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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小商人》第93章 艙房【二更合一】謝最多的時候一天……
後頭遠遠跟著的人瞧不見一老一少身影, 正著急地快走幾步,四處張望,冷不丁迎面就撞上正主。

那人心虛,下意識調頭想跑, 謝也不等他動作, 手腕上軟鞭一抖, 先沖對方一雙眼楮而去!

那人嚇了一跳,從未想過這少年看著面善下手卻如此狠辣, 退後兩步用手格擋,卻不想鞭子虛晃一招,緊跟著身上就挨了幾腳, 全沖他身上關節而去, 若不是骨頭硬,怕是腿骨都斷了!即便如此也悶聲一聲半跪下來。

謝動手的那一刻,一旁忽然躥出一個精瘦幹練的矮個兒漢子,身上穿了一身鄉下人常穿的粗布衣裳,猛一瞧像是種地的, 但架勢亮出來就知道是練家子。謝不防還有人, 一時變了臉『色』, 欺身上前先把跪地的那人按到,一隻手伸到腰後掏了家夥——

電光火石,兩人同時製住了地上那名尾隨者。

突然冒出的精瘦漢子正按住那人,他腰上別著鐮刀, 粗布衣裳上還沾著些許土,但虎口帶繭,一雙手反剪對方手腕拿膝蓋抵著死死按住了;謝鞭子纏繞地上那人脖子,向上拽起, 手上握槍,黑洞洞槍口已指在矮個漢子腦袋上。

那漢子被槍指了也不怕,抬眼跟謝說了一句暗語。

謝道︰“東院的?這位先生瞧著面生,未曾見過。”

矮個兒男人膚『色』黝黑,面容憨厚,咧嘴笑道︰“是,小爺沒見過咱們也是正常,平日不在院裡,只聽九爺一人吩咐。”

謝︰“爺讓你跟著的?”

“嗯,上回跟那些東洋人鬧得有些不太平,爺讓咱們悄悄跟著謝管事,怕有個萬一。”

謝挪開槍,那漢子扭頭沖牆角打了個呼哨,謝這才瞧見牆角還有兩人,都是作一副剛入城賣菜的小販打扮,十分不起眼,若不是聽到呼哨聲迅速起身離去,謝都未曾發覺。

漢子低聲道︰“這裡出事,總要讓人去跟九爺回一聲。”

謝點頭,手裡的槍又“ 噠”一聲落在地上按著的那人腦袋上,槍口抵著,眯眼問道︰“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地上那名尾隨者已被鞭子纏得喘不過去,漲紅了臉拚命撲騰,卻咬牙一字不說。

謝還未聽清,忽然聽到後頭不遠處一陣玻璃砸碎的聲響,抬眼看去,就瞧見寇姥姥從路邊撿了石塊正在砸路邊一家店鋪的玻璃,店鋪老板急匆匆出來,老太太正焦急地同他說著什麼。那老板連連搖頭不肯走出一步,只打發了夥計,一路往南跑了。

謝看了一眼,低聲道︰“去叫巡捕房的人了,你先走。”

一旁漢子應了一聲,又道︰“小爺,城裡不便開槍,不若我來。”他話少,下手重,手上戴著指虎,就要往後頸當中刺下去,這一下可就要了命!

謝槍口下移攔住他,沉聲道︰“卸他胳膊,留活口——”

那漢子倒也聽話,卸了對方胳膊,瞧見寇姥姥小步跑過來,也不說什麼,拿鬥笠遮了臉拎起地上的魚簍立刻跑了。

謝不動聲『色』收了槍,捆了地上的人,那人已疼得快昏過去,兩隻胳膊軟綿綿的好無力氣垂著。

寇姥姥從路邊撿了塊石頭,拿著跑過來,瞧見就要砸地上的人,謝攔住道︰“姥姥,沒事了,不過是一個小賊。”

寇姥姥嚇得聲音還在發抖,上下瞧了謝,“我著實跑不動,一想到你被人抓住,我嚇得什麼都顧不得了……”老太太抹了眼淚,又去『摸』謝胳膊,檢查他可傷到哪裡,“兒胳膊上怎麼有血,可是哪裡傷了,啊?”

