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一直到晚上9點才結束,眾人都喝了不少酒,榮禎另外叫來司機送他們回去。
齊奕並沒有喝多少酒,走出別墅,被寒風一吹,精神立刻恢復了不少。
一雙手臂從後面抱住他,殷恕低沉的聲音傳入齊奕耳中:「冷。」
「待會上車就不冷了。」齊奕一邊安撫,一邊朝司機看去。
榮禎派給他們的司機正朝停車位走去,齊奕瞳孔一縮,眼睜睜地看著那名司機身上聚集起不詳的鬼氣。他連忙推開殷恕,快步朝司機走去。
「等等。」齊奕攔住司機,視線落在不遠處停靠的一排高級轎車上,屬於他和殷恕的那輛車附著了一股危險的鬼氣,如果猜測不錯,他們的車子很可能被人動了手腳。
「怎麼了?」殷恕走過來。
旁邊的司機也是一臉莫名地望著他。
「車子有問題。」齊奕拉著他們後退,但另外幾名司機卻已經靠近車位,連帶的還有其他參加完聚會準備回家的客人。
殷恕神色一凜,說道:「我去叫榮禎的保鏢來檢查一下。」
得到齊奕的回應,他便轉身朝別墅走去。齊奕又將司機拉遠一些,卻不想就在這時,一名醉得不清的客人歪靠到殷恕的車門邊,用手大力的拍著車頂,嚷嚷著:「快開門!爺要進去。」
齊奕臉色微變,不詳的鬼氣逐漸在那人身上形成。
他想也不想,快速朝那人跑去。
這時殷恕剛找到榮禎,叫他派保鏢幫他檢查一下車子,結果只聽身後轟然一聲巨響,地面震動,滾滾氣浪伴隨著一股熱流沖向他的後背,讓他身形不穩向前踉蹌了一步。
他臉色突變,快速回頭朝齊奕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見那邊煙塵瀰漫,火焰升騰,周圍好幾輛車都被波及,眾人驚叫連連,現場一片混亂。
殷恕心臟緊縮,大腦瞬間空白,呼吸幾乎停頓。
齊奕,齊奕……視線四下搜尋,那名趴伏在地上的司機身邊並沒有齊奕的身影!
「齊奕!」殷恕幾近惶恐地大吼,飛快朝出事地點跑去。他將那名司機從地上提起來,兇狠地喊道,「齊奕呢,齊奕呢?」
「他,他跑到那邊去了。」司機顫顫巍巍地指著爆炸中心,殷恕的車位。
殷恕臉色鐵青,用力甩開司機,一股無名的恐懼讓他渾身冰涼。他一步步地朝被炸毀的車輛走去,腦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齊奕,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殷總,你不能過去。」榮禎拉住他的手臂。
「滾開!」殷恕怒吼著地將他推開。
「殷總!」榮禎強行阻攔,「你待在這裡,後面的事情讓我的保鏢處理。」
處理?處理什麼?他此刻已經無法思考,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身上的鬼氣幾乎要將他淹沒。
「殷恕。」一個輕柔的聲音彷彿從天際傳來,穿透濃厚的鬼氣,如一顆石子落入他的心湖,盪起陣陣漣漪。
殷恕緩緩轉頭,齊奕略顯狼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殷恕眼眸一熱,大步衝過去,緊緊抱住齊奕,力氣之大,幾乎要將齊奕揉碎。
「沒事了,沒事了。」齊奕輕輕拍了拍殷恕的脊背。這個男人的恐懼透過鬼氣,清晰地傳達給他,讓他忍不住心疼。
殷恕一語不發,抱著他久久不肯鬆手。雖然情緒沒有過度表露,但齊奕卻覺得他在哭。
良久,殷恕放開他,擦了擦他臉上的汙漬,關切地問:「哪裡受傷了嗎?」
齊奕笑道:「我很幸運,在爆炸的瞬間躲開了,只是擦破了一點皮,你看。」
他舉起右手,讓他檢查自己的傷勢。
「你不是很司機站在一起嗎?怎麼會受傷?」殷恕握著他的手,臉色陰鬱地盯著他手背上的傷。雖然只是些擦傷,但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只要一想到剛才差點失去齊奕,他就無法冷靜,恐懼和憤怒如一隻巨爪緊緊捏住了他的心臟。
「剛才看到有人靠近你的車,就跑過去拉了一下。沒想到車子就爆炸了,還好我們閃避及時,沒有被炸到。」事實上,有些距離爆炸中心比較遠的人受傷比他還重,大多是被炸飛的物件波及,而他反倒躲過一劫,只是摔倒的時候擦傷了手背。幸運滿值的人,果然是bug一般的存在。
殷恕怒喝:「你管別人去死!下次再遇到這種危險,你必須給我躲得遠遠的!」
「我道歉,當時情況緊急,沒想那麼多,別生氣了。」齊奕輕聲安撫,隨即轉移話題道,「這次的事明顯是沖著你來的,你以後可要小心了。」
殷恕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陰沉道:「我會查清楚的。」
齊奕猶豫了一會,說道:「我剛才感覺到的氣息,與上次在演唱會遇到的男人很像,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殷恕只是略一思索就找到了關鍵:「是趙明暉。」
趙明暉一直與黑-道的人有來往,私底下做了不少違法的勾當,只是行動很隱秘,沒能找到什麼具體的證據。上次他們去見趙松的事恐怕已經被他知道了,幾乎不需要深入調查,他就能推測出自己的身份。以前他們沒有交集,所以相安無事,但如今既然狹路相逢,自然是不死不休。更何況他身上還帶著趙家數百年的積怨,對趙家人來說他就像是死神一般的存在,上次趙明暉只是與他見了一面就發生了車禍,這怎能不讓他恐懼?
