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咎有些慶幸自己現在是隱身狀態, 這樣才不會被周長庸和歸九看見自己如今的失態。
他分明是一族之主, 是萬妖共同尊稱的妖皇, 是自造化天開闢之後, 妖族出現的第一位準聖。因此, 師無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妖皇的名頭都會到別人頭上?
難道妖族不應該是兢兢業業的等著他歸來,又或者是四處派人尋找他的下落麼?一個準聖級別的妖皇失蹤, 他們難道就坦然接受, 再也沒有動靜了?
當真是氣煞他也!
要不乾脆現在他就直接回到逍遙天, 抓住那常常對他表明忠心的妖族大長老好好問問,當初對他忠心耿耿的,怎麼現在當妖皇的反而成為你的小孫子了?
不僅師無咎覺得鬱悶, 周長庸也有些不敢相信。
師無咎常常在他面前說妖族如何如何, 若是得知自己有一天不是妖皇了, 怕不是立刻就要殺上逍遙天,好好和那些妖族中人說道說道。
“和在下有些淵源的並非這位玉霜妖皇。”周長庸已經知道自己和這個歸九說的不是同一個, 加上如今妖族換了領頭人, 那麼他對歸九的警惕心自然也就升起來了。
自古權力爭鬥,連聖人也不能幸免。
若是如今的現任妖皇知道還有師無咎這麼一位前任妖皇在,哪裡還有好日子過?而師無咎也絕對不是那種會甘心被欺壓的。到時候, 兩敗俱傷都算是好的。更大的可能是師無咎一不小心著道之後, 又被封印個幾萬年。
那才叫苦不堪言。
幸好之前沒有貿然領著歸九去見師無咎,不然現在師無咎怕是要發飆。
此刻的周長庸並不知道, 如今在他身後的師無咎, 已經快要爆發的邊緣了。
之所以還能冷靜, 還是因為師無咎現在想要多了解一點情況而已。
“那你口中所說是誰?”歸九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我曾經在外遊歷之時,偶然經過一片食鐵獸聚集之地。”周長庸的謊話張口就來,“在那裡,我見到了一位前輩留下一件法寶。因為那件法寶,在下死裡逃生,所獲良多。後來才得知,那原來是一位妖皇留下。只是時間太久,食鐵獸一族也未能記得太全。”
周長庸一邊不露聲色的打量著歸九的神色,一邊說道,“雖然那位妖皇前輩只是隨手而為,但在下的的確確享受到了他老人家的幫助,這才想要親自道謝。但如今聽歸道友說,玉霜妖皇萬年前就開始閉關,恐怕不是我要找那位妖皇了。”
歸九對周長庸所說的已經信了七八分。
一來,周長庸乃是大氣運者,騙他也沒有多少好處。二來,曾經那位妖皇喜歡食鐵獸一類的妖獸的消息,只有幾個心腹知道。而恰好,他的祖父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經在祖父留下的小劄裡,見過有關的記載。
故而周長庸說謊的可能性極低。
師無咎在邊上看見歸九已經相信的模樣,不由點頭。
“果然不是本座好騙,而是這小騙子說起謊話來比真的還真。”
周長庸的這番話,其實是避重就輕的。
他並沒有說出師無咎的名姓,也沒有說的很詳細,只是點出了幾個和師無咎有關的點。這麼不清不白的,反而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師無咎畢竟七萬年前的妖皇,若是周長庸能夠將他的事情一一說清楚,那才是古怪。
“你說的那一位,應當是我們尊稱為妖皇之皇的聖妖皇大帝。”歸九臉上浮現一股敬畏的神色來,看著周長庸的眼神也越發的柔和,“閣下不愧是大氣運者,居然能夠在萬年之後,還能得窺聖妖皇大帝留下來的法寶?若是我們妖族得了,肯定要供奉起來。”
聖妖皇大帝?
周長庸聽見這個名字,一時難以將如此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和師無咎聯系起來。
如此一個威風凜凜,說出去恐怕別人都要抖三抖的名字,居然會是師無咎?
光是想想……哦,原諒周長庸想象不出來。
他腦子裡都是師無咎各種作妖的模樣。
師無咎正要爆發的火氣,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小小的熄滅了不少。
好……好像還蠻好聽的。
聽著好像不比人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大帝稱號差。
哪怕無人得見,師無咎也是驕傲的站直了身體。
妖族中人的眼楮果然是雪亮的。
他師無咎配得上這個稱號!
