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待在半山腰, 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怎麽管外面的事。
只是奧狄斯偶爾出去一趟,一開始喬七夕還關心一下外面怎麽樣了, 雪厚不厚,恐龍還有沒有,到最後連這些他也不問了。
似乎心裡有所預感,也就乾脆放置,不再給自己添加心理負擔。
奧狄斯每次從外面回來都很沉默,不怎麽跟亞歷山大講述山下的事,只是告知食物充足。
估計也是因為沒有什麽好說的, 外面每天都是一個樣。
食物充足這點喬七夕是信的, 因為奧狄斯每天都吃飽。
當然最開始吃的是他們準備的肉干,吃完之後就吃外面的凍肉, 這個凍肉理論上雖然能填飽肚子, 是也太磕牙了, 而且是冰的,奧狄斯胃再好, 喬七夕看著也不忍心。
他讓奧狄斯在附近找一找, 有沒有溫泉地熱之類的地方。
奧狄斯本身才沒那麽多講究,即便是在人類社生活過十幾年,他的胃口也沒有被養叼。
只要有吃的就行了。
提到溫泉,他似乎想起了溫泉的舒服, 也想起了亞歷山大泡溫泉時享受的模樣,於是點點頭,利用閑暇時間出去尋找。
其實每天都有很多閑暇時間,他們現在什麽都不多,就只剩下時間了好嗎?
只不過更多時候, 奧狄斯寧願一動不動地窩在伴侶身邊,就這樣無所事事也很滿意。
隔三差五的晚上,還可以和伴侶親熱,在別人看來顯得原始又無聊的生活,似乎奧狄斯再喜歡不過。
轉了好幾天,奧狄斯在外面找到了這樣的地方,他每天把食物偷過去解凍了再吃。
他們待的是一座很久沒有噴發過的火山,巨大的溶洞深處冒著騰騰熱氣,越往裡面越熱。
奧狄斯只需在溫度適宜的地方解凍食物就可以了。
而家裡那個淺淺的內凹處,得到的熱度有限,只能夠保持亞歷山大儲藏的蘿卜不凍壞,以及晚上睡覺不太冷。
奧狄斯覺得這個地方很溫暖,亞歷山大一定很喜歡,不過太遠了,搬家有點難,所以就打消了搬家的念頭。
當正式進入深冬,整座山和周圍寂靜得可怕,看起來所有的恐龍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一頭甲龍和一頭霸王龍,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在這裡堅守著。
喬七夕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出門,只有偶爾雪停的時候,他在門口和奧狄斯一起除雪,順便看看外面的天空。
安靜,他對這個世界的印象除了安靜就是安靜。
什麽動物的聲音都沒有,天空中更沒有飛鳥,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奧狄斯是活的。
太可怕了。
不是有奧狄斯,他真的無法想象,自己怎麽生活下去。
為了不讓自己退化,喬七夕每天在洞壁上記錄,過去一天就畫一道痕跡,5天集成一個‘正’字。
奧狄斯隔天就從外面帶回來一顆黑『色』的石頭,可以用來畫牆。
喬七夕很喜歡這顆石頭,用嘴巴叼著畫出來的痕跡,比他自己在牆上刻畫的清晰多了。
‘這樣的石頭在外面多嗎?’由於家裡的位置很寬敞,他產生了塗鴉的興趣。
‘很多。’奧狄斯愣了愣,回答。
第二天就帶回來一小堆,除了黑『色』的,還有其他顏『色』的。
喬七夕見了直呼好家夥,太愛奧狄斯了,這家夥簡直是絕世好男友,細節相當到位。
有了這些五顏六『色』的石頭,他就可以在石壁上畫出很多好看的塗鴉。
為了感謝奧狄斯,第一幅畫就畫對方的q版肖像好了。
‘我很久沒有畫過畫了,而且還是用嘴巴,如畫得不好你不嫌棄。’喬七夕和奧狄斯說明。
小可愛要畫自己嗎?
奧狄斯撩起眼皮,被勾起了興趣:‘沒關系,只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
從這一秒鍾開始,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牆壁上,似乎非常期待在亞歷山大的眼中,自己是什麽模樣的。
喬七夕點點頭,用嘴巴叼著顏『色』和奧狄斯接近的石頭在牆壁上畫起來。
簡筆恐龍很容易畫,線條流暢胖乎乎的q版小恐龍很快就畫出來了,再用深一點的顏『色』畫出眼睛和其他細節。
經過喬七夕的精心上『色』,很快一頭栩栩如生的霸王龍就誕生了。
奧狄斯顯得很意外,原來在亞歷山大的眼中,自己是這麽可愛的形象,他很高興,對著q版的自己看了很久,忽然卻有些不滿意:‘你呢?’
