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匹馬的日常維護,以及出門的陣仗就知道,為什麽說馬術是貴族運動。
這也是李教練為扎桑心急的原因,這麽好的一個苗子,理應有更好的前途,所以他火急火燎地將教練的席位爭取下來,因為他覺得只有自己這樣的教練,才能讓扎桑和亞歷山大走得更遠。
從某方面來說,李教練和薛萊真是同一種人,都對自己很自負。
而他卻發現扎桑很沒有自信,連對方的馬亞力山大都比扎桑自信,哦,或者不能叫做自信,而是本能,因為馬兒什麽都不懂。
亞歷山大:你才不懂。
見識過亞歷山大不給瓜吃就不跨欄的耍賴,李教練再也不拿他和奧狄斯相提並論。
沒得比,沒得比。
亞歷山大:住嘴!看我的40米長刀!
為了讓扎桑自信一點,看到自己的優勢和正確定位,李教練決定拿薛萊出來做教材,之前為了怕扎桑有壓力,他和省隊教練都沒有提起這件事,現在既然薛萊要來,他也就不再隱瞞:“扎桑,或許你還不知道,你有一個師兄叫做薛萊,他是我除了你之外唯一執教過的騎手,我這樣說你懂嗎?”
在扎桑連續失誤三次,連累自己的馬失格之後,他的情緒波動很大。
李教練很嚴厲,遇到李教練扎桑才知道自己渾身都是毛病,這不是最重要的,有缺點可以改正,其實最讓扎桑難過的是,他拖了亞歷山大的後腿。
淘汰賽結束後,扎桑聽到了一些言論,關於他和他的馬不匹配,這是最致命的一擊。
正沮喪著,忽然聽到李教練說,薛萊?大師賽的冠軍騎手?
那名隻比他大兩歲的天才騎手,是師兄?!
少年扎桑的眼睛瞪得渾圓,寫滿了不敢置信,而他的馬和他一樣,渾身的氣場忽然從吊兒郎當變得精神一振:哈?還有這回事!
他們兩個的反應李教練看在眼裡,感到有些好笑:“這麽驚訝做什麽?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把你的教練說服的?扎桑。”他認真看著扎桑,寫滿欣賞之色:“不要心急,你的天賦很強,你和亞歷山大會是一對最佳搭檔。”
扎桑的心暖暖的,也意識到自己心態不正,聽到李教練的鼓勵,他漸漸放松緊繃的肩背:“嗯!我知道了,李教練。”
“等薛萊到了,你們年輕人探討探討,你遇到的問題他也遇到過。”李教練說。
聞言,一人一馬的眼睛再次瞪圓,什麽?薛萊要過來?
扎桑開始緊張,真是的,這麽菜的時候就面見天才師兄,會自卑的!
亞歷山大不自卑!
他狂喜,好耶,奧狄斯要來了,等等,奧狄斯會來嗎?
他們馬匹出門一趟可不容易,要花很多錢,如果不是參加比賽的話,很少會運來運去。
亞歷山大秒萎。
“那個,教練,薛…師兄的馬,奧狄斯會來嗎?”自從看了比賽,扎桑就很喜歡那匹馬,當然他的小白馬也不差。
“這我就沒問了,不過應該不會。”李教練想了想薛萊的傲慢,他覺得國家隊訓練基地之行,還不足以勞動對方將馬帶上。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第二天下午,那位大少爺就把自己的馬帶來了,一進基地就問遇到的所有人:“日安先生/女士,我想問一下,你們基地那匹名字爛大街的白馬在哪裡?哦?你說哪匹?新晉級的亞歷山大……難道還有比他名字更俗的。”
奧狄斯跟在身後,直接想一蹄子撂翻小黃毛,讓他快閉嘴,否則讓亞歷山大聽到了,他不換個搭檔都不好收場。
被自己的馬撞了一下,薛萊滿臉寫著受不了,一邊翻白眼一邊很不情願地打住:“ok,ok。”
有人告訴薛萊,現在是午休時間,馬應該還在馬廄裡,然而並不是這樣的,這個點扎桑和亞歷山大正在練習盛裝舞步。
像所有的舞蹈室一樣,在練習盛裝舞步的場地上,有自己的投影,可以時刻看到自己的表現。
亞歷山大剛從午睡中醒來,他一邊跳一邊看著投影中的自己,發現髮型不夠整齊,大眼睛也不夠明亮,眼角處似乎還有一點點眼屎…這樣參加比賽是不會成功的。
不過現在是日常練習,算了算了,哪怕是頂流明星也不可能天天精致,更何況一匹小公馬。
噠噠噠~
亞歷山大歡快地跳著舞步,他有自己的想法,在自主編舞這個環節,動作與動作的過渡之間,假如他覺得扎桑的想法不夠完美,他會加入自己想跳的元素!
