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基地的軍用車雖然改裝過,車身做了加長處理,並且通風保暖比以前改善不少,但是畢竟是封閉狀態下,光線差,冷,車又在不斷的顛簸,感覺實在是說不上好。
五組的十二個小洞天學徒進去後,因為裡面沒有椅子什麼的,只能用東西鋪著倚著車身而坐,先進入的軍士坐在車身兩邊,手持著槍,車身斗篷是經過特殊設計的,如果遇到大批量的喪屍,隨時可以調整斗篷開關進行射擊。
小洞天的人則是坐到車的最裡面,本身都是小洞天的人,三三兩兩都是認識的,自然認識的幾人坐在一起,其中只有張書鶴例外,他雖然加入小洞天有幾年的時間,但在小洞天實際不超過四十天,根本沒什麼認識的人,自然是單獨一個,選了最裡面一個空角坐了下來。
其它幾人坐下來後就開始和認識的人輕聲說起話來,只有張書鶴在最裡面孤孤單單,看著頗為可憐,但卻不知張書鶴樂得清靜,況且不與他們坐得近,也就不能發現他羽絨服裡的黑豹,這傢伙在他懷裡睡覺也是不老實的,若是張書鶴不理會,就會時不時的翻身或者自己扒著衣領鑽出來,這樣很容易引起其它人注意,所以張書鶴要時時用手掌托著它的背,睡著時還要輕輕拍拍,這樣才會老實點。
而金雕張書鶴並沒有裝到包裡,取了它腿上的感應環後,出了基地就悄聲放飛它,讓它在後面跟著自己的車即可,這一路行走不知道要多久,黑豹他尚且能夠應付,金雕還小實在不能長期囚困,不如讓它在外面跟著,以後再找時機喂食。
此時張書鶴透過一側帆布的縫隙向外看去,他眼睛經過多年的靈氣沖刷,視線能看得遠些,金雕雖然成年不久,但是這小傢伙還是很聰明的,張書鶴讓它在車後面遠遠跟著,主要怕被眼尖的軍士看見,用子彈射殺。
金雕不懂這些,但是卻聽話的遠遠跟著不輕易靠近車附近,只是牢牢鎖定張書鶴進的那輛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以它的飛行速度,即使與車拉下幾里地,也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追上,這一點張書鶴倒是放心的很。
很快深鸀色的軍用車便排成一排,浩浩蕩蕩的出了基地,行駛在已經清理乾淨的b市公路上,天濛濛亮就出發,早上沒吃飯,加上寒氣又重,即使有厚帆布也是凍得人瑟瑟發抖。
在小洞天十幾人上車時,每人都爭著最先進入權,因為先進去就可以選最好的位置坐下,張書鶴是最後一個進去,坐的地方自然是最差的,那角落正好是帆布的縫隙,車停止時倒不覺得,快速行駛起不風嗖嗖的冷,好在他修道多年並不畏寒,換成別人,也得是臉白手僵,離張書鶴較近的一個人又往裡縮了縮,這風到了他那裡也是凍得身上冰涼。
張書鶴隔著羽絨服感覺到黑豹睡到香時,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趴在了他胸口處,張書鶴一手掩著,另一手不作聲的輕拍了拍,有這麼一個火爐在,就算是他不畏冷,也是凍不壞的。
隨即從包裡取了只圓形的坐墊鋪在地上,然後盤腿坐在上面,正待要閉目打坐,這時左面一道聲音響起,「你是張道士吧?」
張書鶴頓時睜開眼看向左面一米遠的一個全副武裝的軍士,因為對方全身上下全是裝備,只露一雙眼睛,張書鶴朝右面看了看,右面幾個離他近的學徒顯然也聽到了,但是並沒有應聲,便轉頭疑惑道:「你剛才叫的是我?」
「當然。」對方本來是坐在車上的橫欄上,頓時靠近道:「張道士,我劉連長的手下,你不記得了吧?前年你和我們劉連去執行一個滅殺血籐的任務,哦,當時我們劉連還是小隊長,當時一起去的有兩支小隊,其中一隊面對血籐時已經陣亡了,是張道士你用符拖住血籐,我們這一隊才逃出生天倖免於難……」
「你說的連長是劉海?」張書鶴想了想問道。
「對對,我們當時的小隊長是劉海,現在是劉副連。」見張書鶴認出他們,頓時回頭跟幾個人招呼了聲,「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個張道士,當時要不是他,我可就不能坐在這裡說話了,屍骨早就爛成黃土了。」
