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三個孩子
容槿猛然半起身,無論做好了多少心理準備,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他驚得懵了半
晌,不過好歹是生生的把「兄妹**」四個字壓在了舌底,看到父王對這件事情刻意迴避
的態度,就心知必有不能道破的內情,誰知竟是這樣的石破天驚。
「不是你想的那樣,先躺下吧,我慢慢與你說。」南宮靜深拉他躺下,鎮定輕緩地掖
掖被角將兩人裹住,當初得知真相後的震驚悲痛已經淡去許多,可是要真正放下那又談
何容易。
容槿靜靜的等著並不打算催促,甚至想著如果南宮靜深不說,以後他也不會再提起,
因為知道,無論隱藏的真相究竟如何,都不可能是一個輕鬆的故事,如果可以過去,就
讓它過去。
南宮靜深心中複雜難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頭,暮寒居地處偏僻,四下
無人居住,入夜了更是連點雞犬之聲都聽不到,「這裡可真靜,不知道外面下雪了嗎?
」北地雪多,他來的時候看天陰沉的挺厲害
顧十三此刻就守在門外,聞言乾淨利索的回了一句:「主子,沒下雪。」心裡隨即補
充:但是天真的很冷。
容槿臉一黑,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那剛才自己和南宮靜深在床上的那點事估計
也沒能逃過他的耳朵,不過這人有一就有二,他低聲喝道「夜一。」
「少爺。」夜一也不刻意隱瞞,輕飄飄的就從一處房樑上落了下來,只是面上力持恭
謹做出一副無知狀,
至此容槿再無話說,看都看完了,還能怎麼著,只能攆他到門外和顧十三做伴去。
被他們這一鬧,南宮靜深的心思反而清明起來,夜一和顧十三都是貼身信任之人,也
並不需要刻意避諱,就將事情娓娓道來:「當年的具體情形我也不得而知,但大長公主
不是先祖皇帝和的子嗣應該確定的,先皇與當時還在閨閣的瑩貴妃並無任何交集,但暗
衛得到的消息是瑩貴妃入宮之時已經身懷有孕,而她又與柳五將軍早有婚約,據後來的
種種情形來看,大長公主應該瑩妃與柳五將軍的女兒,皇伯父出生後,因柳五將軍拒不
接受封號,先祖皇帝就將皇伯父和大長公主作為孿生兄妹一起寄在瑩妃的名下。
大寧的民風還算是開放,女子婚前與未來夫婿珠胎暗結雖不被稱道,但也算不上什麼
罪大惡極,往往就是雙方親家睜隻眼閉只眼的事,如果真是這樣,那後來瑩貴妃的入宮
就耐人尋味了,只是不知道大長公主是否知道其中的內情。
容槿將此話問出,南宮靜深唇角帶出一抹微微冷冽的笑意,繼續道:「她當然是知道
的,當年皇伯父病情日益沉重,容王爺暗中進京,大長公主估計是從柳家那邊得到消息
,就準備設計圖謀,只是恰好容王爺與我父王互換身份入宮了,結果喬裝成容王的父王
被下了藥,與大長公主……」
後面的事情不需他說,容槿也就明白了,估計就是那次有了容季。
「大長公主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現在猜想,她應該是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差別,就
以此要挾了父王和容王爺,容王爺可能是出於……內疚,很快答應將大長公主迎娶過門
。」
「那後來瑜王爺……」
「後來?後來我父王就常年駐守在北疆了,輕易不回京。」南宮靜深掩去眼中的情緒
,淡淡的回道。
原來竟是這樣複雜的過往,可大長公主不是先祖皇帝的子嗣,他們知曉,天下人卻不
明,兄妹**生子,可想而知,這樣的醜聞傳揚出去,如果再加上文人口誅筆伐,別有用
心人士的推波助瀾,恐怕就不是只是皇室尊嚴喪盡,淪為天下人笑柄這麼簡單了,這就
怪不得包括父王在內的僅有幾個知情人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都是些過去的事情了,別費神,早點睡吧。」過了一會,南宮靜深見他還在沉思就
說道,並探出身去,將近床的燈盞熄滅,放下床帳。
雖然今天的事情讓容槿一件比一件震驚,心頭也久久起伏不定,但他近來實在精神不
濟,兼著兩人剛才又有過時間不短的**,此刻著實就有點堅持不住,聞言靠在枕頭上很
快就睡過去了。
昏暗中,南宮靜深盯著容槿的臉看了半晌,眼神暴虐,鬼使神差的出手扣住他露在內
衫外的半截頸項,越收越緊。
容槿不舒服的皺眉嚶嚀一聲。
南宮靜深恍然回神,似乎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頃刻間已經遍身冷汗,他
剛才到底想對小槿做什麼?
