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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周輝彥在電腦螢幕前打了個呵欠,又把眼鏡推起後揉了下眼。
「怎麼了啊周輝彥?我很少看你打呵欠的,還是昨晚混到哪裡去啦?」位置就在周輝彥旁邊的吳華茵笑著湊了過來。
「最近很能瞭解當父親的心情,尤其是小鬼徹夜不歸的時候你就是會想睜著眼睛看他到底幾點才回來。」周輝彥自嘲的笑了一下。
居然給他來這招?自己出門上班時看小龍的房門是鎖上的,鞋子也在、應該是有回來睡覺,但自己下班回家後卻又連個影也沒看到。
擺明了就是不想碰到自己。說來也是很莫名其妙,自己絕對是瘋了才會把那個死小鬼弄回家。
不過......一周也該是極限了吧?今天要是再逮不到那傢伙,他周輝彥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兒子?你哪時候有兒子啦?你跟玲雅也沒交往這麼久吧?」吳華茵奇怪的眨著眼。
「是外甥,最近暫時借住在我家。」周輝彥伸著懶腰解釋。
「哦?你外甥多大啦?」
「十六還十七吧?最近的小孩都那副死德行嗎?頭髮染成綠色、耳環給我掛一排像GAY一樣,真是有夠亂七八糟。」周輝彥因為連接一個禮拜都看不到小龍的人,故此才有這些抱怨。
「哇、綠色的頭髮耶?那不就跟航海王的索隆一樣!」
看同事居然還一臉興奮的模樣,周輝彥只能聳了下肩不與置評。她根本不知道那種怪模怪樣的顏色有多難看。
「對了對了,你應該知道吧?柳老師的事情......」
「什麼事?」周輝彥一臉奇怪的望著吳華茵那種好像在竊笑又似興奮的模樣。
「聽說我們賣最好的柳大作家,最近的新歡是個男人啊?你應該看過吧?怎麼樣、帥不帥?」
「長相在我之下。」
周輝彥老實的口吻讓吳華茵咯咯的笑了出來。
「別這麼說嘛!要真論比你帥的人我們公司也沒幾個。」
「反正柳老師要愛誰跟他寫什麼書是兩回事。」周輝彥顯然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哦......莫非周先生是吃醋了不成?哇啊、禁忌的編輯與作家之戀!」吳華茵雙手交握的擺在胸前,自顧自的當起花劇場的編劇。
「......我說吳小姐你啊,該不會是眈美系列的編輯做太久,連腦漿也腐爛掉了吧?我來告訴你現實好了,兩個男人做愛的場景除了彼此之外不會有人覺得好看的。」
「不要打壞我的幻想嘛!」吳華茵噘著嘴。
「既然知道是幻想,還不如早點破滅的好。」周輝彥毫不留情的說。
「你啊......像你這種完全不懂的甜言蜜語的男人,玲雅怎麼願意跟你交往這麼久?」
「我知道她對我有著諸多抱怨,謝謝你願意聽她訴苦。」
汪玲雅是周輝彥透過吳華茵才認識的,她是吳華茵的高中死黨,現職是百貨公司的化妝品專櫃員。
「與其這樣謝我還不如對玲雅好一點吧?」吳華茵沒轍道。這個男人就是率直的無可救藥。
「我不覺得我有哪裡虧待她喔,玲雅的要求我全都一一做到,就連我覺得毫無意義的生日與各種無趣的節日我全都背起來並絞盡腦汁思考該送什麼禮物才沒重複,要做什麼她才願意笑給我看,為此我還買了記事本記錄,這樣我還需要再做些什麼才夠嗎?」
「......呃、該怎麼說呢......雖然我知道你肯花心思做這些事情很好啦,可是不覺得好像有點......說的好像在工作一樣?」
「有什麼不好嗎?比起隨便說幾句好聽話搪塞或是突如其來的做出讓別人感到困擾但自以為浪漫的事情,確實的把事情做完還比較好。」周輝彥理直氣壯的道。
「啊......哈哈。」吳華茵聞言只好乾笑。並非周輝彥說的不對,而是這種一切都是先仔細計畫好的作法,多少會戀人感到不痛快吧?