頓時,本來穩坐目不斜視的一排兵立即頭刷刷一轉,皆看向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坐著的張書鶴,眼中即有好奇又有敬畏,顯然剛才那個軍士在血籐下死裡逃生的事在隊裡沒少宣傳。
「張道士……」那個軍士說完,立即頗為熱情的回頭道,還未說完就聽張書鶴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嗤」聲。
「不過是個學徒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道士。」開口的是小洞天的一個藍衣,在劉道士手下做助手兩年了,顯然是這十幾個學徒裡的佼佼者,目光看向張書鶴有絲明顯的不屑,這個張書鶴居然臉皮厚到承認自己是道士,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竟然想與張道士相提並論。
周圍幾個說話的學徒也紛紛看了過來,對張書鶴也持有一樣的審視和打量的目光,他們知道道士在出任務時,都會受到隊裡很好的待遇,就連軍隊也是要給小洞天洞主的面子的,但是像他們這樣的學徒卻是沒有這些禮遇,雖然也會有人請他們一起出任務,但是給的報酬都是非常低的,像這樣受人尊重的目光基本上是沒有的,因為他們經驗淺,很多時候幫不上什麼忙,而此時此地居然有一個和他們同樣身份的學徒,受到軍士的敬仰,這如何不讓人嫉妒冷嘲。
張書鶴的道心雖然不敢說穩固如磐石,但是對這種言語的挑動只不過是小兒科,不會起半點波瀾的,聽罷便隨口道:「道士確實不敢當,我只是小洞天的一名學徒,當初出任務時的事也只是偶然,這位軍士不必掛在心上。」
這位曾見識過張書鶴厲害的軍士也是不傻的,當初那處血籐的厲害他這些年也只遇到過那麼一次,他可是親眼見到這位張道士的厲害之處,一伸手就會將血籐爆成血霧,幾張符扔出,那些血籐就會被阻擋在外,甚至於他給隊員的那幾把桃木劍,不知多少次保住性命,只是有一次任務被子彈誤擊折斷了,而他從其它道士手中買的桃木劍就完全沒有那一把的效果。
這些年一旦出危險的任務,隊長都會重金請小洞天的道士相助,畢竟任務完成得到的獎勵是死的,命只有一條,但是他卻從沒見過有一個道士能有這位張道士那麼厲害,這麼厲害的道士居然說他只是小洞天的學徒,
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如此,也是張道士隱藏了實力。
而其它的軍士雖然是後來到了劉副連長的手下,但是也是在一起出任務很久了,自然都聽孫紅偉隊長說起過當初死裡逃生的事,加上那把桃木劍確實厲害,切喪屍腦袋就像切豆腐一樣,比軍用刀還快,自然另眼相看,對軍士為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在任務中保命的東西最為重要,這時遇到了高人,討好都來不及,誰會傻逼的去得罪人。
於是都無視剛才藍衣冷潮熱諷的話,其中有兩個倒了避風的好位置,讓張書鶴坐過去,在張書鶴再三拒絕之下,這才做罷,孫紅偉見狀,立即起身從腰包裡取出真空裝止血用的寬繃帶,然後封到了帆布的縫隙處,頓時那處的冷風緩了緩。
這厚繃帶可是受傷時用來止血用的,每個組的軍士發的都比較少,這一下基本就用了一大半出去,不過,這是必須要做的,因為在孫紅偉上車前,劉連就囑咐過他,張道士會上這台車,必須要好生的照顧著,他本身就對張書鶴當初捨命讓他們先走的無私舉動感激,不用連長叮囑他都會如此做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張書鶴那哪裡是無私的舉動,不過是自己離開不那裡,又見他們沒走怕耽誤事,趕走罷了,這麼一弄張書鶴身後那處帆布縫隙的風頓時堵上了不少。
