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共死

當北辰夜和手下幾個人將它抬進屋子裡之後，這才發現它身上的傷口太駭人了。

以前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有許多又裂開了，而新添的這幾道傷口，又傷的極重，傷口又深又長，血流不止。

而它早就呼吸微弱，昏迷不醒了。眼看著隨時都要失去呼吸一般……

大夫來的很快，看到屋子裡兩個傷患，正要往鬍子的床邊走去，卻被北辰夜吼到了這邊。

「先過來救它！」這是大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先是驚訝，之後就是恐懼了。

北辰夜一向是冷酷而無情的，所以沒人知道他發怒的時候會如此恐怖，那種盛怒下的低氣壓讓屋裡的每個人都有些難以呼吸的感覺，大夫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一看到那毯子上躺著的黑豹，微微的一愣，就露出很為難的表情。

在北辰夜血紅的能嚇死人的瞪視下，他才猶猶豫豫的說道。「王爺……這個……它看上去已經回天乏術，失血這麼多，只怕救不回來了。」

救不回來了？！北辰夜的心裡猛的一驚，說不出什麼感覺，反正被一種很濃烈的悲傷給掩蓋了，他甚至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的感覺。

但是，他是誰？他很快就咧開嘴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看在眾人眼裡如同惡鬼。「救不回來？它要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陪葬。」

大夫一聽這話，立刻湊到它身前，用盡全力開始搶救它，雖然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沒什麼用，黑豹的血還是流個不停，而它的呼吸隨著血液的流逝更微弱了。

「王……王爺……」大夫的聲音都快要哭出來了。「它血流不止……再流下去恐怕會死……」

北辰夜狠狠的盯著他，「想辦法給我止住血！」絲毫不同情也不體諒！

那大夫只得弱弱的開口，「這個除非有宮裡的霜參丸，否則您就是殺了我，我也救不回來了。」

「霜參丸是什麼？放在宮裡的哪處？」北辰夜聽說有辦法，頓時追問不止。

大夫擦擦汗，小聲解釋。「霜參丸可是能起死回生的靈藥，總共三丸，被封存在玉樹宮中，重兵把守，已經被服用過一丸，現在只剩兩丸了。」

「無影！」北辰夜毫不遲疑，喚過無影，甚至不用交代，無影就已經領命而去。

害怕他一個人不方便，北辰夜又派了一隊人隨同前往，雖然辦法是有了，希望也有了，可是北辰紫卻似乎是等不了了，它的呼吸已經開始微弱到快消失了，也許是因為兩個人身上有契約的關係，北辰夜不用去看它，都能感覺到它的生命氣息。

而此刻，那氣息已經微弱到幾乎要消失了，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有些慌神。

「現在呢？快想辦法吊住它的命！」要是再不做些什麼，只怕還沒等無影回來，它就要先逝去了，看著大夫皺著眉頭沒有辦法的樣子，再看著它身下那一灘血水。

北辰夜下意識的就拔出腰間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狠狠的一劃，頓時血流如注，他抬起它的頭，將自己的手腕湊到它的唇邊，但是它已經虛弱的連下嚥的動作都不會了。

大夫被嚇了一跳，「王……王爺……快止血啊！」他趕過來要替北辰夜止血，卻被北辰夜一眼瞪開，又招呼了兩個人過來幫他按住那黑豹的頭。

一個人扳開它的嘴，北辰夜將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滴進它的嘴裡，等血流到一定程度要開始凝固的時候，他有拿起匕首劃上一刀。

眾人看得那叫一個膽顫心驚，而大夫早就嚇的快要暈過去了。

那黑豹在喝了北辰夜那麼多血後，呼吸從一開始的幾近消失，又開始慢慢的回覆了一些，雖然還是虛弱無比，可是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危險了。

而北辰夜心裡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心跳在慢慢的跳起來，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回覆速度，這代表它還能堅持一下子，可是卻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無影這一去就是許久，等北辰夜劃到第五刀的時候，他們仍舊還是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宮裡遇到麻煩了，而北辰夜的臉色也隨著血液的流失，變得越來越蒼白。

大夫一直在旁邊看著，卻實在忍不住了。「王爺！您不能再流了，您再這樣流下去，您也會撐不住的啊……」而周圍的侍衛，也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北辰夜自己也覺得身子開始虛弱發冷，可是看著那奄奄一息的黑豹，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你們幾個，去宮裡看看，順便接應無影。」他又毫不猶豫的下令派出一隊人去接應。

剩下的幾個人依舊堅持著，而北辰夜的血也開始流的緩慢了，遠沒有一開始流的那麼凶那麼急了，他自己也清楚他已經失血過多。

而他的血流進了黑豹的嘴裡，而那黑豹自己的血依舊流個不停，他們這樣簡直是個無底洞，無論如何都沒有填補滿的一天，北辰夜的薄唇都開始變得青白。

他甚至覺得眼前開始發暈，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而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發冷。

那黑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虛弱，正在努力的回應他，甚至它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可是北辰夜還是能感覺到那黑豹正在他心裡哭泣，它一遍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喚著他的名字。

「爹……」那聲音又是無助，又是哀傷，還帶著許多許多的不甘心。

是啊，它怎麼會甘心呢，它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了一切，到最後都還沒得到他的回應。

北辰夜其實心裡很清楚，這只黑豹雖然喚他為爹，可是看他的眼神卻深情無比，他渴望的從來都不是父子之間的愛，而是像情人一樣，像那一晚那樣的感情。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只是他從來不願意去回應，可是現在他突然開始後悔了。

北辰夜只能在心裡惡狠狠的說。

「閉嘴！有力氣喊我，不如想著怎麼活下去，難道你忘記，你死了是會牽連我的麼！」

他們可是同生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