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話的人已經提起包走了,跟魏嘉杭說的一樣，該走的人都是要走的。

之前都是聽陳許諾說，與親眼所見帶來的衝擊力還是不太一樣的。

走了誰,陳許諾就會說：“這個跟宋總監走得近……”

“這個也差不多，我見他們一塊吃過飯。”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吧,成飛遙遙地看了眼宋西西的辦公室，卻想著那為何她還不走？

她留下來所要承受的並不會比自己少。

可見並不是宋至深要誰走誰就會走,人心這個東西有時候很讓人困『惑』，你榮光加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向你靠近，等你不慎跌落的那天,才能看到誰真的在靠近你,誰又其實是在追逐那道光。

陳許諾兀自說了半天,看成飛還是悶悶不樂的,只好使出了自己的終極絕招。

他打開聽歌軟件，開始製造噪音，他一唱歌，果然有些閒言碎語就听不見了,成飛看他滑稽唱歌的樣子,終於扯出來一個笑容。

他其實……也還好吧。

不過在陳許諾越來越沉浸的歌聲裡，他有點上頭。

所以過了這麼久了,兄弟你的歌曲庫怎麼還不更新,還是那些情啊愛啊,重點都是悲的。

成飛一聽到他唱什麼“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空間再多一點點……”、“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成飛上次聽這些歌時，還能跟陳許諾有說有笑的,這會兒就不行了，他覺得陳許諾唱得太難聽了，難聽得他都快哭了。

你唱得我感覺我也要分手了……成飛鼻尖酸澀，他伸手『揉』了一下，壓不回去，真掉眼淚又覺得太丟人了。

他起身就往外衝，一口氣從大廈樓裡跑了出去。

他跑出來的很是時候，趕上了一場雨。

秋季最後一場，也是冬季第一場的雨。

成飛被攔在了這裡，地面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

大雨落幕，徹底席捲了這座城市。

成飛伸出手，任由雨水打濕他的手心，又從指縫間溜走不見。

他仰頭看著天，能感覺到自己積壓了許久的情緒轟然就崩潰了。

可能有些東西就像這場雨，明明那麼用力地來了，什麼也留不下，什麼也帶不走。

栗組長埋怨的話，陳許諾幫自己開脫的話，以及成飛在這個下午聽到的見到的所有的所有，堆積成灰暗的情緒都傾巢而出。

成飛閉了下眼睛，任由淚水混進雨水里。

其實栗組長有句話說對了，成飛的喜歡，給魏嘉杭帶來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沒有人能真的預料每一個未來發展，可成飛卻是早早就預料過這一天的，好像無數個夢裡被人戳著脊梁骨的責罵聲，夢醒時還會心有餘悸。

可再多人罵我，又能怎麼樣，不見得他們罵得就對，也不見得我就有多錯。

對於所有已經發生且不可避免的問題，他確實感到遺憾，但他們沒能被這個世界全然接受的理由，不是因為今天的鬧劇，也不是因為人走茶涼。

喜歡……才是原罪。

你為什麼就喜歡一個男人呢？為什麼非要喜歡一個對你那麼好的男人呢？既然都要被罵你去喜歡別人不好嗎？

成飛猜栗翊最想這麼痛罵自己才對。

成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他緩步走進家門的時候，衣服已經濕了大半，頭髮沾了雨水無精打采地低垂著，如同他的心情一般。

白雯看他這樣，心疼得不行，趕緊帶他回房間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看著他喝了熱乎乎的薑茶，想問的太多，也到底是張不開嘴。

早早就到家了的成川海到這時候才出現，成飛的狀態讓他眼神流『露』出心疼，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就變得嚴肅了許多。

罕見的嚴肅。

“我給你魏叔叔魏阿姨也打了電話了，他們差不多也該到了，”成川海深深看了成飛一眼，這時候語調尚且算溫和，“今天，我們得給他們做個交待。”

成川海說：“你有個心理準備吧。”