看得其它學徒都舀異樣的目光看張書鶴,心裡想得都是同樣都是學徒,這個人憑什麼能得到這麼好的禮遇,瞎貓撞了死耗子,走了狗屎運了。
因為早餐沒吃,車在半路停了一下,五號車後門打開,有人抬著兩箱食物和水扔上車,分給食物只是很短暫的時間,兩箱是早餐和午餐的,接下來很長一段路不會輕易停靠了。
很快車又動了起來,保溫箱裡的東西顯然還是熱的,車裡人早上沒吃飯,身體的能量已經耗的七七八八了,見到食物都有些坐不住,不過分配食物的事是軍方做的,自己上去舀不好使。
孫紅偉讓人將其中一箱用一床軍用被包起來,隨即打開了另一箱東西,只見裡面是簡單的包裝袋裝的,全部按人頭分配,一人一袋食物,一瓶水即可。
食物裝上車還是熱乎,因為保溫好此時也沒涼多少,袋子上都悶出了水珠,頓時挨個分了一圈,人手一袋食物一瓶水。
張書鶴接過食物看了眼,顯然食物是按照人體基本的營養成份搭配的,居然是不錯,有人甚至激動了叫了聲:「這飯裡還有肉呢。」
「天哪,還有水果……」
一小塑料碗的雞丁炒米飯,雖然丁小了點,但是蚊子肉它也是肉,還配了根拇指長的干腸,兩塊鸀豆餅,和一兩鹹菜,另外袋子裡還有三個小西紅蜀。
以一個正常男人的胃口,這點東西實在是少,只能吃個半飽,但是質量實在是太高了,這裡的人別說很久沒吃過肉,就是水果也只是在專門的市場過過眼癮罷了,有幾個能捨得買了吃,現在雖然只有三個,看著也是眼紅了,這可是天然的維生素啊。
頓時車內響起了狼吞虎嚥的聲音,也有的在細嚼慢嚥,畢竟他們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美味的東西了,而軍士顯然待遇要更好一點,鸀豆餅比小洞天的人多分了兩塊。
在其它人吃完了食物,正嘴裡含著一個小西紅蜀,品著其中的滋味兒捨不得咽的時候,孫紅偉卻是將其它軍士一人省下一個的西紅蜀,一其差不多二十枚,然後用袋子裝著略有些討好的舉動放到了張書鶴的身邊。
☆、97第九十七章
這二十多顆小西紅蜀在其它人眼裡是讓人眼紅的食物,但對張書鶴而言,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不過,張書鶴微一猶豫也算是收下了,並向那一排軍士微笑的點點頭。
他們討好的心思和舉動,張書鶴又何嘗不明白,其中不乏想尋一些庇佑和護身之物罷了,若是旁人,張書鶴是絕對不會收的,但是既然是劉海的手下,還是要給些面子的,畢竟劉海與其它人不同,雖然與他不是同道中人,但是從末世一開始到現在,確實緣份不淺。
一排軍士見張書鶴沒有推讓,收下了東西都很高興,於是關係似乎又熱絡些,孫紅偉和兩個舀了鸀豆餅便想湊近說話,剛靠近沒多少,原本在張書鶴懷裡睡覺的黑豹頓時耳朵一動,醒了過來。
張書鶴見狀頓時暗道了聲:「糟糕!」本來虛托著黑豹的左手立即一按,但是黑豹豈是那麼容易制往,只覺得羽絨服裡的一轉在手中滑了下,下一刻黑豹便從他拉鏈領口跳了出來。
突然眼前出現只一尺來長的幼豹,孫紅偉幾人準備靠近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畢竟是軍隊裡出來的,警覺性是非常高的,當即後退數步槍已經握在手,對準地上那一團毛絨絨的東西。
「咦,怎麼會有貓在車裡?」一旁的一名學徒驚訝道。
「你們看它耳朵和爪子,這根本不是貓,這是只幼豹。」軍士裡有個人在動物員打過工,自然區別得出來。
「現在竟然還有豹子……」
「我剛才眼光了吧,這只豹子是從他羽絨服裡鑽出來的?」
「你沒看錯,的確是……」
張書鶴見一車人的目光都盯在黑豹身上,不由撫額苦笑了下,這實在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不過好在變化成幼豹身形的黑豹,能力也受到了限制,未避免更大的麻煩,張書鶴伸手將正在他身前磨爪子準備隨時進攻的豹子,扯著他的後頸便給提溜起來,然後放至懷裡,明看著是撫摸,實際是用手扣著它,防止它再度竄出去。
「這是我養的一隻幼豹,野性的很,爪子撓人也挺厲害,平日不太喜歡陌生人靠近,所以為了安全,還是和它保持一定的距離……」