謝低聲寬慰她︰“不礙事,不是我的血。”

地上被捆的人聽到寇姥姥聲音,忽然喊了她一聲。

寇姥姥愣了下,去看那人,卻被謝護在身後,謝道︰“姥姥離遠些,我方才問話,這人一個字也不肯說。”

那人掙扎看向寇姥姥,額上盡是冷汗,『操』著一口不怎麼利落的外地口音和寇姥姥說話︰“沱江……十、十八條扁擔,上城謝家……”

寇姥姥握緊了謝胳膊,“啊呀”了一聲,老太太自己走上前跟對方說了兩句,問他府上,那人說話帶了口音一時聽不清楚,謝凝神,仔細聽了一陣之後才發現對方講的是西川口音。

謝曾南下到過雲貴一帶,西川與貴州相鄰,口音有相似之處,隱約能聽懂些許。

寇姥姥在北地多年,但卻能聽得懂對方的話,只是回話的時候用的依舊是官話,問了不到幾句,幾已確認是西川謝家派來的人。

謝上前給他松綁,抬手接上了胳膊,那男人悶哼一聲額頭上又沁出一層冷汗,抬眼去看謝。

謝一邊把軟鞭收攏,一邊也在看他,視線對上之後低聲道︰“方才對不住,誤會了,如今世道不太平,總要小心提防些。”

那人還未說話,就聽到寇姥姥在一旁抱怨道︰“就是,你們收到信了吧?不回信就罷了,怎麼一來就動了手,我兒從小到大連隻雞都沒殺過,也不怕嚇壞了孩子!”

西川人︰“……”

要不是他兩條胳膊還在隱隱作痛,腦袋上還有方才被槍抵著的觸感,他就信了。眼前的人長得漂亮,但越好看的人下手怎麼越狠?

謝帶了這人回小飯館。

寇姥姥關了房門,帶著謝和他坐在房內講話。

那西川人名叫胡達,正是謝家派來尋找寇姥姥的人,寇姥姥的信郵寄出去數封,西川謝家雖未全部收到,但也得到了信兒,現任謝家主十分謹慎,沒回信,派了身邊親信可靠的人前來探訪真偽。

寇姥姥道︰“但你們既來了,打聲招呼就是,為何偷偷『摸』『摸』?”

胡達道︰“這些年家裡也陸續收到過類似信件,當家的怕有詐,但又不放心,因此才讓我親自跑一趟。”

寇姥姥嘆了一聲道︰“也是,少爺如今成了當家人,也自有他的不容易,我們十多年沒聯系,突然一封信過去,他自然要查查的,小心些也好。”

胡達道︰“實在是不小心不行。”他抬頭看了謝一眼,目光落在那張和家主有幾分相似的俊臉上,略有幾分遲疑,擰眉道︰“因為滬市,有些變故。”

寇姥姥有心想要追問,但對方卻不肯再多說了。

謝一直安靜,此刻開口說了第一句,聲音平淡道︰“姥姥,既是西川派來的人,就好好招待,你去前頭說一聲,晚上備些酒菜。”

寇姥姥答應一聲,去了。

謝手上把玩著一支匕首,坐在那沒走,“胡先生來北地幾日了?”

胡達咽了下,抬頭小心看了一旁擦拭匕首的謝,很快就收斂眉眼低聲道︰“不敢當一聲先生,叫我胡達就好。我來了已有兩日,沒想到能遇到姥姥和小少爺,我原是瞧著眼熟,但也隻瞧過照片,一時也拿不準,想跟著多瞧瞧確認下,小少爺眼力好,一下認出我了。小少爺同當家的年輕時很像,功夫也好,若是回來西川,定能成為當家的左膀右臂。”

謝匕首繞了一圈,歸鞘收好。

這人的話半真半假,竟像是在防備一般。

謝看他一眼,眼神平靜無波︰“哦?西川謝家很厲害嗎。”

胡達愣了下,“姥姥沒同你講過?”