成飛手裡的空杯子都差點兒不穩，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到：自己不該回來！更不該一個人回來啊！

成飛慌了下神：“爸、媽，我……”

白雯有些不忍，剛想說什麼寬慰兒子幾句，被成川海攔住了。

成川海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這不是該心軟的時候。

成飛嘴巴動了動，慌張地看向白雯，他想爸媽應該都已經知道了，不過白雯目前還算情緒穩定。

但成飛的心情依舊很糟糕，如果一會兒魏叔叔魏阿姨很生氣的話，就不好說了。

他這會兒也才發現，家裡的佣人阿姨都已經被遣散了，偌大的客廳，現在就是一家三口。

唉……我剛才到底為什麼要走啊，我那還會兒莫名傷春悲秋個什麼勁兒啊。

不等成飛繼續忐忑不安，門口就傳來了動靜，成川海親自去開門迎接的好友夫『婦』，恭恭敬敬地請他們坐到沙發上。

魏先生和徐曼，也很不適應，這種越是客氣越說明事情很大。

徐曼先看到了垂著頭站在小吧台的成飛，她就招招手讓成飛過來：“飛飛，來阿姨這兒來，你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啊？”

成飛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徐曼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姐姐：“這是……怎麼了？”

白雯也搖了搖頭，選擇不說話。

魏先生更是一頭霧水。

成川海也顧及著老婆的身體狀況，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要起身離開時白雯抓了下他的手：“你注意點兒語氣啊，他……”

成川海說：“我自有我的分寸。”

白雯依舊放不下心來，徐曼這時從自己老公身邊移過來，挨著白雯坐，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

等成川海轉身之後，徐曼小聲問道：“嫂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白雯的手蒼白沒有血『色』，嘆了口氣說：“唉，飛飛做錯事了。”

徐曼：“不能吧，飛飛這麼乖。”說著又看了成飛一眼，但對方心虛地避開了。

成飛在一邊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向他們，心虛讓他整個人很沒底。

成川海站在了沙發旁邊，先跟魏家夫『婦』深深鞠了一躬：“今天的事確實嚴重，所以我先跟你們表個歉意。”

成飛聞聲看了過來：“爸！”

徐曼也趕緊說：“大哥，有事好好說嘛，您別這樣，看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

白雯直接扭過了頭去不看，手卻緊緊攥著徐曼的，可見她也是慌張的。

魏爸爸也站了起來，把自己老大哥扶住了：“大哥，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能有多大的事讓你這樣，您可別折煞老弟了好嗎？”

成川海深深嘆了口氣道：“可能你們一會儿知道他做了什麼的時候，就不會這麼雲淡風輕了。”

成川海喊成飛過來，成飛腳步沉重，不等走到跟前，鼻尖又開始泛酸，他深呼吸兩下，把這種感覺壓了回去。

成川海不見半分心疼，厲聲道：“怎麼想哭了？你做的那些事讓你魏叔叔魏阿姨怎麼辦？”

成飛微微搖頭，抽了口氣小聲說：“我沒哭，”小心翼翼看了眼徐曼，誠懇道：“對不起。”

成川海忍住心痛，面上的嚴厲又多了幾分：“你光道歉就完了，人家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優秀的兒子，這就被你撬走了，人家能不生氣嗎？”

成飛眼周開始發癢，他拼命忍住了要流淚的衝動，抬頭看著自己爸爸，又看看這會兒已經木了表情的魏家爸媽，他想了想，先彎了一條腿，然後跪了下來。

成川海厲聲喝道：“說話呀？說你會分手離你嘉杭哥遠遠的！”

成飛猛地抬起頭來，紅著眼看著自己無比陌生的爸爸，他也覺得委屈，他說：“你說過我喜歡男孩也沒關係的，我不分手。”

成川海音量提高：“那我哪知道你喜歡誰不好，你喜歡上你嘉杭哥？分不分？”

