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寒冬過去了, 這片陸地上也只剩下兩頭恐龍在行走,人類光是旁觀,就感受到了那種撲面而來的孤獨感和艱難。
這段時間, 他們肯定過得很不容易吧?
霸王龍一直在吃凍在雪地裡的食草龍,甲龍一直在吃地裡挖的植物根莖,當風雪肆虐時,一起躲在內凹的山體中。
與眾不同的求生方式,讓他們留了下來。
氣溫上升,地表『露』出來,捂了一個冬天的草籽和草根, 在濕潤的泥土中醞釀數日, 終於在一天夜晚悄悄地探出了嫩芽。
『毛』『毛』雨滋潤著這些脆弱的嫩芽,保護它們茁壯成長。
這段時間以來, 喬七夕已經看膩了光禿禿的樹枝和陸地, 他做夢都夢見青草。
終於一天早上, 他和奧狄斯出去撿海帶的時候,驚喜地看到了一層很矮很稀疏的嫩黃『色』草芽芽。
兩頭恐龍直接把臉貼在地上, 用鬥雞眼珍惜地看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草, 啊,太好了。
這是亞歷山大的食物,雖然現在還很矮很稀疏。
不過亞歷山大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先吃哪一塊草地!
畢竟又沒有食草龍跟他搶, 高興過後,喬七夕充滿希望地望遠方,到時候那些食草龍會回來的吧?
‘奧狄斯,他們會回來嗎?’喬七夕看奧狄斯。
這裡的草地馬上就要豐厚起來了,他一頭龍吃不完。
如果食草龍回來, 他想,他不會再嫌棄他們吵鬧。
奧狄斯也望遠方,說實話,他不知道,據他知,半年前那場浩劫,死掉了很多恐龍。
他們還會不會回來,真的不知道。
‘會回來的。’奧狄斯溫柔地說。
喬七夕看草地,希望它們快點長起來吧。
氣溫恢復正常了,雖然偶爾會下小雨,更多時候還是陽光明媚,為了讓陽光照進很久沒有曬過太陽的家,奧狄斯卯足勁乾活。
他打算把門口的大石頭推到旁邊去,好讓陽光照進來。
亞歷山大積極地幫忙,搬小塊的石頭,嘿嘿。
梅雨季到來,家裡『潮』『潮』的,他和奧狄斯都感覺不舒服。
大石頭推起來很吃力,就算是奧狄斯也不輕松,喬七夕見狀,連忙扔下腳邊的石頭,跑過去幫忙:‘一二,推——’
奧狄斯一低頭,看到亞歷山大在自己腳下用肩膀頂著石頭。
‘一二,推。’
兩頭恐龍的努力下,大石頭無可奈何地挪開位置,明媚的陽光立刻照進他們家。
‘好耶!’亞歷山大看到自己的坑被照到了,晚上睡覺一定很舒服!
搬完了大的搬小的,甲龍用背對著霸王龍,吩咐:‘幫我搬一顆石頭上來,不要太大哦。’
太大他馱不動的。
奧狄斯聞言,淺金『色』的眼眸一一掃過那堆小石頭,唔,陷入挑選中,最後看來看去,他找了一顆搬到喬七夕背上,好了,可以走了。
喬七夕顛了顛:‘???’
這未免太輕了吧?
‘不夠,再來一個,大一點的!’他覺得奧狄斯對重量有誤解,他說的不要太大是對他而言好吧!
奧狄斯眨了眨眼睛,『露』出不讚同的意思:‘夠了,不要勉強。’
不管說什麽,他都不再給亞歷山大加石頭。
喬七夕無語,隻好馱著背上那塊走了。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奧狄斯擔心他的殼受傷,為那裡受過傷呢。
喬七夕愣住,受傷?
那都八百年前的了,早就好了,可奧狄斯竟然還記得。
他有點感慨。
門口的石頭搬完了,恐龍之家被暴曬了一天,整個洞裡暖烘烘亮堂堂的。
那些壁畫,在明亮的光線下更好看了。
‘今天……亞歷山大和奧狄斯搬運石頭……’喬七夕叼起彩『色』石頭,在牆壁上記錄下他們有意義的一天。
哎,什麽時候搬個破石頭就算是有意義了?
還不是因為生活太單調。
奧狄斯發現家裡又多了畫,亞歷山大管這個叫做寫日記,就是把自己做過的情記錄下來。
原來如此,奧狄斯了然。
晚上睡曬過的坑,果然很舒服,喬七夕躺下去喟歎了一聲。
準備閉眼睡覺來著,他身材高大的男盆友忽然湊過來,表示,有兩天沒有親熱了,按照他們最近的頻率,今晚是可以吃肉的。
這個家夥!
白天做了一天的苦力,難道還不夠他發泄力氣。
喬七夕轉了轉眼睛:‘今天的石頭好大,好重。’
奧狄斯想了想:‘還可以吧。’
不過這跟他們現在要做的時候有什麽關聯,他眼眸深邃:‘你想先聊天嗎?’
喬七夕心想,聊你的頭,沒看出來我在委婉拒絕嗎?
是的,為他實在是太委婉了,奧狄斯根本沒聽出來。
不過後來,你蹭我一下,我蹭你一下,額,親熱也就變得理當然起來。
第二天早上起來,奧狄斯叼來畫畫的石頭,塞到喬七夕嘴裡,弄得喬七夕一頭霧水:‘給我筆幹嘛呀?’
