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危險的小鬼

　　小不點抓著莫寒，那叫哭的一個驚天動地啊，彷彿是要將所受的委屈全發洩出來似地。

　　對此，莫寒只能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想將身上這小八爪魚丟出去的衝動。一邊安撫的拍了拍小不點的後背，一邊儘量將自己的語氣放緩下來，「好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乖……」

　　不過這句話似乎沒起到莫寒想要的效果，小不點根本不鳥他，繼續哭他的。那隻小腦袋甚至還拚命往他的懷裡拱，把鼻涕眼淚一股腦兒蹭到他的衣服上。

　　額上的青筋微跳，莫寒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對一個小毛頭！

　　「臭小鬼，叫你別哭了，聽不懂嗎！」直接抓上小不點的後襟，將他提到了面前，莫寒的表情不可謂不凶神惡煞。

　　小不點似乎被嚇到了，一時間居然沒哭了。

　　可不等莫寒剛鬆一口氣，卻見小不點癟起了嘴，那紅紅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又有洪水爆發的跡象了。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莫寒趕緊摀住那張要長大的小嘴。現在好歹也是晚上，如果再任由這個小不點鬧下去，指不定會把人引來，到時候可真就麻煩了。

　　想著，莫寒轉頭看了看四周。

　　昏暗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雨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天上的烏雲也徹底散去，露出那輪皎潔的圓月。

　　「嗚嗚……」小不點發出掙扎的嗚咽聲。

　　莫寒收回目光，瞪向這個眼淚洶洶的小不點，「不許哭！」

　　「嗚嗚嗚嗚嗚嗚……」小不點哭得更凶了，整張小臉都憋得通紅，猶如小兔子般紅紅的眼睛異常可憐兮兮，眼淚更是跟不值錢似地拚命往下掉。

　　莫寒瞠目，實在沒想到這個小鬼會這麼難纏。你凶他，他反而哭得越凶給你看……

　　僵持了一會兒，眼見那『水龍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莫寒再感嘆這個小毛頭淚腺發達的同時，也不得不再次軟下來。

　　「……算我怕你了，小祖宗，你別哭了行不行！」對上這個小毛頭，莫寒悲哀的發現他只有妥協的份了。

　　小不點哭紅著眼，抽噎著紅通通的鼻子，別過小腦袋，似乎還氣著這個大叔剛才凶他的惡劣行跡。

　　雖然對小不點這樣的行為感到又無奈又好笑，但見這小傢伙眼睛都哭腫了，莫寒的心不由一軟。想想以前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女人哄小孩子……莫寒權衡了 下眼下的情況，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手按在那彆扭的小腦袋上將其扭過來，然後略俯下身親了下小傢伙哭腫的眼瞼，「好了，別哭了……再哭就更醜了。」

　　也不知道是莫寒的話起到了作用還是怎麼的，小不點一下子愣住了，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呆呆的看著莫寒，居然不哭鬧了。

　　看來那電視上播的玩意兒也不盡然是假的，解決了一大難題的莫寒心想著，不由鬆了口氣。

　　小不點依然怔怔的看著莫寒，話說，剛才被這個大叔用嘴巴碰過的地方，好像……很舒服。

　　不知小不點心中所想的莫寒鬆開了摀住小不點的嘴巴，可看這個小不點似乎還沒回過神來，莫寒不禁挑眉，這小傢伙該不會被親傻了吧。

　　剛想著，小不點忽然伸手拽了拽莫寒的衣服。

　　莫寒皺眉，疑惑的看著這個即便自己蹲下身來，卻也只到他肩頭高度的小毛頭，有些不明所以。

　　小不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臉頰，滿眼希翼的望著莫寒。

　　瞅著小不點指著的紅撲撲臉頰，莫寒微微一愣，然後，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恩，小孩子的皮膚還真好，又滑又嫩。

