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七指怪物

　　「你既然都知道了，再不出來豈不是太不識趣了。」木飛轉頭眯眼笑著，只是那表情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段瑾恆沒空跟他扯廢話，眼色沉了下來。他雖然實力弱，但不代表他就可以這樣任人拿捏。

　　木飛咳嗽了幾聲，接著一本正經道，「鄙人姓木，名飛，字英俊，無業游民人士，現齡正出花樣年華，尚且待字閨中，這位公子，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否……」

　　最後的介紹還沒說完，木飛的神色突然一變，揚手拽住段瑾恆扯到了自己的懷裡。而就在這瞬間，段瑾恆身後的空氣微微一扭曲，一隻烏漆漆的手爪倏地從中刺穿出來，險險的劃過段瑾恆的腰側。

　　雖然沒有傷及到身體，但一直被掛在段瑾恆腰際上的那袋香囊卻被刮到了地上。

　　周圍的暗衛神色大變，而音無和星舊的瞳孔更是驟然猛縮。木飛的臉色也甚是沉重，緊緊盯著那隻憑空冒出來的詭異手爪。

　　街上的一些人還沒從剛才的刺殺中反應過來，此時又見這詭異的一幕，頓時尖叫著倉皇逃離。

　　段瑾恆連忙掙開木飛的懷抱，回頭看去，卻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一隻通體烏黑的手臂，上面分佈著白色的花紋。那隻手爪上，消不說指尖端的鋒利尖銳，而且居然還擁有七根手指！

　　此刻，這隻手爪慢慢的放到了地上，然後開始摸索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很快的，在眾人驚愕之餘，它找到了它要找的東西——那袋香囊！

　　眼看自己的香囊被那隻手爪拿走，段瑾恆的眼睛一紅，顧不了其他，立馬撲了上去。那是大叔留給他的唯一東西，也是唯一一個屬於那個人的東西，他怎麼允許就這麼被拿走。

　　「你瘋了，找死麼？！」原本還以為這個傢伙有點頭腦，可沒想到這時會這麼衝動。木飛沒有讓段瑾恆沖上去，以他的實力很容易就將對方抓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該死的！」段瑾恆怒了，他不是沒有腦子，但比起那袋香囊對他的意義，已經讓他沒有多餘的理智去思考其他。

　　木飛沒有放開對方，但看著如此失常的段瑾恆，卻也不由得有些生氣，「你白痴嗎，才一帶香囊而已，到時候我送你十袋都沒問題！」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朝這木飛大吼了一句，段瑾恆急得眼睛都濕潤了。

　　木飛微微一怔，爾後垂下了眼簾，「抱歉。」話畢，揚手劈在對方的頸脖上。

　　抱著軟倒的段瑾恆，木飛來不及去想剛才為什麼會心疼，只是那雙眼睛卻死死盯著那隻開始縮回去的手臂，直到那扭曲的空間波動了一下，徹底消失之後。

　　那幾個暗衛雖然沒被嚇走，但顯然是被這詭異的場景駭到了。畢竟是人類，再強也沒法鎮定的面對這種超乎常理的東西。

　　四周又恢復了一切，但有的東西卻變了。街上也沒有了剛才的熱鬧，顯得格外清冷。

　　不出意外，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不到明天，就會在整個茂城傳開了吧。

　　臉色恢復平靜的星舊看向音無，語氣卻無法平靜，「這件事情恐怕要上報了。」

　　音無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這已經脫離了她們的管轄範圍，但卻又不得不重視。剛才那個，明顯就不是人的手，而且從那虛空中傳出來的陰森氣息即便是在對方有意收斂下，卻還能這麼的濃郁。可見這手的主人會是多麼的可怕。

　　在這麼不利卻又不確定的情況下，貿然動作，只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也是當時為什麼他們沒動手的原因，要是觸怒到了那隻手的主人，保不定對方會暴走一下。到時候，這茂城還能有個活人都會呈問題。

　　木飛抱著昏迷過去的段瑾恆，便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直接轉身朝段府那前去，音無和星舊的臉上微閃過詫異，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

　　……

　　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莫寒這邊的車貨商隊，也已經開始紮營。只是往日裡笑鬧的大夥兒，這個時候除了鍋碗瓢盆在叮咚作響外，基本沒人敢大聲說話，深怕驚擾了什麼人似地。

　　對此，莫寒也懶得管，自顧自的坐到一旁開始吃麥餅，直接將那些偷偷朝他這瞥過來的視線忽略掉。反正被人看又不少一塊肉，莫寒也就隨他們去了。

　　金柯拿來了一些牛肉乾和一隻水袋遞給莫寒，他雖然不敢隨便跟這個大叔開玩笑了，但也不代表他也要跟那些人一樣畏首畏尾的怕對方。

　　雖然一開始可能是有所收斂，不過一天相處下來，金柯覺得自己白痴的很，怕什麼。反正他行事光明磊落的很，再加上又沒傷害到對方，而且莫寒這脾氣又這麼好說話，根本不用擔心其他有的沒的。