“莫非歸先生您的祖父,曾經效忠過這位妖皇?”周長庸試探著問道。
“正是。”歸九正色道,“聖妖皇大帝乃是我們妖族幾十萬年來唯一一個成為準聖修為的妖皇,後來的妖皇都難以與他比肩,故而格外多了稱號。”
周長庸聽著,心情復雜。
一定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突然有一天別人告訴他,住在他隔壁家一直被他騙走棒棒糖的鄰居家小孩子其實是少年天才,十歲就清華的那種。
“可惜,聖妖皇陛下生不逢時。”歸九無奈嘆氣,“若是他能早生是幾萬年,說不定那造化天的聖人當中,也會有陛下的一席之地。可惜陛下沖擊準聖的時候,造化天內已經容不下新多出來的一位聖人了。”
這意味著聖妖皇的巔峰便是準聖,再也不能前進半步了。
“準聖修為,也應當是九天十界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周長庸在旁邊說道。
“是我們如今這世道,已經不可能生出準聖了。”歸九搖搖頭,“聖妖皇陛下生來不凡,曾經也在聖人座下聽過講,少年時更是風姿無雙。祖父留下來的小劄裡說,當他得知聖妖皇陛下沖擊準聖成功之時,心裡生出來的不是驚喜,而是恐慌。因為照理來說,聖人道祖前去造化天,黃泉天也封閉之後,天地之間應當不能出現一位準聖了才對。”
但偏偏聖妖皇打破了這個規則,成為了例外的那一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遭受到了反噬。
“聖妖皇陛下很快就隕落,具體原因,我祖父並未在小劄中寫明。那個時候祖父在聖妖皇陛下的一眾下屬之中,也並不算出色,真正受到聖妖皇陛下信任的,是我們玄武龜一族的族長。只是陛下隕落之後,我族族長嘔心瀝血,最後還是不能阻擋妖族動亂。族長臨死之前,將我祖父一脈送走,來到這紅塵天當中。如今,我便是這紅塵天裡最後一隻玄武龜了。”
歸九談起這些往事,並沒有多少真情實感。
因為這些都是他從小劄裡找到的。
事實上,他的父母就對重回逍遙天之事毫無興趣,反而貪戀紅塵天的繁華,最後不小心泄露了蹤跡,和敵人同歸於盡了。而他則是喜愛卜算,又不得其法,這才去尋找祖父留下來的傳承,順便看見了小劄罷了。
胡說,本座哪裡隕落?本座只是被封印了而已!
師無咎氣的眼楮瞪圓。
他就說為何妖族多年來一直沒有派人尋找過他的蹤跡,原來是因為妖族眾人都覺得他已經隕落了,這才放棄了尋找他的消息!
“既然歸道友你口中的聖妖皇大帝已經是準聖級別,又如何會輕易隕落呢?”周長庸不免好奇,因為師無咎現在除去修為跌了一些之外,如今可是活蹦亂跳的很。
等以後回到逍遙天裡好好修行,說不定師無咎還能再重回準聖級別。
“黃泉天道祖都可能隕落,人族也曾經隕落了個聖人,準聖級別又為何不能隕落?”歸九搖搖頭,“具體如何,我並不知曉,我畢竟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我祖父雖然壽命悠長,但也已經於千年前壽終正寢,不然倒是可以問問祖父。”
“那歸道友您祖父留下來的小劄裡,可曾記載這位妖皇大帝的其他一些喜好?”周長庸還是願意多了解了解師無咎的。
畢竟這可是曾經的聖妖皇大帝,哄一哄好像也不吃虧。
“我祖父小劄裡說,這位陛下喜歡食鐵獸一族,曾經花費了上百年的時候給食鐵獸一族開蒙,硬生生將一介凡獸開了靈智,如今在我們妖族當中,也已經是一支不弱的力量了。”歸九順著周長庸之前的話說道,“因此周道友你說你是在食鐵獸一族遇見的妖皇遺物,那應當就是這一位無疑了。”
“原來如此。”周長庸裝的好像剛知道一樣。
師無咎這愛好還真是千萬年來都不曾變過。
“另外,這位陛下據說從出生開始,便已經是妖族妖皇的不二人選。他出生之後,漫天都是艷紅的霞光。在他發出第一聲哭喊之時,那天上的霞光就直接落入他的眉心當中。仙樂飄飄,有氣吞龍虎之相,連那天上飛過的妖獸,也紛紛落地,不能在這一位面前放肆。”
師無咎越發驕傲。
這個龜族年輕人倒是會說話。
他的確就是這麼出色。
周長庸則覺得這是場面話。
出生時有異象什麼的,這在他所經歷的地球時代裡,就有不少皇帝喜歡搞這一套。說白了,就是給自己的來歷吹噓的厲害一點,才會有人對你臣服,覺得你是上天之子。
都是玩爛了的套路。
“此外,這位陛下喜怒無常,為人極為嚴苛。聽說曾經有一妖族不小心說錯了話,就被這位陛下直接扒皮抽筋給扔了出去;陛下出門遊歷的時候,偶遇一對有情男女,上前搭話。誰知那對男女立即移情別戀,看上陛下,還要殺死道侶給陛下表明心意,最後陛下將這對男女都給打死了;還有……”
歸九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這位聖妖皇大帝的傳說全部都說了一遍。
周長庸︰……
師無咎︰……這人怎麼隨便汙蔑本座清白?