奧狄斯想了想:‘寫日記。’
喬七夕呆住:‘可是咱們今天還什麽都沒做。’
頓了頓,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眼神不可置信,羞澀!
‘你不會是…想讓我把昨晚的夜生活畫下來吧?奧狄斯,你口味好重!’
奧狄斯裝傻,什麽叫口味重?
他用腦袋把亞歷山大推到牆壁面前,好家夥,而且是一塊乾淨的牆壁。
真的要畫啊?
喬七夕頭皮發麻!這也太不好意思了,他不行,可是奧狄斯好像很期待,靠,於是他只能敷衍一下。
‘我用文字記錄哈,奧狄斯和亞歷山大睡了一個好覺……’
寫到這裡可以了吧?
不可以,奧狄斯滿眼期待地無聲催促。
喬七夕硬著頭皮:‘奧狄斯很厲害,亞歷山大很滿意……好了,記錄完畢。’
‘不對,你寫錯了。’奧狄斯指出,亞歷山大嘴裡說出的話和牆壁上寫的字不一樣。
喬七夕惱火,把石頭給他:‘筆給你。’
這件事就這樣擱下了,喬七夕以為,不過今天乾完活,他竟然發現奧狄斯在牆壁上笨拙地畫畫……
不過他一點都不想去看內容!
之前他自己『亂』塗『亂』畫,他覺得沒問題,現在奧狄斯『亂』塗『亂』畫,他覺得很有問題,萬一誤導後世的科學家怎麽辦?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決定和奧狄斯談一談,語重心長:‘奧狄斯啊,你把這種畫就在牆壁上,萬一以後的科學家來研究,你就提供了錯誤的消息你知道嗎?’
畫畫的奧狄斯,緩緩把頭瞥過來,然後又緩緩掃了一圈亞歷山大遍布這個家的塗鴉,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雙標。
喬七夕知道他在想什麽,抬起頭理直氣壯:‘這能一樣嗎?我的畫是正經的壁畫,記錄生活,你的畫是小黃/漫,低俗。’
突然遭到人身攻擊,不過奧狄斯脾氣很好,並不跟自己的小可愛計較,他繼續畫他的畫。
喬七夕:可惡。
不行,他要看看奧狄斯究竟在畫什麽,翹尾巴偷偷蹭過去,他呆了,為奧狄斯的畫很高,他墊起腳尖都看不到。
怪不得奧狄斯不care他,原來人家的畫,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受眾!
嗚嗚噫噫。
‘我要看。’甲龍直立起來,兩隻蹄子撐在牆面上,下巴抬得高高的。
‘你不是說低俗嗎?’奧狄斯的口吻格外欠揍。
‘……’
也不是奧狄斯不想給亞歷山大欣賞自己的大作,主要是他就長這麽高,沒辦法。
下一秒,霸王龍的腿上挨了一腳,當然了,這對他沒有什麽影響。
奧狄斯的畫成了謎團,對方具體畫了些什麽,喬七夕不知道,除非哪一天他突然長高。
反正他猜測應該是小黃/漫,啊啊啊,希望這些壁畫不會留到以後。
會社會『性』死亡的。
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適合的機會,喬七夕假裝不經意地詐奧狄斯:‘今晚星星好多哦。’
奧狄斯順話題看天空:‘是啊。’像亞歷山大的眼睛。
‘你在牆上畫了什麽?’喬七夕屏住呼吸,等待。
奧狄斯並未設防,非常乾脆地回答:‘畫了亞歷山大和奧狄斯的愛情。’
喬七夕凌『亂』,你小子還知道什麽叫愛情?!
不過,這個答案好含蓄,他喜歡。
星星很亮的夜晚,兩根肉干,兩根蘿卜,吹著小風,幸福就是這麽簡單。
忙完家裡的活,他們又下山轉悠去了,驚喜地發現草長高了一片,樹枝也長出了嫩芽。
死氣沉沉的大地,終於有了生機勃勃的趨勢。
甲龍吃上了久違的青草,他食物自由了。
可是……霸王龍的食物卻見地了,如果食草龍還不回來的話。
氣溫持續升高,肉類無法保存,這個季節也不適合曬肉干。
喬七夕很擔心,發現自己期待的美好未來,原來對奧狄斯來說是危險的境地。
‘沒關系,不要擔心。’奧狄斯一如既往地淡定:‘大不了搬家。’
食草龍不來他們就去找食草龍。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搬家就是了,為亞歷山大不喜歡流浪,亞歷山大骨子裡是人類,是群居動物,比起流浪對方更喜歡安穩的居。
是啊,大不了搬家。
只是在路上也很難,誰知道食草龍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呢?
又或許…這片大陸上還有食草龍的存在嗎?
春天來了,大地變綠了,喬七夕吃上了青草和綠葉。
而肉食也吃完了,奧狄斯吃上了雜糧,令人心疼。
喬七夕苦中作樂,看看自己的蹄子,又看看男盆友,小聲嗶嗶:‘奧狄斯,你餓的時候會不會覺得我很好吃?’
小可愛又在犯傻了。
奧狄斯搖搖頭:‘再過一周沒有恐龍回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