扎桑常常會愣住,措手不及,他首先不是懷疑亞歷山大私自改編,而是懷疑自己記錯了…
後來發現亞歷山大有自己編舞的愛好,扎桑才淡定下來。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害怕李教練會發瘋?
天才騎手一人一馬到來,遠遠就看見衣著樸素和儀表潦草的一對組合在跳舞,大少爺漫不經心,奧狄斯則是眼睛發亮。
小熊在跳舞!
雖然在比賽視頻中,他已經看過小熊跳舞,可現場看是不一樣的,比賽嚴肅而充滿制度,私下練習輕松愉快,不受拘束。
奧狄斯從亞力山大甩來甩去的尾巴上,就能感受到對方的明媚好心情,疑惑,原來他不在的時候,小熊也過得這麽開心。
亞歷山大:還不是因為知道你的消息了嘛!師兄兄!
場上的白馬正在臭美,忽然一個轉身,漸漸明亮起來的視野中,闖入兩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他的花樣小踏步頓時亂了次序……
好帥的黑馬。
亞歷山大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那匹慢慢走向場地的馬,哇,在現實中看到世界上最帥的弗裡斯蘭,視覺效果更加強烈。
顏值和氣質太頂級了,撲面而來的貴,而且對方四蹄雪白,就好像踩著雲朵,從天上而來。
讀者:過了過了。
發現亞歷山大在看自己,奧狄斯的眼神雀躍起來,似乎有兩簇火焰在跳動,因為他很激動,是真的亞歷山大。
他從小黃毛手裡扯出自己的韁繩,然後快步小跑,來到了亞歷山大身邊。
兩雙同樣好看的大眼睛,兩兩相望,裡頭泛著別樣的光芒,像流動的璀璨星河,只有彼此才懂。
兩條尾巴同時甩了甩,像打招呼一樣的聲音從鼻子裡哼出來,接著臉龐就貼在了一起。
分開許久,終於又團聚了。
扎桑在黑馬跑過來的時候就下馬了,他從小和馬匹、犛牛一起長大,自然很容易看出來,那匹黑馬對自己的小白馬沒有惡意,甚至喜歡自己的小白馬。
“你就是扎桑?”薛萊被自己的馬甩在身後,滿心的不樂意,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甚至主動過來和扎桑握手:“我是薛萊。”
扎桑受寵若驚,立刻雙手握住薛萊的手,想了想還微微彎了一下腰:“薛萊師兄,你好!”
薛萊對於師弟的恭敬,很滿意:“嗯。”
扎桑緊張得不得了,卻發現師兄好像挺好相處,對方笑他也跟著笑,白白的虎牙一下子給他增添了孩子氣,不過他本來就還是個孩子,他想起什麽似的看著自己的馬:“那是我的馬,他叫……”
“亞歷山大。”薛萊內心吐槽,救命,想到以後要經常在各大賽場上聽到帶這個名字的新聞,他就想歎氣。
不過扎桑身上有一股淳樸之風撲面而來,就算是最目中無人的薛萊,也很難毒舌地說一句:“多讀書提高一下審美。”
喬·名校高材生·七夕:你有種說出來?
“你知道?”扎桑一陣驚訝,又高興,看來是李教練說的,不然他不認為現在自己有實力能獲得薛萊的關注。
“我看過你的比賽,很不錯。”薛萊點了下頭,然後扭頭看著那兩匹卿卿我我的黑白馬:“他們看起來很喜歡彼此。”
少爺表面微微笑,內心咬牙切齒,他還想為他的奧狄斯找一位弗裡斯蘭小姐,沒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一匹小公馬。
“可能是緣分吧?”小白馬交到了新朋友,扎桑是打從心裡感到高興!
兩個年輕人閑聊的同時,喬七夕和奧狄斯也在親昵地交流,一邊耳鬢廝磨,一邊向彼此傾訴。
喬七夕才知道,原來奧狄斯他在幾年前就到了,可憐的的奧狄斯:‘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容易吧?’
奧狄斯親親小熊:‘還好,小黃毛是個財閥少爺,我還沒出生就被他預定,生下來之後一直在莊園裡長大……’
財閥少爺?莊園?一匹馬一個草場?
酸了酸了,虧他剛才還心疼奧狄斯,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你呢?你過得怎麽樣?’奧狄斯說完自己,關心地問道。
‘也還好。’喬七夕哼哼,忽然就覺得鄉下的大草原拿不出手了。
奧狄斯發現他不想說,也不追問,只是滿眼寫著心疼。
被喬七夕看到了,頓時不服輸地說:‘是真的還好,我一覺醒來就三歲了,家住大草原!每天都能吃奶酪,扎桑一家人很好。’
大草原嗎?
