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夫人有兒子?”周長庸似乎不記得自己打聽到過這一點。
“我也未曾聽說過。”陳化雨仔細想了想, 確實沒有聽說過彩雲夫人還有個兒子,“不過彩雲夫人的確有過一個道侶。不過她在道侶隕落之後就一心鑽研醫術,並沒有再親近他人了。”
“也就是說, 你不能肯定她有沒有兒子。”周長庸回答道,“她是西疆最強大的醫修, 就算真的有兒子她要隱藏也是理所當然, 以免成為他人的把柄。只是我更好奇的是,陳兄,那個小孩為何偏偏找你傳口信?另外, 那小孩可有什麼其他古怪之處?”
要說這萬年秋實的消息,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陳化雨在被周長庸叮囑過之後,也算是千般小心。如果消息沒有泄露的話, 那麼對方是如何知道陳化雨要找萬年秋實,而且連條件都提出來了, 又如何讓陳化雨相信他的話呢?
“那小孩……那小孩……”陳化雨有些頭疼, 揉了揉額頭, “奇怪,我怎麼想不起來那個小孩長什麼樣子了?”
周長庸一說, 他才意識到不對。
他好像壓根就沒有懷疑過那個小孩說的話的真假, 事後也沒有想過要去找那個小孩子,而是直接跑回來和周長庸轉達信息了。
那個小孩子有古怪!
陳化雨頓時警惕的看向周圍, 有些擔心自己會被盯上。
“看來, 對方是早有準備。”周長庸示意陳化雨放松一些, 師無咎在這裡呆著呢, 哪裡能夠有人能到這裡來?可以說,就算他們現在直接闖到彩雲夫人家裡將她兒子殺掉再躲到這裡來,師無咎都能將彩雲夫人給擋回去。
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莫非是我不小心走露了消息?”陳化雨百思不得其解,“可我孤身上路,幾乎沒有和其他人有過交集。就連周兄你,我都是在到達前才透露消息的。”
“或許,是一開始就被盯上了。”周長庸意有所指道,“往壞處想,彩雲夫人壽辰、萬年秋實、還有如今的口信,都明顯是一個局。而我們此刻身在局中,恐怕想要脫身也難。”
“而且,敵人在暗我在明,想要追查都無從下手。而對方的目的,恐怕就是彩雲夫人的兒子。”周長庸嘆了一口氣,若他是陳化雨,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露出馬腳。但想起應竹春這個“先例”,周長庸對於陳化雨的期待值就不由的降低了許多。
起碼這一個還能平安活到這麼大。
對方精心設計,或許只是為了讓陳化雨去殺彩雲夫人的兒子,而周長庸不過是中途被卷進來的人而已。
“我只是一個小小煉丹師,如何去殺彩雲夫人的兒子?”陳化雨越發莫名,“彩雲夫人治療過的修士不知凡幾,若她真有兒子,她一直隱瞞,必定對兒子十分看重,若真殺了,恐怕萬年秋實得到手了也沒有命用。”
“煉丹師交友遍布天下,自然有許多厲害修士為了丹藥可以替你賣命。”周長庸反而覺得陳化雨若是想要殺人,反而比其他修士還要來得容易。
應竹春可以用一顆“三春丹”除掉仇人,陳化雨為何不能?
“彩雲夫人如果真的隱瞞了自己有兒子,那麼她兒子的行蹤也必定難以預料。若是有心算無心,要悄無聲息的殺掉她的兒子並不難。”
而且,要是她兒子當真實力超群,彩雲夫人忙著培養還來不及,怎麼會一直隱瞞?可見她兒子實力低微,方便下手。
如果設局的人是想要殺掉彩雲夫人,一顆萬年秋實恐怕還不夠格,但如果是她的兒子,小心一點卻未必不能成功。
“難不成是彩雲夫人的仇家?”陳化雨喃喃自語道,“在她壽辰之際要殺了她的兒子,真毒啊。”
若成功了,恐怕彩雲夫人道心都要被毀掉。
彩雲夫人的壽辰一到,四面八方的修士都會趕來。其中有能力有本事殺掉彩雲夫人兒子的修士恐怕不少。就算防得了一個,也未必防的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一顆萬年秋實若是能毀掉西疆最強大的醫修,那也是穩賺不賠。
“這事恐怕要提前知會彩雲夫人一聲才好。”陳化雨雖然也想要萬年秋實,可也不會在人家的壽辰之時殺人家的兒子。這事要是做了,他恐怕一輩子都要良心不安。
“你現在不能去。”周長庸及時製止道。
“周兄,萬年秋實我們可以再找,但是為了這樣的東西去殺人家兒子的事情,我做不到!”陳化雨有些義憤填膺,神情之中還包含了一些對周長庸的失望。
“他是為了阻止你去送死。”師無咎在旁邊聽著,覺得這人實在蠢得過分,“你跑到彩雲夫人面前說,有人為了萬年秋實要殺她的兒子,彩雲夫人若是問你你怎麼知道的,你要如何回答?”
