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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起吧,農女!》第85章
 85、北風桃妹

  花開兩朵,話分兩頭。冷雨掃秋風,淅淅瀝瀝到天明,時序逼近十一月。冷霜寒霧早出晚歸,臨街的一間普通小院裡,遠遠看去,一燈如豆,暖黃的窗欞紙上透出纖細的身影。細看是個婦人在拉針扯線,嘴裡發出微不可見的喟歎。

  桃妹看了看手中的縫好的小兒衣,將線頭送到嘴邊咬掉。總算完成了一樁心事。她將目光投向箱底幾件做了一半的小兒衣,心頭絞痛。

  那是為未出世的孩子做的,等不及來到世上,未曾享受成為母親的喜悅,卻要嘗到失去的痛苦。她的命,格外要苦些,父母早逝,奶奶偏心,叔叔涼薄,從三家村的小孤女到為□,她走的很辛苦,她問心無愧。

  燈花「辟啪」響了一聲,屋裡暗了幾分。她微微起身看了下窗外,鬼影子都沒有。雖然在預料之中,還是免不得失望,把手中的小兒衣折好,放在櫃子裡。

  拿起手邊的鐵剪子將燃盡的黑燈芯剪掉,暗罵:還不給回來,又要浪費蠟燭錢。

  說曹操,曹操就到,那冤家走路幾不帶聲,抱著個小酒罈子,臉上紅撲撲似的染了胭脂,拉開門簾露出半個臉傻笑:「娘子,我回來了。」

  桃妹早看見了,今個她等他有事說,心裡正為蠟燭錢肉疼呢,便瞟都不瞟一眼。

  牛北風頓覺無趣,娘子今個沒罵他,心裡不太舒坦。大搖大擺掀開門簾,灌進大口冷風,把那小酒罈舉起,嘿嘿道:「娘子,好東西來了,瞧瞧,還有半壇呢。」

  屋裡被火盆子燒的旺旺的,桃妹被那口冷風兜出個大噴嚏,捂著鼻子怒道:「去去去,臭氣熏天,別過來。」

  牛北風貪杯,千杯不醉,喝酒以後脾氣特好,在娘子面前跟條小狗似的,指那打那。桃妹知道他這副德性,說起話來調子便高些。

  「嘿嘿,娘子,我聽話,先喝茶漱口,不熏著你。」牛北風就是那本事,能把桃妹的斥責聽成嬌嗔。酒罈子被他塞在桌子下,搖搖晃晃用帕子抹了把臉,在老地方尋到茶杯喝了。帕子和茶杯都是熱的,可見是早準備好了。

  收拾好的北風縮成熊樣在娘子的指點下圍坐在火盆對面,主動交待道:「今個是妹夫一起去喝的酒,這酒沒話錢,是顧九家送的,我只喝了三碗。」

  態度良好,說話清楚,舌頭沒打結。自從牛北風在清水鎮安頓下來以後,三不五時要出去喝酒。桃妹這方面管的嚴,一是酒喝多了傷身,二也是怕酒醉了做了不該做的。桃妹有心想打聽,北風也樂意回家有人關心,所以每日匯報是不可少的。

  他和肖大夫喝酒,倒是出乎桃妹意料,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桃妹和南風的關係自不比一般姑嫂,怕是親姐妹才有的交情。若沒有南風,自己許被叔叔賣到哪裡去,所以對南風是特別上心。南風嫁了一年多,一直沒有身子,私下裡,也曾和自己說過兩句,擔心身子有毛病,懷不上。婦人沒有子嗣傍生,終究是差了一等。聽聞她有好消息,桃妹當場就掉了眼淚,高興的不行.

  呆想了一陣,張口道:「雖說是親妹妹,但終究是嫁了人,你別這麼毛毛糙糙。那天在舅舅家,聽說就是你嚇著了妹妹,幸而有福氣,要出什麼事,可怎生了得。」這事桃妹原先不知道,後來去看南風,出門的時候,被肖大夫說了半句,說是娘子胎沒坐穩,不禁嚇。多和氣好說話的大夫啊,居然也有冷臉的時候,實是把娘子疼到了骨子裡去。

  桃妹回來琢磨了幾天,越發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話裡有話,只怕要問牛北風才知道。

  牛北風這人吧,對自己喜歡的人是藏不住話,對討厭的人那是不置一詞。今個娘子肯開恩和他說話,心道正是表忠心的時候,想著妹妹妹夫的親熱勁,心裡怎麼也不是滋味。

  「嘿嘿,」他扯了扯袖口新磨出來的長鬚,討好道:「我就說了我們的事,想讓妹妹拿個主意,結果她腳下一滑,嚇了我一跳。原來是懷了小外甥了。」

  桃妹紅了臉,瞪他「你是大笨牛啊,我們的事,我們什麼事,這不好好的嗎,妹妹家裡一堆事,煩她作甚。」

  這倒是第一次聲音這麼大,險些掀翻屋頂。她憤憤然,抓起手邊蓋手的小被子就往他丟去。

  真是個大笨牛!這大半年來,桃妹是甚少理他,謝奶奶故去,自己小產,雙重打擊讓她鬱鬱寡歡,難以提起興致。再加上牛北風那日對大伯一家的表現,桃妹是不滿的,生恩養恩是要報答,但沒孩子陪的道理。諸多原因加在一起,她是有些晾一晾他,按牛喝水。原是自家事,沒得讓南風擔心的道理,再者,這事她也幫不上忙。故牛北風的回答,正是讓人又羞又惱又恨。

