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去。」
凌越是不願意去那種場合的,因為跟在聶潛身邊,周圍的人望向他的眼光太過刺眼。可惜聶潛說話一向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從飛艇上下來,凌越慢吞吞的跟在聶潛身後。
可是沒走幾步,聶潛卻停下來,轉身對他伸出了手,「過來。」話裡有對他沒有跟上的不滿。
凌越看著被他握住的手,心中並無高興,反而怨恨起來,聶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亮麗堂皇的大廳,燈光讓人目眩,杯觥交錯間,畫著精緻妝容,穿著高級晚裝的名媛,給人帶來視覺上的享受,男人們也西裝革履,一派從容的談笑著。
聶潛的到來,讓裡面的氣氛一窒,然後是更加的熱烈,不管是不是作為宴會的主角之一,聶潛無疑是引人注目的。
一些和他有往來的合作夥伴陸續走過來打招呼,那些沒有資格攀談的還在觀望著尋找良機。
林氏財團也是一家家族企業,林家的現任家主是上任掌舵人的長子,年紀和聶潛相仿,不過他們各自產業發展的領域不同,幾乎是兩個圈子,所以來往並不多。
林柟戴著金邊眼睛,端著一杯紅酒,整個人斯文又秀氣,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了很多。
因為聶潛並不好接近,對人冷淡『惡名在外』,很多人也只是和他寒暄幾句便離開了,所以他周圍人來人往卻並不密集。
林柟慢慢走到聶潛身邊,微笑著道:「聶總,恭喜您又談成一筆大生意。」
對於有能力的林柟,聶潛也很佩服,語氣比起他人好了許多,「多謝!」
林柟望了一眼聶潛身邊無聊的低頭轉著酒杯的凌越,「這位是?」
凌越先是聽見了一個溫潤的男聲,然後一抬頭,發現眼前的男青年帶著笑的臉頰邊居然有著小小的酒窩,整個人看起來無害極了。
雖然大家都在揣測兩人的關係,有一些人甚至已經認出了凌越,但是沒有人當著聶潛的面問出來,除了這位林柟。
聶潛卻沒有隱瞞的意思,「是我現在的伴。」
比較略略露出吃驚表情的林柟,凌越的表情像是嘴裡塞了一個雞蛋,他連忙低下了頭。
林柟很快笑道:「恭喜聶總,千金易得,良伴難尋。」既然聶潛開口了,那麼一定是有些不同,所以林柟很自然的衷心道。
「你好。」林柟說完對凌越伸出了手。
「你好。」凌越面對聶潛久了,驟然對著看起來這麼無害的人,心裡怎麼也產生不了敵意的伸出手,兩人簡單的握了一下。
「家母后天生辰,我們晚輩為她辦了一個小小的party,她是H市的人,宴會就在本市,兩位有空可以來坐坐。」林柟發出邀請。
聶潛客氣的應下了。
兩人又隨口談了一些近日國際金融市場上的波動,林柟像是無意間提起一樣,「何家那位老爺似乎病了。」
聶潛晃了一下酒杯,「謠言而已。」
林柟笑了笑,「無風不起浪,聽說他和你們聶氏的合作也只是派了親信談合同,所以今晚很多人都想來看看。」
聶潛不置可否,這些謠言他當然也有耳聞,但調查下去卻毫無線索,林柟說的那些,他也懷疑過,但卻不能貿然相信。
於是藉著這次合作提出商宴慶祝,沒想到何家一口答應了,還提出由他們來辦。
這讓聶潛原本就質疑的心更加動搖起來。
林柟面對聶潛的沉默,正想開口,卻見宴會的東主,何敬軒從樓上徐徐下來,身後跟著齊希的母親,他唯一的女兒何暖,何暖一襲藍色長裙,臉上畫著淡淡的精緻妝容,雖然不再年輕,但從她身上流露出的氣質卻是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身上的裝飾不多,但頸上的項鏈,手上的戒指,耳上的耳環,全都是看起來不顯眼卻價值不菲的,隨便在其中挑一樣,就能把樓下多數的女人比下去。
她身上的東西,齊家未必伺候得起,而是何敬軒為她所置,所以很多時候大家並不當她是齊夫人,而是何小姐。
兩人穿過人群,來到聶潛和林柟的身邊。
林柟識趣的找了個借口先走了,留下他們四人。
何暖看到聶潛不見憤怒,也沒有示弱,只是柔聲說:「聶家弟弟,好久不見了,說起來,小時候你還喊我一聲何姐姐呢,現在大了,不知我這麼說是不是太冒然?」
