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門大佬網戀後我紅了》前世番外(二)
沈遲看著消息愣住了,他盯了半天對方也沒說話,他鼓起勇氣打招呼。
[亞洲第一槍神]你好
病床上的嚴雪宵看著微信不沾情緒,他不知道對方是鄭安還是駱書的人,他沒回應靜觀其變。
沈遲不知道對面的疑心,他有了可以說話的人,隔著網絡反而健談不少,即便麵對的是五百塊的虛擬女友。
[亞洲第一槍神]我今天接了一千八的大單
[亞洲第一槍神]今天停電了,我去校門口小賣部買蠟燭結果沒開門
[亞洲第一-槍神]還好在櫃子裡找到蠟燭了,不仔細翻還真找不到抽屜
嚴雪宵點開手機看到的便是源源不斷的消息,對方似乎不知道分寸兩個字怎麼寫,病床上的他扯了扯唇。
[嚴雪宵]你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嗎?
這便是冷淡的拒絕了,但少年認真想了想小醉不能說話,莊州在工廠上班,他確實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過了好一陣。
嚴雪宵的手停在刪除好友上,正準備按下時忽然收到對方的答复。
[亞洲第一槍神]沒有
他斂下眼睫看不出情緒,他發過去的問題反倒讓對方發得更勤快了,每到晚上消息總會震個不停。
[亞洲第一槍神]
果然不該理。
他漠然地想。
邊城的雪越積越厚,沈遲漸漸和嚴雪宵熟悉起來,比如知道自己的虛擬女友是個男人。
再比如他算自己的錢怎麼也算不明白,嚴霄宵總會冷靜扔給他一個數字。
[嚴雪宵]加減法都不明白
他裹著厚厚的被子坐在爐邊,或許是身體的影響,突然意識到自己計算能力變差了。
他不僅對壓槍的判斷時不時出問題,手腕也使不出力氣,這意味著他能賺的錢越來越少,開始有客
戶用難聽的話罵他代練速度慢。
不過他還有嚴雪宵可以說話,雖然他的虛擬女友是個男人。
[亞洲第一槍神]有客戶投訴我了
[嚴雪宵]投訴回去
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會罵回去,可現在的他太需要錢了,他學會像成年人彎下腰,對客戶賠禮道
歉。
有次他接了張大單,他第一-次掙到兩千塊,他在屏幕上飛快打字。
[亞洲第一槍神]我今天掙了兩千,想去甜品店買最貴的草莓蛋糕吃
他發完消息慢慢冷靜下來,六寸大的草莓蛋糕要八十塊,足夠他每週的生活費了。
[亞洲-
槍神]有點貴
[亞洲第一-槍神]還是不買了
嚴雪宵看著對方糾結的消息,告訴自己只是為了圖清淨。
[嚴雪宵]地址
沈遲以為需要客戶資料,沒有猶豫發過去自己的地址,因為出租屋裡實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可下午他收到了嚴雪宵送他的東西,拆開包裝那刻心臟驟然跳動,盒舒裡放著一個草莓蛋糕。
那隻是一個平常的下午,但那是少年來邊城後初次吃甜品的日子,他珍惜地吃著蛋糕。
連包裝都沒捨得扔。
“查到了是駱書下的手。
病房裡的男人聽著手下的匯報,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靜靜望著窗外。
他向來不喜歡爭鬥,單純地認為沒意思,但在別人的眼裡如同示弱,比起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他
寧願成為刀俎。
手機上浮現一條消息。
[亞洲第- -槍神]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草莓蛋糕,謝謝你
對方轉來八十塊的錢,接著小心翼翼問了句,像只伸出尾巴試探的小狼狗。
[亞洲第一槍神]我能和你視頻嗎?
或許是病房太安靜了,他看著熄滅的屏幕摁下同意。
沈遲發完消息手機彷彿在發燙,他知道自己的請求越矩,但他忍不住想知道嚴雪宵長什麼樣子。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沒敢看回复,走向牆壁上的穿衣鏡。
上年頭的穿衣鏡浮現長短不一的裂紋,鏡面上的面容泛著病態的白,脖頸處浮現青色的血管。
雖然他
E意自己的頭髮,
每天都會好好打理一頭紅發,
可髮根慢慢變得枯燥。
他仔細用染髮劑補髮根,盡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好看點,可張揚的紅發只會襯得他膚色蒼白。
少年垂下頭重新拿起手機,嚴霄宵沒有回應反而讓他鬆了口氣,可下一秒屏幕上發來y條消息。
一對方邀請你進行視頻通話
拿著手機的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點了接受,但緊接著他關了燈。
一張尤為出眾的臉出現在畫面裡,眉目漆黑分明,即便穿著病服也難掩氣質的出塵。
沈遲的胸膛下流淌陌生的情愫,他不明白為什麼心臟跳得這麼快。
“不開燈?”