愛情這種玩意兒的魅力之處,就在於那種需要放手一搏的氣勢。不過周輝彥這人就是太過正經與小心了,因為一切都要求務實與完美,卻反而失去一種危險的樂趣了呢。
會不會也有哪一天,看到這傢伙被情感逼迫的措手不及、六神無主的慌亂模樣呢?
「今天工作辛苦了。」周輝彥說完後就把電腦關機。
基本上他是不加班主義者,每天勞心勞力的奉獻忠誠八小時就夠了,其他時間他寧願去做別的。
「好啦好啦、我這邊還剩一點沒做完,那你先走吧!別忘記給玲雅打電話。」
「我知道了。」
眼前的燈光突然大亮,身穿休閒服的男子不知為何好像比上周看到的時候還要年輕......大概是兩側固定的頭發現在輕鬆的散在額前的關係吧......
「上哪兒去了?嗯?」周輝彥靠在客廳與走道接點處,手慢慢的從電燈的開關上移開。
「我上哪去關你屁......跟你沒關係。」小龍手上提了一個滑板,全身汗淋淋又髒兮兮的,看來是不知道上哪裡玩極限運動去了。
還好是挺健康的運動,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在這種時間回來。
「還不錯,懂得用修飾語了。」周輝彥走向沙發坐下,雙手環胸、雙腿交疊。
「要說教我可不聽,我很累要去睡覺了。」小龍的視線飄移。把鞋子踢到旁邊去之後就要走向自己的房間。
可惡、自己是在心虛個什麼勁......
「你要是敢這樣進房間試試看。」周輝彥靜靜的道。
「你憑什麼威脅我!」小龍把滑板往下一砸,發出巨大聲響。
「我只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立場。」周輝彥起身,慢慢的踱到小龍身邊,隨即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要幹什麼!」小龍忙要甩開,但他卻發現周輝彥的力氣意外的大。
「你想就這樣像只流浪狗一樣的進房間?你已經幾天沒洗澡就這樣睡了?我打電話問過學校,看你也是愛去不去的,你知不知道再缺幾堂課你就會被退學!」周輝彥拖著小龍進浴室後,二話不說的拿蓮蓬頭開水往對方身上噴。
「你做什麼!好冰!他媽......」
啪的一聲,小龍臉上瞬間被甩了一個耳光,又熱又痛的屈辱感帶著他回到上周正式見面的那個時候。
「不要讓我聽到你罵任何的髒話。」周輝彥冷冷的警告。
「你這個混......」
蛋字還沒出口,小龍立刻又挨了打。周輝彥絲毫沒有放輕的重量讓小龍瞬間明白對方是認真的,自己罵多少句,臉上就得挨多少下。
他不知道為什麼周輝彥出手會這麼快而且狠,於是只能閉口縮在浴室一角,用憤恨難平的眼神詛咒對方。
周輝彥把浴室門關起後,正直的眼神也絲毫不退讓,他只朝小龍說了三個字:「脫衣服。」
「你......你......」小龍緊抓著自己身上的T恤,終於感到恐懼了。
這個男人到底要拿自己怎麼樣?他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怎麼辦......自己好像又打不過他......
「我只數到三,要是再不開始脫就是我幫你脫。」周輝彥看到小龍顯然誤解的反應終於有了點好心情。哼、就算自己要對男人下手,也不會沒品到挑上這種貨色。
「......你不是......我的舅......舅舅嗎?」小龍緊扭著自己衣服下擺,看樣子真的被嚇到了。
「現在才叫會不會太晚了一點?小鬼。」周輝彥勾著唇,無情的開始倒數:「三......二......一......」
見小龍還是沒有動作,周輝彥只得蹲下,一把扯起小龍身上的衣服。
「哇哇!不要!變態!走開!我要跟我媽講!」小龍雙手亂揮,卻不小心把周輝彥的眼鏡打落在地。
「再亂叫我就真的強暴你。」周輝彥也沒生氣,只是湊在小龍耳邊一句話就順利讓對方的雞貓子喊叫停了下來。
很好、一臉惶恐、眼角還帶淚,真的是小鬼......還說什麼『要跟我媽講』咧,自己好像打從上國中以後就沒說過這種話了。
默默的讓周輝彥脫掉上衣的小龍,在對方觸碰到自己的褲頭時,居然緊張的閉起眼。
為什麼會任由這個人......