陳化雨一時愣住。
對啊,他該怎麼回答。
“另外,若是這消息是假的,彩雲夫人根本沒有兒子,你又該如何?”師無咎繼續問道。
陳化雨的神色已經被愧疚取代。
“抱歉,周兄,我太激動了。”陳化雨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果斷道歉。他就是太過莽撞,平時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無妨。”周長庸並不介意,“陳兄你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這事,靜觀其變的好。幕後之人可能隻告訴你了這個消息,但也有可能告訴了其他人。陳兄你為人正直,不想動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為了減少競爭對手而傷你。既然對方敢將和彩雲夫人作對,恐怕其本事不小。我等終究不是西疆之人,貿然行動,恐怕是禍非福。”
“是我魯莽了。”陳化雨越發愧疚,自己誤會了好友,人家反而在擔心自己。
“咳,化雨,距離彩雲夫人的壽辰還有一個月,我看你暫時就不要出門了,就在我的道場裡好好休息。至於禮物,你既然是煉丹師,就送一些自己煉製好的丹藥就是了。”紫山君總算找到插話的時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也好。”陳化雨思量過後,覺得先躲一躲也未必不是好事,“可彩雲夫人那裡……”
“彩雲夫人沒有兒子,一切就只是鬧劇。若是有兒子,她既然能夠隱瞞這麼久,這短短一個月,恐怕她兒子也不會有事。”周長庸安撫了幾句,“陳兄,你還是先好好冷靜一下,等回憶起了給你傳口信的小孩古怪之處,再談其它不遲。”
“好。”
紫山君知道自家好友什麼個性,招人喜歡的時候也是真討人喜歡,被人討厭的時候也是真的人憎狗嫌。為了避免陳化雨說出其他什麼不好的話,紫山君連拖帶拽的將人給帶走了。
他一定要好好給陳化雨上上課,這和朋友之間的說話方式也要好好改改,可不能什麼話都說。
長此以往,朋友怕是要變敵人。
“嗤,看看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蠢得要死。”師無咎鄙視了幾句,“實力不強,嘴皮子倒是挺強。”
周長庸久久的看了師無咎一眼。
師無咎被他看的有些發毛,“怎麼,知道本座聰明絕頂,要對本座臣服了?”
“方才多謝前輩出言相助。”周長庸知道師無咎是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對方雖然想要生死簿,但對他卻沒有什麼過什麼危及生命的舉動。其中或許也有契約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師無咎本身就不是一個濫殺無辜強取豪奪的人。
“少自作多情,本座可不是幫你,只是見不得人犯蠢而已,本座恨不得你趕緊死了。”師無咎不屑一顧,“區區一顆萬年秋實,你們可真是能鬧。”
周長庸笑的帶了幾分真心。
他的瞳孔極黑,皮膚又白的過分,此刻不知為何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泛著一點紅暈。就如同冰雪上點了一抹紅,煞是惹眼。
如果不是一臉病容的話,小騙子在人族裡應該算是長得不錯的吧。
不過這點姿色比起本座來,還是又如螢火之輝與日月之別了。
師無咎十分自信的瞥了周長庸一眼,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由於西疆地方廣闊,修士又不怎麼聚集,陳化雨如今閉門不出的話,周長庸想要收集消息,就只能放出鬼僕,讓他們前去查探,最後再來綜合分析了。
既然已經進了局,周長庸可不想將主動權一直交到別人手中。
不管那背後之人存的什麼心思,這顆萬年秋實,他周長庸都要了!
西疆,彩雲夫人道場葫山。
“師父,弟子有要事稟報。”
“說罷。”
一名黑衣女弟子態度恭敬的跪在了山門前,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外界傳聞西疆有萬年秋實即將成熟,不少修士借此在西疆活動,弟子看著,其中不乏有那些臭名顯著之人,恐怕於師父您的壽宴有礙。弟子願為驅使,為師父鏟除這些邪魔外道。”
“萬年秋實?”