“燈壞了。”
他說的是謊話,他不願意讓嚴雪宵看到自己難看的模樣,黑暗裡一眨不眨看著容色奪目的嚴雪育.
透過落地窗的反光,嚴雪宵看清對方是個瘦得可憐的少年,琥珀色的眼垂在紅發下,小狼狗都說上,只是只沒長大的小狼崽。
他心底的不忍早消磨在染血的雪夜中,早已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只不過鴉羽般的睫毛輕輕一顫。
沈遲望著通話結束的頁面呆了呆,他開始覺得自己不對勁,夜裡夢見嚴雪宵站在自己面前,他想
自己-定是太孤獨了。
他刻意減少聯繫,但最後總忍不住分享自己的生活,彷彿如此便感受嚴雪宵在他身邊。
他時不時打語音電話,電話那邊始終沒有人接,終於打通後他開口:“今天沒接到單子,要不要
我給你的賬號代練?不收錢。
“不玩遊戲。”電話那邊停頓了-陣,“還有我在洗澡。
聽見嚴雪宵壓低的嗓音,他紅著耳朵掛了語音,清楚感知到自己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從未見面的
人。
青澀的暗戀在心間蔓延,試圖控制反而愈演愈烈,他每月都會問。
[亞洲第一槍神]你有女朋友嗎
[嚴雪宵]沒有
少年收到否定的答案悄悄鬆了口氣,每一次問都是在含蓄地表達自己的喜歡。
他想自己的身體得好起來,開始逼著自己吃飯,每天他能吃兩碗飯,只不過他的身體依然在變得
虛弱。
他知道自己得病了,他沒勇氣去醫院,來邊城時他想活出個人樣給沈家看,現在他只想活下去。
有天他從椅子上站起,眼前一黑倒在出租屋裡,當他獨自從昏迷中醒來時終於去了醫院,檢查費
足足四百五十塊。
他一個人走進充斥消毒水味的診室,醫生看著電腦說:“你們這些小孩兒不愛吃飯,初步判定貧
血導致的昏迷,不排除其他病因,住院輸液的治療效果最好。
他低頭握著藥單:“不了。”
他所有積蓄加在一起只能在醫院住兩天,想來也沒什麼效果,堅持吃藥病就會好吧。
他出了診室花六百買完藥,走到醫院門口時望見季爸扶著懷孕的季媽。
沈遲的視線投在季媽隆起的肚皮上,肚子裡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他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
但他沒有立場指責什麼,心裡驀地空落落的,不會有人在意自己的離開。
他忍不住打開手機。
[亞洲第一槍神]你在嗎?
手機格外安靜。
[嚴雪宵]怎麼了?
[嚴雪宵]最近比較忙
少年看到回复心滿意足關了屏幕,他能握住手裡的手機,但手機裡的嚴霄宵會聽他說話。
沈遲提著藥回到房子,就著溫水服藥,濃重的苦意在口腔裡蔓延,怕苦的他沒有皺半分眉。
他望著桌布上洗乾淨的蛋糕包裝,他想在生日那天痊癒,想讓嚴雪宵看看自己是什麼模樣。
[亞洲第一槍神]我生日在九月,你有空來邊城嗎?我請你吃生日蛋糕
對方沒有回答。
[亞洲第一槍神]沒時間也沒關係
過了很長一陣他才收到一句好,他不知道是能來還是不能來的意思。
他怕打擾對方工作沒再問,關上手機按醫囑吃藥,想堅持活到嚴雪宵來邊城的那天。
可藥的作用沒有想像中大,他依然迅
速消瘦下去,他連出門曬太陽的力氣都沒有。
他瘦到-個十分可怕的程度,衣袖空蕩蕩的,他隱隱感覺自己活不到十八歲了。
從省城回來的莊州給他帶了盒包裝精美的月餅,他捨不得吃放在了櫃底,莊州問他: "你在等什
麼人嗎?'