這都什麼啊,本座從來不記得自己乾過!
“這位陛下心思深沉,高深莫測,性格冷酷暴戾。”歸九繼續吹噓道,“若是他看好的人,必定能夠成為一番大業,若是被他搖過頭的人,則往往中途隕落或者一事無成。他坐鎮的年間裡,妖族上下對他無不信服。故而等到這位陛下隕落消息傳來,不少妖族難以置信之下,竟然選擇自爆殉主,實在叫人唏噓。”
本座居然如此形象高大,本座也很苦惱啊。
師無咎笑容滿面的想到。
周長庸︰……他或許搞錯了,這一位聖妖皇大帝大概不是師無咎,而是單純和師無咎撞上一個喜歡食鐵獸的愛好而已。
因為師無咎不管怎麼看,都和“心思深沉、高深莫測、性格冷酷暴戾”搭不上邊啊。
“這位聖妖皇大帝可有留下姓名畫像?”周長庸忍不住問道,難不成師無咎在妖族心中,當真是這麼一個形象。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模樣只是大智若愚,是他沒能看出來?
“並無。”歸九說到這裡,也是無奈嘆氣,“聖妖皇陛下英明蓋世,乃是我妖族信仰所在。他的名姓相貌,我們又怎麼配知道?若是聖妖皇陛下還在,我們玄武龜一族又如何會淪落到紅塵天來?”
按照歸九的說法,妖族本身其實也不是一條心。
這飛禽有飛禽的打算,走獸有走獸的小心思,那海中妖獸更是仗著有海洋遮擋,平時除去對妖皇還算給點面子,其他妖族來了他們心情一上來都是當食物吃的。
因此,一個強大、血脈高深且足以讓萬妖臣服的妖皇,才是保持妖族團結一致的根本保證。
“聖妖皇陛下隕落之後,妖族為了妖皇的位置爭鬥不休,偏偏我們玄武龜一族在鬥法方面實力有限,無辜死傷不少族人,只能暫且離開逍遙天。如今的玉霜妖皇,家族最為強大,因此還算是勉強維持著妖族表面上的平和。玉霜妖皇之前的那幾任妖皇,幾乎不到千年就被後繼者殺掉,逍遙天內哪裡還能逍遙?”
若非逍遙天實在難以生存,玄武龜一族又怎麼會願意背井離鄉?
“那歸道友你前來尋我,只是為了確認我是否是大氣運者麼?”周長庸想了想,還是沒有將師無咎的消息說出來。
玄武龜一族自己還自身難保,要是知道師無咎的消息,說不定就要滅族了。當初師無咎在妖族有這麼大的威望和影響力,照樣被人封印七萬年,如今他當初的部下死的死散的散,他本人也沒有了當初的實力,又如何能貿然出現呢?
唯一慶幸的是,如今所有人都以為師無咎早早的隕落了,加上時間過去這麼久,連玄武龜一族都不知道師無咎的名姓和容貌,這麼一來師無咎就要安全的多了。
這麼想想,他和師無咎還真是難兄難弟。
“當然不止。”歸九笑了笑,手掌心攤開,是幾塊已經碎裂的龜殼,“這是我出生之時就伴生出來的龜殼,後來就成為我卜卦的重要法寶。我只是想要卜算一下周道友你的命格而已,它便已經承受不住而碎裂。可見周道友你的命格之硬,乃我平生罕見。”
歸九實在好奇,便想要過來看看。
等真實見到周長庸之後,他才知道大氣運者也分高下。
如周長庸,哪怕如今死氣纏身,但他神情堅毅,目標更是堅定不移,這樣的人必定能夠有大作為。
在修真之道上,最可怕的不是那種大氣運者,而是大堅毅者。
大氣運者最多也不過成聖,但唯有那些能夠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都能維持一個目標努力的修士,才有可能修成道祖。
“原來如此。”周長庸聽見別人誇自己命硬,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開心的很,“難得和歸道友你相識,交流之下在下獲益良多。不如歸道友你就幫我算一算,我的飛升之機在何處?”
