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叫做《狼來了》。
陳萍兒的做派如此出爾反爾,吃了吐吐了吃,當然不能指望別人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
當然,雲飛鏡知道,陳萍兒說的是真的。她也相信,在場的幾個人裡,總有人清楚陳萍兒言語的真偽。
但面對這一項指控,沒有人去調查宋嬌嬌,也沒有人繼續深一步地去確認陳萍兒的話。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啟航是個外人,能做的事也就截止到對陳萍兒做出處罰,更多的處理,他的手沒法伸得那麼長。
至於教導主任,他一瞬間浮現出的那種表情,就好像剛剛現場失聰。
雲飛鏡毫不意外。
她只是殊無笑意地扯動了一下嘴唇,對王啟航老師點了點頭:「老師,我回去繼續考試了。」
王啟航也笑眯眯地看著她:「我也回去繼續給你們監考。」
在和陳萍兒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雲飛鏡不無嘲諷地留給她最後一句話。
——「好好想想,你為什麼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做出不合時宜的事?」
在雲飛鏡馬上都要轉學走人的時候,選了最嚴的一個監考老師,做出誣陷雲飛鏡作弊的事。
在被老師抓包的當場,不過腦子地說出是「雲飛鏡威脅我」這種鬼話。
然後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所有人都隻想著把此事快點解決的時候,再牽扯出幕後黑手宋嬌嬌。
雲飛鏡是真的好奇,這些年來,陳萍兒除了對上自己的時候之外,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被社會毒打過?她大大的腦殼裡怎麼就沒能盛放住相對應的智慧?
雲飛鏡把陳萍兒甩在身後,直到她走出很遠,還能聽清監控室半掩的門縫中,傳出陳萍兒淒慘的哭聲。
她似乎還在祈求教導主任別把她退學,不要給她記檔案處理,也口口聲聲念著自己知道錯了。
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自己什麼錯誤?是不該作弊,不該誣陷雲飛鏡,還是……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巴上宋嬌嬌,做她忠實的小跟班呢?
而教導主任堅決的口吻也很清晰:「你這個事情沒有商量,退學,一定要退學處理!」
會讓他做出最嚴厲的處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丸在發揮作用。
但毫無意外,從明天開始,這個學校裡就會少掉一個雲飛鏡非常討厭的人。
雲飛鏡活動一下手腕,心裡稍微有點快意,卻不算特別開心。
她討厭陳萍兒,但是並不仇恨她。因為歸根結底,就像是她曾經對宋嬌嬌說過的那樣,陳萍兒只是一把刀,而雲飛鏡明白誰才是握刀的人。
宋嬌嬌是持刀者,周海樓是撐腰人。
陸縱行兇,舒哲點火,嚴錚青旁觀。
以雲飛鏡為載,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每一樁罪證,她都昂著頭承受下來。
然而,她永不原諒,她也永遠都記得。
……
在王啟航老師一起回教室的那段路裡,雲飛鏡始終都沒有說話。
後來還是王啟航老師先開了口:「剛剛考場上都挺能說,怎麼現在變成悶蛋了?」
雲飛鏡開了個小玩笑:「怕老師又覺得我太年輕。」
王啟航的步子邁得四平八穩,就像是他慢悠悠的聲音一樣,他走路的速度也不快,每走一步肉山一樣的身軀都會顛一顛。
「當初中考的時候,我們第一批拿到的就是你們這些學生的成績。」王啟航嘆了口氣,「數學滿分,和我們班那兩個機靈蛋一樣。我本來還以為班上能有個三黃蛋呢。」
雲飛鏡有點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子。
她中考那年,語文和英語都出的簡單,於是數學題就相應地加大了難度。
