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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讓我還他清譽》第九十七章
殿中寂靜一瞬, 暗衛圍攏處,忽然掀起一陣慌亂呼聲。

皇上叫肩臂處箭傷牽扯,連驚帶痛, 一口氣喘不上來,竟昏厥了過去。

“傳太醫!”

常紀疾步上前, 高聲招呼︰“扶皇上去偏殿歇息!快取傷藥過來,替皇上裹傷……”

文德殿內, 人人面如土色,心驚膽戰奔走忙碌。暗衛急著將皇上與太師攙走,金吾衛四處搜查遺漏, 一時亂成一團。

“有勞禁軍兄弟們幫忙。”

常紀接過連勝遞過來的酒囊, 痛飲了幾口,長舒口氣︰“今日若非殿下與少將軍來, 只怕難免凶險。”

常紀擦了擦臉上的灰, 朝殿中望了一眼, 又忍不住笑道︰“幸好這些年來,王爺也不輟苦練……當真比過去長進得多,竟連射雕手的箭也躲得過了。”

“豈止苦練。”

連勝冷眼看著暗衛忙碌, 漠然道︰“這樣的冷箭毒鏢,琰王府這些年來, 早已攢滿一個府庫還不止。”

常紀微怔,想起這些年的情形,神色黯了黯, 沒能說得出話。

“今日這射雕手也頗古怪, 往日十分本事, 至多也隻使出了兩三分。”

連勝斂去眼底冷意,皺了皺眉, 接過禁軍牢牢捆死的射雕手︰“不是有意留手,只怕就是受了傷。”

“我等在外層搜尋,實力不濟,隻眼睜睜看著少將軍追著一道黑影,沒能跟得上……不知具體情形。”

連勝半蹲下來,在射雕手身上尋了尋,伸手將人翻過來︰“傷藥,白布。”

少將軍要留個活口審問,還得吊著一口氣,不能叫這人便沒了命。一旁禁軍忙尋來傷藥,與白布清水一並,遞到連勝手裡。

射雕手一身夜行黑衣,方才看不大清,此時才看見肋間一片濡濕血色。

連勝伸手摸索,細細搜過一遍,果然觸見一支沒入大半的袖箭。

精鋼箭頭,烏身墨羽。

“這不是殿下的袖箭?”

常紀親眼看見過此物,愣了愣,一陣錯愕︰“那時在玉階上,我還曾撿過一枚……”

“是殿下的袖箭。”

連勝道︰“入宮之前,殿下給了少將軍。”

有射雕手出沒,在禁軍意料之外,並沒來得及防備。

連勝奉命守在外圍,看見射雕手發出第一箭,心便徹底沉下來。本想趁著其立足未穩盡快圍捕,卻還是差出一步,叫人逃了,沒能追得上。

正焦灼時,雲瑯已將礙事的廣袖外袍扔在他手裡,一身利落短打,掠過了重重殿簷。

連勝捏著那支袖箭,仔細查看過傷口,將傷藥灑上去,裹了白布︰“派一隊人去醉仙居,買些好酒,抬回府上。”

“買酒做什麼?”

常紀有些好奇,也俯身看了看射雕手那一處傷口︰“這人實力也非等閑,少侯爺的準頭,竟也隻中了肋間不緊要處……”

連勝搖了搖頭︰“少將軍不曾射偏。”

“不曾射偏?”

常紀微怔,細看了看︰“可射中要害處豈不更好?為何舍近求遠,奔著此處下手?”

“若射中要害,以袖箭威力,難以將其斃命。射雕手傷重隱匿退走,難以追查,又成後患。”

連勝道︰“少將軍隻傷他肋間,叫他箭上力道不足,卻仍能張弓……便能追溯箭勢,將其擒獲。”

連勝起身,冷若冰霜的臉上難得緩和,透出些笑來︰“殿下今日高興,多半會同少將軍對酌,早準備些,免得到時慌亂。”

雲瑯親兵如今也已混在禁軍裡,彌缺補漏機動行事,聞言應了一聲,不再在宮中耽擱,飛快出去買酒。

常紀仍半懂不懂,看著琰王府的人喜氣洋洋出宮買酒,終歸想不透,失笑搖搖頭,也領著金吾衛去打掃收場了。

-

殿內,雲瑯接過琰王殿下親自倒的碧螺春,抿了一口,像模像樣皺眉︰“燙。”

蕭朔看他一眼,將茶接過來,細細吹了吹。

桌傾椅倒、一片狼藉,四周盡是灌耳的吵雜喧鬧。

蕭小王爺認認真真吹著裊裊茶煙,眸色靜沉,像是叫月色拂過洗透。

雲瑯細看他神色,心底徹底放下來,向後舒舒服服靠了,伸出左手接了茶。

今夜蕭朔入宮,是討的哪一筆債,雲瑯心中自然比旁人更清楚。

他們這位皇上最擅誅心,這些年來,更以此拿捏敵我搬弄朝臣。蕭朔心志哪怕稍有不堅,便會被牽扯過往,種下心障。

兩人走的是條荊棘路,艱難險阻自然是難免的。雲瑯知道蕭朔心性,也從不曾擔憂過蕭小王爺有天會因為怕路上艱難困險,便畏葸不前。

可往心上割的刀子,若他還能擋一擋,便終歸不想再叫蕭朔受。

“小王爺如今實在長本事。”