其實在收下白童子之後,周長庸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能夠在這個修真界裡收到的命鬼已經到此為止了。真正那些命格奇特的,早夭者還是少數,大多幾乎都已飛升。而且除去人族之外,妖族、魔族也都是生死簿可以管轄的對象。
這麼一來,一直在修真界裡停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周長庸想要擁有更大的力量,想去了解黃泉天的事情,還是要去到紅塵天之上才行。
“還請周道友稍等。”歸九拿出幾塊嶄新的龜殼來,直接遞交到周長庸手上,“我可不敢給周道友你算,不然我的龜殼怕是又要裂開。對於周道友你這樣的人而言,命運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那麼自然由你自己來算更為合適。”
周長庸接過龜殼,發現它的觸感很是溫潤,有點類似玉石的感覺。
但又冰冰涼涼,讓人格外的平心靜氣。
“我該如何做?”周長庸詢問道。
“很簡單,周道友你心裡想著想要卜算的事情,然後將龜殼扔出去,我自然能夠幫你解釋卦象。”歸九笑道。
“如此簡單?”周長庸有些驚訝,“我還以為要借助各種陣法、口訣,沐浴焚香之類的。”
“那些不過是修為不精深的人想要利用外物增加卦象可信度的表現罷了。”歸九對此不屑一顧,隱隱露出屬於妖族的狂傲來,“於我等玄武龜而言,萬千卦象,皆在殼中。我龜族有龜殼,人族亦有心殼,所有生靈誕生在世上,都有它的使命和責任,這些都是要負重前行的殼。越是簡單,越是純粹,周道友你盡管扔就是了。”
周長庸心裡默念了一下自己飛升的時機,隨手將歸九的殼給扔了出去。
幾塊殼散落一地,有正有反,不成形狀。
但歸九卻立刻湊了上去,不停的推演這殼中卦象。
“奇怪。”歸九看了一眼這些卦象,最後還是對著周長庸如實說來,“按照卦象顯示,周道友你的飛升之機應當在北疆。只是奇怪的是,卦象也顯示,周道友你的飛升,大概未必能如你所願。”
“這是何意?是說我未必能飛升麼?”
“那倒不是。”歸九搖搖頭,“只是九天十界內規矩甚多,一般來說,人族修士飛升之後,便是在紅塵天仙界當中。但有時候,或許也會去別的地方。但是再多的,我也不能算出來了。”歸九頗有些羞愧,他還以為自己能多算出一點東西來。
“已經幫了大忙了。”周長庸笑道,“若是能夠飛升,我們日後便在逍遙天內再見吧。看歸道友你的模樣,應當是想要回去的。”
“如今玄武龜一族只剩我一人,我自然是要回去的。”歸九微微點頭,“到時候便在逍遙天內再見吧。”
歸九消失的速度也很快,就和他出現的時候一樣突然。
“北疆?我記得王七十五劍,就是在北疆。”周長庸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重新和他見面,不過既然歸九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說了,周長庸也想要去北疆看看。
正當周長庸籌謀著去北疆的時候要準備些什麼的時候,身體一顫,劇痛襲來。
他身上的死氣在這個時候毫無征兆的開始爆發。周遭的這片森林,則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
死氣更是直接蔓延到掌心之中。
又開始了。
周長庸咬牙想到。
每每死氣吞噬他體內生機的時候總是不固定,毫無規律可言,這讓他曾經每日都膽戰心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次。
就算如今修行了,也沒能改變這個情況。
周長庸如今的修為越發高深,而身上的死氣也伴隨著九命星鬼實力的增加而增加,故而這一次襲來的痛楚就越發的深刻。
好似有千萬把鋼刀,在一寸一寸的刮著你的骨頭。
此時就算有一根頭髮絲掉落在周長庸的身上,都會讓他感覺到十分巨大的痛苦。
若是能夠暈倒過去,反而是件好事。
但人身上的痛苦一旦到了一個點,神智就會越發的清醒。
對於周長庸而言,暈倒只是他的一個美好妄想罷了。
周長庸眼前陣陣發黑,看著周圍的食物都帶著重影。
可他一聲也沒有叫出來。
叫出來並不能減弱他的痛苦,反而會因為用了力氣,而讓自己多一道痛苦。
那死氣以周長庸為中心開始向外蔓延,師無咎只是稍微沾到一點兒,身上的隱身術就徹底失去了效用。
師無咎臉色一變。
這一次周長庸身上爆發出來的死氣似乎和他平時的有些明顯區別。
師無咎試著搓出一點火焰去燃燒這部分的死氣,卻半點作用也無。
簡直就像是從黃泉天裡蔓延出來的一樣。
可黃泉天早已經封閉,就算打開的時候,師無咎也從未聽說過黃泉天的死氣會出現在某個人的身上。
難不成,周長庸前世還能是什麼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被關押在九天十界的黃泉幽冥之中日夜煎熬,所以才會有這一身的死氣嗎?
師無咎正在想要如何幫助周長庸才好,但周長庸卻已經憑借著直覺,感覺到了一股濃鬱的生機出現在他的周圍。
本能的,周長庸已經抓住了師無咎的手指。
“嗷——你這家夥怎麼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