那張數學卷子不但計算量很大,而且最後一道幾何題的難度堪稱s+,光是輔助線雲飛鏡就做了四根。
但她把那道題做出來了,並且在完成後還覺得非常有成就感,甚至還想到怎麼更改這道題的條件,能讓難度再上一層樓。
她當時的成績全市第五,這次六校聯考的學校,一三六九十一中,還有盛華都上門找過她。雲飛鏡差點就去了一中。
最後造化弄人,她還是來了財大氣粗的盛華。
王啟航低下頭看她一眼,說不出眼神裡有沒有惋惜的意思。他張開嘴,聲音還是笑呵呵的,彷彿只是不經意地和雲飛鏡順嘴一提:「一中今年的獎學金變成兩萬了。」
雲飛鏡心裡微微一動。
「你這樣的孩子我教過一個,父母出車禍走了,上面有個奶奶,高中三年咬著牙熬過,難是真難啊。」王啟航背著手,眼睛也不看雲飛鏡,就好像只是隨便扯扯閑篇。
「但考出來也就熬出來了。從此之後,大學學費有國家貸款,生活費有大學獎學金,入學時都有專門的綠色通道。他假期又有高考高分的名頭當家教,最開始的日子過得是辛苦緊巴了點,但有盼頭。」
「……」
雲飛鏡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嘴唇。
兩個人說著話的工夫,已經從八樓監控室回到了四樓的考場。
王啟航抬手看了下表——那一瞬間雲飛鏡下意識轉過一個念頭,就是男款表居然真有這麼大的碼數——然後說:「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你作文寫完了嗎?」
「寫完了。」雲飛鏡偏了一下頭,「我出來之前提前交卷了。」
王啟航有點意外:「挺機靈啊?」
雲飛鏡笑了一下,這回的笑意很真實,但稍微帶了一點自嘲的意思:「前車之鑒還在眼前,稍微有點草木皆兵罷了。」
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說:「我是太年輕,所以得跟您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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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考語文數學,下午考理綜外語。
雲飛鏡能感覺到,王啟航老師在和她一起返回考場時,說出的那些話大概真的包含著暗示。不然解釋不通為什麼在考數學時,王啟航這麼巧合地路過了雲飛鏡的窗口上三次。
王老師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教師,對時間的把握掐得特別準。
他路過第一次時雲飛鏡正在算填空,路過第二次雲飛鏡在做排列組合題。
然後根據這兩次試題的時間差,以及自己親手出的卷子的難度,他第三次「路過」時,便不偏不倚看見雲飛鏡最後一道壓軸大題的解答過程。
隔著玻璃窗,王啟航點頭對著雲飛鏡微微一笑,然後背著手,四平八穩、肥肉顫顫地走遠了。倘若不是身材太過龐大,那氣質真有幾分事了拂衣去的瀟灑。
中午雲飛鏡去食堂吃飯,幸運丸的餘力猶在,今天食堂的菜色全是她最愛吃的。環肥燕瘦任由挑選,差點讓雲飛鏡生出一種浪費糧食的衝動。
當然,她最後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規規矩矩地照常打了兩個菜當做午飯。
中午的食堂通常是全校最大的聚眾八卦基地,今天也沒有例外。雲飛鏡單桌坐著,不聲不響地動著筷子,實際上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有關於陳萍兒的消息,果然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在短短一次考試的時間內,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四面八方地流傳開來。
學生們對這次作弊事件的興趣,主要集中在「居然抄語文,她是不是腦子不好用」、以及「哇,誣陷雲飛鏡,她大腦被王水泡過了吧」上面。
至於陳萍兒的下場,他們大多隻說一兩句,聲音裡帶著點心有餘悸:「聽說退學了。家長上午過來當場領走,耗子他們都看見了。」