　　也許是千年殭屍的強大已經在金柯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莫寒從始至終也沒露幾手……無知者無謂，所以面對莫寒，金柯也就慢慢的釋然了。

　　「話說，莫大叔啊，那位是你朋友嗎？！」嘴裡咬著東西，金柯瞅著被莫寒打發到樹下去蹲點的千年殭屍，開始有話沒話的問了一句。

　　莫寒吃著牛肉乾，眼皮也不抬一下，「不是。」

　　咳咳，正要下嚥的金柯，被噎到了。

　　莫寒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想想才說道，「只是認識。」

　　好不容易順了口氣的金柯眼睛驟然一亮，激動的說道，「那他叫什麼名字啊？！」

　　名字？莫寒微微愣了一下，說實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那個千年殭屍是叫什麼來著，不過估計就算是問他本人也問不出什麼答案。可既然認識的話，如果莫寒說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那又有些說不過去了。

　　想著，莫寒瞥了那個千年殭屍一眼，隨口道，「石頭。」

　　「石頭？！」金柯不禁瞪圓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的偶像居然會叫這麼……有『特色』的名字。

　　莫寒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石頭，還是一個冥頑不靈的石頭！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金柯雖然有些惋惜這名字的不夠威風，但畢竟是知道了偶像的名字，所以他還是有些興奮。當然，如果讓他知道這只是莫寒隨口取的話，不知會作何感想。

　　「對了，那個……他多大了？！」金柯湊近了莫寒問。由於那個千年殭屍總是蒙著黑紗，所以他也無法估計對方的大概年齡會是多少。

　　「不清楚。」大概的年齡可能會是在千歲以上，但考慮到這話說出來也沒人會信，所以莫寒乾脆不說。而至於對方真實的年齡，莫寒可就真的不清楚了。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金柯也不氣餒，畢竟高手都是神秘的，「莫大叔，你說我可不可以拜他為師啊？！」最後一句才是關鍵。

　　莫寒斜睨了金柯一眼，「這句話，你該去問他。」

　　話音剛落，金柯立馬萎蔫了下來，要是能問的話，他早就問了。只是面對那個千年殭屍，他可沒法像現在這樣淡定跟莫寒說話。要不是因為那個千年殭屍看上去特別聽莫寒的話，金柯也不會先從莫寒這下手了。

　　至於那個沉默的千年殭屍，即便你一張熱臉敷上去也會直接被凍成冰塊。金柯也算從油裡滾過，雖然只能算得上半根油條，但也知道那千年殭屍不是輕易能招惹的對象。

　　對於金柯的那點心思，莫寒不是不明白，但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對方會對一具死了上千年的屍體感興趣？！他有些想不通，不過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吃完手裡的食物，莫寒站起身來，「我到這附近走走。」話是對金柯說的，莫寒從早上的事件之後，壓根就沒理會過那個千年殭屍。

　　「啊，哦。」金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莫寒也不廢話，直接轉身朝附近的山林中走去。他這一路奔波，都沒洗過澡，身上有股子怪味是該去去了。

　　好在莫寒以前的叢林經驗還是頗為豐富的，雖然不敢過於走遠，但找到水源這方面還是在能力範圍內。

　　今晚的月光異常明亮，照得溪水波光粼粼。

　　由於天氣的緣故，水很冰，不過這對莫寒而言不是大問題。除去了身上的衣物，莫寒就著下水了。

　　溪水便不是很深，也就到胸口的位置。水格外的清澈，只是由於是晚上的緣故，所以看不清底下。

　　腳踩著滑溜溜的鵝卵石，莫寒適應了一下水的寒冷，這才開始清洗身子。

　　平靜的水面被打破，清冷的月光打在莫寒的身上，紋理分明的身軀在水中若隱若現。身上以前留下的傷口，此刻卻連疤痕都沒有留下來。

　　不消說，莫寒的身體真的很漂亮，看上去也非常的矯健有力。只是平日裡被寬鬆的衣服掩蓋之下，才顯得瘦弱了。

　　莫寒垂眸望著水面上倒影著的影子，不知怎的，看著那張跟自己一摸一樣的面孔，他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一絲可笑，莫寒隨手拂過水面，蕩起的水波頃刻間打破了那平靜的倒影。

　　可莫寒的心卻如同那蕩起的水波一樣，怎麼也無法平靜。他不禁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劃過最近發生的種種。不得不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不管是毅然離開赫連玹憂，還是被千年殭屍跟著，抑或是那個衝著他而來的怪物……

　　總之，這路上的日子裡恐怕是無法平靜了。

　　清風拂過臉面，山林中響起的枝枝葉葉發出窸窣的聲響。這時，莫寒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附近那陰鬱的林子內，眸底滑過一道流光。

　　雖然對方在刻意壓制身上的氣息，但此刻被冷水刺激的異常清醒的莫寒又怎麼會沒有察覺。

　　不過，莫寒便沒有出聲驚擾到那個藏匿於黑暗中的人。只是身體向後一仰，整個人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