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方最見不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心念一動，手一揚一把將她抓進懷裡，下鄂貼著她頭頂的旋溫柔地蹭，開口是又愛又恨。

「你居然還好意思哭上了，嗯？誰讓你背著我去找校長的，我不是向你保證了這件事我會好好解決嗎」

「可是要怎麼解決啊？那個垃圾根本就是沖著我來的。」曲璟尤縮在她懷裡悶聲悶氣，但對於這件事被校長泄露，她似乎並不太意外。

「我已經拜託朋友在查了，一定可以和平解決的。而且我敢肯定，他背後一定還有人指使，以他寫個八百字作文都磕磕絆絆的智商，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縝密的籌劃，步步為營逼的你方寸大亂。」

「總之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讓你以委屈自己為代價去平息這件事。我說過了，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可是我也想要保護你啊。我不想老師再像之前一樣，被迫從一個學校逃到另一個學校，為那些根本責任根本就不在你的錯誤承受那麼大的代價。」

老師的話不知道是觸動了她心裡哪根弦，以致她的情緒驟然崩潰，在她懷裡嚎啕大哭。「我……我希望老師能平安順遂……能夠順從自己的心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能夠無拘無束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如果一定要有人離開，我寧願那個人是我。」

「傻子，」她揉了揉曲璟尤的頭髮，用力將她揉進身體，目光柔軟，但眼角早已血紅一片，「我哪裡需要你保護，你看，我全身都是盔甲，唯有你才是我的軟肋。只要你乖乖躲在我身後，我就沒有後顧之憂。」

曲璟尤抓著她的衣角，抽抽搭搭了很久都停不下來，眼淚鼻涕糊了她一身。古流方也沒說話，只是久久地抱著她，用自己的懷抱為她締造一個溫暖可靠的港灣。

幾分鐘後，她的情緒漸漸平復，在她懷裡掙了一下，仰起頭吸吸鼻子，鼻頭通紅，眼角還懸著晶瑩珠淚，模樣看起來滑稽又可愛，「所以老師是因為這個才生我的氣嗎？」

「不然你以為呢？」她低頭睬了她一眼，聾拉著眉眼輕哼一聲。

不過這還不是她最氣的點，最最讓她在意的是，她都還沒有聽過曲璟尤對自己熾熱真情的告白，結果卻讓不相乾的人聽去了。

下午收到方卉的簡訊後，她一時間也想不出頭緒，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了校長辦公室一趟，旁敲側擊，校長含糊不清的態度更加深了她的懷疑。最後，她半是威脅半是乞求，總算是從他口中套出了真相。

之後校長乾脆破罐子破摔，將那段錄音放給她聽，並趁機解釋自己並不是膽小怕事想讓曲璟尤來背這個鍋，而是實實在在被她一往無前的勇氣打動，這才勉強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心想我信你個鬼，她這麼做明明剛好順了你的心意。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做好曲璟尤的心理工作，讓她相信自己能處理好這件事，所以也就沒空跟校長計較。

「你為什麼要跟校長說那些話？」

「那……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啊。」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錄音。」

「啊，校長把錄音也……也給你了？」說道錄音，她登時支支吾吾滿臉通紅。當時說那些話只是為了留下證據，而且她早前已經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所以可以毫無負擔說出來。但是眼下被當事人「逼問」，心情自是截然不同。

「當然，他敢不給我。」她不僅弄來了錄音，還將對方手機裡那一份刪除，接著興緻勃勃地帶上耳機，將其不厭其煩聽了一個下午，已經對其中內容倒背如流。

「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怕他不信任我，所以才留下那個，這樣即便我日後反悔也沒用，我本人的親口發言就是最不容辯駁的證據。」

古流方眯起眼睛危險地掃了她一眼，不滿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些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心話咯？」

「當然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那份錄音確實是我不得已而為之，但同時它們也是我的真心話……這，兩者並不衝突。」越到後面她的聲音就越小，臉也越來越紅，頭垂得低低的，耳根都飄著緋色。

