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者一路用敬畏地眼光偷瞄簫姓青年身邊高大的男子。
高手啊高手!就那麼一眨眼間,就把所有人扒光了。就連門上那把看起來很結實的鐵鎖也被一扭就開了。
老者的夫人離炎顓二人遠遠的,看炎顓的眼裡都是恐懼。幸虧她沒同意去吃什麼飯,否則她豈不是也要變得和那些人一樣?一想到自己赤身裸體地站在大庭廣眾下,貴婦人嚇得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座城市。
「我不過去了。我在這家茶樓等。你等會兒過來找。」貴婦人對老者急急忙忙地說完這句話,立刻頭也不回地奔進了茶樓。
老者嘆口氣,給司機小汪打了個電話,讓他先到茶樓去接夫人。問了簫和,知道簫和在中國銀行也開有賬戶,隨即兩人走進最近一家中國銀行。
簫和的震驚至今未消。他以為小炎會動手給那些人一點顏色看看,沒想到……
我們家小炎長大了……
「小炎,這招誰教的?」
「沒人教。」炎爹把兒子放在自己肩膀上。小虎呆呆地坐著,不到一會兒就連打了兩個哈欠。
阿福注意到了,有點擔心地看著小虎。
簫和眉毛跳了跳,這自學成才?那以後豈不是不用再手把手地教?也是啊,現在小炎會看電視、會上網、會下載電影,有什麼不懂都可以在這些裡面學到。
也就說就算死了,這小子也不會有什麼不便?說不定能活得更好?
剛剛還在憂愁深沉的簫和不願了。不行,老子得爭取活得更長一點,絕對不能讓這小子越活越滋潤!哼哼,而且沒了老子的教育,這野獸要看誰不順眼就扒人家衣服怎麼辦?如果被扒得傢伙就此賴上這野獸,老子辛辛苦苦賺錢、買房、調教好的野獸不都給別人享受了?對了,還有我兒子也成別人的了。這不行,絕對不行。
我發現了人類最大的弱點。
「哦?」簫和連忙豎起耳朵。
今年初下雪時候有人坐我的車不給錢,還要我贊助路費。
簫和為這些人嘆息,幾乎可以想像出這些人的下場。
我當時不知道他們就業界傳說中不能招惹的流氓。
「這事你沒跟我說過。」
那時你在睡覺抓星星。
「我說呢。後來呢?」通常他抓星星一抓就是幾天,剛開始不習慣,慢慢的也就習以為常。
我就給了他們一些教訓。
「請詳述過程,不要吊我的胃口。」
炎顓嫌煩,皺皺眉,考慮到晚上某人的全套服務,還是說了:當時正在下雪,人類又很怕冷。我就把他們剝光了丟進了最近的派出所。
「呃,你沒用火燒吧?」
我用撕的,跟今天一樣。
「聰明的孩子。」已經知道掩飾自己的能力了,不錯不錯。
炎顓當沒聽到這句話。
「他們沒來報復?」
來了,三撥人。兩次扔護城河裡,一次扔在了市中心。後來他們就再也沒來過。
「剝光扔的?」
嗯。
簫和拍著炎顓的肩膀感慨萬分地道:「流氓遇到你是他們的福氣,我相信他們之後都改邪歸正了。不過每次都剝光人家……」
這最管用。我知道在中國裸奔犯法。
「怪不得你現在出門都穿衣服呢。」簫和嘿嘿笑。
炎顓沒把這句話當諷刺,在他的常識中不穿衣服正常、穿衣服是為了適應這個社會。只有人類才會把衣服當面子看。
「小炎,你這樣幹,如果給警察叔叔知道了也很麻煩啊。」
我的車快,沒人注意到說我扔的。
「哦,那就好。對了,那些人的車費收回來沒有?」
當然。
簫和笑了,「孺子可教,不錯不錯。呵呵,這樣爺死了也放心了。」
炎顓氣這人動不動用「死」這個字刺激他,乾脆就不提醒他已經不容易死掉的事實。
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小虎比了比從爹到他爸的肩膀距離,小小的身軀重心向後偏移,後肢用力,猛地一彈。
