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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小商人》第133章 燈花耳朵熱得快要化了。
羅念秋身形高挑, 面容英俊,人看起來頗有幾分俠氣,大約是軍人的關系,入座後脊背筆挺。

曹雲昭因是來蜀地上任, 也算和西川關系更近一層, 起身介紹︰“諸位, 這是羅念秋,羅將軍。”他又點了九爺那邊, 笑,“我們三人以前在京城念書的時候,家中長輩關系都不錯, 因我來眉山上任, 路途遙遠,家裡人掛念放心不下,特意讓羅將軍送我一程,不曾想半路遇到西川事。”

在座西川幾家鹽商自然一疊聲感謝之詞。

羅念秋起身︰“羅某是個粗人,挑開天窗說亮話, 這次雲夢山匪並非普通攔路劫財人, 而是因宜城戰『亂』跑出來的逃兵流寇。這些人盤踞此處實為接應, 宜城方向還陸續有逃兵前來,我授命軍部,既見了自然不袖手旁觀,帶兵駐守雲夢, 解決了西川事再回蓉城府。”

此言一出,剛還有些驚慌的鹽商們慢慢鎮定下來。

有人問了時限,羅念秋回︰“諸位不必驚慌,我已聯絡宜城戒嚴, 只是為防守逃竄而來的小股人馬,最多半月,即可安然無憂。”

謝泗泉看向徐駿,見對方微不可聞地點頭後,謝家主起身敬酒︰“那我就代西川城百姓敬羅將軍一杯薄酒,若有什麼需求,錢糧等物,我西川一定全力支持將軍。”

他這話說出口,周圍坐著的鹽商立刻跟著一同起身,敬酒︰“我西川一定全力支持將軍!”

羅念秋起身端起面前酒杯,仰頭喝乾,亮出杯底。

他沒有絲毫作態,乾脆利落。

西川眾人也放下心來,他們手裡不缺錢糧,並不想當成哪家匪兵嘴裡的肥羊,鍘刀在頭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徐駿慢慢喝了一杯酒,坐在謝泗泉身側,不動聲『色』觀察羅念秋。他今天一直在峽谷入口處,親眼瞧見羅將軍為,此人雖年輕但帶兵極嚴,和以往見的那些截然不同,是個可結交之人。

羅念秋也是黃先生門下,來了轉鬥鄉喝了幾杯酒水之後,特意去見了黃明遊。

黃明遊在隔壁一桌,桌上都是熟人,賀東亭陪他坐在那裡,一旁還有白明禹和謝,瞧著氣氛歡快許多。

羅念秋尊敬恩師,上前親自給黃先生倒了酒,陪著說了幾句。

謝看向對方身後,下意識等九爺出現。

羅念秋看了他一眼,也給謝倒了一杯酒︰“他和曹二在後頭應酬,放心,未喝多。”

謝扶著酒杯,低聲同他謝。

羅念秋覺得這人有趣,倒是生了一副玲瓏心肝,一點就通透,也難怪白九親自找上門問他借兵守城。他這次從蓉城出兵,雖明面上說是為了護送師黃明遊和曹雲昭,其實是因為白九找上門,親自許諾了人情。

北地白家的一個人情,價值千金。

羅念秋抬眼掃過謝,視線略在對方臉上停留片刻。

長得確實夠漂亮,比他以往見過的都要俊俏許多,白家九爺為此人開口求人,倒也合情合理。

羅念秋坐下略飲一杯,就退了出去。

他在走廊裡遇到了正向這邊來的九爺和曹雲昭,開口道︰“白九,我有話要同你說。”

曹雲昭喝多了兩杯,狐疑地看向他們︰“你們要說什麼?”

羅念秋︰“說眉山軍.政要人,還有當地稅收和府縣管理,你可要留下聽聽?”

曹雲昭一聽這些就頭疼︰“這一路鏟平匪患,還沒打夠?宜城那邊兩個司令打得夠凶了,怎麼眉山還要搞這一套,我光聽著腦袋就大了。”

羅念秋︰“你去了後總會用得上。”

曹雲昭不滿︰“整日投靠這個、投靠那個的,我可不想陷在裡頭,我就想踏踏實實做點事,建個書館、報社也好過那些虛名。我坐輪船歸國的路上翻譯了好些書,準備印出來給大家看,也發給學校一些,好歹也算為開啟民智做些貢獻。”

羅念秋隻笑,並未多說。

九爺倒是附和了幾句,給了曹二幾分面子。

曹雲昭還抱著幾分愛國的浪漫熱情,最不愛聽羅念秋那一套,他自詡是風花雪月堆砌的,不肯和他們站在那談俗事公務,擺擺手︰“你們說吧,我等過幾日到了眉山再聽,我先去陪陪黃先生,數年未見,甚是想念。”說完就快步向前,進了前頭的包廂,溜了。

轉鬥鄉的酒樓挑高了房舍,一旁的走廊用粗木圍欄,並未設窗。

羅念秋站在那裡掏出煙盒,磕了一下,遞向九爺︰“來一支?”

九爺沒接,咳了一聲道︰“不了。”

“身體還沒好?”

