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後知後覺走到了商業街，人群熙來攘往，氣氛一下熱鬧起來，人的情緒也跟著起來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古流方低頭在包裡摸索著什麼。

"什麼"

"拍照啊，"她舉起手中的拍立得，"和你一起出來玩當然要拍照了，凝刻我們永恆的瞬間。"

"好啊，說起來我們都還沒怎麼正正經經拍過照片。"

"對啊，以前給你拍的都是不正經的，只能一個人偷偷欣賞。"

曲璟尤∶……

"我去找個人幫我們拍照。"她假裝沒看到曲璟尤陡然變色的臉，徑直走到兩個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的女生旁邊，微微一笑，"打擾了，能麻煩你們幫我和我妹妹拍張照嗎"

她回首，指了指路邊跟棵小白楊一樣矗立著的曲璟尤，她站在風雪中巋然不動，望著遠處神情淡漠眼神縹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飄飄洋洋的雪花落在她臉上，衣服上，將她裝點的更冰冷。她又一次發現，曲璟尤只有在她面前才多了許多笑容，一個人的時候，她其實還還以前一樣，憂悒又清冷，渾身都寫著生人勿近。

"好啊，舉手之勞。"兩個女生爽快答應7。

"別發獃了，準備拍照。"她折回曲璟尤跟前，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拉著她走到幾步路外的一家茶館門口，那裡相對來說人比較少。更重要的是，它的名字寓意特別美好，很適合拍照留念。"看相機，"她雙手扣在曲璟尤腰間，低頭略微歪了歪，看向她的眼神溫柔似水。

曲璟尤應了一聲，乖覺看向前方，嘴角彎了彎，漾開一個碧波淺淺的笑容。"哢嚓"一聲，瞬間的永恆被定格。

"怎麼樣，拍的還行嗎不行的話再拍幾張。"古流方沖著兩位好心幫忙的路人喊話，兩人皆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臉上洋溢著令人費解的興奮微笑。

古流方走過去接過拍立得，再次沖她們點頭致謝，"謝謝你們了，或者你需要我們你們也拍一張嗎這裡還挺適合拍照的。"

"不用不用，如果你不覺得冒昧的話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其中一人興奮的兩眼放光，另一個雖然看起來內向些，但同樣也很亢奮。

她撓撓後腦杓，面露困惑，"沒關係，你問吧。"

"你們真的是姐妹嗎"

她愣了一下，旋即神秘一笑，不置可否，"怎麼，我跟她長得不像嗎"

"像是有點的，但不是那種像，而且沒有哪個姐姐會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額妹妹。"女生捂著嘴笑的瘋狂肆意，還不斷向旁邊的姐妹尋求認同，"你說是吧"後者頻頻點頭，宛如小雞啄米。

"那你們覺得我和她到底是不是姐妹呢"

"看姐姐這個反應，我覺得應該不會是普通的姐妹，而是絕美社會主義姐妹情。"

她啞然失笑，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好在她平常還挺喜歡在網上衝浪的，要不然還真搞不懂這些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的網路新詞。她豎起食指貼在唇邊做了個"看破不說破"的姿勢，做了個性感的wink，"總之今天謝謝你們了，"她揚了揚手中的照片，"拍得很棒，尤其是把我"妹妹"拍得很美。"

"不用謝不用謝，那就祝姐姐和這位小妹妹幸福，我們先走啦。"說著兩人嬉笑著跑開了。

她轉過身，邊走邊搖頭笑，心想現在的年輕人眼睛還真夠毒辣的。"喏，"她將照片遞給曲璟尤，"看看滿意嗎"

曲璟尤伸手接過照片，嘴裡似是不經意問，"怎麼耽誤那麼久啊"

"哦，因為那兩個女生說我們看起來很有"妻妻像"所以我就跟她們聊了一會到底是哪裡像。你該不會這樣就吃醋了吧。"

"我哪有那麼小心眼，難不成你以後跟其他女生都不能正常說話了嗎"她嗔了老師一眼，低頭認真打量手中的照片，她不懂構圖也不懂色彩那些，只是第一眼就覺得拍得很不錯。

老師讓她看照相機，自己卻低頭瞬也不瞬望著她，眼神裡沁著無邊無際的溫柔和纏綿，這般嫵媚多情，多看兩眼都會讓人溺斃。

"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哪裡好看"