「哼，我不信，除非你現在當面再說一遍給我聽聽。」她傲嬌地把頭撇到一邊，憋著嘴不依不饒。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已經八百年沒這麼幼稚過了，這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好笑又陌生，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冒泡的幸福，讓她忍不住彎起嘴角差點破功。

「我說不出來，太羞恥了。」

「豈有此理，你要不說我可真的生氣了啊。你當著別人的面都可以那麼大言不慚，當著我的面卻說不出來，我看你根本就是騙人，你壓根就不喜歡我。哼！」

「我沒有，」被她這麼一激曲璟尤焦急地想要表明心跡，一時忘記了害羞這回事，慌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角，認真且急切地辯解，「我喜歡的，我真的喜歡。」

「你喜歡什麼？」她扭過頭，捉住她閃爍的視線，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用低沉性感的聲音蠱惑她。

曲璟尤咬唇癡癡地看著她，心甘情願甘之如飴受她的蠱。「喜歡老師。」

「誰喜歡老師？」

她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去，但還是抑製不住激動的顫音，甚至連嘴唇都在發抖。「我，曲璟尤。」

「那，曲璟尤到底有多喜歡老師？」她輕撫她蛋白一般柔滑的臉，輕笑著問她。她愛極了她現在這副模樣，愛她為自己神魂顛倒，在她澄如明鏡的眼底，她看到了風流婉轉的自己。

「好喜歡好喜歡，如果再多一點，我就沒辦法將它好好藏起來了。」她輕咬粉唇，視線黏在老師臉上一刻也捨不得離開，眼睛眨啊眨，不知為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喜歡老師，像喜歡春天百花齊放，喜歡夏夜銀漢遙遙，喜歡霜天秋高氣爽，喜歡九冬暖日洋洋。」

「花言巧語。」她屈起食指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顏燦爛，「你從來都沒談過戀愛，是誰教你說這些話？莫非這就是文科生自帶的buff嗎？」

「是老師你啊。」她教她陽春白雪下裡巴人，也教會她愛恨癡嗔。

「你的嘴今天格外甜，就像抹了蜜一樣。」她用指腹在曲璟尤唇瓣上摩挲，不時饒有興緻按壓那團粉肉，歪著頭問，「老實說，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嗎，還是你只是想要哄我開心？」

曲璟尤剛要解釋，卻看到她忽然忍俊不禁，好奇地問，「老師在笑什麼？」

「笑你啊，」她打趣她，旋即清了清嗓子，調整音色模仿她的少女音。「『我承認，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願喜歡古老師，是我情不自禁靠近她，情不自禁勾引她……』。」

說到一半她忍不住捧腹大笑，「什麼鬼一廂情願，這分明就是我的台詞，你又哪裡知道一廂情願是什麼滋味。還勾引，就你這傻不拉幾的樣子，你連勾引兩個字怎麼寫都不會吧。」

曲璟尤惱羞成怒掐了她一把，梗著脖子氣鼓鼓，不服輸道，「你又知道我不會？」

「好啊，你要是會的話就給我來一個，我拭目以待。」她挑了挑眉，挑釁地看了曲璟尤一眼。

笑話，勾引人這種事是誰都能手到擒來的嗎？也太低估這門藝術了吧。自然，像她這種天生媚骨的除外。

她滿不在乎撇撇嘴，好整以暇等待著小朋友上演拙劣演技，光是想到她不懂裝懂一臉逞強的倔強，她就已經快忍不住笑出來了。

曲璟尤盯著她含笑的側臉，暗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矛盾體，妖嬈之中含著端莊，嫵媚之間又透出矜重，相比不加掩飾的風情，那似有若無的肅肅反而更勾的人心癢難耐。

剎那間，不知究竟是出於怎樣的意念驅使，她鬼使神差湊上去，雙手微微搭著老師的肩，身體與她有意無意輕蹭，最後輕緩爬上她的大腿。

她張開腿跨坐在她身上，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她緩緩閉上眼睛，哆哆嗦嗦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