　　莫寒還在想些有的沒的，對面的小不點卻有點生氣了，小手拍開他的大手，然後氣憤的指指大叔的嘴巴，再指指自己的左臉頰。

　　咳咳，莫寒差點沒被自己所領會到的意思嗆到，這小毛頭該不會是要他親他臉吧！

　　小不點見大叔只顧著一個勁的咳嗽，卻沒有實際行動。心下不禁有點不滿，那淡淡的眉毛皺成一個『川』字。隨即，乾脆伸手拽住大叔的衣服，將自己的小嘴湊上去，『吧唧』一下給了毫無防備的莫寒一個香吻。

　　莫寒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彷彿被人點穴了般，居然完全僵硬了。

　　嘴巴上還濕濕，告訴莫寒剛才那一切便不是他的幻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他，他堂堂一介死神，號稱冷漠鐵血的死神——居然被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P孩給強吻了！！！！

　　心裡還自顧開心的小不點歪了歪腦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瞅著大叔臉上的表情，忽然感覺大叔這個表情好好玩啊，居然會變顏色耶！

　　小不點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一樣，剛才的不滿情緒瞬間被拋到了腦後……完全沒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足以點爆大叔小宇宙的事情。

　　可就在莫寒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著眼下這個完全『不知死活』的小毛頭，揚手正要給他一個爆栗。

　　這時，異變突然發生了！

　　原本心情好起來的小不點，臉上正掛著開心的笑容，可眨眼睛的功夫，那張小臉忽然痛苦的扭曲起來。

　　莫寒一驚，揚起的手急忙拉住抖得如同秋風落葉般的小不點。眼看這張小臉上紅一陣藍一陣的，莫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意識似乎在慢慢褪去，小不點那雙神采的大眼睛漸漸的變得呆滯。倏地，就在小不點徹底失去意識之後，那雙呆滯的黑眸瞬間轉變成了空洞洞的碧藍色。一隻小手猛地掙開莫寒的手，指尖泛起一絲冰寒的藍霧，驟然滑過莫寒另一隻抓著他的手臂。

　　好在莫寒從剛才就發現不對勁了，急忙抽身推開了小不點，可畢竟剛才兩者的距離實在過於相近，即使莫寒退的及時，手臂上也不禁被那絲藍霧劃開了一道口子。冰冷的寒氣刺入骨髓，傷口甚至連血都無法及時流出，就被凍住了。

　　感覺左手幾乎麻痺，莫寒神色又是驚駭，又是凝重的盯著前面，站立在那的小小身子。這小鬼怎麼會變得這麼恐怖！

　　小不點望著莫寒，那雙徹底變成碧藍色的眼眸空洞洞的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小小的身子周圍散發著強烈的冰寒氣息，腳下的雨水更是早已被凍結成冰，甚至還有往外蔓延的趨勢。

　　莫寒緊緊擰著眉頭，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按現在的情況來看，莫寒首當選擇的應該是轉身立刻離開，可一想到這個小不點先前露出那種被拋棄落寞的眼神，他又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莫寒還在猶豫著，不過小不點可沒空猶豫什麼，小手臂又是一揮，周身，數條冰錐凝結而成，鋒利的冰錐尖端直指莫寒。

　　該死，這下，莫寒哪裡還顧得上猶豫，要是被這麼多玩意兒同時紮上，那簡直跟玩命沒什麼兩樣。剛想著，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面一抓，莫寒還沒來及心驚什麼時候自己背後居然還有人，就被身後人猛地向後方一帶。

　　瞬間，兩人便轉換了一個位置，莫寒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前面那個幾乎全是都裹著黑紗的背影，忽然感覺很眼熟。

　　【莫老大，還愣著幹嘛，快跑啊！！！！】葉茵忽然急得跳出來大叫。

　　莫寒一愣，可現在跑，哪裡還來得及。那些冰梭已經厲嘯著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封住了所有逃路，寒氣更是鋪天蓋地。

