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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困難症》第50章 聲音
聞清映把額頭抵在陶令肩上,無聲地哭了兩分鍾,又迅速收斂了面上的失態,只是安靜地靠著陶令。

 陶令跪在那裡,忽然就覺得無力到了極點。

 三天了,見到聞清映的眼淚之前,他對這件事根本就沒什麽直觀感受,甚至一直覺得荒謬,像個玩笑。

 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怨恨起雲南來,怨恨她那麽自私地消失,把所有痛苦壓給聞清映。

 兩個人跪坐在地上,陶令在聞清映背上來回搓著,試圖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

 沒一會兒聞清映徹底收拾好了情緒,嘗試站起來。

 陶令忙先起身,抬手拉他,見他眼尾紅著,又把住他脖頸讓他低下頭,在他眼睛上親了親。

 聞清映勉強扯了一下嘴角,吻了吻他唇,進浴室。

 陶令站在原地,長出了一口氣。

 他有心想問,找到雲南之後該怎麽面對她?兩個人的感情怎麽辦?能忽視掉這些嗎?

 但是怎麽都問不出口。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聞清映進來了,等他坐到床邊,陶令立即抬手去摸他,發現他身上還帶著涼意。

 就這麽摸了一把,陶令忽然愣了,他懷疑聞清映根本就是拿涼水洗的澡。

 他連忙把人朝著被窩裡拉,抬手又摸到他頭髮也是濕的,涼得刺人。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這麽亂來,身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陶令心裡難受到了極點,立即開了燈下床,去櫃子裡拿乾毛巾。

 期間聞清映就那麽坐著,仿佛無知無覺。

 陶令給他擦頭髮,擦著擦著情緒上來,扔掉毛巾一把抱住他,身子往前挪,膝蓋跪在他腿上,末了還嫌不夠,雙臂箍得更緊了些。

 就是最後這麽一下,聞清映整個人忽然一抖,往後抽了一下手臂。

 陶令心覺不對,立馬矮身要去拉他睡衣,聞清映擋住他手臂不讓他看,陶令反手捏住他手腕,眼裡帶了點狠意看著他。

 聞清映一雙眼睛被悲傷浸染過,陶令咬緊了牙才敢跟他對視。

 僵持片刻,陶令放開他衣袖,轉而抓起他手,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下。

 他用了狠勁兒,聞清映也不還手,就那麽受著。

 過了一會兒,陶令松口,再次去扯他睡衣,這一回聞清映仿佛是累了,沒再掙扎,因此衣服很順利就被剝開。

 看清眼前的情狀之後,陶令手不由得一抖。

 聞清映的手臂內側有幾條傷痕,像是拿刀劃的,應該是剛才洗澡把凝結的口子衝開了,因此又滲出了新鮮血液來。

 專門選這種地方,就是為了不讓他看到。

 聞清映輕輕抽了一下手,陶令沒敢再硬來,因此他很輕易就掙開了,頭順勢低垂著,不看陶令。

 靜坐片刻,聞清映的手背忽然被一點溫熱砸了一下。

 他猛地一愣,抬頭看到陶令正在流淚,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

 “非要這樣對自己嗎?”陶令說。

 聞清映急了,內疚地傾身抱住他,在他背上輕拍著。

 陶令再控制不住,猛地把臉埋在他肩窩裡,甕聲甕氣地說:“為什麽要這樣?我會心疼啊。”

 擁抱片刻,聞清映挪開些距離,托著陶令下巴來吻他臉上的淚,吻他流淚的眼睛。

 陶令往前湊,把淚水沾到他臉上,就好像聞清映也在哭。他乞助似地去吻他唇,於是彼此的嘴裡都沾滿了苦澀。

 如果仙真也要流眼淚,那人應該從哪裡求得拯救?