其實他剛才沒有說出所有的事實,事後父王遠走北疆,大長公主也南嫁容王府,本以
為這件事情終於可以就此平息下去,可沒過幾年,大長公主負氣返京,與柳家合謀,以
此為把柄,逼父王起北疆起兵,脅迫皇伯父退位,父王自然不可能背叛皇伯父,兩相權
謀,無法可解,那時恰逢與北原戰事正酣,人人都道父王以身殉國,可誰人知,父王是
無生路可選,生生被他們逼死了。他雖明白這所有的事情應該算在柳家和大長公主頭上
,可是當年若沒有容王替換入宮,父王是不是就不會半生愁鬱,最後還落得慘死疆場的
境地。他們現在一家人重逢團聚可以平安喜樂,可他的父王呢?九泉之下可曾得過片刻
安寧?
南宮靜深閉上眼,輕歎口氣,可是他的小槿這些年為他受了這麼多苦。
「明明你才是最無辜的一個。」南宮靜深落下幾個輕吻,從眉間到唇畔,修長溫熱的
手指探進被窩裡搓弄著,都睡了這好一會了,小槿的手腳還是冰冷冷的,幼年中毒是其
一,但六年前那次水牢之災怕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安心睡吧,只要有你在,別的都不重要了,小槿,不要離開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
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小槿是他心底最後一道防線,一旦越過,很多事情都將無可
挽回,畢竟有些事情是連容王和皇伯父都無從知曉的,當然也就無法阻止。
容槿似乎怕冷的縮到他懷裡,南宮靜深擁住他,心底也一點點的柔軟暖和起來,順著
腰,摸到腹部,好像胖了一點,小腹上都有肉了。
*
第二天兩個小傢伙要跟著南宮靜深要入宮,容槿本來不打定主意是不去的,後來到底
是放心不下,容熙和南宮秋湖昨日已經聽說此事,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囑咐他一切小心
謹慎,車馬一路駛來沒遇阻礙,直接進了太皇太后所在的永寧宮,早有一干的宮女太監
在宮門處候著,南宮靜深當著眾人的面,和容槿一人一個,把兩個已經睡了一路的小傢
伙抱出馬車。
左右見此,有些頭腦活泛的就暗暗上了心,皇上如此寵愛,太皇太后又指名要見,這
倆孩子的身份來歷恐怕比他們猜想的更貴重一點。
雙方見面行過禮,太皇太后拒絕隨侍在側的宮人扶持,從上位走了下來,自打容槿他
們進京後,南宮靜深就多次派人給他們送了不少上好的過冬物品,從衣物到吃食,一應
俱全,今天進宮,容槿特地給兩個小傢伙選了一身大紅色織金雲錦面的窄袖袍子,厚底
皂面的小馬靴,黑狐皮的小帽子嚴嚴實實的扣在腦門上,喜慶活潑之餘也不失穩重得體
。
太皇太后原先就極喜愛這兩個聰明靈秀的孩子,後來終於確認是自己的孫子,就無時
無刻的不心頭惦念著,如今重又見到,歡喜之情自然是溢於言表。
「這兩個小毛毛頭,怎麼這麼早就睡著了?」太皇太后挨個摸摸他們睡得粉撲撲的小
臉,雖是嘴裡問著話,但慈愛的視線卻一點沒捨得從兩個孩子身上移開。
「他倆昨晚沒隨我們一起,可能是不習慣,沒睡好,今天一上車就開始打呵欠了。」
南宮靜深笑著回道,一點沒掩飾他昨晚和容槿在一起的事實。
太皇太后此時方抬頭看他們兩眼,命人將兩個孩子抱到後面的暖閣裡小心看顧,午飯
再將人叫醒。
三人落座,太皇太后面帶喜色地拉著容槿問了些家人是否安好,進京路上是否順利,
還有現在住在什地方,是否適應之類的家常問題。
容槿自然答一切都好。
南宮靜深不時的在一旁插上幾句話湊趣,場面看上去也還算是和睦。
不過中間南宮靜深因有來自邊關的軍情呈報,必須去前面處理,臨走之前本想帶著容
槿卻被太皇太后以還有話要說為由留下了。
「哀家料定你今日一定會來,容槿。」太皇太后揮退眾人,只留下一個叫桃娘的宮人
侍候,這才開口說道。
容槿面上肅立幾分,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正題。
「如果哀家所料不錯,你應該是容熙和秋湖當年所生的那個孩子吧?」
在這個人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容槿就應了一聲,算是直接承認了。
「那你就是知道,你和靜深究竟是什麼關係?」太皇太后面色沉靜,不急不緩的問道
,畢竟是經歷了三朝的人,即使在此時明顯驚怒異常,也毫不失態。
「我知道,他也知道。」這麼沉重的罪名他一個人似乎背不動。
太皇太后被容槿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弄的愣了一下,輕輕的瞥了一眼桃娘,繼續說道
:「靜深與西陵公主的婚事已經一拖再拖,如今已訂在明年完婚,即使你不在乎你們之
間的血緣關係,你也介意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容槿淡淡的回道:「自然是不能,不過他應該是他的事情。」死活抓住不鬆手的人是
他,所以他理應去把這問題解決好,沒錯吧?
太皇太后又說了什麼,只是小腹中突然傳來的劇痛讓他從椅子上摔下來,已經什麼都
聽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圖譜啊,南宮經年和南宮清韻特意區別了,**抽的我都動不了,什麼
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