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帝君，我想追求你

吃飯的時候，紫陌狼吞虎嚥的，餓的像是幾年沒吃過東西了一樣。其實他自己知道，他是有些餓，但還沒到這樣的程度，他只是需要做點什麼掩飾住自己激動的有些無法控制的心。

夜虛帝君坐在他的對面，沒有吃多少，位列上仙以上的人向來不需要進食什麼，所謂用餐也不過是一種習慣，或者滿足一下口腹之慾。

紫陌吃著吃著就有眼淚落下來，夜虛詫異的伸出手去碰他濕潤的臉頰，自從到了天界之後，有多久多久沒有見過人的眼淚了，不管當初是什麼性子的人，也被那無限長遠的時間和一成不變的生活給磨平了棱角。

「哭什麼？飯菜不合胃口？」指尖輕輕的接住那滴淚，滾燙的溫度讓夜虛帝君楞了一下。

紫陌嘴裡含著一口飯菜，淚眼模糊的搖著頭，他不是那麼愛哭的。以前他也從來不哭的，只是今晚的帝君實在太溫柔，或者他的心額外的脆弱。

除了搖頭，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滿嘴的飯菜讓他開不了口。「唔唔唔……」

夜虛忍不住撫著額角，「你先吞下去再說。」

一陣狂嚼之後，他努力的嚥下大半，然後抓過水壺又灌了幾口，這才繼續可憐兮兮的盯著夜虛看。只不過這麼一陣打斷，剛才那種惹人憐惜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

「帝君，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紫陌向來想去，只能說出這樣一個開頭。

夜虛帝君看著他，明明是一個野性叛逆的青年，卻偏偏淚眼汪汪，一副既期待又害怕被傷害的表情，特別是眼角還掛著那滴未落的淚，讓夜虛有些忍不住軟下心來。

「說說看。」

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了。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的表情，生怕有一絲一毫的惹對方不悅。

「帝君……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對方微微的挑眉，沒有開口，等著他繼續說。紫陌悄悄嚥了口口水，聲音不自覺就小了，在這個人面前，總是不自覺就變得弱勢了，是因為實力的原因麼？還是先愛上的那個人就永遠註定了要爬不起來。

「那天我問過帝君的……」結果彆扭了半天，還是無法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來。

夜虛微微想了一下，說實話，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短，可是這傢伙作為人的形象站在自己面前，問自己或者和自己講話的次數，那真是少的可憐，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

「會不會喜歡一個人？」

明明是反問的語氣，卻讓紫陌忍不住紅了臉，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帝君……」紫陌咬咬牙，有些憋不住了，「我可以喜歡你麼？」

這下子還真換夜虛吃驚了，有這個小傢伙待在身邊，其實不算討厭，還不會無聊。可是牽扯到喜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紫陌有些著急，卻也知道自己這樣貿然的請求對別人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困擾。他其實沒有打算直接得到什麼承諾，只是喜歡能讓對方知道他的堅持。

「帝君……我……我不求什麼，只要帝君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帝君……」

聲音越來越小，氣勢越來越弱，方才那些勇氣也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看著夜虛帝君不言不語的樣子，紫陌的心裡更加沒準了。又想到了樞繁上仙的遭遇，心裡的不安更劇烈了，看著帝君輕輕的抬起頭，真準備開口，他就忙搶著說了。

「帝君！帝君！我……我真的只是喜歡帝君，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帝君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只要能待在帝君身邊，就足夠了。」

看著夜虛的黑眸，他再接再厲的為自己解釋，生怕帝君下一句就是要趕他走。

「就算要一輩子做帝君的寵物，一輩子不能吃葷，一輩子都打掃衛生，一輩子都看花園，一輩子都被欺負，都沒關係。紫陌全部都可以做得到的，帝君……」

明明對方還沒有拒絕，可是紫陌卻忍不住又哭了起來，為什麼他的淚腺這麼發達，他手忙腳亂的擦著眼淚，心情卻更黯淡了。

帝君不會喜歡他的，不自量力的說什麼喜歡，卻又這麼沒出息的說哭就哭，還只會笨手笨腳的跟在身後。別說追求，只怕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怎麼又哭了。」夜虛無奈的勾起他的臉，然後用衣袖胡亂的給他抹了一把臉。