何敬軒站在一邊,「暖兒……」
聶潛連忙道:「哪裡的話,暖姐儘管喊就是了。」何暖性子溫婉卻不懦弱,是個相處下來能讓人心情平和的女人,他是很欣賞她這種性格的。
何暖一向少與人交際,此時和他套近乎,無非是為了兒子,聶潛看得很明白,但是並不會主動去提。
然而,何暖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她望著聶潛,誠摯的說:「聶家弟弟,你大概體會不到我的心情,齊希他,比我的命還重要,雖然父親說了不再管他,我卻不行。」
聶潛彷彿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般,「暖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父親已經說過,這件事過去了,齊希現在正在醫院養傷,傷一好,馬上就會送到您手裡。」
齊暖馬上說道:「謝謝。可我實在想他,希兒的傷可以回家養。」
「這個,其實是父親吩咐的,一定要將他完好無損的送還何伯伯,否則聶家真是過意不去,父親的脾氣很倔,他叮囑的事情我也很難違背,不過暖姐要是想他,不妨常去醫院看他,我看他一定也想您。」
「可……」何暖還想說什麼。
「好了,暖兒,不要提那個混賬東西,照我說,死在醫院算了。」何敬軒像是一提起來就生氣,怒不可遏的截斷了何暖的話。
何暖看了一眼父親,默默的收了聲。
比起他們的各懷心思,凌越倒是看戲一般饒有興致的瞧著他們的反應。
這場宴會,表面上聶潛確認了何敬軒沒倒下,何暖確定了兒子不會被輕易放出。實際上,聶潛還是吃虧了。
以至於回到家中後,聶潛靜坐在書房,久久不語,他不願何暖去探望齊希,雖然繼續這樣下去,齊希並不能被他困多久。他不能動他。
而何暖正握著父親的手,憂心忡忡的問:「父親,您今晚喝了不少,身體受得了嗎?」
何敬軒躺在床上,「我平日並未完全忌酒,若是滴酒不沾,惹人生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局。」為了今天的宴會,他們已經準備了幾天,醫生,化妝師早早就忙綠起來,務必確保今晚萬無一失,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何敬軒重病未癒。
今晚不僅是做給聶潛看,還有那些同樣覬覦著何家的人。
何暖盯了父親一會兒,壓住自己的傷心,勸道:「父親,您去美國看病吧,要不然我們請邁克醫生來國內……」
「不用。」何敬軒打斷她,「我沒事,希兒沒回來前,我哪裡也不去,也不能請醫生來這裡,鬧這樣大的動靜,騙的了誰?」
何暖濕潤的眼眶湧出淚水,「父親,都是希兒不成器……」
「這件事,我也大意了,別擔心,暖暖,你明天去看看希兒,聶家拖不了多久,希兒的傷,沒那麼重。」
「嗯。」何暖抹抹淚水,「他們會不會使絆子?」
何敬軒沉吟了一下,「不會,因為他們也不想先翻臉,否則局面也不會僵持著,歸根結底,這件事我們有錯,聶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已經讓出一個大項目,又和他們簽了一個,今晚看聶潛的反應,他能同意你去看希兒,就說明事情已經緩和。」
「知道了父親,您好好休息。」
凌越剛剛睡下,卻朦朧的覺得床鋪有些異樣,可是睡意正濃的他並沒有醒來,然而,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被子似乎動了一下,接著,大腿上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在緩緩移動。
「唔……」凌越低吟一聲,翻了個身。
可是那奇怪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了,漸漸到了敏感的大腿根部。
凌越心中咯噔一下,瞬時清醒了。
睜開眼,果然,聶潛很愜意的將手伸入他的被下,撫摸著自己的身體。
「醒了?」聶潛沒有半分打擾人休息的愧疚。
凌越身子一蜷,撐起手臂坐了起來,用眼神問聶潛有事嗎?