沈遲抿了抿唇。
莊媽瞧他胳膊細得可憐,拉著他喝熬得濃濃的雞湯,他坐在餐桌邊端起碗。
現在的他已經吸收不了任何東西了,喉嚨灼熱般難受,但望著莊媽關切的眼神他還是全喝完了。
從莊州家回到居民樓天已經黑了,經過一樓時他聽見濃重的撞擊聲。
沈遲循聲而去,他在虛掩的門邊站定,透過門縫看見陌生男子騎在小醉身上,潔白的裙子被扔在地上。
小醉的眼睛從前閃著對外面世界的憧憬,如今變得麻木冰冷。
他握緊手走過去,他的手還沒碰到男子的衣邊,小醉便用眼睛示意他不要,最終他垂下頭,走出去關上虛掩的房門。
空氣裡浮現香煙的味道,抽著煙的紅姐披著披肩從樓上走了下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喜歡我女兒?”
沈遲搖頭。
紅姐走到他身邊,濃烈的煙味縈繞進他的鼻腔,喉嚨不可避免泛出乾嘔感,紅姐察覺到他的異樣: “你覺得噁心? ”
不待他出聲紅姐便吐出眼圈:“我是為她好,邊城有多少人能考上大學?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
紅姐說完話便離開了,而關上的房門也開了,那名男子邊提褲子邊走出門,看見他頗有經驗說:“還是個雛吧?裡面一次五百塊,可惜是個啞巴沒滋沒味。”
沈遲聽著話回憶起小醉的臉,胃裡泛出一陣噁心,他回到家趴在垃圾桶邊乾嘔。
五百塊在燕城只是雙球鞋的價格,在邊城卻可以買斷女孩兒的尊嚴,他噁心的是這個世界。
他還想起了火車站旁的施梁,只是想幫母親湊手術費卻死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邊城的命也不值錢。
他感覺自己在枯枝死水里離爛,月亮在遙遠的天上,只能仰著頭拼命望。
沈遲昏迷的頻率越來越高,因為擔心自己醒不過來,少年坐在桌邊寫了份遺囑。
千八百塊是他全部的財產,他把絕大部分留給沈家,雖然被抱錯不是他願意的,但不想虧欠沈家。
幹乾淨淨地來。
幹乾淨淨地走。
只是他出於私心留下份蛋糕錢,他答應嚴雪宵請他吃生日蛋糕的。
他還想給嚴雪宵打視頻電話,想讓他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
可現在的他真難看,紅發黯淡得沒有光澤,皮膚呈現出近乎透明的質感,連他自己都不敢看
沈遲寫完遺囑意識慢慢模糊,他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天上的月光。
[世界第一-槍神]可惜今天沒有月亮
少年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自己好像堅持不下去了,緩緩閉上琥珀色的眼。
如同睡著了。
回國後的嚴雪育平靜看著鄭安墜下高樓,凝視著駱書在痛苦中死亡,如果他的母親想要依靠幼弟
奪權,他不介意讓她失去最後的希望。
他一步步成為自己當初最厭惡的人,當他沾滿鮮血坐上高位身邊沒有一個人。
或許有一個人。
權力給他帶來安全感,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上想,即對方便是只不太聽話的小狼崽,他如今能帶在
身邊慢慢養。
他按約定到邊城,手裡提著少年愛吃的草莓蛋糕。
陪在嚴霄宵身側的黃時靜不知道嚴雪宵為什麼會來邊城,邊城比他想像中更為破舊,路面坑坑洼
走,路邊的水溝遍布污水。
從燕城到邊城像是來到另一個世界,他依稀記得燕城沈家抱錯了出生的孩子,原本在燕城生活的
孩子被送回貧窮的邊城。
他不知道那名孩子怎麼樣了,只知道沈家親生的孩子考上燕大,沈夫人逢人就誇自己寶貝兒子。
黃時靜的思緒收回來,有人說施然是瘋狗,敢在嚴家對嚴照下殺手,但他卻覺得嚴霄宵更瘋。
如果不是嚴夫人患精神病沒有威脅,他絲毫不懷疑嚴雪宵會對自己親生母親動手。
嚴雪宵走到居民樓前,他望著破舊的樓棟蹙眉,他寧願那隻小狼狗是在騙自己,少年其實住在舒
適的公寓,接近自己別有目的。
嚴雪宵看見一個女人提著竹籃走出居民樓,走過去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名紅頭髮的孩子?。
“你說的是沈遲吧?”莊媽的眼裡出現抹黯然,“他住在=樓最末的房間。
原來他叫沈遲。
嚴雪宵默念了遍。
“小遲是個可憐孩子,我帶你上去吧。”莊媽擦了擦眼淚,"樓裡的聲控燈壞了不太好走。”
他穿過漆黑的樓道停在盡頭的單間,房間狹小得空氣不流通,牆面上落滿灰塵,像是許久無人居
住了。
“那孩子生前就住在這兒。”莊媽繼續燒著竹籃裡的紙錢,"連成年都沒活過,死的第二天才被
發現,聽醫生說是營養不良導致的重度貧血。
黃時靜聽得訝然,貧血並不是嚴重的病,只要及時治療都不至於死人,他打量著狹小潮濕的出租
屋,這個年紀的孩子拖成重度貧血顯然因為窮。
他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不禁問:“他的父母不管嗎?'