是因為不能反抗嗎?的確、那兩個巴掌的確是非常痛,可是應該也沒有到非順從不可的地步......
好吧、其實這傢伙說老實話,雖然不溫柔,但是自從自己搬過來之後卻也沒欠過什麼東西,每天餐桌上甚至還放著五十元的午餐錢。
連老媽都沒對自己這麼好過。
然而自己卻為了無聊的對抗意識故意對他避不見面......
「閉起眼睛的意思是要叫我吻你嗎?」將小龍的內褲拉掉,周輝彥似笑非笑的道。
「......我都已經讓你脫了你還想怎麼樣?欺負人有這麼好玩嗎!」小龍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全身赤裸,連忙將雙手擋在自己腿間。
「欺負你?是相反才對吧?」周輝彥一把將小龍從磁磚地上拉起,用眼神指著浴缸道:「進去。」
小龍乖乖的坐了進去,順便抽了一條掛在旁邊的毛巾圍在腰際。周輝彥則把蓮蓬頭調到溫水丟入浴缸。
「你知道我這個禮拜每天晚上都等你到幾點,如果你從以前開始就什麼也不交代,就這麼晚回家你媽也不會說什麼的話,代表她根本就沒那個資格當母親。就算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想要有你這種兒子,但既然你跟我一起住我就有責任,你媽不擔心你可是我會。你去哪裡?你去做什麼?安不安全?連告訴我一聲你都做不到嗎?」
周輝彥說完,浴室裡只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一會兒後連水聲也聽不見了,因為浴池的水已漫過蓮蓬頭。
「......對不起啦......」
小龍揉了揉眼睛,低沈的聲音變的沙啞。
「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個......」
「別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長這麼大了要自己有判斷能力。」周輝彥說著,擠了一點洗髮乳在手上搓了搓,之後又抹在小龍那顆草綠色的小平頭上。
因為不習慣被碰觸,小龍先是身體一陣僵硬,不過隨即感到對方毫無惡意,也就逐漸放鬆下來。
「為什麼要染成綠色?」周輝彥邊抓邊問。
「......因為帥啊。」
「那為什麼耳環要戴這麼多個?」
「......你不喜歡?」
「非常討厭。眼睛閉起來,趴在這裡。」周輝彥指指浴缸邊,小龍順從的趴著。他老起浴缸中的蓮蓬頭,稍微調整水量後仔細的幫小龍沖水,浸濕了的頭髮顏色比較深,頓時從青草變成了海帶牙。
「......你要我......染回去嗎?」
「不需要。沒必要把我個人的審美觀硬套在你身上,這樣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為什麼你突然改變主意說要帶我回來?你應該很討厭我媽的吧?但你又願意出一百萬......」
周輝彥抓起另一條乾毛巾覆在小龍頭上,接著從前額往後拉之後綁起來。
「這樣更像索隆了。」周輝彥像是很滿意自己傑作般的抬起小龍的臉左右端詳。
「別鬧,我想聽答案!」小龍忙推開周輝彥的手。
「你一定是那種寫作業遇到不會的問題就直接看後面解答的人吧......喔、看來又被我猜對了。」
「我要知道!」小龍抬起頭執拗的道。
「這種重要的問題要自己找出解答才有意義。」周輝彥拍拍小龍裹著毛巾的頭。「好了、身體自己洗,洗完來我房間一下。」
「要做什麼?」小龍反射的問。
「洗完鴛鴦浴後,不是再到床上大戰幾回嗎?」從周輝彥毫無起伏的口吻來看,怎麼樣也不會是認真的。
「變態!」
周輝彥只淺淺的勾了下唇,走到門邊準備出去。
「喂、你真的......剛剛叫我脫衣服只是想叫我洗澡嗎?」
「難不成你還期待我做什麼別的?」
「......變態!出去啦!」
趴在床上看書的周輝彥換了一套跟剛才不一樣的衣服。
也對、是在浴室的時候弄濕了吧?