而這次事件旋渦裡的中心人物雲飛鏡,反而奇異地沒有受到太多關注。
或許還是因為幸運丸的庇護,再或者只是能念到高中的人都長了最基本的腦子。
——全校第一居然會威脅全校倒數幫忙作弊,陳萍兒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是不是活在夢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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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綜考試卷子裡,物理的出題思路比較偏門,不是簡單套公式就行,挺難為人的。但雲飛鏡已經做過一遝吳森出品的卷子,因此提筆算到天體引力問題時,還覺得很親切。
化學中規中矩,生物穩紮穩打,算是理綜卷子進行的難度平衡。
雲飛鏡落筆如有神,整張卷子甚至連塗抹修改都沒有一下,娟秀整潔的字體在答題卡上陳列得無比清晰,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賞心悅目。
要不是理綜卷子沒有卷面分,雲飛鏡單憑乾淨的字跡,就能和普通同學拉開一兩分差距。
至於英語考試,對雲飛鏡而言也沒有什麼難度。
算起來,今天這場區考,除了語文考試時因陳萍兒而生的那場小插曲外,竟然全程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雲飛鏡的思維通暢到甚至沒有任何卡頓的地方。
等英語考試的鈴聲響起,雲飛鏡抬起手讓監考老師把卷子收走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裡滿滿地洋溢著成就感和高漲的喜悅。
這種快樂的感覺,經歷過一場把握十足的考試的學生都會懂。
此前答過的四科卷子,如今像是膠片一樣一幀幀飛快在雲飛鏡眼前閃過。那些黑白分明的筆跡,也化作一個個鮮紅的+10,+8等分數評判。
雲飛鏡有種預感,自己這一次考得很好。
非常非常好。
她收拾好自己的塗卡筆和水性筆,解脫一樣地伸了個懶腰。
長久維持一個姿勢的坐姿,讓肌肉都有點僵硬。現在懶筋被拉開,雲飛鏡眉眼間都不自覺地蓄著舒適的笑。
考場裡的同學參差不齊地收拾著東西,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形單影隻地往外走。
在這一小股人流之中,有個人高腿長的男生逆著大家的方向,從走廊裡擠進考場。他目光大概掃視一圈,最後停留在靠窗的雲飛鏡身上。
是羅泓。
他這麼嚴謹的人,如今卻隻單肩背著那個黑色的書包,最大的拉鎖隻扯上去一半,大概是一考完試就沖了出來,連文具都是隨便抓了一把收拾起來。
他這麼心不在焉,又表現的挺著急,當然是因為雲飛鏡。
鎖定了雲飛鏡的位置後,羅泓鬆了口氣,走到雲飛鏡身邊,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書包。這半個月來他天天給雲飛鏡把書包拎到校門口,雲飛鏡都已經習慣了。
「我上午聽說一點事,中午的時候沒找到你。」羅泓低頭看著雲飛鏡,目光裡含著幾分隱藏不住的關切,「你還好嗎?」
雲飛鏡笑著攤了攤手:「那你應該聽說過了,我是個無辜中槍的路人,全程都和我沒有關係呀。」
即使已經從傳言中知道了這件事情的首尾,但還是要聽到雲飛鏡的答案,羅泓才就此放下心。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羅泓徵詢她的意見,「醫務室嗎?」
「什麼?難道你……」雲飛鏡眨了眨眼,目光隱晦地在羅泓身上轉了一圈,想知道他是哪兒受了傷。
「不是我,是你。我之前問過校醫了,你這種情況半個月就可以取下石膏,畢竟石膏戴太久了對自己也不好。」
羅泓和雲飛鏡解釋了一遍,又小心地補充著:「今天考試,放學時間比平時早。我覺得如果你今天去取石膏,就不用擔心誤了班車。」
高一的男生有個別還處在變聲期,說話的聲音像是在嘴裡含了一隻蒙冤而死的鴨子。然而羅泓的聲音卻已經變聲成熟,聲線不再帶著少年的單薄,已經有了屬於男人的低沉。
