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除夕。兩人一覺酣睡到日上三竿，彷彿是要把之前幾天缺的都補回來。古流方最先醒來，她翻了個身，睡眼惺忪間看到枕在自己手臂上的曲璟尤。她睫羽輕顫呼吸清淺，敞開的領口透出一片紫紅斑駁，毫無疑問都是她昨晚的傑作。

她滿心歡喜湊過去，在她唇上臉上啄吻了一圈，又貼在她耳邊輕聲低喚，"起來了寶貝，都快十二點了。"

"唔，你別鬧，讓我再睡會。"

"可是今天是除夕，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她的手從曲璟尤睡衣下擺鑽進去，貼著她平滑的小腹輕撫，時不時撓一撓，想藉此驅散她的睡意。

"我好睏，不想起來。"她捉住老師的手拿出來，身子往前湊了湊，撒嬌似的直往她懷裡拱，聲音輕軟嬌憨，"抱抱。

"又要抱抱，我的小朋友果然還沒長大吶。"她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把被子往上拉了幾寸，將曲璟尤摟在懷裡，哄道，"那老師再抱五分鐘。等會我先起來做飯，順便調一個半小時後的鬧鐘，等鬧鐘響了你就必須起來了，好嗎"

"好。"

她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我的小朋友最乖了，說到做到哦。"

語罷，她遵守諾言又抱了她一會，腦袋放空什麼也不想，隻靜靜聽著她嬌軟的呼吸，便覺得天上人間不過如此。五分鐘後，她感覺被窩內的溫度在重新上升，她緩緩溜出來，又替曲璟尤掖了掖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往外走。

飯後，古流方決定先打掃客房，給曲璟尤騰間書房出來。

"不用先打掃其他地方嗎"曲璟尤一邊往身上套圍裙一邊問，"反正最近都放假，我這幾天也不著急看書。"

"沒事，其他地方我經常都有打掃不怎麼臟，到時候隨便擦一擦就差不多了。倒是客房很久都沒打掃，估計得費一番功夫。你先弄著，我得出門買菜，要不然再晚點店鋪都該關門了。"

"那好吧。"曲璟尤戴上手套和口罩，到洗手間打了一盆水，轉身端進客房。

房間比她想象的要髒得多，籠著一層厚厚的灰，空氣也有些渾濁，像是很久都沒透過氣。她將盆子放下，徑直走過去先將窗戶打開，等室內空氣逐漸流通後，才開始清掃工作。從床鋪到書桌，從門到窗，她清潔的非常仔細，半點都不馬虎。

大半個小時後，古流方也抱著一堆清潔工具進來了。"小璟真是隻勤勞的小蜜蜂，才一下就弄的這麼乾淨。"

曲璟尤聞言直起腰，轉身困惑地望著她，"你確定這個房間之前有人住過嗎"裡面雖然灰塵遍布，但床鋪看起來卻是嶄新的，連席夢思的塑料薄膜都沒拆，更遑論使用磨損的痕跡。

"沒有啊，我搬來之後這間就沒人住過。"

曲璟尤∶"……那你之前還跟我說，你爸爸過來的時侯睡的是這間"

她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額，這件事說來話長。"她轉身準備往外走，"剛剛買的魚忘記殺了，我先去處理一下。'

"你騙我。"

她轉過身，"生氣了"

"你覺得呢"

"沒錯，那時候撒謊確實是為了把你騙上床。"

曲璟尤∶……

她將東西放下，走到曲璟尤跟前，雙手捧著她的臉，故作可愛眨了眨眼睛，"嘴巴翹這麼高幹嘛，誰讓你那時候要鬧著睡客房，我沒辦法隻好臨時編了個理由唬你。再者說了，我那天不是也沒對你做什麼嗎"

"你還有理了

"我沒有理，我只有你。"她將曲璟尤一步一步徐徐往後推，雙手撐在兩邊書桌，將她囚在自己懷裡，"忘記這件事吧，我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

"那我就任你處置。"

"喊，厚臉皮，誰想要處置你啊。好了，快點起來搞衛生，再拖下去今天還打不打算過年了。"

兩人分工合作忙前忙後，又耗費了兩個小時，總算將家裡每個角角落落都清理乾淨了。窗明幾淨一塵不染，一眼望去讓人心情無比舒暢。

"其實我之前都一直隻把這兒當成一個臨時落腳點，從昨天你搬進來之後，我才覺得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們的家。"

"嗯，我們的家。"曲璟尤笑著朝她靠近，雙手摟住她的腰，臉靠在她肩膀，幸福笑容洋洋溢出。

完成了大掃除接下來就該忙年夜飯了，曲璟尤對廚房裡的所有事都不擅長，只能勉勉強強給古流方打個下手。

老師燉肉她就洗蔥蒜，老師炒菜她就切辣椒，配合默契，倒也忙得不亦樂乎。鍋碗瓢盆的協奏曲被兩人合力奏響，讓人垂涎三尺的噴香在廚房縈繞飄蕩，幸福熱鬧的年味也就此跟著誕生。

考慮到了兩個人吃不了太多，古流方隻買了很少的量，不過品類齊全，硬生生做出了十道菜，象徵十全十美。這邊兩人還在廚房忙碌，外面卻已經陸陸續續放起鞭炮燃起煙火，灰暗夜空被點亮，絢爛色彩如同孔雀身上花枝招展的羽毛，美的有姿有色。

