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轉瞬即逝，歷經幸福的洗滌，和苦難的折磨，猛一抬頭，才發現時間已經接近本學期末尾。四季常青的香樟卻還和夏天一樣，守衛著這座校園，見證著那些不為人知卻溫柔美好的感情。

臨近期末考試，學習氛圍相較以往變得更加濃厚，就算是最不學無術的學生，為了能在過年的時候拿到豐厚的大紅包，也都牟足了勁在臨時抱佛腳，指望自己的赤誠之心能感動上天，會有奇跡發生也不一定。在全員奮戰的情況下，曲璟尤十年一日的焚膏繼晷反倒不那麼顯眼了。

午飯時間，曲璟尤因為下午趕著有份試卷要交就沒去吃午飯，託了方卉給她帶一份麵包牛奶，結果她一道大題還沒解出來，方卉將抱著一大袋東西回來了。

「怎麼這麼快？」她詫異地問，抬頭飛快掃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看題。

「今天中午食堂沒什麼好吃的菜，我沒胃口。」她坐到座位上打開袋子，將東西遞給曲璟尤，又多拿了一袋薯片，「喏，黃瓜味的，請你吃。」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還有好多作業要做。」她接過牛奶麵包道了聲謝，熟練的將包裝撕開，胡亂啃了兩口，眼睛就沒怎麼離開過試卷，嚼了兩口突然瞪大眼睛，舉起手中的麵包，「這是新口味嗎？好好吃哦。」

「會嗎？你是餓昏頭了吧？」方卉半信半疑掃過來一眼，對一副乾巴巴普通長相麵包不抱任何期待。「你選人的品味倒是不錯，但你對美食的品鑒水平我一向持懷疑態度。」

曲璟尤「切」了一聲不置可否。

「說起來你最近跟古老師怎麼樣了？」只要一說到磕CP的話題她整個人就興緻勃兩眼放光，如果磕CP也能設為一門學科，她估計年年能蟬聯第一。

「就那樣啊，」她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回應，態度早就不再像之前那般諱莫如深，「不好也不壞，就是平平淡淡。」

方卉將薯片打開，抓起一把塞進嘴裡，臉上浮現出吃瓜的激動，湊過去壓低聲音問，「發展到哪一步了？」

曲璟尤皺了皺眉，反問道，「什麼哪一步？」

「哎呀，就是牽手，接吻，這樣那樣，懂了吧？」

曲璟尤轉過頭來，嚴肅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平平道，「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好了好了，我不八卦行了吧，那我問你個正經的問題。」

曲璟尤拿起牛奶，將管子豎直插進去，低頭喝了一大口。「說。」

「你真的就決定這麼和古老師在一起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她深呼吸一口，表情罕見地非常肅穆，在見慣了她不著調的曲璟璟尤看來甚至有些滑稽。「我是說以後，高中畢業，大學畢業之後。你考慮清楚了嗎，這條路荊棘遍布，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難走。」

曲璟尤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愣道，「你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嚴肅？」

「因為我感覺這幾個月下來你已經完全深陷其中了，當然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只是作為朋友，我希望能幫你考慮到你可能沒有考慮的部分。」她攤攤手，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你別看我平常總是怎怎呼呼，又總愛起鬨你跟古老師，但是在這方面我的經驗肯定比你多。」

「你哪來的經驗啊，你不是說你沒跟女孩子談過戀愛嗎？」

「害，我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雖然這個比方可能不太合適，但理是這麼個理兒。我微博關注了可多成雙成對的小姐姐，天天吃狗糧吃到爆。不過成年人的愛情可不止是你儂我儂，要考慮很多的現實因素。」

「嗯，我知道。」曲璟尤露出思考的表情，片刻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沉吟道，「為了我和她的未來，我以後會更加努力。」

方卉捂住嘴，剛剛好不容易正經了幾秒的臉這會又綳不住了，整個人都快笑裂了。「哎曲璟尤，你知道這樣的你多有魅力嗎，古老師看到一定會芳心亂跳，連我都要心動了呢。」

曲璟尤白了她一眼，笑得無可奈何，「我真的很懷疑你保持正經能不能超過三秒鐘。」

「嘻嘻。總之呢你就好好加油，這條路雖說很坎坷，但是我想以你的性格，決定了勢必就不會放棄。」

「謝謝你這麼高的褒獎，就算為了不辜負你的期許我也會更努力的，行了吧？」她笑看對方一眼，伸手從她手裡夾起一塊薯片送進嘴裡，咬的「哢嚓」直響。

「哎，你們以後結婚了可千萬記得請我啊，我一定要隨最多的份子錢。」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雄赳赳氣昂昂道，「這是我首席CP粉必須要有的牌面。」

「你瞎說什麼呢，我才十六歲好嗎，而且我們國家也不允許同性結婚。」

「可以去國外結婚啊，荷蘭，瑞士，美國，挪威……隨便哪個國家都行。」

「好吧，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就讓你承擔我們所有人來回的機票錢好了，滿足你隨份子錢第一的心願。」

方卉上一秒還興奮不已的臉立刻半真半假垮了下來。「不是吧，那也太多了，我怕不是要出賣色相。」

「好了，不跟你鬧了，我得趕緊做試卷了。」她斂了斂神，正襟危坐，目不轉睛盯著卷子，機器人似的說投入就投入。

晚上老師約了她在植物園見面，說是有事要找她，她得趕緊把試卷做完，才能心無旁騖去赴約。未來畢竟是好久以後的事，現下太過糾結其實也沒有很大意義，倒不如先顧好當下。

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準備考試，老師幾次讓自己去宿舍自己都拒絕了，她該不會生氣吧？要是生氣的話，可得好好想辦法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