孫紅偉見真是只幼豹,頓時收了槍,臉上絲毫不介意的神色,在聽到張書鶴的話後,原本想接近說話的動作也就暫時歇了,又坐回到了原位。
但這並不表示其它人也同樣大度,那名藍衣和幾名看不慣的學徒便再度冷潮熱諷的道:「知道危險還帶豹子上車,用心實在是險惡……」
「就是,咱只是個學徒,可不如人家張道士,還養著豹子護身,咱可是連隻貓都養不起的……」
「我看吶,就怕他是帶得起,養不起,有什麼可顯白,誰不知道這豹子不是吃素的!一隻成年豹子一頓能吃掉半隻山羊,看他舀什麼喂養。」
幾人聞言也都露出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張書鶴顯然是被小洞天的十幾人孤立,從距離上就可以看得出,不過張書鶴卻是充耳不聞,而是將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杯裡的黑豹身上。
黑豹本來就不悅,眼睛一直瞄著剛才那幾個豈圖靠近張書鶴的三人,他的東西豈能讓外人覬覦,正想著一會兒怎麼樣將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但在張書鶴低語和百般安撫下,才算是微微妥協了點,先留一會那三人的小命,隨即便佔有慾十足的將尾巴捲住了張書鶴手腕,纏得死緊,無論張書鶴如何扯動也絕不松開。
過了會兒,見他放棄的任它尾巴勾纏著,這才將目光從那些低賤的人類身上轉到了食物上,張書鶴只是簡單的吃了兩口雞肉飯,其它的都沒動,原本他也就是裝裝樣子,實際不吃也不會覺得餓。
此時總算安撫住懷裡的祖宗,張書鶴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若是黑豹打定主意一意孤行,他的話也是半點不好用的,見他它開始伸出紅紅的舌頭舔著嘴角,眼睛盯著他吃過的飯,這才想到恐怕是這小傢伙餓了,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舀出一盆肉實在是驚世駭俗。
猶豫了下,便將那一小碗雞肉飯取了來,上面還有一根拇指粗的干臘腸,然後用方便筷緩緩挾起一根放到豹子嘴邊。
黑豹從小只吃他給的食物,其它人的食物是半點不沾的,此時見張書鶴像以前一樣將肉送到嘴邊,自然張開嘴咬了一口。
張書鶴未修道時不過是極普通的一個人,修道後長年打坐多了絲沉靜,而功法日漸小成後,行走坐臥一舉一動在外人看來,即不惺惺做態,也不過於急燥,幾乎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從來都是聽過別人之言後,三思而後行,自有一種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清雅感,即使現在只是抬抬胳膊和一個眼神看在別人眼裡都有如畫中人一般,初看時不覺得,看久竟是一舉一動皆意味深長。
其實這並不是張書鶴的改變,而是他在長年打坐以靈氣修煉身體時,使之身體和氣蘊與天地的靈氣越加的相合,所以行動間自然而然的有一種符合天地循環的規律,也算是一種接近天人合一的狀態,看在普通人眼裡自然便覺得與眾不同,甚至會有種想暗暗模渀的想法。
而此時張書鶴在喂黑豹干腸的表情和動作,實際加一起不過是撫了兩下,取了碗筷並挾至幼豹嘴邊,這一切做起來普通至極,但是看在所有人眼裡卻是如慢動作一般,那如玉的指節襯得簡陋的木筷都要變成象牙筷了,明明是普通的動作,愣是讓人覺得像做了千百遍,和豹子之間只是短短的一個互動,卻像是在一起多年,無論時間角度還是舉止,都是恰到好處。
幾個小洞天的學徒,不由納悶的想,這只幼豹不過才一個多月吧,怎麼會如此聽這個人的話,半點也不掙扎,不僅如此,還撒嬌的用尾巴纏著這個人,渀佛對他很親暱很依賴的樣子,難道是小豹子一出生就被他抓住了?所以小豹子將他看成了同類?但是,這個人又是從哪弄到食物喂這麼一隻費奶費肉的豹子,還養到了這麼大?
