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天的床榻並不算大,兩人擠在裡頭全纏在了一塊, 金絲銀線織成的莽服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張嚴之親手送給趙樂天的石榴紅裙一扯就爛,張嚴之胡亂地俯身去吻, 樂天偏頭去躲,卻因空間狹小躲不過去, 一下便被張嚴之叼住了唇。
涵月樓裡的情形此刻卻是顛倒了過來,換成張嚴之成了不依不饒的那個, 邊親邊扯兩人的衣服, 一手禁錮住亂動的趙樂天,一手去揉那令人愛不釋手的柔滑肌膚。
床榻上的青幔被張嚴之一手拉下, 綢緞柔滑打著卷垂落,瞬間將這一方小天地變得私密又曖昧。
張嚴之親得滿嘴又香又甜的玫瑰香粉,恍惚間真不知身下是男是女,氣息粗重,大掌直往下伸,樂天一雙手看似推拒,實則直往他身上亂摸,摸到一手結實富有彈性的肌肉, 心裡美得不行,張嚴之給勁啊, 文官也這麽猛的身材真是愛了愛了。
這回是張嚴之先握住了趙樂天的要害。
趙樂天輕叫一聲,推拒的動作立即變小了,一雙亂咬的唇也服了軟, 被張嚴之追逐著毫不吝嗇地回了吻。
趙樂天的鼻息也變得沉重甜膩了,一雙推在張嚴之胸膛的手又燙又軟,喉嚨裡微微地哼著,貓一般地低叫。
張嚴之的掌心是握筆人的薄繭,這雙手在折子裡朱筆一批便不知要定多少人的生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今卻在不甚熟練地討好著他,以祈求趙樂天一點點的回應。
“張嚴之……”趙樂天終於叫了他的名字,低沉婉轉,雌雄莫辨的嗓音,雙目迷離地看著他,張嚴之已欲罷不能,扯下兩人之間最後一點遮蔽,與趙樂天坦誠相見纏到了一處。
樂天沒抵擋住張嚴之大手的魔力,幾下就到了,剩下的時間都屬於張嚴之,張嚴之將趙樂天的手與長腿都運用到了極致,翻來覆去的玩弄這個漂亮的嬌人,兩人身上全沾了抹開的紅色香粉,昳麗迷亂。
張嚴之並非此道中人,隻憑著本能橫衝直撞,在趙樂天的哀聲亂泣之中得到了釋放。
呼出那一口熱氣,張嚴之才發覺自己從背後抱住了玉雕一樣的趙樂天,女子樣式的發髻早亂了,全身都亂紅一片,緊緊地被他纏抱著,似乎還在低聲啜泣。
張嚴之理智回籠,微一探身見趙樂天果然在哭,他緊咬雙唇,明亮的杏眼流出一滴滴淚,面上紅痕斑駁,滿是委屈。
“趙樂天……”張嚴之那日被趙樂天主動輕薄了,倒未曾如此,兩人換了個,反應也各不相同,張嚴之頓時有些慌亂,低聲下氣道:“怎麽了?”
樂天戲精上身,邊咬唇邊帶著哭腔道:“首輔大人玩高興了?”眼睛拚命地眨著,作出一副不願示弱的模樣。
張嚴之慌亂之余又多心虛,還有淡淡憐意,低聲道:“是你說要玩。”
樂天回身‘啪’地直接給了張嚴之一巴掌,他手綿軟無力,倒也不疼,面上倔強落淚,反倒令挨打的張嚴之心疼了,張嚴之心頭一動,已掐著趙樂天的下巴又深深吻了上去,兩人緊貼著極溫柔纏綿地吻了一下,張嚴之聲音也放柔了,“不玩了,成嗎?”
原來一直不服軟的人一服軟便叫人心裡都疼。
樂天咬唇紅著杏眼道:“誰與你玩。”
張嚴之現在算看出來了,趙樂天只不過嘴上放浪,口是心非罷了,要不然何以哭成這樣?張嚴之有些後悔方才盛怒之下如此輕慢對待趙樂天,他原本男扮女裝就幾多苦楚,自己怎麽就不能體諒還要落井下石,怪不得趙樂天恨他了。
“嚴之錯了,”張嚴之低頭,烏發垂落,肩膀白皙的肌肉起伏,眉眼溫柔道,“我向公主賠罪。”
樂天眼裡又滾了一顆淚,抬手又給了張嚴之輕輕的一巴掌,沒等張嚴之反應過來,卻是伸手抱住了張嚴之的脖子,張嚴之先是一愣,下意識地回抱了過去。
“張嚴之,你知道嗎?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很羨慕你,堂堂正正的好郎君,人人都稱讚你,我不僅羨慕,我還嫉妒,我的才智也不輸你,你信不信?”樂天哽咽道。
張嚴之輕撫了撫他的背脊,啞聲道:“我信。”
系統:……你信他個鬼!大哥你清醒一點!