 這一晚兩個人都很累,三天沒怎麽睡過覺,因此躺下之後睡得極快,然而天還沒亮又都醒了。

 聞清映出門之前在陶令嘴上吻了又吻,陶令知道他害怕,故作輕松地示意他安心,彼此揮手作別。

 等聞清映出了門,去上班還早,陶令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提著這幾天換下來還沒洗的衣服,回了自己好些天沒睡過的家。

 上午去辦公室,他先寫了一份辭職報告存檔,而後正在處理工作,夏持忽然發了個消息來:“陶老師,我有個同學知道清映現在在梧市,非要來找他,我們可能今天傍晚會到梧市,真是對不起,臨時才跟你說。”

 陶令一陣無言,末了答:“這段時間清映有點事,我還沒跟他提過跟你有聯系,要不你們換個時間來?”

 夏持:“我同學情緒現在比較激動,我拉不住她,票都是臨時定的,我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陶令靜了一會兒,破罐子破摔地想來得正好,最好所有事情都來吧,要炸一次性炸掉。

 他回復:“也行,那你們到了告訴我,我去接你們。”

 哐當一聲響,手機倒扣在桌上。

 雲層輕薄,襯出一個晴朗的春天,四處的油菜花正在開,暖烘烘一片金黃色。

 一個姑娘站在一處泥地的緩坡上,大聲對著屋下院壩裡的人喊:“雲南雲南,快來!”

 不遠處雲南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從下面爬上這緩坡:“怎麽啦?”

 女生拿著手機說:“哎喲我的媽,這裡終於又有信號了!”她把手機遞給雲南:“你不是說想你哥了嗎?要不要跟他打個電話?”

 雲南接過手機,心說打電話也沒用啊我哥也聽不見,想了想她說:“我給我姐打一個,謝謝琳琳。”

 電話打過去好一會兒才接通,那頭雲心的聲音聽起來懶散,跟平時對待陌生人的時候一樣:“誰?”

 雲南喊:“姐。”

 雲心有了點精神:“南南?這幾天怎麽樣?什麽時候回來?”

 雲南笑:“很快啦,調查已經快要結束了,比預計快,可以提前兩天回來。姐你先幫我去營業廳問問,我號碼上綁了好多東西,到時候不好弄。”

 “早給你辦好了。”雲心說。

 雲南:“觀哥有沒有跟我哥說我下鄉了啊?”

 雲心:“說了說了,成天只知道你哥你哥,怎麽沒說你姐你姐呢?那麽多事情操心不完呢?調查結束了就好,早點回來我也放心,爸可能下周也要出差回來了。”

 雲南:“好嘞,想你!”

 掛掉電話,雲南把手機還給琳琳,旁邊還有另一個姑娘也跑過來蹭信號,雲南正好聽到一句:“我靠,咱們學院的陶令是同性戀?”

 “什麽什麽?”琳琳興奮地問,湊過去看。

 雲南一愣,也看了一眼對方手機,上面是學校貼吧的貼子,裡面有照片,跟陶令在一起的那個人,分明是自家哥哥。

 與此同時,城郊雲家別墅裡,雲心坐在自己屋的窗台上,掛掉了電話。

 幾乎是立刻,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動靜很大,她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聞清映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還是那張好看的臉,好像永遠不會對人造成傷害,但是此時此刻,聞清映身上帶著什麽超出她意料的情緒,一不小心會把人燒成灰燼似的。

 雲心下了窗台,心裡有些發怵,但還是強撐著:“怎樣?”

 聞清映一步一步逼近她,雲心忽然反應過來什麽,輕蔑地笑了一下:“怎麽?不裝聾了?”

 看著她臉上的笑,聞清映眉間驟然現出戾氣,他再往前一步,將人鎖進了自己的控制范圍內。

 雲心囂張地揚起下巴,笑得十分開心:“就是騙你的你把我怎麽樣?看你痛苦我可開心了,你最好趕緊跟陶令分手,我警告你,南南就是喜歡他,我現在只是給你提個醒。”

 聞清映咬了咬牙,一把捏住她脖頸,往後一搡,把人抵在了牆上。

 雲心嚇得尖叫一聲,轉瞬卻開始叫囂:“你有本事殺了我啊!你來啊!”