山門緩緩打開,走中走出一名俏麗的紅衣女子。
她梳著飛雲髻,頭頂斜插著一支桃花簪,手中輕握著一把流螢小扇,看著不過雙十年華,肌膚吹彈可破,讓人難以想象她和傳說中的彩雲夫人是同一人。
女弟子見到師父出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更多的還是欣喜,“恭祝師父功法大成!”
就算是大乘期巔峰修士,想要返老還童也沒有那麼容易。用丹藥用法寶幻化而來的容顏,也只是皮相上年輕罷了。但彩雲夫人乃是醫修,對於駐顏之法頗有心得,如今功法大成,不僅在容貌上恢復了年輕,連帶著肉.身也回到了巔峰時刻。
可以說,就算如今有好幾名大乘期巔峰修士一起圍攻,彩雲夫人也不懼任何人。
“我本是想在壽宴之時宣布我已有所突破,飛升指日可待,沒想到老天倒是不願見我太過輕松。”彩雲夫人小扇輕掩,倒是十足的風流,“我突破之事,你暫時不要對外告知。我仇家多了去了,若是能一網打盡,也是好的。”
“是,師父!”女弟子微微頷首,隨即又叩首問道,“師父,又有幾名雜役弟子耐不得醫修艱難而離開,您看?”
“醫修本就不比其他功法來的迅速。”彩雲夫人對此也是頗為無奈,“隨他們去吧,古往今來醫修能大成者又有幾人?若是來日我能成功飛升,或許才能讓他們看見希望。”
“師父必定能飛升成功。”
“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弟子遵命。”
弟子走後,彩雲夫人眼神一冷,周圍的靈花靈草都有些懨懨。
“萬年秋實?”彩雲夫人忍不住自言自語道,“若是有了它,我兒必定欣喜萬分!”
另一頭,紫山君將陳化雨拉到一邊,開始小心叮囑。
“你之前說話實在叫人生氣,若不是周長庸不和你計較,你被人打一頓都是輕的。”紫山君的語氣不由的重了幾分。
往好聽了說,陳化雨是至情至性,往差了說,那就是魯莽沒眼色。
為著這個,陳化雨以前也沒有少遭難。不過難得的是,陳化雨不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加上煉丹技術超群,看人的眼光也著實不錯,因此才一直沒有怎麼吃過大虧。
“我知道錯了,只是我也是有些著急。”陳化雨老實認錯,“不過周兄不會和我計較這些,我能感覺出來。”
“你那周兄……你了解多少?”紫山君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他很少詢問陳化雨的朋友情況,但是這一次,他卻多嘴問了。
“周兄雖然疾病纏身,但卻心胸開闊,而且有經天緯地之才。此外,他重情重義,對煉丹之術也頗有見解,簡直是我此生遇見過的一等一的人物。”陳化雨開始一系列的吹捧。
“得得得,這話你去和你的周兄說就是,和我說沒用。”紫山君忍不住笑了出來,“那麼,你知道他如今多大,是什麼修為,拜的是哪路師父,是法修劍修神修儒修還是其他什麼道統麼?”
陳化雨被問的有些啞口無言,“……我,我並不清楚。”
“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反而不清楚?”紫山君剛被壓下去的火氣差點又上來了。
“平時聊天,怎麼會專門提起這個?再說了,周兄也沒有問過我的師承啊,朋友之間只要談得來,查的這麼明白細致做什麼?”陳化雨振振有詞,“還是說你懷疑周兄心懷不軌?”