聶潛直接用行動告訴他,他俯身貼過去,吻上凌越的唇,手臂支在凌越的身側,將他圈在自己的手臂中。
凌越抬手抵在聶潛的胸膛上,可是卻拒絕不了那強硬的接吻。
等一吻結束,凌越呼呼喘氣。
聶潛則趁他沒防備,拉開了他的睡衣帶子,咬傷他的鎖骨。
凌越大驚失色,「不,不行!」脫口而出的話,讓兩人都愣了一下。
凌越立刻回過神來,「我的身體還沒有好全呢。醫生吩咐過,不要有劇烈的活動。」
聶潛抬起頭,右手的食指勾住凌越的下巴,「不用怕,我不會真的做的。」語畢,又在凌越的唇角親了一下。對比嘴上的輕柔,雙手可是熱烈又粗魯,在凌越的大腿上揉捏,像是恨不得將他吃進去一般。
凌越被他上下其手,雖然聶潛保證不會做,可是這般玩弄,也很不堪。
聶潛的呼吸已經亂了,凌越的上身被他親出一個個紅痕,肩上的幾個因為啃咬的關係,泛出了淤青色。
親吻逐漸向下,凌越光潔的胸前出現了一道傷疤,聶潛停止了侵犯。
那是為他擋槍後的傷疤。
凌越雖然離開了醫院,身體卻很虛弱,因為心情激動的原因,氣息虛浮的躺在床上任聶潛動作。
看到這一幕,聶潛的興致淡了下來,他從凌越身上起來,為凌越拉好衣服,看他臉色很差,不禁問道:「是不是很難受?去醫院?」
凌越搖了搖頭,「不用,只是身體比較差而已,我躺一會兒。」
聶潛整了下自己的衣服,褲襠的部分已經被撐了起來,「等你好了再做。」
凌越看著他,聲音細弱,「我以前的體質就不好,這次又傷得比較重,大抵需要調理很久。」言下之意,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伺候你,那麼,唯一的用處也消失了吧。
聶潛也聽出了這個意思,他說:「放心吧,總會好的。」雖然是安撫,可是凌越卻渾身冰涼,聶潛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聶潛見他慢慢的閉上眼,好像要睡著的樣子,起來替他拉好被子,走了出去。
聽見碰門聲,凌越渾身顫抖了起來。
何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齊希所在的醫院,手上拎得滿滿當當,都是家裡通宵為他燉的湯,還有一些他平日愛吃的吃食。
何暖沒有帶人,獨自提著它們都了上去,大概聶潛已經做了吩咐,並沒有人阻攔,很順利的見到了齊希。
齊希一看見母親,就像孩子一樣紅了眼,「媽!」
何暖放下東西啊,眼眶一濕,將他抱在懷中,「你這孩子,要媽擔心死了。」
齊希哽咽著說,「聶潛欺人太甚,不讓我出去。」呆在這裡兩個多月了,整體被關在病房裡,對每日都過的豐富多彩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個噩夢。
「媽,你來接我的嗎?」齊希滿懷希望的問。
何暖身體一僵,「希兒,你再忍忍,等你傷好了,媽媽接你出去。」
齊希撇了一下嘴,好像一下變成了撒嬌的幼子,「媽,我的骨頭只是裂了,注入復合粘合劑幾天就能走動了,為什麼不能出院啊,什麼叫好了?聶潛說好才算好?」
何暖低頭仔細看看兒子,果然已經看不出傷了,於是說道:「媽媽剛剛才和聶潛說了來看你,等過個幾天,我去找他,他也沒有理由不放你。」
齊希洩氣般:「還要幾天啊,萬一他不答應怎麼辦,外公說了把我交給他們,聶潛不答應您可怎麼辦?」
何暖聽他抱怨,說道:「不會的,你再耐心等等,媽媽每天來看你。」
聽母親這麼說,齊希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打開何暖給她帶的食物吃了起來。雖然這裡的飲食也是有專人來烹調,但是和家中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
過了沒幾天,何暖果然親自拜訪了聶潛。
聶潛很客氣的請她入座,又吩咐下人端來熱飲。
何暖開門見山的表示接齊希回家,並強調他的傷已經不礙事。不能成為借口。