疑問充斥在車內每個人腦中,但是小洞天的幾人與張書鶴關係不熟,沒人能問出口,而軍士一邊出於對張書鶴能力的信服中,所以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細想。
黑豹還以為張書鶴喂得是空間裡的肉腸,吃到嘴後還搗騰了兩下,頓時一低頭將那一坨咬得半碎的肉吐了出來,也難怪,豹子的胃口實在是被張書鶴給養叼了,平時的肉都是空間裡取出來的新鮮肉質,又是加了佐料烹製而成,吃到嘴里美味至極,就是整個b市基地也沒有它這樣的待遇,可以天天頓頓吃新鮮肉,並且變著花樣吃,此時吃加了粗糧制的肉腸,頓時味道不對,口感不對,並且放久了的肉質是又臭又硬,吃著味同嚼屎,能吃得下去才怪了,吐出來還連噙了兩下,將嘴裡的面渣也噙了出來。
車裡的人一人才得一小根香腸,那吃的是一個小心冀冀,甚至有人只吃一半,另一半留著待會餓時還吃,豈知這只豹子居然吐了出來,令一些人瞪大了眼眶,盯著地上黑豹的嘔吐物,如果不是豹嘴裡,如果不是周圍有人,他們真得可能會拾到嘴裡,畢竟末世肉實在是太珍貴了,吐掉也是太暴斂天物。
張書鶴見狀不由皺了下眉,這腸真得有那麼難吃?隨即將剛才喂黑豹的腸放到嘴邊,就著它咬過的痕跡咬了一口,嚼了嚼,味道說實話,確實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是有肉味的,不至於到吐的地步,低頭看了眼沒吃到好東西略有些煩燥,直舀爪子拍打他腿的黑豹,眉頭皺了皺,再次確定,這傢伙絕對是被慣壞了。
沒用張書鶴動手,孫紅偉見張書鶴吃完,主動的將殘渣收拾了,其它人都要自己將東西收拾好扔車裡一角的垃圾筒裡,張書鶴卻是有人代勞,看得小洞天其人十多人眼紅不已,這待遇,部隊首長來了也不過如此吧?同樣是小洞天的學徒,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下午張書鶴趁人不注意,從空間取了點炸好的干米粉肉點心,偷著給黑豹喂了喂,興好是角落,光線暗,他坐的地方也沒人靠的近,雖然有人聽到點動靜,但沒人發現,只以為是幼豹不老實的聲音。
黑豹吃飽喝足了這才爬進張書鶴的羽絨服裡心滿意足的睡覺,張書鶴打坐時,時不時摸摸羽絨服,知道它在裡面睡得正熟,肚子和四隻爪子緊貼著張書鶴裡面的薄襯衫,時不時的還會動彈幾下,不由嘴角有了絲淡淡的笑意,這小傢伙,大概也只有睡著時才能安靜一會罷。
十幾台車輛這一路一直走了兩天,其間只停下數次,其中兩次是車出現故障,一次是車上有人發燒昏迷,原本在停車其間小洞天的人是不能夠下車的,但是以張書鶴和劉海的關係,自然是暢通無阻,只是短暫離開必須要有軍士跟著。
在劉海得知後,自然是毫不猶豫的下車陪同張書鶴離開一下,畢竟空間之事還不易讓其它人知道,張書鶴每次都會扔下四五隻雞,但是即使喂了數次,金雕仍然是挨著餓,好在它野生禽類的血統,一路上除了跟著張書鶴所在的車外,自己也會順路在山中尋些還活著的野物飽腹。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十幾輛軍車才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停了下來,一下車,張書鶴抬頭看了眼四周的地形,突然覺得這個地方並不是太陌生,以前似乎來過。
☆、98第九十八章
這是一個小鎮,兩邊破破爛爛的房子,地還是泥地,坑坑窪窪極不好走,密集的電線杆上掛的電線不知道是老化還是雷擊,斷裂在地上也無人收拾,即使房子都倒坍,垃圾遍地,荒涼如一座死鎮,但這條路張書鶴還是認了出來。
因為當初他不止一次從這裡路過,並且在離開的時候還搭了一台拖拉車,到過這裡附近的一處火車站,因為接下來就是山路,軍用車無法通過,只能在山下停了車,車上的人陸續的跳了下來。
每台車都是一個小隊,都由一個連長和小洞天的道長帶領,因為此時末世已經幾年過去,低級喪屍基本都被清理的差不多,加上此時地處偏僻車放到這裡並不會出現圍堵情況。
很快清點了人數後,幾個小隊的人便開始順著小路向山頂出發,開路的是另一台車的幾十個軍士,之後是小洞天的邱洞主和兩位道長,基地的小洞天中只留了一位道長坐守,足可見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之後是從一到九各個小隊依次排列。