兩人抱著,不吵不鬧,張嚴之靜靜聽著趙樂天埋怨他這麽些年的不容易與不甘心,說張嚴之每一次升官每一次出風頭,他都看在了眼裡,張嚴之聽得心頭漸漸軟得一塌糊塗,原來他這樣關注他,不由生出一股蜜意,“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你們都不好!”樂天氣咻咻道,松了手又轉身背過去,坐起身撿地上破爛的衣裙往身上披,碎碎念道,“張嚴之,我告訴你,你別得意,我今日也就是跟你玩玩。”
聽他又說玩,張嚴之也半點不生氣了,跟著起了身,從背後虛虛地握住樂天的窄肩,在他肩頭愛憐地親了一口,“公主想怎樣對嚴之,嚴之都甘之如飴。”
樂天轉過臉,面上紅痕凌亂也遮掩不住嬌嫩皮膚所泛起的紅暈,杏眼水波一轉風情畢現,“我真是恨死你了,去拿套新衣裳來。”
張嚴之披上莽服,去櫃子裡替趙樂天又拿了一套新的石榴裙,他替趙樂天穿過男裝,又替趙樂天穿女裝,心境卻是不同,上回是小心翼翼,這回是動手動腳,趙樂天身上青紅一片,全是他的掌印,張嚴之真有一種在這人身上刻下自己烙印的感覺,穿到一半又摟著趙樂天猛親,趙樂天被他親得快喘不過氣,羞惱道:“張嚴之,你真迷上我了?!”
“公主絕色,嚴之一介凡人,豈能抵擋?”張嚴之口風一百八十度轉彎,又在趙樂天鼻尖親了一下,驕傲自大的美人嘴上說著討厭,處處要佔上風,人卻在懷裡予取予求,這種滋味比掌握大權還要美妙,讓著他又何妨?
趙樂天也果然不是真的煩他,任由他穿衣時手掌亂摸,又親了好幾下,眼看兩人又要滾到床上才真的製止了他,“你瘋了?你都進來多久了,明日裡宮內外得傳成什麽樣?!”趙樂天在他懷裡白了他一眼。
張嚴之戀戀不舍地松了手,撿起地上的內衫開始穿,邊穿邊道,“關雎宮的宮婢不也全將嚴之已當作公主的情人?”
“我呸,你算個屁情人,我跟你只是玩玩。”樂天插著腰道。
張嚴之仰首一笑,光華流轉俊美逼人,“那麽公主在與臣玩膩前,莫與他人玩了,可好?”
樂天略紅了臉,低聲道:“我有那麽多閑工夫跟人玩,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首輔,屍位素餐。”
趙樂天嘴上不饒人,意思卻在裡頭了,張嚴之心裡又是一美。
宮婢們見張嚴之一副吃飽喝足嘴上都快泛油光的模樣,人都快昏了,到底首輔與狀元,哪個才是公主真愛啊?
樂天在內殿照鏡子,“沒想到張嚴之看著溫柔,勁那麽大,把我脖子都嘬紫了,這還怎麽見人?”
系統:“……那你別跟他鬼魂啊……”
樂天輕哼了一聲,“說話注意點,我跟他是玩玩,不是鬼混。”
系統:聽上去好渣……
樂天美滋滋地往脖子上抹了點白色的粉遮瑕,發覺欲遮難掩,更明顯了,“這下他們會不會議論我女兒戴綠帽啊。”
系統差點沒罵出聲,這個任務的初衷是給樂天戴綠帽,結果一頂一頂全戴在了女主頭上!
樂天跟張嚴之玩的太開心,忘了說讓他把閔長安從戶部調到刑部去的事,於是修書一封去了張府。
夜裡,張嚴之剛忙完回府,聽聞長公主修書一封,腳步都飄起來了,接過信封,反覆摩挲著光滑的信箋仿若摸到了那人嬌嫩的肌膚。
侍從見張嚴之笑得蕩漾,不禁心中一陣惡寒,首輔最近好不正常。
張嚴之雙唇含笑地的打開信箋,掃過信上的內容,臉色僵了下來,將薄薄的一張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也沒看到第二句話,心中略有不滿,但也覺得自己太過計較便流於下乘,於是修書回信,像批折子一樣寫了個‘好’字。
寫完正要裝入信封,侍從都在旁邊等著接了,張嚴之又沉著臉把信抽了回來,提筆又在背後寫了兩句——‘怕相思,已相思,恨別離時太容易’,寫完才將信箋鄭重折好放回信封,還是手足難安,將信給了侍從,道:“你等等。”
侍從滿頭霧水,張嚴之去內裡取了一對小玉青瓶,那日樂天看中的次品,千金難買他樂意,一齊交給了侍從,“送到宮裡去。”
“是。”侍從雖應了,心裡卻犯嘀咕。
信送到宮內,樂天對小玉青瓶沒什麽興趣,隨手讓宮婢挑了地方放了,宮婢見是次品,正要往角落裡堆,卻被樂天阻止了,“放顯眼的地方,讓人一進來就能瞧見。”
宮婢心道那多跌份呀,卻還是不敢說,乖乖地將一對小玉青瓶放到進殿就能瞧見的案幾上。
樂天展開信看了,先看到一個力透紙背的好字,好字下面隱隱綽綽,他翻過來一瞧,看見了兩句情詩,張嚴之的筆觸都透出溫柔纏綿,他微笑了一下,心道首輔大人陷入愛情之後原來是這樣,嘖嘖嘖,還是太嫩了,他立即招來了宮婢,讓宮婢送一樣東西回張府。
張嚴之一直在等著趙樂天回信,他知道趙樂天一定會回的,心裡隱隱覺得兩人之間應當有一些默契,當侍從真抬著箱子進來時,張嚴之立即站起,臉上已帶了笑,“是什麽?”
侍從一臉無語,“公主說讓您無人時親自打開。”
張嚴之臉上微一紅,讓人退下,打開一瞧,頓時口乾舌燥起來,箱子裡的正是他白日在關雎宮撕爛的石榴裙,張嚴之撈起裙子輕放在鼻尖嗅了嗅,佳人芳香猶在,張嚴之腦中在關雎宮的記憶瞬間回籠,恨不得立即飛到關雎宮去。
“公主……”張嚴之輕喚了一聲,心中不由生出一個念頭,駙馬之位,他張嚴之要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