 聞清映手下如言收緊一寸,臉冷得幾乎能結冰。

 雲心被扼得只能仰著頭,她直直地看著聞清映,對峙了很久,沙啞著出聲:“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啊聞清映?我跟你是一類人不是嗎?我媽是自殺的,你媽也是自殺的,世界上只有我懂你啊,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

 她說著說著突然流了眼淚:“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漠?我對你多好啊,你剛來我家的時候我什麽都給你,你要搶走我的家我都沒恨過你,你還這樣對我……”

 眼淚順著她臉滑落下去,掉在聞清映露出青筋的手腕上,燙得他心底漏了一個大洞。

 正在此時,白觀從外面衝進來,一把掀開了聞清映,厲聲問:“清映你做什麽?!”

 雲心順著牆滑下去,咳嗽了幾聲。

 聞清映冷冷看著面前兩個人,轉身就要走,雲心喊:“白觀!”

 白觀聽到聲音,猛地朝前一撲。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聞清映沒料到,反撲的時候落了半招,整個人直接被帶得側倒在床邊,手腕上倏地一涼,被什麽東西製住了。

 聞清映無暇多看,隻猛地一掙,一腳踹上白觀的心窩,可惜他抬腿之時,白渝西瀆加。觀手上動作已經完成。

 哢一下響的同時,白觀往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

 聞清映喘著氣側頭,看清了自己手腕上的東西,是一副手銬,另一頭銬在了雲心的雕花床架上。

 他怒極,手狠狠一用力,手腕處傳來劇痛,帶得鏈子嘩嘩響,連床都跟著搖了搖。

 聞清映嘗試了一回,心知徒勞,再不掙扎,他一雙眼裡盛了寒冰,看向地上的人。

 “清映,你是真的厲害。”白觀揉著自己心窩,一如既往沒有語氣,“練了這麽多年,沒想到還能被你踹成這樣。”

 雲心又恨又痛地看著聞清映,半晌瘋了一樣笑起來:“你跑啊,你去找陶令去找你媽啊!”

 白觀緩緩站起身來,看了雲心一眼。

 “別問我為什麽要把你鎖起來,”雲心站在原地不靠近聞清映,她收了表情,小聲說,“我是為了你好聞清映,你還記不記得,你八歲的時候跟我鬧翻了,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差點淹死在湖裡?”

 “我都是為了保護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恨我。”雲心說,她撿起地上聞清映的手機,“外面壞人太多了,姐姐保護你。”

 聞清映咬緊牙,最後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睫毛,把無關的人擋在世界外面。

 “你怎麽又這樣看我?!”雲心尖叫起來,白觀見她有些失控,一把把人抱住,拖出了屋子。

 聲音沒一會兒就遠了。

 已經是下午,光從斜的方向來,照進了雲心的屋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金黃的痕跡。

 聞清映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雲心小時候是很照顧他不錯,但是每次等她照顧完,總會有人來警告聞清映,說院裡的一切都是雲心的,讓他這個外姓的小畜生離她遠點。

 如果雲心給他一顆糖,轉眼在背著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把十顆黃連生生灌給他。

 他於是厭惡作為因的甜,勝過作為果的苦。

 聞清映很多年來一直不確定,雲鶴和聞秋究竟知不知道這些事,知不知道在所謂的家裡,聞清映比不過一條狗。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了。

 下了班,陶令開車去機場,剛剛到地方就收到聞清映的消息:“我今晚不回來了。”

 陶令心裡一緊,聞清映說話很少這樣沒頭沒尾的,他想了想,問:“還好嗎?”