聶潛還沒回答,從花園進來的凌越就走到他身邊,坐在聶潛身邊說:「齊少爺我也見過幾次,只是貪玩了些,人還是不錯的,這次他受傷,最擔心的還是家人,雖然我們是好心,但是家裡照顧得總比醫院好,何況他的傷好了……」
聽見凌越開口,何暖起初是不悅的,他們在說話,哪裡有他插嘴的份,但聶潛沒有反對,凌越話裡的意思又對她有利,最重要的是,那句『我們』,何暖就靜靜的聽著,眼睛卻在打量凌越。
從坐姿看,他和聶潛關係親密,加上說話的語調,身份呼之欲出。看著看著,何暖忽然覺得有些眼熟,略一深思,原來是那晚宴會上跟在聶潛身邊的人,只是當時凌越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她也不太注意這些小玩意兒。
今天一看,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光是聶潛這份容他開口說話的默許,就足夠讓何暖對他側目相看。
如果這時候何暖的表情還算自然,那麼接下來,她也愕然的呆了一下。
聶潛對凌越插話不僅沒有發火,反而因凌越話中的那份親密,他點了點頭,似乎贊成了凌越的意見。
而凌越問的時候就抱著聶潛怎麼回應都無所謂的想法,哪怕聶潛呵斥他一頓。哪知會有這種意外收穫。
「既然這樣,我也不強留齊希,您接他回去吧。」聶潛道。
何暖美眸微微睜大,心裡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做好一定要和聶潛抗爭到底的準備,可是卻沒料到會這麼容易,聶潛竟一口答應了。
不管這裡面有沒有凌越的功勞,何暖算是對凌越有了幾分好感。
於是她向聶潛告別時,特意多看了凌越幾眼,還邀請他去何家做客,是何家不是齊家,可見她是真的感謝凌越。
凌越心中暗自高興,他要的就是這個。
然而沒高興幾分鐘,聶潛就笑著問他,「滿意了?這麼巴結她做什麼?」
凌越看著聶潛,猶猶豫豫的說:「只是覺得齊希已經留不住了。」
「哦?」聶潛頗有興致的看著凌越,「你也覺得我拿他沒辦法?」
凌越想了想,「那倒不是,只是兩敗俱傷不是好辦法。」
「看起來,你似乎挺為我著想?」聶潛微笑著道,「我以為憑你和齊希的關係,你是該為他想想的。」
聽聶潛提起齊希,凌越臉色一下變了,「我和他有什麼關係,若有也是……」
辯駁的話沒說完,只聽聶潛說:「那麼你頻繁的出入齊希的病房,只是表達一下病友之情?」
凌越的臉色更差了,身體搖搖欲墜,是啊,他出入齊希的房間,以為萬無一失,可隔牆還有耳,被人看見有什麼意外。
聶潛的表情也陰了下來,「你們說了什麼?」
凌越的眼神恍惚掙扎,然後他跪在聶潛的腳下,「他說可以讓何家幫我,他知道我救了你,所以讓我幫他求情,只有這個,只有這個而已。」
凌越抓住聶潛的褲子,望著他。
聶潛盯著他半晌,在凌越越來越驚惶時,摸著他的手,將他拉起來坐在身邊,「哦?他幫你?他能幫你什麼?」
「幫我……幫我離開……」凌越小聲道。
「哼!」聶潛冷笑一聲,「他憑什麼幫你。」
「他說可以請他外公。」凌越說完又連忙加上一句,「我沒當真的。」
「為什麼?」
凌越抿了下唇,「我又不傻,再說了他外公要是在這事上護著他,他也不會出現在醫院,而且,我以為這次你會放了我……」
聶潛聽到這裡,再次笑了,「因為你救了我?」
「嗯。」凌越小心翼翼的看向聶潛,等著聶潛的下一句話。
聶潛看著他期盼的眼神,笑意淡了下去,「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應該知道自己原本會有什麼下場。」
不得善終,凌越當然知道。
「現在,我當然不會讓你死。」聶潛一字一句的說,「不過,你不能走。」
凌越白著臉,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這句話由聶潛親口說出,對他的打擊還是毀滅性的,付出這麼多,還是換不回一個自由?