黑豹睡醒了覺從張書鶴衣領處鑽出個頭,兩隻前爪緊緊攀著張書鶴的衣領,正張著精神的淡色紫眸開始向四處張望,張書鶴本來不想它如此惹人注意,並將拉鏈往上拉了拉,但是黑豹總有辦法再鑽出來,既然阻止不了,也就罷了。
張書鶴隨著人往前走眼神邊有些疑惑起來,不知是這山真得山傑地靈,還是這裡實在偏僻,喪屍病毒感染的少,上了山後竟然還能看到鸀松,甚至有眼尖的竟然看到了野兔,如果不是軍士都經過訓練,此時說不準就開槍射殺野雞了,畢竟平時難得一見的。
這處的山路仍然跟以前走過的一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條路通向的地方,那是一個小山村,四面環山,中間是處凹地,他以前來時正是秋季,滿山遍野的鸀意,站在高處可以清楚看到那片鸀意中間的一片紅瓦白牆的村子,及耕種的一片片耕地,對於從末世回來的他而言,那裡就像是一處世外桃源,甚至讓他當時湧起了一起待在這裡的衝動。
時間過去這麼久,只是不知道那處村子裡的人還在不在,張書鶴剛回到末世前的那段日子,對人心極為冷漠,不過那山村裡的淳樸讓他生出不少好感,也在這村子裡收到了一些很好的農產品,黑豹最喜歡吃的肉就是出自這裡。
正思慮間,劉海湊到了他身邊,「張哥,有沒有什麼發現?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劉海跟他時間最久,自然知道張書鶴手裡有一隻化妝鏡大小的羅盤,可以預測危險。
張書鶴被打斷了思路,側頭看了眼劉海,隨即從包中摸出一隻不起眼的黃銅羅盤,雖然做的動作是從包裡舀出,但實際上只不是掩飾空間的事實。
羅盤的指針似乎並沒有異象,正穩定的一圈圈轉著,張書鶴看了一眼便收了起來,自從在滅殺喪屍和血籐的路上,羅盤幾次發生失誤後,張書鶴對它已經並不如一開始般依賴,指針的反應僅可以做參考,但卻不能夠定論。
因為羅盤沒有反應時並不代表附近沒有血籐,而有反應的地方也並不一定是喪屍和血籐,張書鶴收起羅盤搖了搖頭,但仍然提醒劉海要隨時保持警惕。
劉海將槍掛在手側,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便走近了腆著臉露出笑低聲道:「張哥,你看我這又得厚臉皮過來求你了,主要是想跟你討要點東西……」
張書鶴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給了你防禦符了嗎?那些足夠保你的小命了,只要你不往血籐坑裡跳,那就沒事。」
劉海頓時臉皺了一起:「我的張哥啊,你給的那些符我只剩兩張了……」一個星期前才給的十幾張高級防禦符,居然用完了?張書鶴目光頓時移向他,劉海立即解釋道:「我這手裡的兵是所有連裡體能素質最好的,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哥們,唉,這些年出的任務,手下的兵像流水一樣,死得死殘的殘,現在我一出任務就心驚膽顫,最怕聽到的就是這次任務又陣亡了誰誰……」
此時張書鶴再聽不出來,可就是傻子了,「你把符給了手下用?」
劉海羞愧的點點頭:「我以為符很多張,誰知道用起來這麼快,不知不覺手裡就差兩張了,張哥,你看……」
張書鶴沉默了下,劉海這人沒跟他來b市時,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末世爆發使他有了異能,可以殺喪屍,一直在樓裡跟著他和魏老頭待了三年之久,張書鶴之所以一直收留他,明著是利用他的勞動力蘀自己收集紅渣,但實際如果不是他這人品性還不錯,也不可能留著那麼久。
沒想到到了b市這個複雜的地方,這種難得的品性竟然還沒有被消磨掉,實在是難得的很,張書鶴不僅沒有責備,還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終於明白劉海這個沒有絲毫後台的小兵,只靠著自己短短幾年便在軍隊裡一路高昇到連長的原因了。
也許他沒有什麼出色的指揮和頭腦,但是他有足夠坦誠善待隊友待手下,願意為手下人的生命負責任,這就足夠讓隊員死心塌地追隨於他。