 那頭應:“有點累,不太想兩頭跑了,今晚在家裡睡。”

 陶令:“好,有事情及時告訴我。”

 簡單收拾了一下心情,陶令到了出站口,計劃的時間剛剛好,那頭飛機也準時,沒一會兒就看到遠處有人在衝他招手。

 陶令等在原地,夏持跟一個高挑的姑娘到了近前。

 跟夏持打了招呼,夏持介紹:“菁菁,這是清映的好朋友,陶令老師。”

 陶令點頭,看清了姑娘的臉,挺漂亮。

 不等夏持介紹,女生已經伸了手:“陶老師您好,我叫周菁菁,是清映的大學同學。”

 “你好。”兩個人握了握手。

 周菁菁朝他身後看了看,問:“請問清映呢?”

 夏持:“菁菁你別著急,剛才不是說了嘛,陶老師說他有事。”

 陶令:“他家裡有點事,暫時沒在市裡,我們先出去吧,找個地方吃飯慢慢聊。”

 帶著兩個人回到市區,找了家清靜點的飯店,一路上聽著對話,陶令已經把關系猜得□□不離十了。

 對方問了很多聞清映的事,陶令挑挑揀揀地應著,末了找到個空子:“冒昧地請問一下,菁菁同學,你跟清映是什麽關系?”

 夏持略有點不自在,想是知情,周菁菁咬了咬下唇,說:“就是同學,以前關系還不錯。”

 陶令:“男女朋友?”

 周菁菁愣了一下,露出些許害羞的表情,說:“不,也不是。”

 陶令心覺這個“也”字微妙,但是再沒追問,其實就算對方真說了是女朋友,他也不一定覺得有什麽。

 聞清映說過自己是他的初戀,只要是他說的陶令就信。

 又聊了幾句,夏持問:“陶老師是怎麽跟清映認識的?”

 陶令笑笑:“我在省大上班,他開的店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一來二去就熟了。”

 對面人點點頭,周菁菁按捺不住心情,再次問:“陶老師,清映回家做什麽的?他多久回來?我們吃完飯能去找他嗎?”

 陶令聞言放下筷子。

 見他有點嚴肅,周菁菁跟夏持對視一下,夏持緊張道:“陶老師?”

 陶令說:“我們現在恐怕沒辦法去找他,因為他在跟家裡出櫃。”

 桌上安靜了兩秒,周菁菁說:“對不起陶老師,您說什麽?”

 陶令認真道:“我跟他是情侶,我們的關系被他家裡人知道了,所以他這幾天都在家。他剛才跟我發消息,說他今天不能回來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雙手手肘習慣性地撐在桌邊,兩隻手在胸前虛虛握住,左手在上面,正好露出戒指來。

 這一回沉默了更久,周菁菁訕訕地笑:“原來,原來是這樣。是我們來得不巧了。”

 夏持一臉震驚,顯然是沒反應過來,陶令看著他:“上回半夜問你事情的時候就是趁他睡著了,當時問得匆忙,也是怕突兀嚇到你,所以沒跟你講我們的關系。”

 “沒,沒關系的陶老師。”夏持結巴道。

 陶令從包裡掏出幾張夾在一起的紙,遞過去:“給你們,這是我做的梧市的旅遊攻略,你們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在這邊玩,如果我跟清映的事情解決好了,就帶他來給二位賠禮道歉。”

 夏持看了周菁菁一眼,接過東西去:“謝謝陶老師,陶老師有心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周菁菁一直沉默著。

 陶令在附近酒店為他們訂好了房間,吃完飯詢問了一下對方意願,得知他們想休息,他直接將他們領到了酒店大堂。

 開好房間,夏持要把錢給陶令,陶令說:“弟弟,這錢我不能要,你們大老遠來看清映,我們是東道主,這是應該的。”

 推了兩下,陶令說:“真是抱歉,我今天情緒也不怎麽提得起來,照顧不周,怠慢了。”

 “沒有的事。”夏持忙搖搖頭。

 道了別,看兩個人進了上樓的電梯,陶令出酒店。

 聞清映不回來,早上已經把要用的東西帶走,他於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早起,夏持發來消息,說帶著周菁菁去逛逛,陶令應了。

 中午到花店,該澆水的澆水,該保鮮的保鮮,收拾好一切,陶令才問聞清映:“妹妹找到沒有?今晚回來嗎?”