“他親生父母有了新的小孩兒。”莊媽語氣沾上責怪,“忙著照顧剛剛出生的嬰兒,哪有時間管
跟自己不親的孩子?小遲生前瘦得跟什麼一樣。
她不僅在責怪季爸季媽同時也在內疚,如果她能多照顧沈遲一點,這孩子不會還沒長大就離開人
州州說那孩子好像在等誰。
嚴雪宵斂下眼,走到桌邊打開少年的遺書,書頓上只有簡簡單單的財產安排,沒有煽情的文字:
銀行卡上還有一千八百塊, -千三百寄給燕城的沈家,五百塊給嚴雪宵買我的生日蛋糕,對了我
還有月餅放在櫃子裡沒吃,如果嚴雪宵來了請一併交給他吧。
原來少年真的沒騙自己,他不敢想像虛弱的少年怎麼在絕望裡敲下字,他卻冷淡地回應。
嚴雪宵將準備的生日蛋糕放在桌上。
明明那麼期待自己的生日,卻連成年都沒能活過,孤零零死在無人問津的邊城。
莊媽雖然不知道這名男人的身份,光看衣著便知不是一般人,更別說身後黑壓壓的一群人。
但她從男人身上感受到濃重的情緒,正在她出身時聽見男人啞著聲問了句。
“月餅呢?”
莊媽從櫃子裡拿出了月餅,因為放置在潮濕的環境中盒子開始發霉,她將月餅遞過去時提醒:“時間太長已經不能吃了。”
然而她看見男人拆開月餅旁若無人吃了起來,而黃時靜瞥見向來冷漠的嚴雪宵微不可察地落下一滴眼淚。
可男人吃完月餅抬起頭時又恢復了平時的冷漠,黃時鏡以為自己看錯了,像嚴雪宵這樣的人怎麼會動情呢?肯定是他的錯覺。
他不知道沈遲是嚴雷宵的什麼人,只知道回到燕城的嚴雪宵更為喜怒不定。
不知道沈家怎麼惹到這位了,沈夫人的心肝寶貝出了車禍,對兒子寄予眾望的沈夫人當場瘋了,
原本勢頭正好的沈家-蹶不振。
聽說被送回西北的沈夫人連醫院都沒錢去,淪落到和狗搶食,還不如死了。
可惜嚴雪宵不讓她死。
他感覺嚴雪宵稱得上病態了,但沒人敢在嚴雪宵面前說這話,連他在嚴雪育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親信一批批被換,只有手機從沒換過。
次年的九月三日,黃時靜不清楚是什麼日子,只感覺嚴雪宵神色陰鬱,沒人敢陪在男人身邊。
他硬著頭皮走進房間,遞了文件立馬戰戰兢兢走出書房,轉身走出書房時瞥見嚴雪宵的模樣。
黃時靜不清楚是不是他的錯覺,此時的嚴雪宵眼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他壓下疑惑離開了。
男人沒有在意黃時靜的離開,或者說他不在意任何人,他只是望著窗斂下漆黑的眼眸,今年沈遲該十九了。
不知道有沒有來生,嚴雪宵抬起頭,如果有來生的話,他想把那隻雪地中的小狼狗抱回家。
給他最好的東西。
陪少年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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