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牽連到齊奕!殷恕決定不再拖延,明天就開始著手對付趙明暉。如今他已經無法再靠血脈替他抵債,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災難。
「抱歉,讓大家受驚了,這件事發生在我的地盤,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榮禎檢查了一下,只有少數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安然無恙。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炸彈只是針對殷恕,如果所有人的車上都裝了炸-葯,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次受邀的人-大多是世家子弟,身份地位非同尋常,隨便一個出事都一個□□煩。
出了這樣的意外,眾人暫時不敢再坐車,只能重新回到榮禎的別墅,等JC過來處理。
榮禎單獨將殷恕叫到房間談話。
殷恕帶著齊奕一起進了榮禎的書房在,這會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齊奕離開自己的視線。
榮禎詢問內情。
殷恕直言說他與趙明暉有仇,卻沒有解釋他們是如何結仇的。
「這件事我會解決,連累你了,不好意思。」殷恕表示歉意。
「你不用道歉。」榮禎狠狠道,「他選擇在我的別墅動手,很明顯是想把我也拉下水。如果你在這裡出事,殷家難道不會追究?等我們兩家結怨,他就能渾水摸魚了。」
「這個人背景不幹凈,手段又狠辣,你最好不要參合進來。」
「我還會怕他?」榮禎冷笑一聲,「這件事沒完,你儘管放手去對付他,我們榮家必然鼎力相助。」
殷恕沉思片刻,也不再推諉。
一個小時後,JC抵達別墅,開始對進行現場勘察和詢問。
齊奕發現這次帶隊JC中出現了一個便衣,正是霍陽。
霍陽見到齊奕,隻說了一句「明天找你聊聊」便走開了,也不問問齊奕明天是不是有空。
這時,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走過來,向齊奕微微欠身:「謝謝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這次恐怕就要遭殃了。」
原來齊奕冒險救的人就是這個傢夥?殷恕眼神不善地上下掃視。
年輕男子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不用謝,應該的。」如果這人被殷恕的事情連累,想必殷家也不好處理。
「我叫衛東晨,過幾天請你吃飯,希望你賞光。」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捨身相救的人,無論如何都值得結交一下。
衛東晨?衛家的小公子,他的爺爺、父親、叔伯兄弟幾乎全是軍政人物,他雖然只是衛家最小的孩子,但非常得寵,是真正標紅的官三代。這次受邀的人中,屬他家最有權勢,不過他本人倒是沒什麼特別出眾的能力,對金錢和權力也是興趣缺缺,就是愛湊熱鬧。
「我叫齊奕,很高興認識你。」齊奕與他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衛東晨燦爛地笑道,「你是殷總的情人。」
他的話中沒有絲毫鄙夷,只是單純地直述一個事實。
齊奕對他頗有好感,便與他多聊了幾句,直到殷恕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才結束了對話。雙方交換了手機號碼,約定以後有時間一起出去玩。
殷恕很不高興。
齊奕戳了戳他僵硬的臉,笑道:「今天受累了,我們回家好好休息。」
「不休息。」
「為什麼?」齊奕奇怪地問。
「我隻想做ai。」
「……」這樣都嚇不軟你!
殷恕指了指心口:「這裡,很難受。」
齊奕目光一凝,緩緩靠在他的心口,靜靜聽著他的心跳,輕聲道:「別害怕,我就在這裡,就在你身邊。」
殷恕抱著他,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用以驅散心中的寒意。那種撕裂般的痛苦好恐懼,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齊奕眉眼之間帶著一絲憂鬱,不過一場虛驚就讓殷恕如此害怕,等到他真正離開那天,他又該怎麼辦呢?
他不想死,他想一直留在這個男人身邊,好好陪他到老——殷恕,在我死前,一定不會再讓你難受,我們要幸福滿滿地渡過今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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