聶潛看他隨時要倒下去,不禁皺著眉將他往身邊一攬,「不過你也不用怕成這樣,以後,你就是我聶潛的情人。我會對你好的。」
本來就對凌越有興趣,加上凌越救了他,聶潛認為自己這樣做,對自己對凌越都有好處,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凌越的表情著實讓他心中不快。
凌越咬了咬牙,「可是我想回到自己的地方。」
原來是這個,聶潛回憶了一下嘉蘭,想也不想的拒絕,「那裡龍蛇混雜,不行。」他的人,怎麼能出現在那裡。也不想想凌越本來就是那裡的人。
凌越洩氣般垮下了肩膀,樣子萎靡如枯萎的葉子。
聶潛撫了撫他的背,「你要想去哪裡,就按回來後那樣,帶著人出去,想買什麼都可以,實在無聊的話,我的那些聚會,能帶伴的你也可以跟著。」
凌越愣了幾秒,好像心情好轉了些,問:「我想找楓葉聊天也可以嗎?」
聶潛花了十幾秒才記起來楓葉是自己拍下的一條人魚,似乎還是出自嘉蘭,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所以聶潛爽快的同意了。
有了聶潛的首肯,凌越在楓葉那裡的來往就十分隨心了。
楓葉再見到凌越時,雙眼瞪得圓溜溜的。
凌越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閒裝,整個人散發出安逸自在的氣息,這和嘉蘭裡冷漠得生人勿近的樣子截然不同。
凌越站在門口。
楓葉卻急不可耐的從水中伸出手臂向他游去,可是水池雖大,卻到不了門口。他用手撐在池沿,努力向上爬。
凌越走到楓葉身邊,阻止了他的動作,就這麼在池邊蹲下。
「你好嗎?」楓葉呆呆的問。
凌越反問:「你認為呢?」
自從上次凌越出現後,他一直盼望著凌越再來到這個房間,可是直到今天……
楓葉目不轉睛的盯著凌越,看起來,凌越過得不差,但是,楓葉確定凌越不開心,他不想待在這裡,就和他一樣……
可是不得不待在這裡……
凌越微歎一聲,「說這些做什麼?我來看你,你不願意嗎?」
「願意。」楓葉馬上開心的說。
凌越抱著他走到窗口,脫下外套將楓葉上身的水擦乾,尤其是濕淋淋的頭髮,雖然是人魚,但其實以前是人類啊。
兩人摟在一起看著樓下的花園,偶爾交談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凌越本來就不愛聊天,楓葉只要能看見凌越就滿意,兩人這樣靜靜的呆著,居然也相處得異常融洽。
到了道別時,楓葉在水中戀戀不捨的望著凌越,「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凌越彎起嘴角,「我現在時間很多,明天吧。」
走出那扇門,凌越的笑即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一個回眸。
聶潛雖然給予了凌越最大的自由活動權,在他看來。
但是凌越似乎去那邊也去的太頻繁了。
而且,更讓聶潛郁卒的是,每次稍微一碰凌越,他就一副好像不堪承受的模樣,雖然聶潛認為這其中至少有三成的裝模作樣,可是他的傷的確是還需要休養,所以他也不好發作。
聶潛哪裡在這種事情上忍耐過,當他摟著凌越想要拿他其他的地方為自己討點甜頭時,凌越見他將自己翻過去,以為聶潛要強要他,當下掙扎起來,喊道,「我很難受,別……」
「難受?」聶潛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將他從床上拉起來,用諷刺無比的口吻說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和我玩花樣,你是我的人,躲得了多久?」說完,敗興而歸。
然而和床上的拒絕不同,其他時候凌越又十分溫順。但是據聶文說,在聶潛不在的時候,凌越並不老實,仗著聶潛現在對他的容忍對待其他的聶家人極其蠻橫,包括聶文。這一點聶文也沒有隱瞞,因為他清楚聶潛不會誤會他在公報私仇。
聶潛轉著手中筆,眉毛小小的揚了一下,這才是凌越,他對自己不放他,還是怨念滿滿啊,只是對著自己不敢發洩吧。
算了,聶潛決定再給凌越一點時間,看在他做的還沒有超過他的底線,而他也對凌越的這種狐假虎威並不反感,在他所看,這其實和情人的小小撒嬌沒有區別。
「不用管他,他現在心情不好。」聶潛對聶文說。
聶文沒有異議,「是的。」