成飛仰起頭再一次把眼淚憋了回去，他看著自己老爸，雙目通紅地嚇人，目光特別堅定：“我不分，除非我哥要跟我分手。”

成川海隨手扯了個抱枕，往成飛身上砸，成飛不躲不避，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其實抱枕砸人根本不疼，他還是扭頭看了下自己老媽，剛才雖然說得態度堅決，最害怕白雯會先受不住。

白雯早就哭了，她手緊緊攥著徐曼的，給徐曼都攥疼了。

徐曼和自己老公，這會兒也徹底明白了過來，為什麼老大哥今天要把他們叫過來，還要當他們的面訓斥成飛了。

徐曼抽了口冷氣，其實是疼的。

她又趕緊踢了老公一腳。

魏先生再次被迫上了戰場，他一時間感慨萬分，有震驚，有無奈，也有點點心虛。

他跟成川海說：“大哥你這話嚴重了，我家那個大兒子，我倆還真的沒怎麼辛苦……”辛苦的是小兒子。

“而且，這是兩個年輕人感情的事，咱們就算要說，也得兩個人一起說啊，嘉杭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您再等等吧，也緩口氣，別氣壞了身子。”

成川海和成飛依舊僵著，成飛這會兒又低了頭下去。

成川海從來沒這麼固執過，固執地特別不講情理：“等嘉杭回來，他就有倚仗了，讓他們分手就更難了。”

魏爸爸一聽這話，才終於明白了老哥哥的良苦用心：“您是一定要『逼』他們分手？”

成川海聽後看著他：“難道你想讓他們不分手？”

魏爸爸縱橫生意場多年，還真沒正經八百跟成川海交鋒過，有那層關係在，兩家都是笑意融融的，從來是和氣為主，其他都是次要。

今天算是徹徹底底體會了一把，愣是一不小心就自己走進坑里去了。

不是……這怎麼一下子成了我的問題了？

魏爸爸這下是怎麼回答都不對了。

說讓他們分吧，就是他在棒打鴛鴦。

說不分吧，那就是他拍板同意了。

問題是我做不了主啊，魏爸爸求救地看向自己的老婆。

徐曼自打上回就知道魏嘉杭喜歡的是男孩子了，知子莫若母，她雖然知道大兒子一貫獨立，不和父母倆親和，但他的脾『性』，當媽媽的還是明白的。

他就是喜歡男孩子，徐曼當時就確定了。

只不過，這個男孩子是成飛，而且看今天這狀況，兩人明顯偷偷談戀愛好一陣子了。

想到“偷偷”這個詞的時候，徐曼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出來。

我的大兒子，何時這樣委曲求全過。

她用手輕輕拍了拍白雯的手背，無聲安撫了下，才緩緩扭頭看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成飛。

徐曼跟成川海說：“大哥，別怪飛飛，他肯定是擔心我嫂子的身體，怕你們受刺激。”

成川海氣道：“他能做出這種事來，早晚都要被知道，還怕我們受刺激？”說著轉頭看兒子，用手指著他：“難道你是想玩你哥一陣子，然後分手，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成飛說不出來話，只認真搖頭。

徐曼忍不住說：“別罵他了，他已經承受很多了，他必然是早就想過無數更糟糕的後果，還是願意走出這一步，說明我兒子魅力大不是嗎？有幾個小孩兒能受得了的，你要怪就等嘉杭回來了，你怪嘉杭吧。”

徐曼破罐子破摔一般無理取鬧道：“你就怪他長得禍國殃民吧，好好的人幹嘛長成這樣禍害別人，哦，是我遺傳給他的，那您連我一塊罵吧。”

成川海表情沒繃住，扭過頭去勾了下嘴角。

徐曼終於能鬆了口氣，還想繼續說，成川海也決定不當他們面說成飛了，他拉著成飛進了書房，把門一關。

徐曼：“……”

她就是想不通，平時那麼寵孩子的老大哥，今天怎麼這麼兇。

她趕緊又給大兒子打了個電話，催他快一點：“飛飛被你伯父關書房裡去了，我們進不去，我感覺飛飛快哭了。”