 那頭過了半個小時才回復:“還沒找到,我叔叔回家來了,說讓我暫時就住這邊。”

 陶令一下子心堵到了極點,蹲在一盆半枯的花前,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應:“好。”

 到了晚上,陶令問夏持要不要一起吃飯,夏持婉拒了,又說:“陶老師,真是對不起,這一回來得突兀,還給你添了麻煩。我跟菁菁買了明天回北京的票,這兩天實在打擾了,等過段時間合適的時候我再來。”

 陶令應:“謝謝你們還記掛著他,你把航班給我一個吧,我明天去送你們。不要拒絕,我也只能做這些了。”

 那頭髮了航班信息來,陶令存了個備忘錄,剛剛退出來,收到了雲心的一條消息:“陶令,你跟聞清映分手吧,不管雲南找不找得到,你跟他在一起都不可能開心了。”

 陶令回復:“那對不起了,這是我和他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嘴。”

 與此同時,在城邊別墅裡,雲心坐在床邊,看到陶令的回復,她反手就砸了手機。

 她氣衝衝地跑到隔壁房間,指著聞清映:“聞清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陶令發消息過來,說他要跟你分手。他已經辭職了,明天就走,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聞清映嘲諷一笑,懶得理她。

 她歇斯底裡地喊:“你都兩天沒見他了!你知道個屁!學校因為你們的事情已經逼他辭職了!我告訴你你別不信!”

 在下面聽到聲音的白觀衝進來,抱著雲心朝外走:“心心,心心,大小姐,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雲心被白觀帶回隔壁臥室,激憤地把房間裡的東西砸了一遍,才喘著粗氣坐回床上。

 白觀沉默地撿起地上的玩偶,跪到了她身前,說:“心心,雲叔過兩天就要回來,南南也要回來了,我們把清映放了好不好?”

 雲心還沉浸在剛才的憤怒裡,一時沒說話。

 白觀跪直了身子,輕輕握住她手,說:“心心,我明天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你得看醫生。”

 “啪”一聲脆響,白觀臉上留下了雲心的五個指印。

 她瘋狂地大喊:“我不!我沒病!”

 白觀仿佛不痛不癢,依然一臉溫柔地看著她,等她發泄夠了,才謹慎地將她攬入懷裡:“好好好,我們大小姐沒病,你就是有點感冒,你聽一下你的聲音,都啞了,小感冒也要看啊。”

 雲心身子僵了半晌,嗚嗚地哭出聲來。

 隔壁房間裡,聞清映疲憊地靠在床頭,看著窗外深沉的夜。

 嘴巴開闔幾次,額上的汗水滲出皮膚,過了許久,他用氣聲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陶令。”

 第一次說出來之後,再開口時輕易了些。

 “陶令……陶令……”

 重複了兩遍,聞清映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他矮下身子,在被自己銬住的右手上,吻了一下那戒指。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白觀跟另外兩個壯漢又上了樓,三人守在臥室自帶的浴室門口。

 昨晚洗澡的時候嘗試過逃跑,無功,因此今天聞清映再不硬來,動作甚至稱得上順從。

 結束了一切清理工作,他出浴室,目光冰冷地看了白觀一眼。

 等聞清映再次被銬在床架上,白觀才強壓悲戚,放開了捏在背後的拳頭。

 時間悄無聲息地滑過去,已經是被鎖在這屋的第三天中午,聞清映正處在恍惚中,外面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他其實並沒有聽清,只是出於某種直覺,打直了身子。

 下一秒,門被人悄無聲息地推開了。

 聞清映一顆心突突跳起來,看到雲南的臉出現在門口,幾乎是立刻,他眼睛紅了。

 雲南心疼地跑到近前,先抱了他一下,而後馬上拿鑰匙打開他手上的手銬。

 期間聞清映一直在打量她,他一眼看出她身上沒有傷,心裡已經松了七八分。

 解開手銬,聞清映立即將人死死摟了一下,雲南掙開,把他的手機塞進他兜裡,用手語跟他說:“哥,你快走,外面有車在等你,等你走遠了,我跟白觀哥就把姐送到醫院去。”