約莫是被那晚的聶潛嚇到,凌越開始委婉的告訴聶潛,其實他已經快要好了,而且坦白的說,他不喜歡被人碰他的身體。
聶潛好笑的看著他。
凌越臉上一紅,「只有你碰過我,你也知道,我以前是鎏月的人,所以很排斥這種事。」
聶潛臉上的笑加深,的確,調查過他的聶潛清楚,凌越還沒有正式接客就叛離了,自己是他的第一個男人,這個事實讓他覺得他還可以再寵凌越一點。
但換了以前的聶潛,這個想法絕對會讓他嗤之以鼻。
在一旁悄然注視聶潛的凌越發現他心情不壞,於是又說,「你今晚是不是要出去?」
聶潛沒多想的道:「不是重要的事,也可以不去。」
「你去吧,我要陪楓葉一起吃晚飯。」
聶潛偏過頭問他:「陪他吃飯?」不苟同多過疑問。
「是啊,他畢竟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舊識,該不會連這個也不行吧?」凌越擰了一下眉,鬱悶的說。
他這麼一說,聶潛也不好顯得太過小氣,「吃晚飯再去,今晚我不出去。」
結果用過晚飯,聶潛和凌越一起去了那棟他好一陣子都沒有進去過的別墅。
一聽說聶潛來了,別墅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平時循規蹈矩的美女美男們都走了出來。
兩個大膽的,甚至走了過去和聶潛說話,甜蜜蜜的和聶潛調笑。
聶潛今天卻沒有心情和他們敷衍,比他更早開口的凌越。
凌越臉上的浮出冷笑,語出不遜的道:「滾開。」
一位之前很受聶潛疼愛的嬌媚美女立刻凶狠的道:「你是什麼東西。」
凌越眼一抬,在眾人的意外中,毫不憐香惜玉的劈手給了她一巴掌,「作為玩具,不合格。」
美女沒想到他會當著聶潛面打人,捂著被打的臉頰,愣了一秒,然後咬著牙抬手就要打回去。
可是手臂卻被聶潛握住了。
和美女一起走過來的少年悄悄的退了回去。
美女眨著淚盈盈的雙眼望著聶潛,嘟著嘴委屈的說:「潛,他打我……」
想要聶潛給她做主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見凌越繞過他,獨自向樓上走去。
美女不依了,喊著:「你站住,打了人就想走?」
凌越回頭輕飄飄的掃她一眼,「你想怎麼樣?」
美女想在聶潛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度,就忍住想要打回去的衝動,說,「道歉。」
「夠了!」聶潛不耐煩的道,「都給我回房間去,不要出來。」
聶潛發了脾氣,美人們不敢再獻媚,都沒有說話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關了門後,卻不甘不願的怨恨上了凌越。他們或是被人送給聶潛,或是得寵才獲得住在本宅的權利,但是跟了聶潛,都希望從聶潛身上得些好處,想要得到好處,那麼必須得到聶潛的喜愛才有可能,結果冒出來一個凌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聶潛了。
四周清淨下來後,聶潛幾步追上凌越,拉住他的胳膊,「你生氣了?」聶潛最厭惡底下的人爭風吃醋,可是換做凌越的話,他卻並無不喜,凌越和那些人不同,凌越是他自己選定的情人,那些,只是玩物。
「生氣?」凌越像是聽見笑話一樣,「我為什麼要生氣,是我打了他,又不是她打了我。」
「我不喜歡你說話陰陽怪氣。」聶潛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你抓痛我了。」凌越說。
在聶潛放鬆力氣時,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要說了,我要去見楓葉。」
帶著些強硬的凌越,聶潛不討厭,尤其是剛才的他,更像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凌越,讓人怦然心動,想要征服……
眼眸一暗,當然,聽話的凌越也很可口。
楓葉一直望著門口,等著凌越的到來,他說過今晚要陪自己吃晚飯的,可是放在池邊的飯菜已經冷掉,卻還是不見凌越。
楓葉趴在池邊,告訴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當那個身影出現的一霎,楓葉整個人都歡欣起來,尾巴撲騰的打著水,濺起一朵朵水花。
可是,楓葉身子一抖,為什麼那個人跟在凌越的身後?!