  大笨牛悶頭吃了一棍,愣了半響,莫名其妙看著娘子。

  得,他還不知道自己為啥生氣。牛北風要是有妹妹一半聰明,她都謝天謝地了。

  過了好一會,她意識到自己失態,恨恨把被子搶過來,解釋道:「夫君,這半年來,我心裡惦念奶奶和未出世的孩子,忽略了夫君,是我不對。是我沒用,沒照顧好奶奶,也保護好孩子。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就是個廢人。」

  牛北風似是一怔,飛快在她面上一掃,又低下頭去做熊樣,被娘子的一腔話勾出了情緒,擺手歎氣道:「是我沒事,讓你們沒過上好日子。」

  「不,不是這樣,好日子不是吃魚吃肉就是好日子。心裡有期盼就算是吃青菜葉子也高興。我不敢想像以後再有孩子日子怎麼過,總不是人人都會高興的。要真有那一天,不用等她來害,我抱著孩子跳白水河一乾二淨。」桃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想要刻到對方心裡去。手裡那一方帕子隨風飄散,落到火盆裡化為灰燼。

  他沒說話,低著腦瓜子在想什麼。

  桃妹也不急,故意偏過頭去看那床上褪色的鴛鴦枕頭。不給他施加壓力。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顯,問牛北風你是要大伯一家還是娘子孩子。不滿他偏心的態度,不滿他不顧小家的心態。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人不下點狠藥,是不會明白。人家把他當傻子,他把人家當菩薩,真正關心他,愛護他的只有自己這個娘子。總之,牛北風就是個榆木疙瘩,是個塊爛木頭,她都要整治回來。

  牛北風這人啊,說好聽點叫憨厚,說難聽點就是愚忠。父死母嫁,一夕之間,十幾歲的少年迅速成長,他只看到了大伯一家接納了自己。不知大伯一家對母親妹妹的逼迫。剛成親的娘子和順從了多年的大伯一家,他不知如何選了,恰恰沉默其實是種軟弱。所以那一家人敢肆無忌憚,桃妹一退再退,退到無路可走。

  夫妻相處,時日漸長,慢慢有了感情。而因為妹妹娘子的調解,北風和娘的關係緩解了些,至少見面能打招呼,當年的事,慢慢有了眉目。今日席面上,妹夫說過,如果當年不是黃氏帶著妹妹改嫁,只怕妹妹早被人逼著當別人的童養媳了。爹出事那日,他跪在病床前保證要照顧娘和妹妹。這麼多年來,他以為是娘對不住爹,帶走了妹妹,如今老天爺告訴他,是他牛北風沒用。他讓拿一家子黑心鬼著了道。

  牛北風的眼圈突然紅了,十個指頭如鷹爪,掐得桃妹的肩頭生疼:「我以為問心無愧,以為自己坦坦蕩蕩,我錯了。你罵的對,我就是笨牛,蠢豬。妹妹那麼小,他們就逼著她做童養媳,收了媒婆的錢,要把娘賣給傻子。後來還害了我們的孩子。」他狠狠抽了自己幾嘴巴,立馬腫脹如豬頭,憤然道:「要不是我賣不了錢,早把我也賣了。」

  「夫君。」她連忙扯過他的大掌,笑著流淚道:「不晚,只要你明白就不晚。你依舊是我的好夫君。」

  「要不是妹夫今日告知於我,我還是蒙在鼓裡。他們都不同我說。」

  桃妹暗中感激肖融安和南風,若沒有他們,大笨牛這個彎難轉。她按住他的手,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來,將染血的小指頭包上,抬頭道:「娘和妹妹怕是看你和大伯感情好,不說說破,惹你傷心。再者,他們已經放下了這樁事。」

  「沒有我,他們也過的很好。」他甕聲甕氣道,「今日看妹夫那高興勁,三句話不離妹妹,酒也不肯沾,說是怕妹妹嫌棄他。」

  肖大夫是怕南風擔心哥哥家事,索性自己出馬搞定。瞧瞧這事做的,低調又貼心。桃妹囑咐道:「前三個月胎不穩,天寒地凍的,不宜出門。我們這段時間就不去肖家了,待過年再去走走。我這裡做些小衣給侄子穿。」

  「那敢情好,你做的衣衫好,選些好料子罷。那我送什麼好啊。」其實認真說起來,桃妹的針線只能算過的去,勝在針腳細密。牛北風大男人不懂這些,只要能穿就好。

  被夫君誇,桃妹不吝嗇給了笑臉,不再冰著臉。她撈起牛北風那破袖子扎針起來,笑道:「都是極舒坦的料子,我也沒繡花,保管針腳一個都看不見,小兒皮膚細嫩,禁不起扎。你呢,好好上工,多掙點銀子,來年給你外甥送滿月禮就是。」來年她身上的為奶奶守的孝也完了,到時候再懷一個。

  牛北風嘿嘿直笑,不知想到啥好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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