“我見過的人不少,你那周兄絕對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紫山君自認在看人方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只是你那周兄的修為,恐怕還要在我之上。”
“不會吧。”陳化雨有些不敢相信,“雖然我不知道周兄的具體年紀,但應該也不算大。周兄又有那樣的怪病在身,我估計也就是元嬰期出竅期之類的。”
“你自己出竅期,就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紫山君嗤笑了一聲,“人家只是不顯山露水而已。人家有那樣的疾病,還能如常人一般行動自如,可見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化境。再說了,這一個月來他帶回來的消息,可不是一般人能收集到的。西疆不比東疆修士聚集,打探消息的難度可不低。”
“莫非周兄是化神期修為?”陳化雨眼楮一亮,“周兄果然是少年英才。”
“不止。”紫山君搖搖頭,“我估計,他的修為不會在王七十五劍之下。我神修道統和你們有所不同,我們本就是為庇佑凡人而生,故而術法之中也多為防禦。但同樣的,我對一些氣息也頗為敏感,你若是哪天真的惹了什麼大禍,恐怕也只有你這個周兄能救你一把了。”
以陳化雨這樣的性子,怕是總有一天能捅出簍子來,到時候就要看他的朋友們能不能拉他一把了。
“……能不能說明白一點?”陳化雨實在厭惡好友這說話說一半的架勢。
“天機不可泄露。”紫山君也是無奈嘆氣,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是模模糊糊有預感,哪裡能說的清楚明白?若是說的太明白了,反而就不會準確了。
“至於周長庸的那個師兄……”紫山君發現自己壓根就看不透對方,“你不要去惹他就是了。我見他隻關注周長庸,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你可別傻乎乎的湊上去。”
“我說的你記住沒有?”紫山君稍稍提高了聲音。
“記住了記住了。”陳化雨無奈應下,“好友,你再這麼操心,恐怕馬上就要成老人家了。”
“老了也不錯。”紫山君微微一笑,“在我們神修體系裡,面相越老,就證明神力越高,我還嫌我有些年輕了。”
哎。
神修的審美反正他也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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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夫人的壽辰宴會很快就到了。
陳化雨這些日子也一直安穩的待在紫山君的道場,半步也沒有出門,對於外界的消息幾乎都來自於周長庸。他也按照紫山君的叮囑,基本上沒有去打擾過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
等日子到了,他拿著請帖,就帶著周長庸出發了。
師無咎自己不願意去。
他堂堂一個妖皇,去給一個人族女人祝壽?恐怕那人族女人受不起他的禮,不折壽就不錯了。
這麼短的距離,要是周長庸真的有意外,他隨時隨地可以將周長庸救走,又有什麼好去的。
不過師無咎自己不想去是一回事,但是周長庸那一臉“你不去真是太好了”的表情還是讓師無咎很不爽。
一想到自己不得不保護這個家夥,還得幫他拿萬年秋實,師無咎每每想到就憋屈的不行。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遇見這種小騙子?
難不成是因為以前不小心拔了他們妖族聖人長老的胡子,又或者是因為半夜踢了個禿驢的房門,還是以前去某個神皇那裡砸了他的雕像?
師無咎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霉。
他以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多少人看見他大氣都不敢喘,如今居然被一個小小的人族欺負到了這個地步?
“師前輩。”周長庸知道自己之前將人給得罪狠了,這棒子給過了,如今就應該要給紅棗了。
“……什麼事?”師無咎有些警惕的看著周長庸,生怕對方又說出什麼話來。
“師前輩,這些日子多虧由您在旁保護,在下一直感激於心。”
“呵呵。”
師無咎就算再蠢,連續吃了幾次虧,現在也學聰明了。
周長庸這人的話,十句話你只能信一個字,多一個字都沒有!
“這一次前去彩雲夫人的壽辰宴會,前輩您在這道場也有些無聊,在下做了個小玩意兒,可以幫前輩解解悶。”周長庸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只是在玩這個時候,不能用法術,不然就不好玩了。”
“笑話,本座縱橫多年,什麼稀奇玩意兒沒見過?”師無咎不屑一顧,“那些什麼千年不遇萬年難尋的東西,本座看都看煩了,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小小人族獻殷勤?”
“在下保證,這個小玩意兒在九天十界裡絕對沒有出現過。”周長庸敢打包票,“而且這玩意兒一個人玩沒意思,必須多幾個人才有意思。所以,我會將三姐妹還有應竹春都留下來,陪前輩您打發時間。”
“那三姐妹也就罷了,應竹春是你的星鬼,你也舍得留下來?”師無咎有些意動,但又不能被周長庸看出來,因此忍的有些難。
“應竹春一直在煉丹,我也怕他煉傻了,他本來就不算聰明。”周長庸無所謂的笑了笑,“再者,我如今好歹也是大乘期修士,別的不說,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說著,周長庸就將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好些個方塊。
方塊上的圖案十分簡單,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就連這方塊,也不過是普通玉石所做,實在沒有值得多看一眼的。
“你就用這座東西應付本座?”師無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是可忍孰不可忍,周長庸一直這麼過分,就算拚著被生死簿反噬,他也要給周長庸一個教訓!