謝想了片刻,搖頭道︰“只聽說是大戶,家裡庭院頗大,還有一片橘園。”姥姥講的都是和他娘有關的事,謝也隻對這些在意。

胡達面上『露』出些古怪神『色』。

謝道︰“怎麼,姥姥說的不對,沒有橘園?”

胡達連忙搖頭︰“有,有,山上好大一片都是謝家的。”

謝同他閑聊幾句,見這人老實,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時路過胡達身邊忽然彎腰俯身對他道︰“你比我年長,我喊一聲胡大哥,今日在街上是我多有得罪了,只是姥姥一直在家中,沒出去過,她不知道如今外頭世道危險,也不知我這些手段……還請胡大哥替我保密,不要驚嚇到老人。”

胡達隻覺肩上那隻手微微用力,下意識點頭答應。

謝拍了拍他肩膀,忽然笑道︰“那就多謝了。”

胡達硬著頭皮問︰“敢問小少爺,如今是?”

謝道︰“不過是個護衛,刀尖上『舔』血的買賣罷了。”

謝有事外出,替胡達叫了大夫,也是白府裡常請的醫生,給護衛隊裡瞧傷習慣了,也不問這一身淤青傷痕哪裡來的,開了幾貼金瘡『藥』給他。

胡達見大夫手段熟練,試探問道︰“敢問,謝……他是做什麼的?”

大夫奇怪道︰“自然是護衛隊的,怎麼,你來訪親走友,竟連主人家做什麼的都不知?”

胡達面上訕訕的,也不再追問。

寇姥姥酒菜還未準備好,胡達那邊上完『藥』,就先告辭離開了,瞧著行『色』匆匆。

謝去處理了街上的事,寇姥姥白天時候救他心切,砸了店鋪玻璃想引人來,謝想去替她賠玻璃錢,到了之後卻被得知白家已處理好一切。

店鋪老板拍著胸口道︰“下午那會兒可真是嚇壞我了,你家老太太也是厲害,那麼重的石塊都能舉起來,我總共就兩扇玻璃門,砸的還挺乾脆。”

謝拱手致歉,卻忍不住笑了一聲。

姥姥救人心切,倒是也沒有太莽撞,還知道喊人,謝知她一心護著自己,心裡發暖。

傍晚,東院。

謝剛進院子,迎面就踫見孫福管事,孫福見了上下打量一遍忙問道︰“身上怎的這麼狼狽?聽說抓了一個人,可送去巡捕房了?”

謝搖頭,道︰“是場誤會,我去換身衣裳,一會去跟爺說一聲。”

他這邊正說著,就聽到屋裡有人來喊謝,九爺找他。

謝也來不及換衣裳,穿了這身掀了竹簾走進去,九爺瞧見擰眉,讓他走過來,問道︰“傷著了?”

謝袖子上沾了一點血,掀開給他瞧了,低聲道︰“沒有,是旁人的,爺派了人護著我,沒傷到一點。”

九爺仔細看了,才道︰“之前榆港的事兒,這幾日省府東洋人多了些,有些擔心,才讓人跟著你。”

謝笑道︰“我知道,今日還要多謝爺。”

九爺拽他胳膊,想他靠近些,謝手撐在他肩上小聲道︰“爺,我還未換衣裳,身上髒。”

九爺沒管這些,讓他騎坐在自己膝上,抱在懷裡一會才嘆了一聲,道︰“沒事就好。”

謝臉頰挨著他的,輕輕蹭了下。

過了一陣,九爺問道︰“那人是誰?”

謝︰“好像是老家的一個親戚,但也拿不準。”

九爺︰“為何起疑?”

“對方收了姥姥的信派人趕過來,但我瞧著,不大像走親戚的。”謝此刻沒了在家裡玩匕首的那份冷硬,帶了點疑『惑』,“他也在試探,好像生怕接個假的回去一般,說話都繞著彎子,爺,我本來也沒想認什麼親戚,他們若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們。”

九爺笑道︰“他們不要,我要。”

他低頭親了謝一下,哄道︰“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你想,我派人替你去查。”

謝點頭應了,又聽見九爺問︰“你砸玻璃的本事,也是從家裡學的?”