雲瑯抿著茶水,將念頭盡數拋開,上下打量蕭朔︰“連以身誘敵的險也敢冒,看來身手當真今非昔比……”

“要訓我便訓,不必裝傻。”

蕭朔伸出手,攏了他微涼頸後︰“你從來府上那日起,便處心積慮借故試我身手,今日有驚無險,你該比旁人更清楚。”

雲瑯叫他戳穿,不自覺一頓,惱羞成怒︰“誰說我處心積慮?我明明”

蕭朔垂眸,視線在雲瑯虛攥的右手上棲了幾息,伸手去握。

雲瑯察覺,飛快將手背在背後︰“哪來的規矩,幾時聽教訓還給摸手了?”

“少將軍最煩規矩,琰王府今後便不講了。”

蕭朔道︰“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

雲瑯眼睜睜看著琰王朝令夕改至此,心情一時有些復雜︰“這麼大的事,連將軍和老主簿知道嗎?”

蕭朔不容他打岔,握了雲瑯背在背後那隻手,攏著輕緩展開。

雲瑯掌心一片潮濕冰涼,叫夜風沁得幾乎青白,能看見生攥出的隱約血痕。

蕭朔拿過連勝送回來的袖箭,仔細擦拭乾淨,交回到雲瑯手中。

方才閃避射雕手發出的長箭時,他覺察出箭勢並非眼見那般凶險,便猜出雲瑯已經到了。

襄王留下的黃道使,比他們預料的更凶狠、更豁得出去,竟在此時便冒險下了殺手。

雲少將軍心思遠比旁人縝密,察覺到端倪,或早或晚,一定會趕來宮中。

蕭朔誘射雕手出箭時,還一瞬想過,千萬不可叫雲瑯在此時出手。

“我不曾想到。”

蕭朔拿過府內藏的上好傷藥,倒出些許,細細敷在雲瑯掌心傷處︰“我要誘敵,你會同意。”

雲瑯叫他攏著右手,肩背微微一繃,低頭喝了口茶。

“太傅教我,若要不同你吵架,便不可口是心非,要將心裡想的如實與你說。”

蕭朔等他抬頭,望進雲瑯眼底,輕聲道︰“如實與你說,我此時胸中狂喜,半分不亞於將你從刑場搶回府中那天。”

“喜什麼。”

雲瑯扯扯嘴角︰“高興我明知道你的盤算,竟還手下留情,給那射雕手留了兩成的余力,眼看你涉險?”

今日這射雕手的身手,比上一個死在亂軍中的隻強不弱,隱匿手段更十足高絕。

雲瑯一路追至宮中,與連勝等人踫了個面,片刻不停地追上去,也隻來得及在瞬息間發出一箭。

兩人身手只差出一線,雲瑯腕間帶傷,這一箭無論如何,都要不了那個射雕手的命。

射中要害,射雕手自會知難而退。有襄王的黃道使掩護,一旦退走隱匿,便再難覓蹤跡。

或是……刻意不射中要害。

射雕手傷得不重,不會立即退去。只要再張弓搭箭,沿箭勢倒溯搜尋,便能將人徹底揪出來,將後患徹底鏟除乾淨。

雲瑯追著射雕手,右腕攥得筋骨生疼,頭一次竟險些在箭上沒了準頭。

“你來府上那日,趁刺客來襲,攜了鐐銬將我砸在地上。”

蕭朔看著雲瑯︰“那時我衡量力道,猜你是要試我身手,看我能否躲得開這一撲,卻並無佐證。”

蕭朔道︰“後來你屢次出手,又苦心設計,在簷上以盆雪偷襲”

“那次的確不是。”

雲瑯有些歉然,如實道︰“是真想給你個透心涼,精神精神。”

“……”蕭朔不接他話,替雲瑯裹好右手傷處︰“直到守金水門時,你已確認了我能避得開你三成身手,甚至出手反製,終於放心帶我去北疆替你暖床。”

雲瑯臉上一熱,飛快打斷︰“這個不必細說了!”

蕭小王爺聽了太傅教導,將心中所想盡數說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為什麼?”