“前輩莫急。”周長庸打開生死簿,將三姐妹給放了出來,慢慢給師無咎和三姐妹說明遊戲規則,“此物名為麻將,它必須由四個人才能玩,比如這胡牌就……”
次日。
“周兄,你師兄一個人在道場真的好麼?”陳化雨還是有些擔心。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周長庸肯定回答道,現在師無咎和三姐妹玩麻將玩的可開心了呢。
三姐妹本來就已經死了,只要作為生死簿主人的周長庸這邊能夠一直提供死氣,她們就不會累,也不會消散,完全可以陪師無咎好好玩。
在出來之前,師無咎和三姐妹已經玩了足足一個通宵。
師無咎這打牌技術不行,但是摸牌的水平倒是不錯。
三姐妹如此默契,三打一居然也只能和師無咎互有勝負。原本還想要讓著大美人的三姐妹也不得不打起了“姐妹牌”,免得自己輸得太難看。
這一時半會兒的,估計師無咎是不會作妖了。
沒有師無咎在,周長庸也松了口氣。
這壽宴上人多眼雜,萬一有不長眼的惹到師無咎,周長庸不確定自己可以每一次都將人給攔下來。
“好吧,我總覺得你們不像是一般師兄弟。”陳化雨摸摸腦袋,有些不解,“不過看樣子你們倒是很關心對方,上次我說錯話也是你師兄為你仗義執言呢。”
他們是關心對方會不會早點死吧。
周長庸也不去解釋,他和師無咎的關系一時半會兒的確難以說清。
“我們還是早些去壽辰宴會上看看吧,也好查探一下萬年秋實的動靜。我猜測,收到口信的人,恐怕都會出席這一次的宴會。”畢竟彩雲夫人的兒子在哪兒,還需要探查。而探查的時機,自然是這一次的壽辰宴會了。
彩雲夫人的道場葫山,稱得上是這西疆的一片靈氣匯聚之地。
她座下的三千弟子,有男有女,其中不乏天賦出眾之人,在這西疆當中也頗有名聲。
陳化雨和周長庸去的不算晚,但是前去賀壽的人已經排到了山腳下,這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修士。禦劍飛行的、乘著妖獸的、架著馬車的,應有盡有。
恐怕這西疆上上下下的修士,全部都跑到這裡來了。
“不愧是彩雲夫人。”陳化雨見到這人山人海的場景,頗有些唏噓,一想到如此聲望的彩雲夫人,居然也擋不住有人處心積慮想要害她的兒子,就更加讓人感觸良多了。
“這不是陳道友麼?”
“他就是那個天才煉丹師陳化雨?”
“陳兄!”
……
陳化雨顯然忘記了自己也算是盛名在外的,如今他和周長庸一同出現,不少修士就連忙過來拉關系了。
這麼一個厲害的煉丹師也得好好親近親近啊,哪家修士修煉會嫌棄自己的丹藥少啊。
“陳兄,我獨自一人去轉轉。”周長庸低頭笑了笑,顯然不想成為這鬧劇的主角,更不想被人給圍觀。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也十分安全,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說完,周長庸就十分沒有良心的拋下陳化雨走了。
他一個人,擠入人群之中就好似水滴入海,哪裡還能找得到他的身影?