謝沒聽懂,九爺握著他手,慢慢問道︰“當初在黑河的時候,是誰砸了我樓上玻璃?”

謝面上一紅,好半天才小聲嘀咕一句。

九爺湊近︰“念叨什麼了,沒聽清。”

謝埋頭在他懷裡,含糊道︰“就一回。”

他隻砸了一回玻璃,卻砌了好多冰燈,每一盞都點亮了,聽著馬蹄聲等爺回商號。

第二日,胡達一早又來了小飯館,這次買了不少禮品,恭恭敬敬敲門送進來。

寇姥姥昨天夜裡想了一宿,怎麼都不是滋味,她以為西川謝家若是知曉孩子的事,一定欣喜若狂,即便少爺不是親自過來,那也會派人派車接謝回去。但胡達昨天的舉動,已讓老太太寒了心,她一時也淡了心思,禮物收下,請胡達喝了一杯清茶,坐在那也不怎麼講話。

胡達一時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昨天急著去給家主拍電報,姥姥莫要見怪,實在是家主叮囑過,見了人要趕緊同他說一聲。”

寇姥姥淡淡道︰“少爺可要過來?”

胡達支吾道︰“這,這還說不準。”

寇姥姥道︰“那勞煩你再發一封電報,過幾日我們就要搬走了,不在此處,親戚間走動一年半載一趟也就夠了,不用每日都來。”

胡達愣了下︰“要搬去何處?”

寇姥姥道︰“還說不準,許是滬市吧,一切都聽兒的。我就養大了這麼一個孩子,他去哪我老婆子都跟著。”

寇姥姥態度冷淡,胡達卻出了一腦門冷汗,急匆匆告辭又走了。

李元在院中收拾東西,胡達出來差點撞到他,李元抱了一床被褥進來奇怪道︰“姥姥,那人怎麼了?怎麼剛來就走。”

寇姥姥嘆了一聲︰“誰知道呢。”

畢竟是十幾年過去了,少爺身邊的人她已不認得,老人估計也沒留下幾個,就連少爺的態度都變了不少,當初和小姐感情最深,如今連外甥都不要了。

寇姥姥心裡難受,中午飯都沒吃。

家裡收拾了兩日,寇姥姥把家裡小飯館租給了那兩個幫廚的『婦』人,那二人手腳勤快,為人也老實,先給了兩年的租金。她們錢給的痛快,寇姥姥也大方,把家裡那些桌椅和鍋碗瓢盆一起都給了她們。

謝心知以後應不會再回北地,但小飯館此時還不能賣。

他是九爺身邊的人,做些什麼,容易引人起疑,打算等明年的時候再讓李元跑一趟,再者,東院柴房裡的那些金絲楠木也總要有人來搭把手運走——那些在滬市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價格要比北地高上許多,賣了錢收起來總歸能派上用途。

很快,到了啟程之日。

孫福管事帶了大宗箱子行李,提前去了滬市,提前布置新居。

東院另兩個管事接手隨行事宜,他們話極少,是孫福一手帶出來的,做事妥帖。

九爺輕裝出行,身邊帶了大批人手,白老太爺明貶暗升,幾乎把白家新一代的力量都讓他帶走,留給他在滬市開設新廠所用。

一行人先乘火車再轉輪船,九爺上了船之後,一直在房間沒有出來。

謝倒是想出去,但是每次都被九爺叫住,隻對他道︰“再等一會。”

一直等汽笛聲響,船緩緩開動。

九爺抬眼看他道︰“如何?”

謝不明︰“什麼?”

九爺道︰“聽說暈車的人,極易暈船,你現在覺得如何?可有哪裡不舒服?”