凌越淡定的走上前,瞅了一眼放在腳邊的盤子,「怎麼沒吃飯?」
楓葉還在發抖。
凌越恍然大悟般,「都怪我,來,楓葉,別怕,我餵你。」
楓葉看了看臉色陰晦的聶潛,又看著凌越,猶疑久久,還是選擇了凌越。
凌越親手餵飯的誘惑對他實在太大。
凌越近日對他很溫柔,所以他並不覺得這個舉動有多意外。
可是在聶潛看來,這尋常的小動作已經觸怒了他,所以他抓著凌越的胳膊將他提起來,「跟走回去。」
凌越冷冰冰的回嘴,「我不走。」
「你!」聶潛火氣更盛。
楓葉怯生生的抓著凌越的褲腳,有些害怕。
凌越馬上變了個表情,柔和的對楓葉說,「今天有些不方便,你自己吃了飯,我明天早上就來看你,好嗎?」
楓葉想也不想的說好。
聶潛則氣得拽著凌越往外拖,惡狠狠的說:「以後不許來了,不要以為我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漸漸遠離的是凌越尖叫,「你想怎麼樣?打我?你折磨得我還不夠多嗎?我差點死了……」
出了別墅,兩個人都冷靜了些,凌越別過臉不說話。
聶潛在聽到他說折磨時氣的夠嗆,但聽見凌越吼著說他都快死了的時候,怒氣又消了下去,按捺著脾氣說,「不要鬧了。」
「……鬧?到底誰在鬧?你要是看不過去我打了你的女人就打回來,拿楓葉撒什麼氣?他不過陪我說說話,這裡,我還認得誰?」
聶潛有些頭疼,「我會把他們送走,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我要楓葉。」
一說起楓葉,凌越就強硬的像塊石頭。
聶潛是不願意楓葉和凌越如此親密的,但也不想他和凌越的關係劍拔弩張,想想那尾人魚不可能和凌越有什麼姦情,這才勉強答應。
可是這個決定大大取悅了凌越,回到他們的那棟別墅後,坐在客廳裡淺笑著和聶潛說,「我餓了,想吃宵夜。」
「吩咐廚房給你做,想吃什麼?」
「我想自己做。」凌越有些討好的看著聶潛。
「自己做?讓下人去做就行了。」
「你這裡做的雖然好,可是我自己做的,比較合我的胃口,清淡點,下一碗麵條就好了,怎麼?嫌棄?那聽你的好了。本來還想請你嘗嘗我的手藝。」凌越略帶失望的說。
聶潛的心情像過山車一般,陰轉晴,「去吧,要幫忙的話,喊他們。」
可是這一去,就鬧出事了,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宵夜是泡湯了,還沾了血,凌越把手給劃傷了。
據站在一邊的幫傭說,是下好了面,凌越準備切一些蘋果做果盤,削皮時一刀劃過了手掌。
當時一看凌越流血,女傭嚇得立刻喊了人來。
消毒止血後,簡單的將手掌包了起來。
聶潛說,「怎麼這麼不小心?拿刀去削皮?」
凌越看著包了紗布的手掌,懊惱的道,「平時我都是用刀子,用管得了的,哪裡想到會失手,可惜我的宵夜。」
聶潛歎了口氣,「讓他們重新做一點吃吧。」
「可是,我困了。」
本來今晚聶潛還想和凌越做點什麼,可惜他手掌有傷,他也不好太過急色,想著來日方長,就沒有留戀的放凌越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