龐甘啞聲︰“老夫可借襄王奪印為由,將那封作證據的琰王手書也一並交給你。再去同皇上回,隻說老夫的佷子突發重疾,難以隨軍”

雲瑯搖搖頭︰“不賭。”

龐甘臉上蒼老的皮肉微微一跳,臉上徹底失了血色,勉強站直︰“為何不賭?”

“手書給與不給,無傷大礙,原本我也是打算一把火燒了你這書房的。”

雲瑯不以為意︰“如今你已親口承認與襄王有染,再有我捉了的這人作證據,一並送給參知政事,轉報給皇上。你那佷子還用突發重疾,才不能隨軍打仗?”

龐甘背後透出森森涼意︰“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也不算什麼大事。”

雲瑯道︰“我二人出征路遠,顧不上朝堂,想往政事堂插個人,要靠太師周旋。”

“政事堂從屬參知政事。”

龐甘啞聲︰“雲大人既能調得動參知政事的人,此事只要去說一聲就夠了,何必來找老夫……”

他話音未落,已叫一顆飛蝗石疾射擦過耳畔。

石子冰冷,耳畔風聲剛過,已撩開一片火辣辣的尖銳刺痛。

龐甘無論如何想不到他竟還有飛蝗石,疼得幾乎站不穩,勉強扶了,心中只剩驚懼膽顫。

雲瑯慢慢道︰“太師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龐甘再不敢多說半個字,咬緊牙關低頭。

如今朝中情形,參知政事在皇上面前也討不了多少好。如今既不是選官推舉、也非科舉取士,貿然帶了個新人到自己所轄府內,定然要引皇上懷疑。

可如果這人是他推薦的,在皇上眼中,便成了太師府煞費苦心,替皇上往政事堂安插眼線。

“雲大人。”

龐甘立了半晌,盡力攢出些底氣︰“樞密院式微,政事堂已成朝局核心。老夫若往政事堂薦了人,今後朝中一旦生出風波,便與老夫脫不開乾系……”

雲瑯好奇︰“事到如今,莫非太師還想脫開乾系?”

龐甘動了動嘴唇,正要說話,迎上雲瑯視線,忽然狠狠打了個激靈。

他忽然明白了雲瑯叫他往政事堂薦人的用意。

襄王派人與太師府接觸,不只是因為太師府有琰王這一顆要緊的大印,更因為太師府這些年在朝中周旋,手中捏了數不盡的把柄、理不完的牽扯。

若太師府這些暗力交給襄王,哪怕隻交出部分,只要操控得當,也能在朝堂掀起一陣不弱於叛軍攻城的動蕩風波。

……

可雲瑯今日挾持著黃道使,不講道理悍然相挾,這樣隨口一句,竟就徹底封死了這一種可能。

這一個人薦上去,今後政事堂便有了太師府的人。

襄王要為禍朝堂、暗中攪弄風波,太師府不止不能相助,還要盡全力攔阻,設法穩定朝局。否則在皇上看來,今日之事只怕仍難逃通敵乾系。

龐甘喉嚨動了動,攥著掌心冷汗,悄悄瞄著窗外。

雲遮月色,通明燈火裡,襄王這些號稱精銳死士仍在拚命巡捕失蹤的匪類,竟無一人發覺這盜印賊自窗子出去繞了一圈,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書房。

只是府中無論如何搜不到人,書房處再燈下黑,也已有人慢慢搜了過來。

龐甘死死壓住心頭恐懼,瞄著窗外動靜,暗暗盼著天英盡快帶人搜到此處。

他若能及時示警,襄王人多勢眾,未必不能將雲瑯留在這裡。

那個不知真假虛實的所謂“參知政事門生”,縱然真有這麼一個人在府上,這般鋪天蓋地搜捕之下,也難免要被揪出來。

總比從此將太師府交出去,叫人任意擺弄操縱得好。

龐甘心底飛快盤算抉擇,咽了咽,作勢低頭︰“是,是,老夫這就寫保舉信。勞煩雲將軍來看一眼,是否合心意……”

雲瑯抬眸,抵在商恪頸間的刀稍側了側,看著龐甘揮毫動筆,劫持著商恪一步步走過去。

往朝堂之中塞個把人,是太師府用慣了的手段,不比吃飯喝水更難。龐甘幾乎不用腹稿,筆下不停,一封薦書已順暢寫下來。

雲瑯站在桌邊,看著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擱筆吹墨。

龐甘低聲道︰“薦書雖已寫好,卻還要用上太師府印,才能有用……雲大人高抬貴手,容老夫去拿。”

雲瑯不置可否,側了側身。

龐甘深深吸了口氣,垂著眼皮,朝書架走過去。

他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像是心事重重,慢吞吞走到窗邊,不著痕跡回頭看了看。

雲瑯單手挾持著商恪,細軟織錦裹著的大印隨意放在桌上,空出的手拿著那張薦書,正從頭至尾細看。

龐甘眼底忽然豁出狠色,一頭撲過去,嘶聲開口︰“盜印人在書房,快來!”

他喊出這一聲,立即撲倒在窗下,任憑毒針暗器雨打一樣自窗外鋪天蓋地追進來。

天英追著毒針暗器,飄進窗戶,一雙眼楮牢牢盯住挾持商恪的雲瑯,凶色從視線裡滲出來。

雲瑯手中佩刀鋪開雪亮刀光,密不透風護住全身,將暗器叮叮當當盡數擊落。

他終於看完了那一封薦書,刀身一轉挾回商恪,頷首抬眸︰“不錯,請太師用印。”

“雲瑯!”龐甘毫不在意此前狼狽,手腳並用爬起來,冷聲大笑,“你瘋了?你以為這般情形,你還能逃得出去?”