　　危急之下，莫寒忽然想起以前跟那個雪兒戰鬥的情節。雖然那次情況複雜，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爆發了，居然無意識的召喚出『索魂』來。這次雖不知能不能行，但也總比束手待斃來的好。

　　想罷，莫寒急忙閉上眼睛，沉下心來，雙手合十，想喚出自己的本命鐮『索魂』，可體內的魔力同往日一樣，似是被某種力量封印著，根本無法導出，沒有魔力的支持，想召喚『索魂』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該死的，發覺情況之糟糕，已經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莫寒暗自咒罵，額頭都開始冒汗。難道他真得要殞命於此嗎？！

　　【莫老大，你快看！】

　　久久沒感覺那些冰錐戳在身上的痛感，莫寒還在納悶，卻在聽到葉茵的驚呼聲時不由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周圍是一片的黑紗，完全呈封閉式的黑紗內除了莫寒就是前面那個古怪的黑紗人，而那些冰錐和寒氣似乎全都被隔絕在黑紗外面，絲毫無法侵入內部。

　　莫寒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前面這個似乎還在甩手控制黑紗的黑紗人，直到腦海中再次傳來葉茵的聲音，【莫老大，他是那具千年殭屍！】

　　千年殭屍……莫寒的眼皮一跳，忽然想起那天在峽谷內的遭遇，可這個千年殭屍當時不是已經不能動彈了嗎，怎麼現在又突然跑到這裡來了……而且就算跑來也只有追殺他的份，但從剛才看來怎麼反倒還救他？！

　　【莫老大，現在該怎麼辦？！】葉茵有些擔憂。

　　【……靜觀其變。】

　　除了這四個字，此時的莫寒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身上又沒帶什麼武器，唯一的優勢就這麼被削弱了。更何況在這兩個都強得有非人類的傢伙面前，手無寸鐵的他根本是毫無用武之地……頭一次，莫寒如此恨自己的無能！

　　周圍的黑紗為之一捲縮，頓時攪碎了小不點的無差別範圍性攻擊。黑紗如同靈巧的蛇般收回了千年殭屍的手中，帶起漫天的冰屑。

　　小不點面無表情的看著千年殭屍，臉上原本紅藍交替的顏色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火紅，汗珠從額頭上滑下，小小的身子彷彿支撐不住般，微微顫抖著。可即便是如此，小不點依然伸出了小手。

　　可千年殭屍哪裡會讓他得逞，手上的黑紗一扭動，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吐著紅信朝小不點撲了過去。

　　「住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聲是莫寒叫的，另一道是從空中驟然傳下來的。

　　莫寒驚詫的抬首，只見隨著那一聲女子焦急的喝聲，一縷白煙飄然而落。不待千年殭屍的黑紗捲住小不點，白煙中突然甩出一條藤蔓。

　　『啪』的一聲驟響，藤蔓瞬間斷裂成一寸寸，但卻也成功抽退了千年殭屍的黑紗。

　　一個身材曼妙，穿著淡綠霓裳，有著花容月貌的女子從白煙中疾步走出。卻連看也沒看千年殭屍那邊一眼，便朝著那小不點邁步而去。

　　旁邊的那團白煙也慢慢的收斂起來，然後漸漸形成了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清攫男子。

　　莫寒心下暗暗吃驚，這兩個幾乎是憑空冒出來的人又是誰？！

　　小不點看著那女子朝自己走來，剛想動手，卻不知怎的，哇得一口吐出了血來。身子一陣抽搐，隨即兩眼一黑，便要倒下去。

　　女子一驚，急忙飛步上前抱住小不點，那美麗的容顏滿是擔憂之色。

　　「柳妍，這兩個要怎麼處理！」清攫男子漠然的看著千年殭屍和莫寒，那毫無感情的聲音淡淡的從口中吐出。

　　被叫做柳妍的女子，面色一冷，「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