這次輪到奧狄斯露出了羨慕的眼神,莊園和草場在大草原的對比下都遜斃了:‘我也想去大草原。’
兩匹馬脖子貼在一起親密無間,喬七夕很得意:‘好呀,到時候請你去草原做客。’
互相依偎了片刻,奧狄斯才平靜下來和亞歷山大討論正事:‘你要參加奧運的是嗎?’
喬七夕:‘嚴謹一點,是參加亞洲選拔賽。’
‘但我相信你可以的。’奧狄斯輕咬他的耳朵,笑了:‘我還以為你參加奧運是為了尋找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
目前來看,小熊對奧運的熱情不減。
‘當然是為了找你啊!哪有自作多情?’喬七夕趕緊解釋:‘不過現在雖然找到了,也不能半途而廢,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馬。’
再說了,能為祖國爭光何樂而不為?
‘嗯。’奧狄斯只是開玩笑罷了。
‘你為什麽不參加奧運?’喬七夕眨眼。
‘小黃毛不想參加。’奧狄斯說:‘對方最近要參加高考,而且……’薛萊一向對各種比賽都不太熱衷。
‘那真是可惜了。’亞歷山大其實悄悄松了一口氣,明年奧運會要是奧狄斯在,他的金牌很懸!
表裡不一熊假惺惺地說:‘不過在家閑著也好,大熱天地還要訓練簡直痛苦。’
痛苦?
奧狄斯語氣認真:‘那不參加了。’
喬七夕:‘別說這種話,我是那種好逸惡勞的懶蟲嗎?’
奧狄斯不是中國魂,對方不會懂那種賽場上奏起中國國歌時,手臂起雞皮疙瘩的舒爽。
另一邊,薛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扎桑說話,當對方問到他為什麽不參加奧運時,他有一籮筐的前衛理念,感覺說了對方也不會懂,就隨意地說自己不日要參加高考,目前最重要的是學業。
輟學已久的扎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學業的問題,聞言呆了呆,接著滿眼羨慕:“這樣啊,師兄考試加油,祝你考個好成績。”
大少爺矜持地點點頭,忽然想起對方也才16歲,就隨意地問:“你呢?今年應該是初升高吧?”
這也很重要,參加比賽不會耽誤學習嗎?
扎桑搖搖頭:“沒有,我小學畢業就沒有再讀了。”
什麽?薛萊訝異,感到世界觀遭到了衝擊,這年頭還有人小學學歷?
“為什麽沒有繼續?”雖然這樣問很冒昧,可能會讓人討厭。
不過誰在乎呢。
不同於薛萊的漫不經心,扎桑回答問題總是很認真,他雙手握在一起:“我覺得比起上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只是做了對我而言更恰當的選擇,不過我覺得上學很好!能參加高考,念自己喜歡的大學,體驗一定很不錯。”
他輟學的時候,父親的腿剛剛不好,什麽活都不能乾,同時需要人照顧。
那幾年大家都很難過,父親也很自責內疚,所以現在,非常迫切地送他出來比賽!
不是為了拿名次和成績,父親只是覺得虧欠了他。
小扎桑也需要有自己的世界呢,而不是圍著大人轉。
薛萊聽完,同樣有一籮筐的槽要吐,不過卻不便干涉,說不定人家有自己的苦衷。
總之,大少爺感覺到了世界的參差,從那之後對扎桑似乎更寬松了點。
“讓我看看你的馬術學得怎麽樣?”身為師兄,指點一下師弟似乎是理所當然。
“啊,好!”扎桑當然也不會錯過向天才師兄學習的機會。
李教練結束午休過來巡場,發現自己的兩名學生都在騎著馬在場地內練習,這一幕對他而言衝擊不小。
高傲的薛萊,竟然和扎桑並肩而行!
從不允許別的馬超過自己的奧狄斯,竟然亦步亦趨地貼著初次見面的亞歷山大!
奇跡…這對師兄弟處得真不錯。
走近了一聽才知道,薛萊正在給扎桑講解經驗,以及對每個動作的複盤,講得又細又深入,可以說是他自己的天才理念,任何人無法複製和窺探。
再看扎桑,竟然聽得連連點頭,滿眼都是吸收到新知識的光芒,他聽得懂?
李教練頭疼,他一直覺得薛萊自己的理念有點意識流,並且太超然,如果扎桑真的學他,遲早也會變成看不起比賽那副德行!
不行,他不能再讓這對師兄弟接觸下去。
李教練拍了拍手,引起他們的注意:“兩位……”
場上的兩名少年聽見聲音,扭頭看了李教練一眼,點頭打了個招呼:“li/李教練。”
然後轉過頭去,繼續剛才的話題。
至於那兩匹馬,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李教練一眼,有那功夫不如多看男盆友一眼。
李教練:我不在的一個小時裡,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