他是個做派有點嚴肅古板的人,聲音裡也沾著幾分固執。然而當他和雲飛鏡說話時,總會下意識地放輕尾音。
那是個珍惜而呵護的表現。他面對雲飛鏡時總帶著些小心,這小心不是那種阿諛討好的獻媚,更像是神話中可以撐天的巨人,平生第一次用雙手捧起了一朵單薄柔弱的小花。
他看著她亭亭地開在自己的手掌上,總不自覺地擔憂風是不是太大、溫度是不是太冷、太陽會不會太曬、以及自己會不會端得不夠穩當。
雲飛鏡聽到羅泓的建議,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有點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謝謝啊,我都快把這件事忘了。這些天學得昏天黑地,簡直分不清白天晚上。」
聽到她毫無隔閡地提起學習,羅泓才開始問雲飛鏡有關這次考試的情況。
雲飛鏡心情很好地告訴了他。
羅泓的眼睛亮了亮。
他純粹地為雲飛鏡感到高興,又問她有沒有想好接下來轉學要去哪裡。
「我原本想著,六中離我家最近,」雲飛鏡和羅泓並肩下樓梯。她現在確實輕鬆地不得了,說話時甚至都開始打起雀躍的小手勢:「但我今天發現,一中的王啟航老師人好,又有意思。成績下來後,我大概會先去一中問問。」
「王啟航……」羅泓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如果你這次數學考得好,那應該是沒有問題了。他不僅是個數學老師,還是是一中的副校長,轉校的事他能做主。」
思考了一下,羅泓很快就下了決定:「我回去後請人問一問他的電話,這樣你拿到成績後可以提前打電話給他。」
「不用不用。」雲飛鏡趕快攔住他,「今天監我們考場的人就是王老師,我覺得他應該已經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羅泓低下頭,對著雲飛鏡微笑。他身材挺拔修長,人又生得英俊,其實氣質是有點點「凶」的,又因為一絲不苟的行事作風,看起來會有些嚴肅。
然而他手裡拎著的那個半價處理的粉色碎花小書包,很好地緩和了他的氣勢。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羅泓溫和地說,「願你的新生活前程似錦,永遠都能得到心願的一切——離開盛華沒關係的,是這裡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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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校醫院值班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女醫生。
她幫雲飛鏡把石膏卸了,然後照例交代了一堆她近期的注意事項。
「剛剛拆石膏,關節不舒服是正常的。你這塊的肌肉都僵硬了,活動的時候肯定會疼,但不要怕疼,疼也要活動。如果最開始活動時感到尖銳的刺痛,那就減小動作幅度,一點點適應著加大活動量。一定一定得活動啊,不然你左手始終就這樣了!你現在還年輕,才十多歲,往後幾十年要殘一隻手哦!」
女醫生生怕雲飛鏡一個小姑娘耐不得疼,甚至特意舉出最嚴重的後果來嚇唬她。
對於她的善意,雲飛鏡笑著說好。
「還有,」女醫生看了一眼陪雲飛鏡過來的羅泓,大概是認出了這個曾經拎著同一個書包,安安靜靜在校醫院等了很久的男生,「你進內間,身上的傷我再給你看一下——上次開給你的葯你都擦了嗎?」
「嗯嗯,葯都按時擦了。」雲飛鏡連聲答應著,順著女醫生拍著自己肩頭的柔和力道走進了裡間。在醫生關上門的那一個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雲飛鏡的錯覺,她好像透過合攏的門縫,看到羅泓的神色一下子繃緊了。
相對於手腕的脫臼,雲飛鏡身上大多都是最普通的皮外傷。女醫生給她檢查了一遍,神色裡有點沉重又有些輕鬆。
那份沉重是因為一種「作孽啊」的感嘆:誰能看得過去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花一樣的年紀,又懂事又聽話,卻活活被人打成這樣?
