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氣溫讓腳上的痛楚消逝了一些,但身體反而更加難受。
隱約中,似乎聽到風中傳來些許聲響。
莫離的意識在朦朧中忽然清醒過來。
過了半晌,空氣中似乎又只剩下風吹樹葉的婆娑聲。
剛才的響動無影無蹤。
莫離自嘲地笑笑。
這三更半夜的,又怎會有人路過這荒郊野外。
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
忽然間,黯淡的月光忽然消逝,陷阱上空有巨大的陰影出現。
莫離一驚,抬頭往上看去。
光線太暗,莫離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他頓時有些害怕。
莫非這經常有人出入的後山還有什麼食人猛獸不成?
抱著聽天由命的想法,莫離環著自己縮成一團。
希望自己的血腥味別太重了,若是那猛獸跳了下來,他便是逃也逃不掉了。
忽然,頭頂上亮起一束特別的光。
有些刺眼。
莫離抬起手擋住一些光線。
仔細一看,竟是自家客棧的燈籠發出的光。
莫離心喜,喚道:「是醜奴麼?」
一個人影躍了下來。
丑奴依舊沉默不語。
提著燈籠檢查了一下莫離的傷勢。
丑奴蹲下,輕易便把那捕獸夾給掰開。
扳動夾子的時候,難免要與莫離的傷口磕碰。
莫離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丑奴抬起頭,看了莫離一眼,眼神中夾雜些許著擔心,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瞬間。
莫離抽動嘴角笑笑,表示自己還挺得住。
丑奴從外衣上撕下布條,給莫離的傷口簡單地紮了一下,說了句:「莫要嫌我身上的瘡。」
便把莫離背到了背上。
莫離趴在丑奴身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兒。
那是莫離交給他止癢的藥膏。
丑奴一邊手托著莫離,另一邊手便要攀上去。
莫離擔心道:「你莫要動用內力。」
丑奴不理會莫離,逕自攀了上去。
將莫離背在背上,丑奴朝客棧走去。
被人背著走路,一顛一顛的,彷彿回到了襁褓時的搖籃中。
多了一個人,便就不再是孤獨。
莫離的頭枕在丑奴肩上。
這樣寬厚的肩,如父兄般□。
無窮的安全感襲來。
彷彿前路就是有斷壁懸崖、洪水猛獸,也不必害怕。
搖呀搖的,莫離有點昏昏欲睡了。
失去意識前,莫離輕輕問了一句。
「丑奴,你怎麼會來這救我的?」
似乎覺得丑奴不會回答他的問題,莫離等了半晌,便睡了過去。
感覺背上人的呼戲漸趨深沉。
「因為……」
丑奴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莫離平靜的睡顏。
丑奴吶吶地說了句,「罷了。」
從後山回客棧的路,不是很遠,但相識不久的兩人,卻彷彿走了一個世紀。
莫離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在屋裡躺著。
抬起受傷的腳一看,已經被很好地處理過了。
看來今日客棧又要歇業了。
莫離無奈,希望等老頭子回來的時候,客棧別被自己荒廢掉就好。
頓覺有些口渴,莫離下了床,單腳往前跳,想到茶几邊倒些水喝。
還未夠到茶几,丑奴便推門而入。
看到莫離光腳站在地板上,受傷的腳還懸空著。
丑奴臉色一黑,不由分說便將莫離打橫抱起,放回床上。
手中同時多了一隻茶杯。
莫離被他過於迅速的動作嚇了一跳。
莫離楞了一下,笑道:「我沒什麼大礙,也沒傷著筋骨,不必如此誇張……」
丑奴仿若沒聽到莫離說的話,將剛才放在茶几上的粥端到莫離面前。
莫離知道丑奴好意,也確實飢腸轆轆,便拿起勺子吃了幾口。
一吃便知道是昨日自己做的粥,估計是剩下的。
丑奴不會做飯,能將粥熱了給他吃,已經很難得了。
丑奴看著莫離吃完,將碗筷收走。
走到門口,推開門,彷彿記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
「以後晚上不許到後山去。」
說完便走了出去。
莫離呆了一會,輕笑起來。
這男人,以前定是發號施令慣了,連關心人的方法,都是如此霸道。
笑聲停歇,回想起那些微的細節,陣陣暖意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