喬七夕一愣,然後秒懂對方的意思,他立刻叼起石頭,三下五除二地在旁邊畫了一頭甲龍:‘我。’
不僅如此,他還在旁邊寫上各自的名字,以及這幅畫畫成的時間,白堊紀的某個冬天。
畫畫實在是太殺時間了,後來喬七夕又畫了很多幅,有北極熊,有警犬,還有他們的獅子兄弟們,虎鯨朋友們。
奧狄斯很喜歡看,常常看得出神。
感謝有了畫畫這件事,這個冬天喬七夕再也不無聊了!
至於這些壁畫以後會不造成科學家們的腦殼疼,他沒想那麽多,說不定到了那時候這些畫早就氧化了。
亞歷山大有了自己的事做,奧狄斯也找到了自己做的事,他熱衷於出去外面尋找一些有趣的東西回來給亞歷山大玩。
比如之前的彩『色』石頭。
這天他帶回來一個海洋動物的殼,看起來像帽子一樣,罩在亞歷山大的頭上剛剛好。
看著這個新鮮的殼,聞一聞還有海水的味道,喬七夕心複雜,看來海水已經退了,海洋把陸地又還給了他們。
於是他開始期待冬天過去,春天他戴著奧狄斯送的帽子出去玩。
沒錯,海水已經退了,遠一點的地方留下了許多海洋動物的遺骸。
奧狄斯龐大的身影穿梭在其中,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深覺亞歷山大說的對,這個時候的海洋生物長得好醜,而且看起來也不好吃。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兩頭恐龍的家裡牆壁上畫滿了‘正’字,寫這個字的主人都懶得去算計究竟有多少個。
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知道他還有一個‘倉庫’的蘿卜沒有吃。
喬七夕隔三差五就去看看,以免那個洞裡的蘿卜凍壞了。
印象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久到喬七夕開始控制自己的飯量。
有一天奧狄斯卻告訴他:‘已經有10天沒有下雪了,也許是春天快來了。’
喬七夕心臟一悸,懷著對春天的美好期待,他開始每天都在門口望一望。
然沒下雪很久了,門口殘留的雪,早已經被奧狄斯踩得不成樣子。
然後這家夥就從別處運了一些雪過來,專門用來清理衛生,搞得喬七夕總有種冬天還沒過去的感覺,原來是奧狄斯的鍋!
然後,他親眼看到雪水融去,被『露』出來的地表吸收,親身感受到氣溫的上升,由此確定,春天真的來了。
‘哈哈哈!奧狄斯,雪融化了!’亞歷山大在門口跳起來。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轉身進了屋裡,在『亂』七八糟的家裡翻翻找找,找出男盆友送他的帽子戴上。
奧狄斯也很高興,雖然他隔三差五就出去,對環境的變化早就知悉,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亞歷山大一起出門。
現在雪剛剛融化,外面依舊還是光禿禿的一片,沒有青草,沒有樹葉,不過那又如何呢?
兩頭恐龍高高興興地出了門,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悅的氣息。
是的啊,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們走著走著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冬天遺留下的食草龍屍骨,當然也不僅僅是食草龍,也有食肉龍。
喬七夕為他們默哀。
在奧狄斯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之前被海水覆蓋的陸地,雪融之後,一些殘留的海洋植物顯『露』出來。
‘啊啊啊,是海帶!’在旮旯裡,在石頭縫隙裡,卡著一些沒有被海水帶走的海帶。
如說有什麽植物可以一直保存新鮮,那必然是海帶無疑了。
之前一直被雪包圍著,一點兒也沒有乾癟,還是飽滿的淺褐『色』。
奧狄斯也找到了海帶,這種他再熟悉不過的食物,吃一口還是原來的味道。
好幾次過來之所以沒找到,還是因為他走得不夠遠,而且雪太厚了。
補充了一下身體需的元素,奧狄斯就不再吃海帶,畢竟他是純食肉龍。
再就是,亞歷山大吃了一個冬天的蘿卜,奧狄斯心疼,這為數不多的海帶留給亞歷山大吃。
於是他們今天出來一趟,收獲了一堆海帶。
之後再來幾趟,估計就能攢夠在萬物生長之前亞歷山大的口糧。
喬七夕很高興,終於可以換食譜了。
可他發現奧狄斯不怎麽吃,不過想想也是,對方當北極熊的時候就很嫌棄海帶,只有需的時候才吃。
陸地生物偶爾吃一下海帶是很好的,喬七夕還是希望奧狄斯吃點:‘給,我吃海帶皮皮,你吃海帶頭頭。’
奧狄斯來者不拒,默默接受了伴侶的安排。
海帶頭頭也是海帶,嚼起來不錯。
第二天他們再去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毛』『毛』雨,有文化的甲龍搖頭晃腦地『吟』詩一首: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幸好他頭上有帽子,雨水不流進眼睛裡。
奧狄斯就沒那麽好運了,找遍了整片陸地,也沒有找到適合給他當帽子的動物殼。
海洋生物再巨大也比不上他巨大,太弱了。
經過一個冬天,超人類又看到了和霸王龍一起活動的甲龍,真好,對方還是活蹦『亂』跳的,這莫名令人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