“『毛』病。”

羅念秋自己也拿下嘴上叼著的香煙,在指尖把玩,並未點燃,過了片刻問道︰“白君瑞如了?我聽聞他在北地遇刺,身上中了兩槍。”

九爺道︰“托福,前幾天收到電報,已經開始好轉。”

羅念秋︰“我認得幾位西洋醫生,平島仁愛醫院那裡醫療水平不錯,我可打電話幫你周轉,送去那裡療養對他身體好一些。”

九爺搖頭︰“堂兄掛念北地,只怕不離開。”

羅念秋倚靠在欄桿那,擰眉沉默,過了一嘆道︰“是他做的事,你們白家的人都固執得很。”

廂房裡傳出談論詩詞的聲音,黃先生和曹雲昭拿筷子沾了酒水,竟然敲著杯盤唱起來。曹先生臉上紅光發亮,曹雲昭也不顧什麼學者風範,這兒卷起襯衫袖子,金絲細框眼鏡倒著戴在腦後,擊掌而笑。

羅念秋站在那聽了片刻,︰“曹雲昭太過天真,還是和以前念書時候一樣,這麼多年沒變過。”

九爺輕笑︰“總需要有一些赤子心的人。”

“說的也是,他唱歌荒腔走板不著調,說的比唱的好聽,確實找不出第二個來。”

大約想起當年之事,彼此都笑了。

片刻後,羅念秋︰“人未變,世變了,北地只是開始,我接到命令,下一步要開始往西南後方做準備。”

九爺問︰“要打仗了?”

羅念秋︰“說不準,提前做些準備也好。”

九爺點頭,跟他謝。

羅念秋戴上軍帽,帽簷壓低,在燈下未能看清他視線,只看到冷硬下頜,薄唇微張︰“若你見到白君瑞替我轉告一句話,當年我和他在軍校同吃同住三載,我對他的評價依舊不變,生逢『亂』世,守城之,難堪大任……恕我直言,北地隻憑他守不住。”

這話極不客氣,羅念秋並非有意羞辱,只是用平淡語氣講出,說完就頷首轉身離去。

羅念秋駐軍扎營,身先士卒,未留在轉鬥鄉,趁夜返回。

曹雲昭喝醉了酒,跟黃先生談論詩詞歌賦,不肯走,非要秉燭夜談。黃明遊年紀雖大,也有幾分魏晉風範,摘了外頭細竹枝,隨意沾了墨,揮散疾書,曹雲昭妙語連珠,黃先生帶著五六分醉意潑墨揮毫,字跡龍飛鳳舞,肆意暢快。

九爺留了白明禹在這照顧這兩個吃醉酒的人,自己先回了臥房。

謝是轉鬥鄉的主人,在前頭點燈引路。

九爺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看對方把那盞燈放在桌上。燭火跳動幾下,謝側臉在明暗光影下顯『露』出幾分朦朧美感,連耳畔那枚素銀耳扣也泛出柔和光芒。若說白天的謝還是鋒芒畢『露』,此刻就軟得多,低垂著眼楮,剪了燈芯,把燭火又撥亮了些。

“爺,屏風後頭有浴桶,打了熱水,你泡一解乏。”

“好。”

九爺站在屏風後自己抬手解開扣子,聽見腳步聲跟過來,對他︰“你不在的幾個月,我自己都做慣了,不用伺候……”他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衣服落在地上的輕微聲響,沙沙兩聲,又是一件白『色』單衣掉在腳邊,這是謝貼身穿的,再後身上空無一物。

九爺視線從他赤著的腳踝往上,慢慢看過一遍,落在他臉上。

謝走過去,墊腳給九爺解開剩下的扣子︰“這些活我做慣了,以後爺還是交給我。”

九爺喉結微動,視線牢牢被他吸引,不能轉離半分。

謝浸了半隻手在浴桶裡試了水溫,忽然輕笑︰“爺,可要我陪著?”

九爺俯身過去,低頭親吻,未再說話。

木桶寬大,足夠容納他們兩人,只是熱水兌得有些多了,微微動作就會晃動出一些。

謝胳膊上還有傷,這兒半坐在九爺身上,手臂抬高,咬唇壓住喉嚨聲響。

有些撐不住的時候,手肘撐在對方肩上,小聲求饒。

……

良久後,歸於平靜。

九爺抱他出來,人洗淨了,也紅得煮熟的蝦子一般,埋頭躲在懷裡不出來。

九爺輕笑一聲,捏他下巴,輕輕撓了撓,哄︰“這兒知道害羞了?剛怎的那般大膽,勾著我什麼話都講得出來。”

謝嘀咕一句“太大”,九爺聽了忍笑,故意又問一遍︰“你說什麼,剛未聽清。”

謝埋頭咬了一口,磨出一個小牙印,還未解氣就自己先舍不得,『舔』了兩下齒痕處。

九爺同他裹在薄被中,一手摟著,一手抬起來去摩挲耳垂,拇指踫過那枚銀耳扣,謝躲了下。

九爺問他︰“疼了?”

謝搖頭,小聲說了一句癢。

九爺輕笑,拇指劃過耳廓的力量略微重了一點。

謝耳朵本就靈敏,此刻更甚,他從來不知不過多了一枚銀耳扣,整個耳朵隻被籠在掌心下『摸』幾下就受不住,一個勁兒往後躲,“爺,癢,不要了……”

九爺把人扣住,低頭附在耳邊啞聲道︰“不是癢,是舒服,爺教你怎麼舒服。”

耳朵熱得快要化了。

謝歪頭躲不開,抓著床單的手骨節泛白,死死咬著唇能把到了嘴邊的那聲模糊不清的哼聲壓下去。

桌上的燭火晃動幾下,爆了一聲燈花,已燃得很矮,最後慢慢熄滅在燈盞內。

房間裡一片黑暗,隻隱約聽到模糊不清的聲音。

分不清痛苦還是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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