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諱銘是個什麼樣的家夥?
可靠有耐心的前輩?那完全不可能。
他是個相當嚴厲,而且脾氣易燃易爆的非人類,平時冷著一張臉也不是所謂的面冷心熱,尹諱銘那叫面冷心爆。
爆炸的爆,如今首都異管局的局長雖然是個滿臉皺紋面容和藹但偶爾還可怕的老頭子,雖然局長同志端著一副大佬的架勢。
但這位局長也是被尹諱銘追著揍大的,包括副局長也是這家夥帶出來的。
能簡單粗爆就不會婉轉。
對巫謹有耐心也僅僅是因為他真的搞不定巫謹。
殺是殺不掉的,巫謹既然已經爬出來了,那就沒法再次做掉,也沒法再塞回去。
而且巫謹這家夥的性格還有點兒一言難盡,這頭僵屍就沒有什麼正常思維,甚至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沒有。
在巫謹他能夠感受到熱的時候,甚至無所謂裸露。
很顯然對付局長時用的那種硬招數行不通,只能來軟的。
秦璐璐和楚凡默默走到了人家搖搖欲墜的夫妻二人身後,準備在這對夫妻倒下來的同時接住人家,順便給人掐掐人中。
畢竟當著人的面活生生揪掉另一個人的腦袋屬實有些驚悚,更何況那個揪掉腦袋的家夥還活蹦亂跳。
巫謹不止口花花,嘴巴被捂住之後丟了腦袋的身體還能上來揩油。
這壓根就不在正常人類的理解範圍之內。
果然,人倆夫妻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眼看就要撅過去。
結果沒等秦璐璐他們出手,人夫妻倆踉蹌兩下之後又互相攙扶著站穩了。
可以說是相當堅強了。
“你,你們這……”陳國康哆哆嗦嗦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雖然你們可能不信,但是我們沒有惡意。”秦璐璐松了一口氣,“你們惹上了不得了的東西。”
“很可能和你們兒子有關系。”尹諱銘接茬,說著,還順便把巫謹的腦袋還給了巫謹。
巫謹抱著自己的頭,站在一旁也跟著開口:“那個鄭威想要你們兒子的命,他要挖你們兒子的眼楮。”
女人尖叫了一聲,有點受不住似的往後倒去,幸好是被陳國康給扶住了。
“這張照片也是從陳梓童的身上搜出來的。”巫謹拿著那張畢業照揮了揮。
“話是這麼說。”陳國康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巫謹,“那個,您能不能先把腦袋裝回去?”
“啊?哦。”一手抱著自己頭顱的巫謹愣了一下,隨後伸手把自己腦袋裝上了脖頸。
腦袋回去之後,巫謹又一次重復:“這個照片在你孩子身上。”
“怎麼會呢?”陳國康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混亂,“我都好久沒有和鄭威聯系過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愣了一下,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群。
正在此時,外頭有人敲門:“小陳?小陳你在裡面?今天門怎麼關了。”估計是周圍哪個鄰居發現不對勁過來看看。
“今天不營業!”陳國康吼了一聲。
他在以前老同學的群裡詢問有沒有人還知道鄭威的近況。
沒多久就有另一個過去的女同學發了消息,這位女同學和鄭威是同一個鎮上的,多少都有些了解。
尹諱銘他們乾脆找地方坐了下來,陳國康的妻子去店後邊找自己兒子去了。
想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個情況。
陳國康私聊了那位女同學,問具體的情況。
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鄭威這家夥就是團不折不扣的爛泥。
鄭威在畢業之後進了一家工廠,沒過多久就把自己的老板給打了,大概是覺得老板看不起他。
後來二十五歲的時候找到了一個老婆,老婆是附近鄉下的,結果鄭威一個小鎮青年開始嫌棄起自己村裡的老婆了。
家暴是常事,後來那個女人給鄭威生了個女兒,女兒一歲多的時候那個女人實在受不住,離了婚,沒怎麼再回來過。
鄭威這個家夥不止對自己老婆出手,他有一次甚至把他爸給打了。
後來鄭威的父親死了,自殺死的。
像鄭威他們所在的小鎮比較閉塞,基本出個什麼事兒周圍的鄰居就都知道了,尤其還是自殺。
反正最後風言風語不少,鄭威家裡只剩下了鄭威和鄭威的女兒。
女兒?巫謹眨巴眨巴眼楮:“這個女兒多大啊?”