簫和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沈,小東西安全降落。降落後還沒站穩,就一路順著他爸的肩膀往下爬,從脖頸處爬進了他爸懷裡,最後停在他爸的胸口處不動了。
簫和突然覺得胸口一痛,就像那裡皮肉給什麼尖銳東西勾住一樣,當下就疼得他把胸膛往後縮了縮。
炎顓想都沒想就把手伸進簫和衣服裡,想要把小東西弄下來。
「你在幹什麼?」阿福毛了。
簫和當即叫道:「別動別動,痛痛痛。小虎怎麼了?」
他在吸收你的能量。想了想,炎爹為他兒子解釋了一句:用爪子勾住你的皮肉是為了防止掉下來,因為身你上毛不夠長。
「咳,簫兄弟?你的賬號?」老先生有點擔心,這年輕人怎麼一路上自言自語個不停?不會像范進中舉一樣得了失心瘋吧?而且這兩名年輕人的互動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簫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老者眼中已經成了范進二號,因為他根本就沒留意到炎顓是用嘴巴在跟說話、還是直接在同他腦子對話。
翻出銀行卡遞給老者,轉賬在幾分鐘後順利結束。老者在中國銀行開有賬戶,同行轉賬,到款極快。
簫和在確認五百萬到帳後,非常乾脆地把手帕包著的血玉掏出來交給老者。他還特地注意了一下轉賬人姓名,英文,看起來像女子名字,大概老者的夫人。
老者本想留一張名片給簫和,打開錢包一看沒帶,只好留下簫和的聯繫方式,說等他弄清血玉來歷, 一定會告訴他。
貨款兩清,兩人就此分道揚鑣。阿福看老者離去,大大鬆了口氣。不知怎的,老者在他身邊待得時間越長,他就越難受。
簫和奇怪地看了一眼,以前也不見這麼怕人啊。
很快,簫和就把阿福的異常忘到了腦後,就連胸口的疼痛也被暫時遺忘,在銀行櫃檯現取了五十萬元現金,裝進剛才順路買的手提包中。看著賬戶上剩餘的數字,男人嘿嘿直笑,笑完又嘆了口氣。
他就不明白一塊破石頭怎麼就有人願意花這麼多錢來買?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冷了不能拿它當被蓋,熱了不能拿它來降溫。他就錢再多也不會花在這上面,完全與他的人生價值觀不符。
「這種石頭很特殊?」
見外人走了,炎顓也不用顧忌會說出什麼讓簫和擔心的秘密。他現在也知道什麼叫低調。一開始他還覺得這種顧前畏後生活方式很拘束,讓他很不舒服,但時間長了,體會出扮豬吃老虎的樂趣,自然也就不以為苦,反而樂在其中。
「嗯,稀少、歷史價值、加上它本身的品相,價格就出來了。」
「一定要有歷史價值?怎麼樣才算有歷史價值?必須人類皇帝用?」
「不一定非要皇帝用的。帝王將相、歷史名人,基本上時代越早、保存得越好越值錢。你天天看電視,難道從來不看搜索頻道?」
「搜索頻道?」
「就講一些挖墓的,或是歷史古蹟。」
「我今天晚上就看。」
「好像不是每天放吧?」簫和也不能確定,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這個節目。
「快五點了,小炎,我們再去古董街上轉轉。」簫和一看時間不早,拖著炎顓就走。
「不打劫黑頭了?」
簫和一抬頭就看到某個暴力分子一臉遺憾的表情。簫和滿臉黑線,他這兩年多白教育了!野獸就是野獸,其本質永遠不會改變。
「先逛古董街,說不定又給我淘到什麼寶貝呢?五千換五百萬,這樣的生意到哪裡找!走走走,快快快!」
「黑頭也很有錢。」某暴力分子仍舊不肯放棄。
「留著他繼續生蛋!」簫和一錘定音。
就這樣,兩人又完全忘記了正努力在黑頭家打探另一支伏兵, 尖頭。
可憐尖頭在兩隻兇狠花貓威脅下,冒著生命危險探得一堆它認為非常有用的消息,卻不知計劃制定人現在已經打算放棄這個打劫的計劃。阿門!
