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之前被耽誤了太久,儘管那兩個意外失約的嘉賓給出了違約金,依舊難以彌補損失。
尤其還錯過了暑假旅遊旺季,原定的客棧經營、接待素人遊客是辦不到了。
不過蘭和鎮想發展旅遊,雙方的合作整體傾向於節目組,節目組也很滿意這個風景優美的廉價拍攝地,雙方合作愉快。
所以下午嘉賓們的任務是去遊賞小鎮。
從王奶奶那兒離開後,導演說了說下午的安排。
唐冶有氣無力:“行了,還有什麼屁話就說吧。”
導演放下那個巨大的紅嘴大喇叭,滿意地掂了掂,點頭嘀咕:“過了把導遊癮,以前跟團遊時就很想試試拿著大喇叭喊話指揮人的感覺,舒服……下午繼續錄製,大家早上辛苦了,先回去休整一下吧。哎,老唐,你過來一下。”
傅在桐懶洋洋地靠在石桌邊,看那倆人湊一塊兒嘀嘀咕咕,放下捂著耳朵的手,手肘壓在沈霽肩上,壓低聲音:“他剛才說什麼?”
沈霽不動聲色地收了收肩,豈料這人就跟沒骨頭似的,歪歪斜斜地跟著傾倒過來,連忙一聳肩:“導演說,如果您再不放過我的肩膀,我就要廢了。”
“嘖,”傅在桐捏了把他的肩膀,理直氣壯地教訓,“嬌氣。”
沈霽冷漠地彎腰一縮,把身強體壯易推倒的傅影帝留給旁邊的樹幹。
小孩兒還挺傲嬌。
喜歡的人就在面前,還這麼坐懷不亂的。
傅在桐摸摸下巴,看沈霽垂著眼睫,笑得又乖又溫吞的樣子,就跟個學生時代喜歡在女同學面前打鬧吸引註意力的幼稚少年似的,心裡騷動個不停,老想撩兩把騷。
在山上跑了一早,連續錄製五個多小時,嘉賓們身上都又是灰又是泥的,滿身是汗,又累又倦。
除了悠哉悠哉的傅在桐,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萎靡,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稀稀拉拉轉身上樓,準備先洗個澡。
沈霽小步小步跟在傅在桐後面,見到那扇標間門,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姿態都不由低了幾分,謙卑地扯了扯傅在桐的衣角,小聲問:“傅前輩,我們今晚還是住這兒?”
昨晚倆人剩六十,早上吃早餐花了八元,只剩五十二,一人保底一百元,加起來二百五十二。
標間一晚二百四,住著似乎有點太奢侈。
問題在於想奢侈的人是他。
不知道志向在於住套間的傅影帝是勤儉節約派,還是有錢就花派。
傅在桐握著門把的手一頓,回過頭來,沉黑帶笑的眼底意味不明:“怎麼,想和我睡?”
他的嗓音溫醇,像一口歷經時間釀造而成的名酒,落在耳中又沉又磁,配上那張英俊面容,殺傷力加倍。
就算是直男,近距離望著這張臉、聽著這種語氣這種嗓音,也難免心旌搖曳。
一股熱氣沒來由地衝上腦,沈霽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臉上泛著潮熱,斷然否認:“不想!”
“不想?”看他臉都紅了,傅在桐玩上了癮,揚了揚眉,傾身靠近沈霽,有些不滿似的壓低嗓音,“那麼多人想跟我睡,你不想?”
沈霽:“……”
難怪洛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這真的很像個男妖精。
他禁不住隨著傅在桐的話,去思考“想不想和他睡”這類毫無意義的問題。
隨即就在那雙沉黑的眼底發現了促狹的笑意。
沈霽:“……”
這混賬根本就是故意逗他玩吧!
傅在桐從容地擰開門,順道提醒:“之前叫得還挺好聽,以後就別叫我前輩了。”
沈霽乖乖點頭:“好的,傅師兄。”
“嘖,一點都不乖。”
屋內開著空調,冷暖適宜。
身上的衣服浸過汗,沈霽準備去沖個澡,拉開行李箱,先小心地把裡面那隻金燦燦的小雞玩偶扒拉出來,放到床頭供著,才放心地找出件替換的衣服。
他想問問傅在桐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一抬頭就見到那人拎著塊粉藍色的繡小雛菊毛巾,拉開窗戶意圖扔出去。
傅在桐:“……”
沈霽:“……”行吧。
傅在桐沉默了一下:“你聽我解釋。”
沈霽抱著衣服,謹慎地往浴室挪了挪,猛一點頭:“我懂。”
公司那幾個基佬化妝師就是這樣的,小方帕疊得整整齊齊,粉粉藍藍紫紫綠綠的,五顏六色一周七天不帶重樣的。
吊!
他深思,不愧是影帝,品味就是比那幾個要好一些,不粉不藍的,來個粉藍。
還有這個今年大熱的小雛菊元素。
看來影帝也是追隨潮流的。
等回公司得教教那幾個傻兮兮的小基佬,像傅在桐這樣就不怕沒有1了。
“你懂個……”見沈霽神色恍惚,恐怕已經腦補到了外星球,最後那個字在舌尖繞了繞,還是沒吐出來。傅在桐勉強把話吞回去,拽著手機沉著臉靠近
沈霽轉身拔腿就想跑。
開什麼玩笑。
他對傅影帝的少女祕事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然而傅在桐比他高,一伸手就捉小雞似的把他逮了回來,一手環著他的肩,把手機湊到他面前,點進個備註“周吉祥”的聯繫人,點進發送時間為昨晚十點半的長語音。
撕心裂肺的語音蹦出來:
“傅哥——傅爹——爸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去你家時把給菲菲買的新洗漱包擱你那兒——你是不是把它當成我給你收拾的帶走了!!!千萬別打開!!!”
沈霽偷偷豎著耳朵,聽到後半句,腦袋轉了回來。
傅在桐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然後我打開了。”
沈霽努力抑制著嘴角背叛主人意志的動作:“所以……?”
傅在桐冷笑一聲:“回去弄死他。”
沈霽仰了仰頭,避免這股殺意波及自己。
大概是意識到這是在鏡頭下,傅在桐頓了頓,忽然又抬了抬他:“剛才那段NG,最後那句話剪掉。”
話畢,再低頭時語氣溫和:“當然是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