"你好看。"

"小嘴怎麼這麼甜，是旺仔牛奶的功勞嗎"古流方用大拇指輕輕撫她的唇瓣，撫著撫著玩心大起上了癮，指尖不由自主想往裡面頂。"你別鬧了，在外面呢。"曲璟尤抓住她的手甩下去，臉又紅了。

"咳咳。"她意識到失態，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接著牽起曲璟尤的手，"繼續往前走吧。"

小販在街道兩邊熱情叫賣，頭頂的燈籠如旭日東升，熱熱鬧鬧的人群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枝頭積雪像是生活的註腳，視線所及之處是滿滿的人間煙火。在這裡，時間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人很難感覺到它的流逝，甚至會有一種已經超越了時間空間的錯覺。

"你很想吃那個嗎"走了一陣後，古流方指著旁邊"長"滿了糖葫蘆的"樹"問。

曲璟尤抿著唇點點頭，眨了眨眼睛，"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不明顯，頂多就是像貓看到魚，咽口水的頻率比平常高了十幾倍而已。"

"會不會很幼稚啊這麼大的人了還惦記著那種哄小孩的玩意兒。"

"你現在不幼稚還想留到什麼時候等像我這麼大嗎"

"那好吧。"她下定了決心，走到小販跟前付完錢，挑了一串最飽滿的，心滿意足往回走。"你要吃一個嗎"她將糖葫蘆遞到老師嘴邊，表情像是在說"味道絕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那我就陪你幼稚一把。"她俯身銜下來一個，半信半疑嚼了嚼，發現味道還不錯，"原來你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食物啊。"她說的很含含糊糊。

"是啊，有酸有甜，綜合一下才不會太膩。"她"哢嚓"一口咬下一小半，吃的眉歡眼笑。

"一串冰糖葫蘆就你開心成這樣，真怕你哪天讓人給拐跑了。"

"說起來我和老師講了那麼多我小時候的事，但我卻不知道老師小時候是什麼樣。"

"就普普通通啊，跟一般的小孩子沒多大區別。"

"有錢人家小孩的童年不是應該絢爛繽紛嗎"

"咦，你那是什麼奇怪的語氣再者說我們家那時候也沒有很多錢，我小時候家裡生意剛起步，爸爸媽媽長年在外奔波，我基本上是我姐姐帶大的。"

"小時候的老師也像現在這麼漂亮麽"曲璟尤突然興奮。

"那當然，我小時候那叫一個粉雕玉琢，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就沒有一個不喜歡的。怎麼，你不信啊，那下次有機會我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照片，保證驚艷四座。"

曲璟尤笑的合不攏嘴，嘴裡的糖葫蘆都快掉出來了，還好她及時捂住了嘴。"哈哈哈，我……我發現了，老師的自戀是與生俱來的。"

"糾正一下，這不叫自戀，這叫自信，我的自我認知必須要和我的美貌相匹配。"

"那你姐姐呢她應該也很漂亮吧。"

"是啊，她也很美，但她是那種冰山美人。"

"真羨慕你姐姐，可以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從你降生的第一天就能一直陪伴你。"

"沒什麼好羨慕的，說起來，應該是她要美菜你。"

"你怎麼了"曲璟尤察覺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緒，扭頭略有訝異望著她，語氣有幾分歉然，"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嗎"

"沒什麼，"她淡淡一笑，但看得出來有些勉強，笑意不及眼底，"如果你對我小時候的事情感興趣，等下次有時間我好好給你說一說，今天我們就好好享受冰雪美景，不談別的。"

"好。"曲璟尤應了一聲，側身站定，猶豫著在冰糖葫蘆上親了一下，然後再度送到她嘴邊，略有些害羞，"最後一個，給你。"

"你這是在撩我嗎"她眼底有小火苗開始往上躥，這回是實實在在的。

"那，撩得到嗎"

"今晚你就知道了。"

"你笑了。"曲璟尤鬆了口氣。

"你還敢笑你今晚就要被大灰狼吃掉了知道嗎"

"只要大灰狼開心，就算被她吃掉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