很可惜,簫和轉了兩個小時眼界倒是開了不少,但像下午那樣的好事卻再也沒有發生。
夜市的攤點陸續擺了出來,晚上老廟的人不但不見少,反而更多。看到古德字畫店再次開門營業,簫和立刻帶著炎顓再次走進該店。
炎顓不解,簫和狡猾地笑。
房姓店員一看到簫和,立刻呆了一呆。
「我找你們店掌櫃,剛才承蒙店掌櫃幫忙,可剛才人多,又有一位殷老闆在……」
簫和話沒說完,但房姓店員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話不說,躬身就把簫和迎到了後面。
高掌櫃看到簫和二人再次出現,也一愣,隨即一抖,可畢竟老江湖,硬在臉上逼出笑容。
「二位這又來發財的?」
簫和笑,「高掌櫃,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我有心想好好感謝高掌櫃一番卻礙於剛才人多口雜。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高掌櫃笑納。」說著就把裝有五十萬元現金手提袋送到高掌櫃面前。
「啊哈哈,這怎麼好意思。哎呀……」高掌櫃臉上立刻堆出了一朵花,嘴上推辭著手上已經抓住手提袋不放。
「以後還請高掌櫃多多關照。」
「應當應當。簫兄弟放心,以後你要有什麼好東西儘管送到這兒來,保證不會虧了兄弟你。」感覺到手提袋的份量,高掌櫃笑得越發慇勤。
「那麼高掌櫃您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您慢走。外面人多眼雜,就不送您了。」
簫和擺擺手,與炎顓一起離開。
看二人離開,高掌櫃立刻打開手提袋點數,一點,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掌櫃,那二人啥意思?」房姓店員湊過來問道。
「啥意思?人家上道。……我懷疑這兩人恐怕不像他們表面上那麼簡單。那玉珮放們店裡三年多,我們不說天天把玩吧,至少也時不時地拿出來擦擦灰塵,你說我們怎麼就沒發現裡面有蹊蹺,而人家一拿到手就那麼無巧不巧地碎開了?」
「掌櫃意思?」
「你再看那簫姓青年身邊的高大男子,那人……怎麼可能是一般人?而且一般人會在示威後又繞回來?」
「那他們到底是?」
「我也不清楚, 有機會可以摸摸他們底,不過我懷疑我們什麼都查不到。總之以後再看到他們,當爺侍候著沒錯。」
房姓店員鄭重地點點頭。
高掌櫃把手提袋交給房姓店員,吩咐道:「這有五十萬,拿五萬,剩下給我放保險櫃裡。」
「謝謝掌櫃的!」房姓店員一聽可以分這麼多,心下一時對高掌櫃感激萬分。
「如果有人來問,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吧?」
房姓店員笑:「掌櫃的放心。不就藝術品買賣嘛,人家花大錢買了一塊難得好玉,不過誰知道是真是假,古董?誰考證過了?對了,他們進來應該被殷老闆看見了,如果他來問……」
「就說人家又來撞大運,沒撞到走了。」
「呵呵呵。」兩人相視而笑,下午積的一肚子悶氣總算消散不少。五十萬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小收入。簫和出手大方,他們自然也要做到仁至義盡。
簫和這邊也在和炎顓得意洋洋地解釋。
「我這叫恩威並施,雙管齊下。當時如果我們被他們逼著分錢給他們,他們受了好還要賣恩情給我們,而且還會把我們看輕了。可我讓先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一來他們不敢找我們麻煩,二來我再送錢給那高掌櫃,那就是我施恩於他。」
「為什麼要這麼做?」炎顓畢竟進入人類社會不久,對這些人情上門門道道還不太懂。
簫和也在有意識地把他的社會經驗分享給他。
「首先你要知道在中國販賣文物犯法的。你別看這條街叫古董街,可任何一家古玩店掛的都字畫藝術品的招牌,沒人會大著嗓門喊自己在賣古董,除非他想吃牢飯。可這條街既然叫古董街,那它自然就有古董賣,只是買與賣的人,他們都心裡有數,真正生意不會在店面裡做,後面的店堂才真正交易地方,有些店面鋪子小就直接關閘門。」
炎顓仔細聽著,阿福盯著簫和胸口鼓起來的那一塊,怎麼看怎麼怪異。
「為什麼要給那家店分紅?理由只有一個:封口。這也說我為什麼只給古德店的原因。我們在店裡買的東西又賣了出去,人家要查肯定先到他店裡詢問。這些開古董店的對應付這種事情駕輕就熟,只要沒有實證,三言兩語就能推脫過去。畢竟在拍賣時候誰也沒有確定那塊血玉到底是什麼來頭,也就說我們當時只是在進行玉石藝術品交易。」
「如果不給他好處,他沒膽子跟公家的人說什麼,但如果是道上想來分一杯羹的,他的話就會多了。我們不怕人家查上門,可畢竟麻煩不是?所以如果真是搞古董買賣的,除非極為信任人,否則不會現於人前。我如果不是急著脫手要錢,又有你在後面撐著,也不至於人前來這一手。」
在聽到「又有你在後面撐著」時,炎顓嘴角微微勾了勾。能被自己的伴侶依賴,作為雄性還有比這更舒心的誇獎嗎?