至於輕鬆……則是因為,一個多月了,這是女醫生第一次在雲飛鏡來醫務室的時候,沒有從她的身上看到新傷。
「好了,你回去吧,葯還是要按時擦啊。」女醫師的目光憐愛地掠過雲飛鏡的臉,在她的額角上停了停。
那裡短短的劉海下,隱藏著一小塊被人暴力砸出來的傷疤。
等雲飛鏡離開校醫室時,終於確定,關門之前羅泓那難看的臉色並不是錯覺。
羅泓又一次從校醫院送她去車站。只是這一次,他的表情全程都是沉重的。
雲飛鏡一邊走路一遍活動著自己的左手腕。這裡被石膏固定了半個月,肌肉都快板結了,雲飛鏡一擺動就疼。
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無論那些人多野蠻兇狠,雲飛鏡都絕不服軟。但在朋友面前,她就會小口小口地嘶著氣,慢慢轉動著自己的手腕,注意到羅泓目光時,還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他笑。
羅泓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幾乎是有點沉痛的。
「抱歉。」他低著頭,沒有看雲飛鏡,刻意把目光撇向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什麼?」雲飛鏡迷惑地看著他,「我鞋帶開了嗎?嗯……沒有啊。」
「不是。」羅泓啞著嗓子說話。他沒拎書包的那隻手緊緊地捏成拳頭,肌肉都在輕輕的抖,「我一直沒有和你解釋過……那段時間我不在。」
他是指雲飛鏡遭受校園暴力的那大半個月。
「我當時回京城了。我父親的戰友病危……他是個英雄,立過三等功,身體裡打著五塊鋼板,從前手術進過icu,那一次和死神賽跑,他被切除了半個肺。」
羅泓的聲音微顫,「父親過世後他一直很照顧我,我叫他伯伯,一年裡有小半年在他家吃飯。和他家孩子在一個大院裡長大,他兒子就像是我的親兄弟。」
「退休後他的身體一直不好,不然他也不會執意把我送來這裡讀書,讓我和和親舅舅他們生活在一起。我對這一天是有預料的,但是,但是……」
說到這裡,羅泓猛地別過頭去,然而雲飛鏡依舊看清了他被熏紅的半個眼眶。
「我請了長假。葬禮後又多在京城逗留了一個星期平復心情。回來後才知道你的消息。」羅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早知道,我一定會早點回來的。對不起,我知道的晚了。」
羅泓輕聲和雲飛鏡道歉:「我總是錯過。」
雲飛鏡恍惚想起,從那天羅泓拎著她的書包出現在病房門口時,他好像就總是穿著黑色的東西。
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機車手套,以及現在背上這個嶄新的黑色雙肩包……
然而在雲飛鏡原本的記憶裡,羅泓的舊書包好像是蔚藍的,有著大海一樣的顏色,上面還掛著一個子.彈.殼做的掛飾。
她從前好像聽男生研究過那個,說那個掛飾特別酷,子.彈.殼的種類可不是普通靶場裡的那種副產品。
「沒事的。」雲飛鏡堅定地看向男生,「我一切都好……你現在看到了,我以後會更好。」
流言沒有擊倒她,暴力也不會摧毀她。
雲飛鏡的骨頭和她的倔強一樣堅實。生活從沒有磨平她的稜角,只是把她錘鍊得更加堅韌。
或許因為對過去那半個月裡情況的了解,讓羅泓錯把她當成蒼白到快要被摧折的嬌花。
可雲飛鏡自己知道,她是樹。
只等待一拔的機會,便可衝天而起,遮天蔽日的大樹。
雲飛鏡的目光在羅泓手裡的那個粉色書包上停頓了一下。她大概算了算自己這一周計劃裡的生活費,開始考慮要換一個黑色或者灰色的書包。
陸縱恩將仇報,嚴錚青忘恩負義。
他們都是世上少有的王八蛋,雲飛鏡遇上他們是她倒霉,可她才不會為了這些王八蛋更改自己做人的原則。
剛剛羅泓對雲飛鏡提起她曾受過的苦難,然而在第一時間,雲飛鏡注意到的是羅泓心上扯裂的那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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