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怡紅院？妓院？！

　　連日來的陰雨天氣，使得屋子裡的空氣都顯得悶悶地。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還是睡不著的莫寒下了床，打開窗戶，抬頭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心情不禁也有些煩躁起來。

　　外面依舊下著毛毛細雨，話說回來，這樣的陰雨天氣已經持續四天了，也就是說他已經在這黑藥醫館呆了四天。

　　這種時候，根本無事可做的莫寒除了呆在屋子裡，他實在想不出還要去做什麼。

　　『篤篤』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輕響，伴隨而來的是岑於升特有的聲音，「吶，莫大叔，你在裡面嗎？！」

　　對於這個時不時經常來串門的岑於升，莫寒也不像一開始顯得那麼吃驚了。但心下卻還是有些奇怪，因為岑於昇平時可不會在晚上找上門。

　　不過，奇怪歸奇怪，莫寒還是上前去開門。原本無聊之極的葉茵也立馬變得精神抖擻起來，暗地裡興奮了一句，【這麼晚了還找上門來，有鬼。】

　　房門被打開，岑於升被莫寒黑壓壓的屋內給嚇了一跳，「哇，這麼黑啊，莫大叔，你難道剛才在睡覺嗎？！」

　　「沒有。」

　　是想睡，但根本睡不著。

　　「……那你晚上都不點蠟燭的嗎？！」疑惑的問，腦袋還不忘往裡面湊了湊。

　　「習慣了。」

　　說的是實話，像莫寒以前那樣的身份，想不習慣都不行。

　　不過這話一出，倒是讓岑於升心下狠吃了一驚，心道，這莫大叔果然非常人，這間屋子本是他特意給安排的，因為常年曬不到多少太陽，所以壓根沒人住，平日裡就顯得涼颼颼的，更別提一到晚上就越顯得鬼氣陰森了。

　　但看莫寒住了四天的時間，也沒見他抱怨什麼，反而住的還挺不錯的。想到這，岑於升看著莫寒的眼光也越加怪異了。

　　被岑於升過於古怪的目光注視的渾身不自在的莫寒，下意識的別過頭問道，「對了，你找我有事？！」

　　「哦。」

　　察覺到莫寒的尷尬，岑於升急忙收回視線，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大叔，你應該還不困吧。」說著，還不待莫寒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岑於升又抓起他的手笑得眯起了桃花眼，「看你精神奕奕的樣子，的確不困，那就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話畢，也不等莫寒反應，岑於升抓著他的手就衝進了毛毛細雨中，邊跑還不忘說道，「有什麼問題，等下在說，時間快來不及了。」

　　「等等，你先放手！」

　　被岑於升這麼突然地一拉一跑的，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莫寒皺眉喊道。

　　雖然他心下也對岑於升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疑惑，但現在更多的注意力卻是在自己被對方抓著的手上。即使跟段瑾恆相處了一段時間，莫寒也只是稍微有所習慣跟人接觸，但這可不代表莫寒就習慣被人這麼抓著手跑。

　　「哎呀，等會兒再跟你解釋。」明顯沒有理解莫寒的意思，岑於升頭也不回的拉著莫寒跑出黑藥醫館的大門。

　　莫寒還來不及疑惑這麼晚了，大門怎麼還開著時，就被岑於升拉上了停靠在門前的一輛馬車上。

　　一屁股坐在馬車內，岑於升對車伕吩咐了一句，「可以走了。」

　　馬車碌碌向前駛，岑於升這才喘了口氣，看向旁邊的莫寒笑道，「這樣的鬼天氣，與其悶在屋子裡，還不如出去透透氣，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的。」說著，還不忘朝莫寒眨了眨眼。

　　莫寒不語，眼睛卻直直盯著岑於升，黑黑的眸子在昏暗的車廂內泛著漆黑的亮光。

　　被莫寒盯得渾身發毛，岑於升不禁乾笑了幾聲，「呵呵，莫大叔，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該放手了。」

　　莫寒眼睛也不眨一下，抬起自己的右手，順帶起那隻緊緊抓在他右手上的『爪子』。

　　「呵呵，莫大叔的手感不錯，害得我都不想放開了。」鬆開了手，岑於升半開玩笑的說著，心底卻滑過一絲異樣。

　　收回了手後，莫寒也不說話，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最後，還是岑於升實在受不了這尷尬的氛圍，率先打破了沉默，「對了，莫大叔，你怎麼不問問我帶你去哪裡啊？！」

