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無暇去管江舫的手段有多乾脆利落,毫無人情。
——因為女人根本沒有失去活動能力。
她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動著,雙手撐地,努力在肮髒的冰鋤上掙扎。
眾人甚至能聽到她的內髒在尖銳物上來回摩擦的澀響。
顯然,這個女人剛才已經用哨聲完成了通風報信的任務。
他們的位置暴露了,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當下最棘手的問題,是要怎麽處理掉這個殺不死的女人。
一般來說,對於這種喪屍,應該是破壞大腦才對。
賀銀川看了一眼梁漱。
梁漱會意,拉著李銀航往後退去,讓她回避開接下來的血腥場景。
賀銀川特種兵出身,是殺過人的。
然而,這樣近距離的殘殺,哪怕對面的是一個長著人臉的怪物,他還是經驗寥寥。
但為了身後這些人,他根本無路可退。
他抄起周澳遞來的一塊巴掌大小的石塊,深舒一口氣,一點不拖泥帶水地砸扁了她的腦袋!
黑紅的稀薄液體在雪地上濺射開來。
……但她居然還沒有死!
她身軀躊躇、扭曲、翻動,像是一尾垂死的魚。
但就是死不去。
她一張臉幾乎被拍成了照片一樣的扁平,配合上她死一樣的眼神,更像一隻比目魚了。
她好像根本覺不出痛來,只是死死盯著天邊的圓月,繼續專心致志地把自己從冰鋤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她虔誠卻濁黃的眼睛裡脹滿了血絲,幾乎要滴出玻璃體來。
賀銀川:“操!”
周澳簡明扼要:“砍手。”
一擊不死,賀銀川反倒被惡心得夠嗆,抬頭略怒道:“我們哪有這種能一口氣砍斷骨頭的家夥事兒?再說,那些東西隨時會到,我們還能慢工出細活兒嗎?”
周澳被懟得一愣:“你不能生氣。”你是隊長。
賀銀川:“……行。我不氣,走走走。就把她留這兒。”
冰鋤釘在她身體裡,他們目前並沒有更好地能替代冰鋤的東西。
拔走冰鋤,這隻怪物就會馬上脫離他們的控制。
他們並不可能帶著她走。
但顯然,把冰鋤留給她,後患無窮。
正在一群人一籌莫展時,南舟慢悠悠晃蕩了過來。
他捏開了女人被砸得豁開了一條縫的嘴巴,確認她是沒有舌頭的。
他略遺憾地歎了一聲氣。
既不能心甘情願地讓她喝下,又不能確定這種狀態下的她是不是人,已經很難辦了。
……還沒有舌頭。
那舫哥的【真相龍舌蘭】,從生理層面就無法奏效了。
他本來還想讓她吐露一些關於月神的信息的。
願望落空的南舟看了陸比方一眼:“錄音機。”
陸比方沒能回過神來:“啊?”
南舟看向了江舫:“舫哥。”
江舫心領神會,準確從陸比方的左衣兜裡掏出還在運轉中的錄音機:“謝謝。”
陸比方:“……”
南舟接過錄音機。
他沒去問乍然漲紅了臉的陸比方,而是問站在一側的林之淞道:“一直錄著的嗎。”
林之淞:“……嗯。”
南舟:“防摔嗎。”
林之淞:“……防。”
南舟:“可以洗掉一部分內容,單留一部分嗎。”
林之淞:“……能。”
南舟蹲在地上,舉著錄音機,遞給了林之淞。
……那就做。
看著他澄淨的目光,林之淞不得不接過錄音機,按照南舟的想法,迅速操作起來。
南舟注視著女人,又循著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天際的圓月,轉而對江舫說:“舫哥,幫個忙。”
……
女人的哨聲,將分散三個方向的怪物,齊齊召集來了山谷。
熊男是第一個到的。
但是他東看西看,卻沒能找到女人在哪裡。
在他尋找時,壁虎男和錘子男先後趕到。
他們像是一群結伴的雪狼,碰面過後,便只是沉默地尋找女人的位置。
隔著飄飛大雪,熊男發現了一個高高隆起、宛如墳包的雪堆,看起來非常不自然。
他快步趕去,刨開雪堆。
果然,他瞥見了冰鋤閃著光的一角。
……但是,也只剩下了鋤。
木把被人拆走了。
熊男很快刨出了半身女。
女人還苟延殘喘著。
只是她兩隻手臂的骨頭都被折斷了,以奇異的角度向原本不可能的方向撇著。
熊男剛想把女人拉出來,他身側的錘子男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一抬頭——
一個漆黑修長的身影,煢煢立在山坳上端的一處岩石邊。
風將他漆黑的半長發吹得揚起,讓他蒼白.精致的面容,看起來像是出沒在山中神話中的雪女。
南舟一揚手,將手裡洗好的錄音機從高處拋下。
有了雪的緩衝,再加上它高強度的防震防摔功能,噗的一聲落在地面上時,它仍完好無損地運轉著。
錘子男盯著那烏黑的小匣子,疑惑地皺起了眉來。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哨聲,就從揚聲器裡尖銳地傳出——
嗶——
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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