雖然國家早就明文規定城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但為了圖個喜慶熱鬧，有的人還是會不顧禁令，冒著罰款和被相關部門口頭教育的風險，非要弄出一點年味來。

"老師快點快點，別人家都已經開飯了！"

"好勒，等這鍋魚湯出鍋就可以了，你先把其他菜端上桌，然後再把紅酒倒好。"

"好。"曲璟尤興沖沖應道，腳下生風一般立刻忙碌起來。以往她不喜歡這樣的節日，因為節慶氛圍會愈發讓她覺得孤單。但是和老師在一起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不管是普通的日子還是過年，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那麼意義非凡。

六點半正式開餐，古流方端起紅酒杯晃了晃，跟曲璟尤輕輕碰了一下，嫵媚的眸子漾開淺淺笑意，"小璟，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老師。乾杯。"兩人皆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快點吃吧，很多都是你愛吃的菜。"她俯身夾起一塊香菇放進曲璟尤碗裡，"嘗嘗這個，很香的，比外面賣的好吃多了。"

"好。"她央起香菇送進嘴裡，細嚼慢咽，臉上逐漸浮現出驚喜之色，"嗯，真的好香啊！"

"是吧，我的手藝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曲璟尤以前一直覺得過年之所以不夠熱鬧，是因為家裡人太少。尤其是奶奶過世之後，她覺得過年和其他日子根本沒有區別，爸爸既不會給她準備壓歲錢，更不會在家裡張羅，家裡還是冷清的一如往常。但現在她突然明白了，所謂熱鬧和你身邊有多少人沒關係，只和你身邊的人是誰有關。

"老師過年不回去也沒關係嗎伯父伯母不會說什麼"酒酣耳熱之際，曲璟尤忽然想到了這個重要問題，她之前只顧著因為同居而興奮，倒忘了老師除了這兒之外還有個大家庭。

"沒事，我已經打電話跟我姐姐說清楚了，她也同意我不回去，等正月裡挑個時間去她家一趟就好了。至於我爸媽……有我姐她們陪著應該很開心了."

"那正好，我們不用管其他人，開開心心過我們的二人世界就好。"曲璟尤察覺她情緒有一點低落，故意振奮道，"來，乾杯！"

"乾杯！"

兩人就這樣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想著明天既不用上課也不用去哪，所以毫無顧忌。不過好在紅酒度數很低，人雖然暈暈乎乎但並不容易醉，反倒那種不時來襲的天旋地轉感有幾分形容不上來的美妙。

"你吃飽了嗎"古流方問。

"……飽了，哈哈。"

"傻瓜，吃飽了就去陽台上走一走醒醒酒吧，我先去把碗洗了。"

"好啊。"她應了一聲轉身往陽台走去，腳步略有些虛浮。

她來到陽台，手扒在扶欄上，微眯著眼，萬家燈火變得朦朦朧朧，像一副印象派畫作。樓下有小孩在玩手持的小煙花，步履不停，飛快從這一端跑到那端，旋即又跑回去，小小的火光在空中自由穿梭。孩童天真爛漫的笑聲劃破夜空，飛上雲霄，去往更無邊無際的廣闊世界。

她張開嘴，冰涼的空氣直往裡灌，像是猛地吃了一大口冰棒，她吐了吐舌頭，趕緊閉上了嘴。

"冷不冷"

她回過頭，看見老師正披著一件等身長大毛毯站在她身後，笑意盈盈。她借著還沒褪盡的酒意，大著膽子往身後靠了靠，"老師抱著就不冷了。"

"好，抱著。"她用剛剛在溫水裡泡過的雙手握住曲璟尤的，將溫暖傳遞給她，下巴則磕在她頭上輕輕地蹭，"我第一次發現這裡風景居然還挺不錯的，以前都沒什麼感覺。"

"我也覺得很不錯，尤其是和老師一起看。說起來，老師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當然是希望我的小朋友可以健康快樂成長，金榜題名一舉奪魁。

"那我也希望老師平安喜樂春風得意步步高升。"

"嘴真甜，喏，給你個紅包。"

曲璟尤樂顛顛在紅包接過來，握在手裡掂了掂，心裡驚了一下。"這麼厚，你是給我包了多少"

"9999，希望我們之間長長久久。"

"嗯，長長久久永永久久。"

"還有件事我一直想做，感覺今天的氣氛就很合適。"

"什麼啊"她似是不經意問了一句，但心裡其實隱隱約約有了些預感。

"呼唔……呼。"古流方深呼吸了好幾次，將毯子取下來披在曲璟尤身上，接著走到一邊，轉過身深深凝視她，在曲璟尤忍不住要開口的瞬間忽然屈膝跪了下去。

"我的小公主，嫁給我好嗎我願意做你的騎士，為你衝鋒陷陣;願意做你的庇佑，為你遮風擋雨。願意做你的良師益友，每天和你共同進步，願意做你的愛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呢，你願意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突然"

"突然嗎，我可是已經醞釀了好久好久，再不說出來我都快憋壞了。"

"我當然願意，但是以我目前的年齡還不能和老師結婚。"曲璟尤低頭俯瞰她，貝齒咬著下唇，眸中似是有淚光在閃。

古流方如釋重負。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四方形盒子，取出戒指，虔誠帶在曲璟尤左手中指上，俯身在她膚如凝脂的手背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那我們約定好，小璟長大之後就要嫁給我。上次沒能等，這次我一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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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審核員是有什麼疾病嗎？？？這章有半個字是應該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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