龐甘終於狠狠翻了一盤,一吐胸中惡氣︰“無非緩兵之計罷了!還請我用印?做你的春秋大夢……”

雲瑯嘆了口氣,看看那封薦書,點了下頭︰“好。”

龐甘頓住,看他神色,皺了皺眉。

雲瑯解開那顆被細軟織錦牢牢包裹著的大印,拿起來呵了口氣,沾些朱砂印泥,在薦書落款處仔細按實。

龐甘盯著他的動作,笑容突然凍在臉上。

天英忽然想透,看向龐甘,眼底一片駭人凶戾︰“你拿假印來糊弄我?!”

“也不算假。”

雲瑯好心解釋︰“龐太師只是布了個疑陣,將自己太師府的大印放在了看著隱蔽的地方。若受了威脅,便拿織錦裹了交出去,趁機周旋。”

雲瑯人不走空,挾著商恪過去,拾起拿來砸天英的包袱皮,將太師府如假包換的大印扔在裡頭,又將書房案前放印的木盒打開。

燈下黑,越是最容易看見的地方,越最不容易引人注意。

不知多少人來太師府找過這東西,光天英一個人,便已盯了不知多少日。

任誰打死也想不到,無數人盯著的這一枚琰王府大印,竟神不知鬼不覺與太師府的印鑒交換,始終就放在了太師府的桌案上。

天英看著他動作,眼中透出陰沉狠厲︰“你如何會發現?”

“我自然能發現。”

雲瑯︰“我一入手就知道,大小分量雖然差得不多,紋路、稜角卻都不對。”

龐甘苦心設了這一場局,自以為沒人會發現,卻不想被雲瑯輕易戳破,臉色煞白︰“不可能……你為何連這個也知道?!”

雲瑯道︰“因為琰王府這一枚印,是我親手刻的。”

龐甘愕然抬頭,看著雲瑯。

天英嗤笑出聲︰“荒謬!”

襄王府自有這一枚印的描述,天英看著雲瑯,冷嘲道︰“宮中大印皆有規矩,你當我不清楚?琰王府印是一枚羊脂白玉,上刻‘浩蕩百川’篆字,明月雲紋,右角一處裂痕,內滲赤紅朱砂……”

雲瑯道︰“那不是朱砂。”

天英皺緊眉︰“那是什麼?”

雲瑯抬手,壓了下胸口叫寒意蟄得微滯的傷處,並不作答,凝神運氣。

今日來太師府,本就不可能從容脫身。

雲瑯早做好了涉險的準備,不論哪一種辦法,只怕都要結結實實打一場。

商恪不便出手,過會兒打昏了塞在桌子底下,大概也不至於牽連。

天英手下的都是刺客死士,最善暗殺,外面的夜色是天然掩護。老龐甘這一喊,將人都召到書房,反而幫了他的大忙。

雲瑯將兩枚印鑒揣好,正要運力,察覺到商恪動靜,將他牢牢一按。

商恪蹙緊眉,與他對視一眼。

雲瑯神色仍平靜,微微搖了下頭。

商恪已打定了主意要冒險出手,不論雲瑯反應,手臂灌力要震開雲瑯挾持,腰後大穴卻忽然一麻,力氣潮水般退去。

商恪看著雲瑯,眼底飆出凜冽急色。

雲瑯不理他,靜闔了下眼,凝神將內力遊走周天,屏住一口丹田氣不散。正要先下手為強,忽然聽見窗外又起一陣嘈雜聲。

天英神色一厲︰“什麼人?!”

“太師!”

衛兵跌跌撞撞跑進來,灰頭土臉,撲跪在地上︰“是開封府的衙役,說開封尹接琰王府報案,丟了王妃與兩千八百八十八顆飛蝗石,找得很急。”

衛兵乾咽了下︰“恰好被路人看見,有人扛著好大一個包袱進了太師府,還有畫師描影畫了形。人證俱在,開封府一定要進來搜查,我等阻攔不住,已被他們進來了……”

商恪︰“……”

雲瑯︰“……”

“荒唐!”天英咬牙怒喝,“去同他們說,此處沒人看見,叫他們自去別處搜”

話音未落,開封尹衛準已叫衙役開路,推開了書房的門。

琰王身為報案苦主,隨開封尹指認,進了太師府書房,低了頭,靜看著滿地咕嚕嚕亂滾的飛蝗石。

“人贓俱在。”

開封尹道︰“何人帶來的這些飛蝗石?”

雲瑯舉報商恪︰“他。”

衛準︰“……”

衛準同這些人混在一處,什麼荒唐事也做過了,閉了閉眼,橫下心豁出去︰“……拿了。”

“主犯人贓俱獲,拿回開封府收押。余者知情不報,隱瞞包庇,按律收監候審”

衛準帶了枷鎖鐐銬,親手將商恪扣住,交給衙役︰“琰王殿下?”

蕭朔同衛準頷首作謝,叫身後親兵收拾了滿地的贓物飛蝗石,過去將不慎丟失的王妃扛在肩上,出了太師府的書房。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