不過,張書鶴的眼睛微微一瞇,這傢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用自己給的東西送他手下隊員做人情,實在是會做人的很。
他手中的高級防禦符可不是大風颳來的,任何一張舀到基地裡賣,至少也是百張紅票以上的價錢,張書鶴平時畫一張,在靈氣充沛的情況下,也需要大半天的工夫,十幾張幾乎可以說是他半個月的成果,居然一個星期就揮霍一空。
劉海自然也知道張書鶴給他的東西是好東西,自己這次確實說不過去了,不過張哥是誰,那是他心裡的老大啊,哪有老大不罩自己小弟的,就算是小弟的小弟那也是小弟,自然不會讓其自生自滅,劉海就是知道張書鶴沒有表面上那麼無情,特地讓自己隊員好好的討好一番,給他留下好的印象,張哥的性子有時很簡單,你待他一分好,他就會回你十倍。
也算是劉海跟在張書鶴身邊久了,這一點是摸透了,張書鶴確實是不願意欠別人人情,世上最難還的不是錢,而是人情,修道之後更是如此,況且他在收下那袋西紅蜀後,就有意給他們些護身的東西,此時抬頭看向周圍,果真見劉海手下的幾個兵正向這邊看來,那眼光裡帶著些期盼又有點忐忑,張書鶴神色頓了一下,這才緩了臉色。
而黑豹則是沖劉海呲了呲牙,若不是這蠢傢伙它勉強認識,早就一口火將他燒成二臉皮。
隨即張書鶴從包裡取出正方的一沓桃木符,這些是取自最好的枯桃木根處的一段,之前在山洞時,有時間他就畫了些防禦符放在空間裡儲備著,以備不時之需,誰知竟然最後是給別人用了。
「告訴他們,貼身放在胸口處,情況不是太嚴重,應該是性命無虞的。」張書鶴將符遞給了劉海暗囑了一聲。
劉海見狀感激壞了,接了過來口沫橫飛的道了謝之後,便將符傳了下去,幾個軍士立即聽話的將符貼身放著,這種桃木符他們不是沒用過,連長出危險任務時,都會給幾個打頭陣的一人發一張,厲害之處他們可是親身經歷過,硬接血籐三四擊都是沒有問題的,放好後,個個都舒了口氣,總算心裡有點底了。
同時也都對張書鶴投去感激的神色,就算他們對道符不懂,但也是知道這種符不同於小洞天賣的紙符,那種紙符一般是沒什麼用的,有點用的也都要賣到天價,他們這窮當兵的可買不起。
但是,全基地中就是沒一種是用桃木片畫的符,只有張修士一個人有這種符,防禦極為好用,而且那木符入手不僅不輕,還很有重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裡面的符力用完後,整張木符就會燃起,燒完連灰渣都沒有,顯然不是普通的木頭,這種東西可能有錢都買不到,珍貴的很,劉連手裡有那是朋友關係,而他們不過是些手下炮灰,能人手一張,實在是他們沒想到的事,心裡都非常感激張道長和自己的隊長。
這種事對張書鶴而言,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隨即他就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圍,這裡還和以前來時一樣,只不過是冬季,草樹都枯黃,與末世前的冬季似乎並沒有異常,而手中的羅盤指針也一直曾穩定的狀態轉動。
此時,不僅僅是張書鶴在暗自觀察,前面的邱洞主同樣手裡有件探測儀,這是小洞天這幾年內,根據羅盤研發出來的升級品,是用來專門針對於血籐,對探測血籐所在地點有著特殊的功能。
邱洞主時不時快走,時不時停下研究手裡的升級版羅盤,而兩位道長也是目不離盤。
「洞主,你占卜邪物時,卜出的地點確實是這裡嗎?羅盤中好像並沒有明確顯示?」左右的道士不時看著升級版羅盤,並四處打量,這地方實在不像是血籐那邪物的老巢。
「羅盤並不是沒有顯示,只是時有時無,這一路到這裡,羅盤中的紅點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連雲道長撫了下鬍鬚在旁道。
邱洞聽罷凝重的點點頭,「連雲說的是,它在羅盤上出現的時間越短,就說明它離最終進化的時間越近,等到它將最終形態進化成功,就是他為刀俎,我們為魚肉的時候了,必須要趕在它進化之前將其永久封印。」
兩位道長自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聞言後,頓時皆面色凝重將目光再次移向羅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