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見顧連州
「春徐,同我講講這幾日的趣事。」白蘇虛弱的躺在榻上,聲音細微,雙眸盈盈,那模樣我見猶憐,春徐實在不忍心拒絕。
白蘇心中自嘆墮落,竟對著一個女子用上美人計加苦肉計了,她這招若是放在雍國定然不管用,但白蘇深知,寧國人對美的追求素來狂熱,長的漂亮在寧國還真能當飯吃。
「昨晚大宴就散了,但奴婢聽聞,皇上還獨獨留下了雍國的帝師敘舊,據說連州公子俊美無鑄,與陛下不分伯仲呢」縱然春徐與白蘇不甚熟,但一說到美男子,她便少了許多拘謹。
白蘇暗忖,寧溫與顧連州本來就沒有多交好,有什麼舊可續?想到寧溫昨晚說要殺顧連州的話,白蘇心中一跳,幾乎驚坐起來。
「夫人,您臉色不大好,可是累了?」春徐擔憂道。
白蘇按壓住心中的激流洶湧,淺淺笑道,「不累,躺的久了,也無聊的緊,你說連州公子俊美,可曾見過他?」
春徐遺憾的搖搖頭,「不曾呢,他現在就在玉瑕宮,奴婢在後宮不能隨意出入。」
白蘇垂眸,忽然想到昨晚陸離孤身前來救她,似乎並無什麼妥善的計劃,連貼身的侍衛都不曾帶,陸離雖是一個武將,卻不是魯莽之人,他這麼急著前來,恐怕也是寧溫事先放了圈套,寧溫這麼煞費苦心的要引顧連州入轂,現在又獨獨把他給留下來......
「你想不想見見他?」白蘇繼續努力的誘惑春徐道。
春徐笑道,「自然是想,不過奴婢哪裡能隨便出入前宮啊?」
白蘇雙眼一彎,「我與他頗有些交情,你去傳信給皇上,就說我也想與雍國帝師敘敘舊。」 「真的?」春徐雙眼放光,但轉瞬間又有些喪氣,「可是,陛下令您在鳳棲殿養傷,一個月不許踏出鳳棲殿半步。」
這個令,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寧溫很生氣,哪裡還能答應白蘇去見故人許久?更何況,白蘇被砍了五六刀,雖沒有傷到筋骨,但也不合適下榻吧。
「無妨,你傳我話時便說,當時我離開雍國時走的急,有些事情還不曾給顧君一個交代,容我見他最後一面。」白蘇有七八分把握,寧溫會同意,相對來說,她更擔心的是,顧連州不願意見她。
春徐遲疑一下,心道,皇上從不遷怒下人,自己去報個信,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萬一同意了,她也能跟著一起去瞧瞧,雍國最俊美的男子究竟與寧國美男子有何不同。
「好,奴婢這就去。」春徐退了出去,隨即,秋香便進來了。
白蘇心情有些忐忑,既害怕顧連州不見她,又怕見到他,畢竟她不聲不響的拐走了人家兒子,依著顧連州的腹黑性格,這筆帳,怕是夠她喝上一壺。相對於顧連州的怒火,白蘇還是更害怕他傷心。
「娘娘,媯氏求見。」夏花在外稟報導。
白蘇心中一疼,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此媯氏非彼媯氏,微微沉吟一下,道,「請她進來吧。」
夏花靜靜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樓梯上便傳過來咚咚的蹬樓梯聲。
起初白蘇一直很好奇,每個人登木樓梯都有很大聲響,為何這個這個夏花總是像遊魂一般,悄無聲息的,後來聽春徐說,才知道夏花竟然是武功高手,前晚被陸離無聲無息的放倒,這幾日小丫頭面上一直陰沉沉,怕是在痛定思痛。
「娘娘。」媯清在白蘇榻前襝衽為禮,招呼幾個侍婢把東西都放到幾上,媯清笑道,「妾聽說娘娘病了,特地過來看看,您感覺如何?」
白蘇眼下渾身無力,也不想花費精力糾結於稱呼。
「無大礙,請坐。」白蘇看著媯清,目光中卻沒有初次見她時那種好感。
媯清在榻前的幾旁跪坐下來,抬頭看白蘇時,也發現了她目光中細微的變化,遂連忙出言關心詢問一下白蘇的病情。
寒暄了一會兒,媯清才試探性的問道,「娘娘與伏翛大巫熟識,可否告訴妾她的下落?」
白蘇瞳孔微微一縮,直直盯著媯清,聲音乾澀而冷漠,「你問她作甚?」
因著白蘇一直都淡淡的表情,媯清被她忽然這麼大的變化嚇了一跳,忙道,「無他,無他,妾也是媯氏支族的嫡女,實不相瞞,我父親是伏翛大巫生父的胞弟,我們這兩個支族關係最為親厚了,父親自打知道伏翛大巫失蹤後,食不下嚥,說那是大伯唯一的血脈,非要找到她不可,若是娘娘知道,還請不吝相告。」
白蘇盯著媯清看了許久,才垂下眼眸,緩緩道,「她做上皇巫那一刻,便已經斷紅塵了,那時候,她那一族便斷了血脈,嬌嬌還是勸勸令尊想開些吧。」
媯芷那樣孤獨,自她父母死後,似乎再也沒有任何留戀,如果她有一個親厚的叔伯,怎麼會是那等形容,不管他們是有所圖謀,還是別的什麼,都與媯芷沒有關係了。
「你若是見過她,便會明白,這世上任何的關心對於她來說,都毫無意義。」白蘇聲音發澀,心疼的厲害。
一時間,她心中對媯芷的心疼思念,和對顧翛的牽掛,都被媯清這些話勾動出來,使她在這裡一刻也呆不下去
而媯清卻只看見床榻上那個女子,面色蒼白,眉頭輕擰,若是再仔細些看,還能夠看見她細細顫抖的羽睫。
白蘇說的這些話,讓媯清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心覺得也許是她身受重傷,情緒不太穩定,於是決定改日等她傷勢好些再來打聽,便道,「妾見娘娘也疲乏了,不敢多擾,請娘娘好生休息,妾改日再來看您。」
「嗯。」白蘇隨意應了一聲,
秋香因著第一日拜見白蘇時,被白蘇看的渾身發毛,還以為白蘇對自己不滿意,所以想著法子的討好白蘇,於是小聲提醒道,「娘娘,媯氏被封為夫人了呢,可是皇上封的第一位夫人啊。」
「知道了,她不是已經自稱妾了嗎。」白蘇閉著眼睛,懶懶答道。
過了許久,屋裡仍舊是靜默如初,白蘇疑惑的張開眼,入眼便是秋香怔愣愣的仰頭盯著什麼,能讓秋香如此神情的,恐怕不是寧溫就是顧連州。
白蘇渾身一緊,拉扯的傷口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