魏嘉杭的車已經進了小區：“我馬上到。”

徐曼掛完了電話，一個勁兒地安慰白雯：“千萬別上火，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大哥就是這會兒還拗不過來，飛飛是個好孩子。”

白雯無聲落淚，點了點頭。

敲門聲響起，魏爸爸去開的門，剛打開門，他準備跟大兒子好好講一下來龍去脈，大兒子還嫌他礙手礙腳給他推開了：“我先上樓去。”

魏爸爸：“ ……”

魏嘉杭連停留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大步上樓，三步併兩步。

徐曼在樓下都看呆了，她難得看大兒子這麼心急火燎過，還真有點像電影劇情。

魏嘉杭停在書房門口，抬手敲了門。

成川海要等的人終於來了，他打開門，讓魏嘉杭進來。

魏嘉杭進來就看見小男朋友低頭跪在地上，心裡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他走過去，伸手想拉成飛起來。

成飛不肯起，搖了搖頭繼續跪著。

成川海悠長地看了魏嘉杭一會兒，出聲說：“同樣的話，我對著你也再說一次，你們分手吧。”

魏嘉杭並不回答成川海的，而是挨著成飛跪了下來，他伸手把小男朋友的臉抬起來。

成飛倔強地咬著嘴唇，忍了很久都沒有流出來的眼淚，在看到魏嘉杭的瞬間湧了出來，情緒崩潰了：“我有點難過，才先走的……我、我錯了，我該等你、你的。”

魏嘉杭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知道孩子委屈得不行，按著他的肩膀，另一手拍打著後背給他順氣：“沒事，不急，哥哥沒生氣，慢慢說。”

成飛重重點頭，把臉埋在魏嘉杭肩上哭，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打濕了對方的衣衫，他自己都嫌棄，抬起頭想換個方向，又被魏嘉杭給按了回去：“臟就髒了，你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成飛又大哭了起來。

他都不記得姥爺走的時候，他有哭得這麼兇嗎？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哭，哭出來後心裡就舒服了很多。

慢慢地止住了哭聲，魏嘉杭把他扶起來，坐到了沙發上，這才認真問道：“你要跟哥哥分手嗎？”

成飛眼角的淚又滾了出來，他重重搖搖頭，聲音發啞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不分……”

“好，那就不分，我們一輩子也不分。”魏嘉杭凝重的表情也舒緩了不少。

在成飛這裡得到準確答案後，魏嘉杭這次才轉過身，正視著成川海的眼睛。

他鄭重道：“伯父，我們不分。”

成川海心底里微微搖頭，只想說，對魏家老大的欣賞又更高了一點。

“我們私下聊聊？”成川海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魏嘉杭說完，讓成飛先下樓喝點水。

成飛不知道他倆會說什麼，有些不放心。

成川海不禁又無奈笑了：“爸爸今天雖然兇，但是吃不了人。”

魏嘉杭又拍了拍成飛的頭，成飛才出去了。

書房裡，剩下他們二人。

魏嘉杭直言道：“咱們一次『性』說清楚吧，我在剛才的路上想了很多。”

成川海說：“我想先問問，你之前有想過以後的打算嗎？”

魏嘉杭誠懇道： “我有兩個以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以前，只想著認真做遊戲，把工作室做大，我的事業心不多不少，剛好夠滿足我自己。”

“飛飛之後，我有想過用工作室當做聘禮，只是眼下大概需要些時間，讓這份聘禮看上去更貴重一些。”

成川海認真看著他：“我不懂做遊戲，但我懂生意，你工作室現在的情況我也還算清楚，你想繼續走下去，無非就是兩種選擇，盡快整理乾淨然後輕裝上路，這應該是你最傾向的選擇，但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還有一條路是——合併。”成川海說：“如果今天飛飛選擇的不是你，我會直接建議對方併入非常遊戲，但今天是你……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魏嘉杭掀了下眼皮：“併入之後呢，再給對方一些股份好讓對方安心留下來？”魏嘉杭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原諒我在一開始，就不認同這個做法。”