「還你。」小龍拿著剛才周輝彥被自己打落的眼鏡遞了過去。
「謝了。」收下眼鏡,周輝彥隨即將之掛回自己的鼻樑上。
「叫我來幹嘛?總不會真的要做愛吧?」小龍似乎因為剛才的『鴛鴦浴』事件而對周輝彥逐漸撤下了防備,現在他甚至一屁股坐上了周輝彥的床沿。
「你等一下。」周輝彥從床上爬起,走到書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罐上面印有小護士標誌的藥膏。
「褲管,拉起來。」周輝彥指指小龍的運動褲。
小龍把褲管拉起來後,自己也看見他的膝蓋與小腿上都有擦傷。
「你玩滑板都沒有戴護具對不對?」周輝彥用手指沾了藥膏,輕輕的塗在那些斑駁的傷口上。
「其他人也沒有戴。」小龍回答,「而且也沒錢買。」手指在自己皮膚上的移動所產生的感覺讓小龍臉上一陣燙,平常這種傷他都是放著不管從不擦藥的。
「好好去上課我就買給你。」
「學校又沒什麼意思......」
「這種話等你每一堂課都好好聽過之後再說。」
「就算我現在開始唸書也早就來不及了......」小龍喃喃念著。
「沒有來不來得及這回事,功課好不好跟未來沒有絕對的關係,我要你唸書只是要你在這段期間內好好找出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我要你提升的是『氣質』,好讓你一走出去給人的印象是『文明人』而非『粗野』。」周輝彥幫小龍抹完藥,將蓋子旋上後便放在床頭櫃上。
「那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嗎?」小龍很沖的反問。
「有,就在昨天。會把你教育成什麼樣子的人,我相當期待。」周輝彥說著便關掉電燈,拉起一旁的被子鑽了進去。
「你怎麼這樣就要睡了?」小龍才想跟周輝彥說點話,卻沒想到對方卻準備休息了。
「你以為現在幾點了小鬼?」周輝彥突然從被中伸出手,一把抓住小龍也往裡拖。
「哇!不會吧?你真的......」
在小龍還在亂叫的時候,周輝彥則說:「明天我起床時會順便一起叫你,如果起不來,那我會考慮使用熱情的手段。」
「......我真的非去上學不可?」小龍扁著嘴,這副模樣還真的比較像孩子。
「對、只有這點我不會跟你妥協,去買本筆記本,把覺得是重點的抄下來,不會的就回來問我。」
「你好像我爸喔......」小龍不反抗了,跟別人靠在一起睡的感覺很新鮮,而且剛洗完澡就有柔軟的床鋪包圍相當舒服。
「別說那種侮辱人的話,我跟你爸可是完全不同,任何方面都是。」周輝彥不但堅定、而且還堅決的道。
「喂喂!阿龍啊,真的是好久都沒看你出現了耶?在年哥那裡混的怎麼樣啊?」
跟小龍同班、出席率只比小龍高上那麼一丁點的阿祥(本名:林雲祥),最大的特徵也許就是他穿了個金色的鼻環,每回看到,小龍都忍不住想那很像牛。
不等小龍回答,眼尖的阿祥看到他桌上的筆記本後一把抽起:「耶耶耶?要裝乖學生也不是這樣啦!剛才我就在想你低頭猛寫什麼咧!沒想到原來是筆記?」
「還我啦白癡!我已經快一個禮拜都準時來上課了。」小龍很快的搶回筆記本,怒瞪著阿祥。
「幹嘛那麼生氣?你真是很奇怪耶,不但早早的就來學校,而且上課還會抄筆記,我看老師剛才感動得快哭出來羅。」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現在的處境。」小龍支著臉,抓著原子筆的掌心全都是汗,看來真是太久沒有拿筆寫字了。
「什麼處境?難道有人還拿刀子脅迫你要唸書啊?」阿祥奇怪的問。
「更可怕。」
「啊?」
「如果是我一個人還不要緊,重點在於我媽。哎、總之就是我媽跟我舅舅借了一百萬要擴張店面,而我現在正借住在我舅舅家,要是我沒變成乖小孩的話,他一不高興收回資金,那我跟老媽就爽到了,這樣你懂吧?」其實周輝彥根本就沒拿這種事情來威脅過小龍,只是為了把情況講的讓阿祥好歹有點同理心,因此才這麼說。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得自求多福,功課的問題你找我也沒用。」阿祥聽完,馬上露出一副想落跑的表情。
「......喂、說真的,祥仔你如果現在不唸書以後要怎麼辦啊?」
「天啊你是被你舅舅洗腦了喔?不唸書就不唸書啊,反正到處打工也是可以生活的嘛!大不了以後就跟年哥一起混到道上去。」
阿祥嘴裡的『年哥』是一個已經留級兩年的三年級學長,是這附近的小霸王,同時也是晚上小龍一群玩滑板的頭。
其實小龍對於『年哥』並沒有崇拜情節,甚至還覺得那個人經常過度自我膨脹,不過自己除了玩滑板之外並沒有特別跟『年哥』有接觸。
「......總覺得這種未來實在是不太保險哪......」小龍搔了搔頭。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頭腦又不好,又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
「那我回去問舅舅好了!」小龍脫口而出。不知為何,這時他的腦中源源冒出的,居然是周輝彥的說教。
「啊?」阿祥簡直要探探小龍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了。居然說要去問舅舅?