陳化雨不得不板著一張臉,應付這越來越多的修士們。
周長庸沒有急著前去山頂,反而先去四周轉轉,重點去找尋彩雲夫人的那些弟子。
雖然他和陳化雨說,也許彩雲夫人根本就沒有兒子,一切只是一個鬧劇,但這個可能性實際上微乎其微。對方既然精心設計這麼多,就不可能是在做無用功。
彩雲夫人是真的有兒子,這兒子可能還對她來說很重要,又或者這兒子本身就有特殊之處。
在這修真界裡,既然有王七十五劍這樣的天生劍體,有陳化雨應竹春這樣的煉丹天才,自然也會誕生出一些對己身無益卻有利於他人的體質。
按照周長庸的猜測,這彩雲夫人不願意讓自己兒子出現於人前的可能性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她這個兒子很可能是天賦異稟,而且這天賦可能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還有一種就是她這兒子不能修行或者乾脆病弱,是她的軟肋,不能被人輕易發現。若是別的可能性,難以想象彩雲夫人在西疆這樣的地位也會如此小心謹慎。
但不管是哪種猜測,都可以證明彩雲夫人對這個兒子很看重。
而越是小心謹慎的人,就越是會求萬事周全。
她兒子也是一條人命,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天天被關著。想來,還是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可能性更大。
易地而處,如果我是彩雲夫人,肯定要將自己的兒子放在自己看得見又摸得著的地方,免得他出事,但是又不能被人發現他的身份。
如此一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給自己兒子換個身份,讓他作為自己的弟子進入葫山。
她有三千弟子,只要小心一些,誰會知道她特意關照哪個弟子?她的仇人也不可能從三千人裡將自己兒子挑出來。
若是再順利一些,以後將自己兒子變成自己的衣缽傳承,也不是難事。
因此,周長庸將目光放在了彩雲夫人的男弟子們身上。
就算他猜測錯了也不打緊,這些弟子追隨彩雲夫人多年,若能從他們口中打聽消息,也肯定比那些不知道傳了多少道的消息來得靠譜。
“笨死你了,你呀還是去一邊玩去吧,客人這邊我來招待,你那針法再練不好,下一次考核不過你就要變成記名弟子了。”葫山的一個內門弟子對著交好的小師弟說道。
“哦,我知道了。”被罵的小師弟低著頭,很是羞愧,“我居然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行了行了,現在我很忙,等我忙完了和你慢慢說。”
來的客人實在太多,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這個挨罵的小師弟鬱悶的走到一個小角落,拿出一根針來,默默的戳著小人身上的穴道,一看就不是在正經學習。
周長庸將這場景看在眼裡,就決定是這個人了。
常言道“鬼迷心竅”,鬼修之中也的確有一門法術,能夠迷惑人的心智。只是周長庸以前不常用這個法術,因為他修為不夠,一旦控制的不好,說不定人就廢了。不過如今他收了應竹春之後修為大有提升,倒是可以稍稍放開手了。
一點安撫人心的話語加上小小的法術,周長庸很快就哄得這個小弟子和盤托出了。
“師父最喜歡的男弟子?沒有啊,我們師父更加喜歡女弟子,對男弟子都一視同仁的。因為師父說,女子作為醫修胡更加細心,而男弟子總是學到一半就會被劍修法修的功法給迷住走人。”小弟子說這話的時候還覺得十分的不忿,“雖然的確有一些師兄都是這樣,但也有很多師姐師妹也忍受不住醫修的艱難而離開啊,師父偏心!可是,偏心我也不能怎麼樣。”
看來是相當委屈了。
周長庸覺得有些好笑,他又換了一個角度問。
“那你師父平時罵哪個弟子罵的最多?”
所謂打是親罵是愛,雖然這話不全對,但以彩雲夫人的實力和名望,若是對人毫無期待,又怎麼會去罵人?她只需要將人趕走就是,多得是人上趕著來當她的弟子。
“師父罵白師姐比較多,因為白師姐總是不認真修行,常常閉關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而且還傳出她有虐待普通侍女的惡習,師父為此罵她很多次了。”
“還有呢?”
“還有月師弟,他天賦很高,但是吊兒郎當的,招惹的風流桃花很多,常常會有其他門派的女弟子前來解決情債。師父以前出門做客,還被月師弟的一個紅顏知己給堵住了,師父回來之後將月師弟關了足足五年。”
“你說的這個月師弟,是什麼情況?”周長庸聽著,覺得這個似乎有點戲。
“月師弟他……”
小弟子正要說話,周長庸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人飛快的湊了過來。
速度很快,也很小心。
可惜對方的修為並沒有比他高,故而被周長庸發現的很快。
我應該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別人看過來也只會覺得他在和彩雲夫人的弟子套近乎而已,怎麼會引人注目?
周長庸心思急轉,撤回了那迷惑小弟子的法術,小弟子恍惚了一會兒,清醒了過來,似乎不知道自己怎麼站在這裡。
“呀,我要去幫師兄招待客人。”小弟子急急忙忙的走了。
“閣下的速度倒是快。”
一個聲音從周長庸身邊響起。
有些耳熟啊。
周長庸轉過身,看向來人,臉上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驚訝,但內心裡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果然,世界上沒有那麼巧的事。
“這不是王道友麼,失禮失禮,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又見面了。”
此刻出現在周長庸面前,不是王七十五劍又是誰?
看樣子,他恐怕也是沖著萬年秋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