“我答應併入的話，伯父你準備給我多少股份？”

成川海說：“是你的話，我可以直接給三分之二。”

魏嘉杭依然不認同，繼續問道：“三分之二，足夠我在成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那我要是跟魏家聯手呢？”

成川海面『露』深思：“你不會，就算你會，你爸媽也不會同意。”

魏嘉杭笑了：“那我出軌了呢？”

成川海的手按在了桌上，給了他一個文件袋： “這是之前要給飛飛相親時，擬好了婚前協議書，一旦發生這種問題，在財產方面飛飛也能免受損失。”

魏嘉杭仔仔細細地看過，成川海則立在一旁看著他。

魏嘉杭翻完之後，把文件放回桌上，然後說：“那要是他有一天愛上了別人呢？他現在這麼年輕，難保以後才發現這不是真愛。”

成川海這次擰起了眉頭來，訝異地看著魏嘉杭。

魏嘉杭坦然一笑：“伯父別這樣看我，我確實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問題來著，要是有一天飛飛真的碰到更喜歡的人，他發現那才是真愛，我大概會生氣會難過，也還是會放他走的。”

成川海好半天才移開了視線，看向那幾張a4紙：“那我讓律師也加上這種情況，真要是飛飛對不起你了，他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啊，”魏嘉杭伸手在紙上按了一下：“我相信失去我就是最大的懲罰了，我想說的是——這份協議，重新改一下，婚前協議顯然不適用於我們，改成對賭協議吧，賭贏了，我們是雙贏。”

用一生換一生，真心換真心。

“要是輸了，退回一步我也還當他是我的鄰家弟弟，哥哥讓一下弟弟，讓弟弟過好一點也沒什麼。”

“我也不要三分之二的股份，照常給我發工資就行，我有車有房，平時工作忙，沒什麼太大開銷，跟他生活綽綽有餘。”

成川海嘴巴動了下，想打斷他，魏嘉杭彎了下嘴角：“伯父，請先聽我說完。 ”

“那些股份都留給飛飛，那本來就是他的，我幫他守著，便心甘情願地守著。”

成川海張口問道：“孩子，你剛才說了那麼多，你就不怕……”

魏嘉杭說：“我怕啊，我最怕的是會失去他，比起他來說，其他的似乎都算不得什麼。”若我沒了事業，從頭再來也非難事，但失去他了，就是真的失去了。

成川海說：“這協議就算擬出來了，成飛也不會同意的。”

“孩子，”成川海邊搖頭邊說：“你為了飛飛，連自己都可以算計，伯父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飛飛和你在一起，是他的幸事。”

“也是我的。”魏嘉杭說。

成川海再次感嘆出來：“我原本一直想著，到飛飛真的要成家的這天，少不了因為這件事還要多生是非來，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般啊。”

“這個事不能照你說的這樣，我會跟你爸媽再好好談一下。”

魏嘉杭說：“他們只會告訴你，要你跟我說，我的事，他們做不了決定。”

成川海搖頭失笑。

“只是有個問題，空降的話，我需要個適應的時間，會很忙，飛飛容易胡思『亂』想，這段時間，讓他在家裡待著吧。”

成川海說：“這孩子心事太重，別的事都好說，你們感情的問題，我得敲打他一下。”

“這樣吧，我把我的特助給你，這段時間你儘管忙，我的建議是你和飛飛先不用見面，讓他自己想清楚。”

魏嘉杭這次猶豫了好一會兒：“那我們能電話信息聯繫嗎？”

成川海說：“可以，但前提是，他要主動。”

魏嘉杭想了想說：“那我現在可以私下跟他說幾句話嗎？因為我確實怕……”

魏嘉杭嘲笑自己道：“怕他想清楚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