“如果是女兒的話,不應該對他爸的老同學出手。”尹諱銘皺眉。
陳國康看著手機屏幕,臉色忽然有些變了:“十歲。”
正好和陳梓童一個年紀,很難不讓人多想。
根據那頭女同學的說法,那個小姑娘和她爸年輕的時候完全不同,也或許是鄭威完全不會養孩子。
這個小姑娘的頭髮枯黃枯黃的,面容消瘦,比一般的同齡小孩矮了不少,而且也不乾淨。
據說這小孩的性格也不怎麼討喜,沒什麼人喜歡。
怎怎呼呼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了滿嘴的髒話,像是要刻意的吸引誰的注意似的。
安靜的小孩不怎麼討人厭,活潑的其實也不討人厭,只是那個小姑娘那種類型的,沒教養,滿口謊言,髒話連天,沒大沒小一驚一乍,才是最惹人煩的。
尤其這個小孩長得還不好看。
“嘶。”秦璐璐敏銳的察覺了有哪裡不對勁。
楚凡和另一個男隊員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難看。
根據這位女士的說法,這個小姑娘滿口謊言,明明家裡什麼都沒有,卻喜歡炫耀。
這種小孩的謊言基本一戳就破,偏偏這孩子還撒謊成性,十句裡面七句是假的。
異管局的眾人臉色都凝重起來,只有巫謹還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所以什麼情況?”巫謹推了推尹諱銘。
“像這個小姑娘這種類型,是最容易被孤孤立甚至針對的。”尹諱銘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因為她討人厭。”
“足夠討人厭,你甚至沒法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現什麼閃光的優點。”尹諱銘垂眸。
這個孩子就是個相當標準的因為性格有問題,會被孤立的對象。
不,如果年紀再大一些,她遭遇的也許是孤立,可十歲的孩子……。
尹諱銘看向陳國康:“問問這個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說完之後他又轉向秦璐璐:“查一下這個小孩。”
“哦哦。”秦璐璐連忙點頭。
陳國康那頭問,那位女士表示不清楚那個小孩最近在哪兒,別說那個小孩,就連鄭威最近都沒回去過。
而秦璐璐查出來的就更加明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戶口都已經被注銷了。”
“這孩子的戶口沒在他爸這兒,在她媽那邊,這小孩應該是法院判給她媽了,她媽沒要……扔給她爸了。”秦璐璐皺眉。
也正是因為戶口不在一起,所以秦璐璐最開始壓根就沒發現這個女兒的存在。
死了?
尹諱銘恍然。
“啊啊啊!”店裡頭的房間裡傳來了陳國康老婆的尖叫,以及陳國康孩子的哭嚎聲。
眾人趕過去,只見一張照片落在地上,那也是一張畢業合影從照片裡頭滲出來的是黑紅色的血。
不止是血,床頭那兒還有三顆頭顱,是那三位死者的。
“這,這個。”陳國康的老婆抱緊了自己兒子,說話聲音都在顫抖,“這些,這些是從相片裡面擠出來的。”
女人和他的老公本來就住在這邊,前面做店鋪用,後頭住人。
原先這張照片就出了問題,當時就給拿出來了。
而女人過來喊自己兒子的時候只是想順便看看這個照片,結果就出了這樣的事。
女人懷裡的陳梓童哭聲越來越大。
“啊。”巫謹嗅了嗅空氣裡的味道,而後看向陳梓童,他走上前,拉起陳梓童的手,把陳梓童的袖子往上擼,看到了摁在陳梓童肩膀上的紫紅色手印。
“怎麼?”尹諱銘他們走過來。
巫謹哇了一聲,看向那個女人:“你兒子快死了誒。”
別的不說,巫謹的語氣不見絲毫悲傷,甚至跟說恭喜發財是一個調調的,完全就是看熱鬧的狀態。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女人和小孩哭的更厲害了。
幾乎要穿透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陳國康也有些站不住,踉蹌了一下。
在之後,陳國康開始破口大罵。
罵鄭威是個禍害,自己沒把日子過好還要害其他人。把鄭威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罵了個遍。
沒有人理會他。
巫謹蹲下去看地上的三顆腦袋了:“假的。”
“死氣凝結成的?”尹諱銘問。
巫謹點點頭,點頭完了之後又道:“我嘗一下。”說著,他張開了嘴。
結果被尹諱銘提溜這領子拖開了:“別什麼都吃。”
巫謹一個沒蹲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聽著女人和小孩的哭泣,巫謹還不理解:“這怎麼了?不就是要死了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這話出來的同時,哭聲似乎停滯了一瞬間,而後看見是巫謹之後,也不敢發脾氣。
只是哭聲愈發驚人了。
“現在咱們得找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真是那個小姑娘的話。”秦璐璐有些糾結,“先不說這個,咱們起碼得把所有照片都找齊。”
“也不用。”巫謹的手摸到了照片上,“我覺得我可以擠進去。”在吸收了那顆鎮屍釘之後巫謹的能力得到了增強,具體強到什麼程度其實巫謹也不清楚。
“你們要一起嗎?”巫謹扭頭邀請眾人。
“他們是活人,不能進。”尹諱銘搖搖頭,“我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