「呃、我的意思是說......雖然我舅舅他是不太溫柔啦......不過很厲害,功課的話他沒有不會的,雖然說教的嚴厲程度也是一等一......」小龍說到最後,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在炫耀什麼似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舅舅啊......跟孫越那種一樣?」阿祥看出小龍對那個『舅舅』的崇拜,心裡也免不了有些好奇。
「孫越不是舅舅,而是爺爺吧?我舅舅還不到三十歲呢,而且......」
「而且......?」
「其實長得很漂亮。」小龍低低的道。
「漂亮?喂、你可是連蔡伊零來學校開演唱會都沒說漂亮的人耶?」
「嗯、就是把頭發放下來,沒戴眼鏡的時候......很漂亮。」小龍越說越小聲。當然這種話他可不敢當面跟周輝彥說,第一是怕對方會生氣、第二也是自己覺得蠻丟臉的。
「阿龍!」阿祥朝小龍肩膀上一拍,大搖其頭的說:「你沒救了喔。」
「我純欣賞啦!純欣賞而已不行嗎?」
「嗯......公司?沒怎麼樣啊。不要邊脫衣服邊轉遙控器!......哦、就我跟你提過我那個外甥......你手洗了沒有?蛋包飯會不會弄?......哎、我去幫忙,先掛電話了。」
將電話放回原處,周耀彥忙走過去將袖子只套一隻手的小龍將衣服穿好。「都長這麼大了,連穿衣服都要人幫。」
「嘔疼一峽拴(我等一下穿)......」嘴裡含著棒棒糖的小龍咕噥。
「糖果拿出來再講話,對了、我昨天才知道你們學校有課後輔導,你怎麼沒參加?」周耀彥問。
「有你在就好了嘛......」小龍把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
相處快兩周了,他也逐漸發現舅舅的冰箱裡面永遠堆滿了餅乾零食蛋糕跟糖果,其中還不乏造型可愛華麗的,原本還以為那是他女朋友買來放的,結果根本全都是那個外表看起來嚴謹到死的傢伙到處搜刮的戰利品。
「在學校跟同學一起學習不是比較快樂嗎?」周耀彥問。
「唉喲、留校那些人又不是真的在唸書,還不是都在聊天,要不就在後頭玩牌。」
「好吧,反正我以前也從來沒留過校。」
那是因為你功課好吧!小龍在內心念著。
「剛剛跟誰講電話?女朋友?」小龍邊問邊從冰箱裡面拿出兩個蛋。他們最近除了嘗試所有品牌的微波食品外,更試著自己做簡易料理,不過有時候失敗了就得自己品嚐後果。
「嗯,來查班的,她問我為什麼最近都沒跟她出去吃飯。」周耀彥輕歎了口氣,「我去洗米,你覺得蕃茄醬是要先放好還是後放?」
「哪有人先放的啦!」小龍忙阻止,「那你就跟她去吃個飯再回來啊。」
「沒有那個必要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我幫她點菜嗎?」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還不是每天弄飯給我吃......」
「未滿二十歲全都是小鬼,沒有例外。」周輝彥走進廚房,彎下腰拿出裝在塑膠桶裡面的米。
『比起女朋友,我還比較重要嗎?』
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在竊笑,小龍驚訝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幹嘛打自己?」周輝彥懷疑的望著小龍。
「沒、沒什麼!」小龍趕緊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