謝眨眨眼,道︰“好像還行。”

九爺放心些,攬他入懷,下巴蹭了蹭他頂心的頭髮︰“這就好。”

九爺擔心謝,除了天氣好的時候,很少讓他出去。

坐船時間耗費數日,白明禹看了兩天風景之後也瞧厭了,左右在船艙裡無事,就端了棋盤去找黃明遊下了幾盤。

黃明遊正愁沒有一戰之敵手,一瞧見白明禹來,立刻丟下手裡的書,和他大殺四方。

隔壁傳來因棋子擺位爭吵的聲音,隱隱約約。

內室奢華的房間裡。

謝手裡握著筆,被按在書桌上。

九爺按著他,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細細的看,什麼都記住了。

九爺捏他耳垂,輕咬一下,笑著道︰“若是丟了,也好找,這裡還有一處印記。”

謝耳垂上留了一丁點大的小疤,此刻被咬上,熱氣頓時燻得耳朵通紅。他還未反應過來耳畔就被親了,舌尖.抵.入,一時說不上震撼還是輕微的濕.響讓他身子都打擺起來,怔愣片刻之後臉『色』通紅,手裡的筆還握著不放,咬唇努力不發出聲音。

九爺貼得太近,有什麼反應立刻就能覺察出來。

謝被按在書桌上,側臉剛好能看到九爺撐在那的一隻手,耳邊是對方不住落下細碎的吻,只聽著那聲音,就忍不住耳尖滾燙。

他手裡的筆早就滾落在桌上,沾染了一片宣紙,手心都染了一小塊墨跡,起初趴伏在桌上眼楮還能盯著那片墨,但很快眼前模糊濕.潤起來,他腰側原本只是怕癢,但現在被踫幾下,就軟得塌下去。

九爺掀開一點衣角,手指在他後腰側往下劃動,忽然開口道︰“兒這裡有處胎記。”

謝恍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像,有……打小就有的。”

九爺拇指摩挲片刻,把那一處朱砂胎記周圍皮膚都弄紅了,忽然笑道︰“先前給你打針的時候,倒是沒注意,長得還挺漂亮,像是落了枚花瓣兒。”

謝悶哼了一聲。

房門外,有人來報︰“九爺,剛靠岸的時候收到孫福管事的信兒,說是已送下最後一批南下貨物,問您還有什麼交代。”

謝小聲喊了一聲爺。

九爺輕撫他頭髮,聲音大了些對外頭道︰“跟他說,把那批金絲楠木一起運去滬市。”

外頭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九爺俯身,貼在謝耳邊啞聲道︰“兒要什麼,我都給,我給你的,你也得盡數全要。”

謝咬著拇指,被欺負狠了,也隻含糊發出“嗯”的一聲,像是答應了一般。

九爺伸手撫他細軟黑發︰“乖孩子。”

……

隔壁房間兩個臭棋簍子棋藝相當,棋逢對手,連著下了三局長棋。

等白明禹心滿意足收拾了棋盤拜別黃先生離去,一時安靜下來。

另一邊。

九爺給謝整理好衣服,瞧著眼前的人又恢復成那個規矩又漂亮的小謝管事,拇指在他唇那輕『揉』了一下,感受上面柔軟觸感,啞聲道︰“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忙?若沒有,一會忙完了再來一趟,我要檢查你功課。”

謝耳尖發燙。

這話聽著實在耳熟,他以前,最多的時候一天能被檢查三回“功課”。

謝避開人回了自己房間,船上人多眼雜,他有一處自己房間,在九爺斜對面。

謝回去沖洗了一下,站在鏡前看的時候,才覺察一邊耳垂紅得要滴血,湊近了看,才覺察上面有一枚很小的淺『色』印子,是以前在黑河出水痘時候留下的。

謝捏著耳朵,想替它降溫。

心想,九爺的喜好還是一直未變,好像他身上有一點不同都要仔細研究上半日。

謝在船上無事。

很少出艙。

他覺得自己沒有暈船,但腳軟全是被九爺作弄出來的,有些時候白天都只能找了理由去甲板上躲一躲,但也不敢太靠近人群。他臉上如常,但衣領下全是印子,一個疊一個,自己沖澡的時候都不忍細看。

一直到了滬市,謝的“功課”才被九爺勉強點頭認可,沒再額外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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