 聞清映摸摸她臉,迅速起身。

 怕從前門走來不及,聞清映直接打開窗戶,反手吊在窗台上,在一樓的窗戶頂棚上蹬了一下借力,三兩下翻到了院子裡。

 雲南滿臉淚,站在窗口衝他揮揮手。

 出了雲家大門,外面停著一輛車,司機不認識,但這是雲南安排的,聞清映因而什麽也沒問,直接上了車。

 雲南事先已經跟司機溝通過,對方也不多話,直接拉著他朝市區裡去。

 手機屏幕碎了,聞清映手抖著點開微信,發現裡面的消息記錄都被刪乾淨了。

 還剩最後一點電量,他點出陶令的頭像,問:“先生,你在哪裡?”

 過了半分鍾,那頭沒回復,聞清映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剛剛響了一聲,手機自動關機了。

 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聞清映下車上樓,一進屋見到家裡變得特別乾淨,再細看兩眼,他猛地衝進臥室,發現陶令的衣服全都不見了。

 他不由得想起雲心說的話,心裡慌起來,隨手在茶幾底下抓了個充電寶,揣在兜裡就朝外跑。

 沒幾分鍾到了學校門口,剛要過馬路,正好看到裡面出來個有點眼熟的女人。

 聞清映忽然就認出來,是那天在花店門口的女人,陶令的同事。

 他也來不及多想,拿出手機匆匆打開,在姚珍珍過馬路之前,飛快奔過去虛虛阻了她一下。

 “哎你是……”姚珍珍被攔在人行道邊上,驚訝地說。

 話沒說完,聞清映把寫了字的手機給她看:“老師你好,請問陶老師呢?”

 姚珍珍不知道聞清映的事情,隻奇怪這人怎麽不說話,但還是應了:“他剛才去交辭呈的時候我正好碰到他,他說他要去一趟機場。他沒跟你說嗎?”

 聞清映得到回答,轉身就跑,到路邊打了個車,直接朝著機場奔去。

 另一頭,陶令交完辭呈之後請了個假,正在開車去機場的路上。

 夏持坐在副駕,跟他聊著些聞清映大學時候的事情。

 周菁菁獨自坐在後座上,隻沉默地聽著。

 到了機場,一直把人送到安檢口,周菁菁忽然說:“陶老師,實在對不起,我知道清映的下落之後很激動,匆匆拉著夏持就來了。我先前不知道你跟清映是……是這種關系。”

 “沒關系的。”陶令笑了笑,“本來你們也很多年沒聯系過。”

 周菁菁也笑了,雙方互相道別。

 兩個人過去排隊過安檢,陶令還站在原地,隊伍從他身旁經過,周菁菁小聲說了一句:“所有事情都會得到解決的,我相信。”

 陶令誠懇道:“借你吉言,謝謝。”

 等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陶令低頭拿出手機,發現聞清映早前發過一條消息來,問他在哪裡。

 那會兒正在開車沒注意,陶令立馬應:“在機場。”

 發送過去之後,正打算接著解釋,身後突然衝過來一個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使了一把力。

 陶令被迫回身的同時,聽到一個陌生的,沙啞至極的聲音喊了一句:“先生。”

 下一秒,聞清映的臉出現在眼前,他說:“你不能走。”

 陶令的心跳漏了半拍。

 時間好像就此停住,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在巨大的飛機轟鳴聲裡,在離別和重逢互相撞擊的地方,他怔怔地看著聞清映,看清了他通紅的雙眼。

 他聽到他用那不認識的聲音,極不熟練地說:“跟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朋友們,昨天的評論感覺一回復就會劇透,所以後來的乾脆就沒回,抱歉抱歉,祝食用更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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