聽到帝君的聲音，紫陌的眼淚反而落的更凶了，在他以為自己永遠都沒有希望的時候，夜虛帝君鬆開手，放開他的臉說了一句。「好。」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率先回了自己的臥室，大概是需要清靜一下。

而紫陌愣愣的呆在原處，好？！帝君就留下了一個好字，好是什麼意思？帝君這句好到底是答應了什麼？是讓他留下？還是同意他的追求？還是別的什麼啊？！

紫陌頓時覺得自己比沒有表白之前更憔悴了，原來，猜測別人的心意是一件更加費神的事。

夜虛慢慢的走回臥室，方才走進院子時就注意到了，這小院被收拾的很乾淨。沒想到推開門更是吃驚了一下，說是纖塵不染也不為過，那傢伙，他忍不住想到那個剛剛還哭哭啼啼，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的男子。

他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會做粗活的人，卻還真的把這裡給打掃乾淨了，不自覺的眼中閃過一抹好笑的神色，然後對方才那一瞬突然衝動的答應了他的事，也逐漸的釋懷了。

紫陌猶豫了很久，才坎坷不安的回了小院，輕輕的開了門，溜到了屋裡。

夜虛正在看書，瞥了他鬼鬼祟祟想要別人極力忽視他的摸樣，很配合的直接無視了他。不過紫陌悄悄的縮在角落很久，發現帝君大人真的沒有理睬或者發現他的存在的時候，又開始有些委屈了，為什麼帝君大人如此的不在意他。

剛剛的那句好到底是什麼意思？！扭捏了許久才慢慢的挪動甚至靠了過去。

「帝君……」夜虛輕輕的瞥了他一眼。

他緊張的有些手心冒汗。「剛才那句好是什麼意思？」

夜虛聞言挑挑眉，似乎有些不滿，都已經說了好了，他還要來糾纏什麼。

「紫陌很笨，猜不透帝君的意思，帝君……」說道後來，竟然又隱隱帶上了哭腔。

無奈的撫著額角，榻上那個人瞪了他一下。「給你一個機會。」

「啊？！機會？什麼機會？」紫陌還是楞楞的，一臉的茫然。

「追求我。」不知為何，夜虛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只不過紫陌已經完全震暈了，半天沒敢眨一下眼，生怕這是自己想糊塗了以後自己給自己暗示的一個夢，所以等到夜虛不客氣的用腳尖踢他的時候，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怎、怎麼了？帝君……」他激動的有些舌頭打顫。

夜虛拿著書，頭也懶得抬。「變回去。」

啊？！變回去？！是指變回原形麼？紫陌不是很清楚帝君要它變回去幹嘛，不過還是乖乖的變成了豹子，又乖乖的挪到帝君面前。

夜虛帝君極其自然的伸出腿來，直接搭在它的背上，然後……

然後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沉浸在書裡了。紫陌不敢亂動，就那麼乖乖的趴著，只不過嘴角一直咧的開開的，心情已經截然不同了。

帝君答應讓他追了呢。嘿！紫陌！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啊！最少，帝君沒有給樞繁上仙這個機會啊，紫陌突然覺得無比的開心，這世上最高興的事也莫過於此了吧。

夜虛看書看累的時候，偶爾瞥了它一眼，看到它依舊保持著哪個咧嘴傻笑的樣子，又不由的扶著額角揉揉，這只豹子真的靠得住麼？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不過已經答應讓他追了，那就繼續觀察和考驗一下吧。他對伴侶的要求其實不高，但是卻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就看這只豹子到底有多大的決心了。

紫陌呆呆的趴著，絲毫沒有察覺，依舊無聲的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