　　「你要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我問了也白問。」瞅了他一眼，莫寒淡淡的說道。

　　不過對於莫大叔的淡然，岑於升可不會天真到以為是他相信自己，「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帶去賣了？！」

　　莫寒牽了牽唇角，臉上泛起一絲柔和之色，但說來出的話卻讓岑於升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心向上冒。

　　「……只怕你沒命數錢。」

　　「……」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外面車伕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大人，到了。」這句話對岑於升來說無疑是天籟之音。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即使是坐在車內的莫寒，也能聽到外面熱鬧的喧嘩聲。

　　「下車吧，大叔。」掀開車簾，一掃先前鬱悶的岑於升見莫寒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禁感到一絲好笑，看來這個莫大叔也並不是全然不在意嗎。

　　看出岑於升眼底的笑意，莫寒知道他根本不會解答自己的疑惑，乾脆直接下車。

　　細雨毛毛，莫寒站在門口，面色僵硬的盯著門上掛著的，刻有『怡紅院』三個金燦燦大字的門匾。

　　【哇塞，是妓院耶，我居然能看到傳說中的古代妓院，莫老大，我不是在做夢吧。】明顯與莫寒此刻的心情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葉茵興奮地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所見。

　　自動將葉茵的聲音濾過，莫寒轉首看向旁邊心情甚好的岑於升，語氣微帶古怪，「你說的就是帶我來這地方？！」

　　「放心，別看這家怡紅院小了點，裡面該有的可不會少。」說罷，也不管莫寒願不願意，拽著他的手臂就朝裡面走。

　　都走到這地步了，岑於升可是說什麼也不會放過莫寒。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莫大叔有趣的反應，這也更加堅定了岑於升惡趣味的心理。

　　再說了，岑於升可是特地趁著今天怡紅院有舉辦花魁大賽，才把莫大叔拉來的，一想到這個古怪大叔總把自己搞得像個神仙一樣清心寡慾，對待事物漠然的樣 子。岑於升就有一種想破壞的衝動，他體內的惡作劇因子可是很想看看這個在自己看來幾乎偏向『非人類』的大叔在這種地方，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根本沒有料到岑於升是懷著怎樣的心思，莫寒在幾下掙扎卻沒掙開岑於升的手時，不禁一愣，還沒來得及心驚岑於升的手勁之大，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拉進了怡紅院裡面。

　　一個臉上不知塗了幾斤白粉的老鴇剛跟一個男客官打聲了招呼，一轉頭又見門口來了兩人，為首一個還是現在赫赫有名的岑大夫。

　　連忙說了幾句打發走那個男客官，也不顧對方難看的臉色，老鴇揚起熱情的笑臉，扭著水桶腰朝岑於升迎了上去，「哎呦，岑大夫啊，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喲，還帶新人來了，這位是……」

　　注意到岑於升身後被拉著進來的男人，老鴇的眼色閃過一絲詫異。明顯，這個男人比岑於升的年齡要大，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所以老鴇很明智的把這個問題拋給岑於升。

　　「哦，我一個朋友，好了，不要廢話了，老位子。」拿出一個錢袋丟給老鴇，岑於升也不多廢話，直接拉著莫大叔朝二樓上走去。

　　老鴇接過錢袋，在手上墊了墊，臉色一喜，急忙招來幾個下人上去給岑於升打理一下位子。

　　怡紅院內人聲鼎沸，走到樓上不僅能聽到幾聲男子粗獷的聲線，更有一些女子低媚的嬌笑聲。

　　被岑於升拉著坐到樓上一處視野甚好的位子，目光越過欄柵更能很好的看到下面的一切。

　　本來莫寒還有些抗拒，但一見樓下的場景卻也不禁來了一絲好奇，這種景像在過去可沒多見過，跟何況是古代的青樓，反正既然都已經進來了，莫寒也乾脆既來之則安之，先看看再說吧。

　　也許是因為塘橋鎮地理位置的關係，所以這家怡紅院便不是很大，但裡面裝修的卻還近人意，不過卻也沒多少東西，除了一些觀賞的盆栽外，最為顯眼的就是佔了樓下三分之一大小的檯子。檯子前面放置了十多張桌椅，每張桌上都坐滿了人，或是笑談著，或是抱著佳人作樂。

　　「怎麼樣，還不錯，等下還有更好看的。」眼見莫大叔東張西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岑於升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看來這個莫大叔以前沒進過這種地方，那等下可就好玩了。

　　心底下正暗自算計著的岑於升，卻絲毫沒想到……有時候，計劃往往趕不上現實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