雲瑯看著四周或謹慎或隱蔽投過來錯愕注視,一陣無力,按了按額角︰“沒事了……你說,我聽著。”

蕭朔替他續了半盞熱茶︰“好。”

蕭朔聽見殿中嘈雜喧嘩,想雲少將軍只怕多半嫌吵得頭疼,示意玄鐵衛將無關人等清出去︰“你一路追來,見到射雕手,便猜到了我的打算……要我看,你這支袖箭下手還是太重,稍有偏差,便會驚得他藏匿退走。”

“我還隻嫌下手輕了。”

雲瑯苦笑︰“再怎麼也是射雕手,傷了你怎麼辦?那箭頭上帶血槽,一下一個血窟窿。”

雲瑯眼睜睜看著蕭朔以身誘箭,前胸後背盡數叫風吹得冰冷,凝了十分心神十萬火急溯箭找人,此時灌下去兩杯茶,胸腔內尚且半分暖和不過來。

他閉了閉眼楮,握住蕭朔的手,到底還是忍不住抱怨︰“射誰不是射,你就不能拿皇上誘敵?多凶險……”

“如何以皇上誘敵。”

蕭朔道︰“將皇上打昏,綁了吊在房梁上,在窗口晃來晃去麼?”

雲瑯︰“……”

雲瑯乾咳一聲,訥訥︰“不很妥當。”

“我並非以身涉險。”

蕭朔不與他抬杠,輕聲道︰“這些年來,也不是只知道在府中整日抱恨、怨天尤人,全無長進。”

蕭朔抬眸,神色平靜一如往日︰“我生性駑鈍,天賦平平,自知資質有限……這些年來,就只在做一件事。”

雲瑯扯扯嘴角,還想反駁蕭小王爺若是“天賦平平、資質有限”,只怕不知道要折煞多少人。聽見他最後一句,心底卻簇然一沸,叫熱意湧得沒能說出話。

蕭朔看著他,琰王的眉宇已遠比昔日的小皇孫剛硬凌厲,眼底也更深得多,沉著莽莽荒原裡獨自礪出來的千山萬壑。

可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當初練武練得一身傷、埋頭苦讀到硬生生熬昏過去的小皇孫。沒日沒夜咬牙死鑽醫術的端王世子。這些年來幾乎是放縱刺客往來,能在他撲過來時便將他護住,以袖箭回擊斃敵的琰王殿下。

雲瑯握住嵌了暖玉的雲紋袖箭,手上使力,慢慢收緊。

六年前,他要領兵出征,興致勃勃來同蕭朔道別,約了下次拿大宛馬拉著小王爺去戰場。

蕭小王爺不要大宛馬,不要漂亮的羽蓋軺車,深黑眸底迸出從未有過的亮光,投在他身上︰“我要同你一起上戰場,要和你並肩,同進同退”

“祖宗……可快省省。”

六年前的雲少將軍還半分看不懂眼色,不迭擺手,頭搖成撥浪鼓︰“你這二把刀的身手,能幹什麼?我護著你還不放心,光盯著你,哪還分得出心神打仗……”

那天的蕭朔沒再說話,沉默著看雲瑯在書房裡四處霸道搜刮。直到雲瑯走時,才開口要了一副袖箭,約好等雲瑯回來便找人做了送他。

雲瑯深吸口氣,慢慢呼出來。

“雲瑯,我要和你並肩,同進同退。”

蕭朔看著他,慢慢將話說完︰“生生世世,共赴一處。”

雲瑯扯扯嘴角,壓著胸口滾熱向四處掃了一圈,看見失魂落魄軟在地上的樞密使,忽然起身,扯著蕭朔大步過去。

兩人好好在榻邊說話,眾人都盡力鼻觀口口觀心不打攪,忽然察覺變故,殿中也跟著靜了靜。

“看著。”

雲瑯低頭,對樞密使道︰“這人身手利落,能單槍匹馬殺上玉英閣,能以身誘敵,避得開匈奴射雕手的長箭。”

“我若據守城池,他能巡城布防,叫敵軍三日不敢擅動。我若與敵困戰,他能據守以待,出奇兵克敵製勝。”

雲瑯︰“我若不在,他一人領兵,也能擊退嘩變叛軍,死守右承天門。”

樞密使心驚膽戰,煞白著臉色抬頭,戰兢兢看著雲瑯。

“還能一隻手將我抱起來,也能扛。”

雲瑯︰“我還掙不動。”

連勝立在一旁,正聽得心潮澎湃︰“……”

“我過幾日要去打仗,兵符不勞大人費心,我自己拿了。物資糧草若不方便,不知該如何往北疆送,自會有人來教大人。”

雲瑯道︰“本帥親自考量,挑中帳下先鋒官,帶來與樞密院報備一聲。”

樞密使抖得站不住,不迭點頭︰“是,是,下官記得了……”

雲瑯不同他多廢話,迎上蕭朔視線,眼裡透出明淨笑意︰“先鋒官,戰場凶險,你我同去。”

蕭朔靜看他良久,抱拳俯身,緩聲道︰“末將”

“末什麼將。”雲瑯道,“先去喝酒,再去點兵。”

蕭朔微怔,由他拽著走了幾步。

蕭小王爺哪裡都好,就是亂七八糟的規矩太多。

雲瑯轟散了湊過來熱鬧鬧起哄的親兵,牢牢扯著蕭朔,再不管已糟蹋了不知幾次的殿閣,一路拽著人上馬,策馬並轡出了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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