簫和不知小炎心中得意,暗中嘆了口氣。五十萬他給也很心疼。但你想賺錢,賺大錢,又想減少麻煩,你就得狠心把你的利益分出去。他又打算在古董上面再撈一點,自然就不好得罪這些地頭蛇。
「那你就不擔心殷老闆那些人?」
簫和搖搖頭,「如果古德店掌櫃和殷老闆有交情,他自然會對這人有所交代。如果兩人是對頭,彼此知根知底,他自然有應對方法。五十萬可不是讓他白拿。至於其他人,他們要找也是找那老者,沒人會打我們這種窮人的主意。」
「來了也不怕。」炎顓眼中有凶光閃過。
簫和白了一眼,「原來你小子打黑頭主意就想打架的是不是?」
炎顓沒回答但也沒否認。
之後炎顓跟著又轉了大半個小時就嫌煩跑去吃老廟著名的小吃,簫和轉了多長時間,他就吃了多長時間,一直從街頭吃到街尾。阿福則一直忠實地跟在簫和身邊,小虎嘛,就在他爸胸口趴掛著。
晚上九點,心情還算愉快的簫和打包帶了不少吃食回家。
尖頭已經回來,阿福狐假虎威地抱起手提電腦跑到玫瑰房裡饞它,至於玫瑰這一下午到底有沒有用計算機、有沒有離開房間,那就只有天知地知它一個知道了。
簫和壓根就不信玫瑰能忍住不上網,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保持了睜一眼閉一隻眼的一貫態度。
喊了阿福們吃飯, 簫和跑去洗澡,洗的時候想把小虎弄下來卻怎麼也弄不下來,只好讓他那麼趴掛著。打算洗完了出去問小炎怎麼辦,總不能胸口一直掛著這小東西吧?那也別出門了。結果等洗完出來卻發現小炎消失了。
「他又跑去開夜車?」
「不知道。」阿福搖頭。
尖頭怨念地看著他家老大。
簫和立刻醒悟過來,連忙拎了一盒小吃放到尖頭面前,「尖頭,等會兒你告訴我都打探了什麼消息,黑頭的事可能就只能先靠你了。」反正晚上沒事,當八卦聽也不錯。
一聽自己還被需要,尖頭立刻活了過來,吱吱叫著,向簫和述說它這一路有多危險。
在簫和一家人吃著夜宵的同時,老者李致云也見到了自己的堂兄。
李致風已經在房中等他很長時間,可李致云明知在等待還遲遲方歸,他夫人玉茹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的心結,也不好多說什麼。
「聽說你們下午去了老廟?怎麼樣,玩得開心嗎?」李致風看見堂弟這麼遲才回來,一句抱怨也沒有地帶笑招呼道。
對於堂兄的笑臉相迎,李致云就顯得冷淡許多,「你喊我們來N城到底有什麼事?我很忙,沒那麼多時間出來閒逛。」
「致云!」
李致云看了妻子一眼,鄭玉茹哼了一聲也不再管。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怎麼比我還老?忙歸忙,你也要注意身體,畢竟我們都不年輕了。」李致風笑笑,想把氣氛緩和下來。
「怎麼可能不老?人家都有子孫承歡膝下,我和玉茹有什麼?你看到我老,怎麼沒看到玉茹每天都在受沒有孩子的煎熬?」
「致云……」鄭玉茹抬起頭,眼睛瞬時就紅了。
「說到孩子……」李致風有點尷尬,孩子的事情一直都們兄弟間心結,可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 只是致云不能理解罷了。
「我請你們到N城來,就是因為有了F的消息。」
「不要叫他F!他有名字!」李致云像被點著的炸藥一樣大吼道。
鄭玉茹一聽到F這個代號,當場失聲痛哭。
房中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李致云大口喘著氣,雙眼通紅,完全不見下午時分的氣度風采。
「你不說寶寶死了嗎?怎麼會又有了他的消息?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咳,致云,冷靜一點。F它……我是說寶寶應該還活著,一年前我們收到它身上跟蹤器被剝離時產生的一段信號,可剛收到就被對方截斷,可見對方手上掌握的技術肯定不比我們差。」否則F現在應該已經死了。李致風目光閃爍,隱瞞了跟蹤器被強行剝離或破壞就會爆掉F腦袋的秘密。
「我們現在談寶寶的下落,你不要給我廢話那麼多。」
李致風沒把堂弟的憤怒放在心上,冷靜地道:「我現在就在給你解釋。我懷疑劫走寶寶的人很可能就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夫人那一方。他們一直對寶寶的存在垂涎萬分……」
「講重點!」李致云怒。
「好吧,因為時間很短,結果我們花了很長時間分析。直到半年前才敢確定信號最後的出現地應該就在N城。」
「那你們找到沒有?」李致云強忍怒氣道。
李致風老臉微微一紅,「你知道我們公司現在基本已經撤離中國,人手自然不足。不過我們已經查到它應該在一傢俬立醫院出現過,我們懷疑它很有可能在這家醫院裡把信號器取了出來。但也有可能……詳細我們還在調查。」
「夠了!當初如果不是你背著我把寶寶偷偷抱走,如果不是爸媽阻止,如果不是玉茹……」
李致云臨時打住,轉頭看向妻子。
鄭玉茹掩面痛哭,當初如果不是她害怕見到自己的孩子,她就不會背著自己的丈夫,讓李致云把孩子抱走;如果不是害怕再生出那樣可怕的孩子,她也不會一直想方設法地避孕;可等到她開始感覺寂寞,開始覺得哪怕再生出個怪物也想要個孩子時,她卻怎麼都生不出來了。
這是報應,對她拋棄親子的報應!
「玉茹……」李致云收斂怒氣,緩緩走到妻子身邊,手撫上她的肩膀。
鄭玉茹轉而抱住他哽咽不止。
他能怪她嗎?就算跟她解釋過,可她畢竟不族裡人,而出現返祖現象孩子又極少,看到那樣不似人孩子,她沒有立刻崩潰已經算堅強了。這些年她受的折磨並不比他輕,作為女人,沒有孩子對她的壓力之大恐怕是他難以想像的。
當初如果不是李致風一個勁地鼓動她,在她耳邊吹風,說是能把孩子變回人形,她恐怕也舍不得放開孩子。
「李致風,你說你會給寶寶一個人的樣子,你說你會讓他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好,我信了你,結果呢?我等了十五年也沒有見到自己兒子一面!」李致云咬牙切齒,對這位堂兄簡直恨到極點。
「如果不是你,寶寶現在一定活得好好的,就算他長得醜、長得不像人,可以我的財力,我一樣能讓他活得開開心心!」
「可是它永遠都不能出現在人前。你覺得把它養在家裡它就幸福了嗎?而且它那些非凡能力,你覺得能控制和引導好它?」
「就算如此,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如果你的研究真的有效果,為什麼不讓我見他?他是我兒子,就算變得再可怕,我也是他父親!」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到他完全變身後是什麼樣子。」與李致云相比,李致風就顯得理智得多、冷靜得多。
他怎麼可能讓F與他的親人見面?不說李致云能不能忍得住讓兒子受那些罪,作為科研工作者,他也不希望試驗品對他以外的生物產生更深刻的感情。何況還有公司方面的限制。當然,這些話打死他也不可能對李致云說出。
「完全變身?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你給我說啊!」李致云衝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逼問。
「致云,請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除非你馬上把我兒子還給我!」
「可以,但我們先要找到它。我請你到N城,就是希望借你的財力和人力尋找它。你也不希望讓我們公司先找到它吧?」
「CED!哼!如果不顧忌寶寶在你們手中……」李致云恨極。
「致云,我們是堂兄弟,寶寶也是我的侄子。我怎麼可能害它?你這樣恨我有必要嗎?」頓了頓,李致風放出了他的免死金牌:
「我還有件重要事要告訴你。我的研究成功了,一年半前,寶寶已經可以進化成人類模樣。」
「你、你說什麼?」
「我當時就想告訴你,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公司又有了風波,F失蹤,我們一心尋找F……寶寶的下落,也就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你說他已經有了人的模樣?」李致云放開李致風的衣領,表情有點恍惚。
鄭玉茹也止住哭聲,抬頭看向她這位表哥。
「是,這是我最大成果,我怎麼會騙你?」
李致云冷冷地看著他,「你有什麼證據?」
李致風避開他的目光,咳嗽一聲道:「我這裡有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