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過晚飯,聶潛和凌越一起去了那棟他好一陣子都沒有進去過的別墅。
一聽說聶潛來了,別墅裡頓時熱鬧了起來。平時循規蹈矩的美女美男們都走了出來。兩個大膽的,甚至走了過去和聶潛說話,甜蜜蜜的和聶潛調笑。
聶潛今天卻沒有心情和他們敷衍,比他更早開口的是凌越。
凌越的臉上浮出冷笑,語出不遜的道:「滾開。」
一位之前很受聶潛疼愛的嬌媚美女立刻凶狠的道:「你是什麼東西。」
凌越眼一抬,在眾人的意外中,毫不憐香惜玉的劈手給了她一巴掌,「作為玩具,不合格。」
美女沒想到他會當著聶潛的面打人,捂著被打的臉頰,愣了一秒,然後咬著牙抬手就要打回去,可是手臂卻被聶潛握住了。和美女一起走過來的少年悄悄的退了回去。
美女眨著淚盈盈的雙眼望著聶潛,嘟著嘴委屈的說:「潛,他打我……」
想要聶潛給她作主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見凌越繞過他,獨自向樓上走去。
美女不依了,喊著:「你站住,打了人就想走?」
凌越回頭輕飄飄的掃她一眼,「你想怎麼樣?」
美女想在聶潛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度,就忍住想要打回去的衝動,說,「道歉。」
「夠了!」聶潛不耐煩的道,「都給我回房間去,不要出來。」
聶潛發了脾氣,美人們不敢再獻媚,沒有說話的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關了門後,卻不甘不願的怨恨上了凌越。
他們或是被人送給聶潛,或是得寵才獲得住在本宅的權利,但是跟了聶潛,都希望從聶潛身上得些好處,想要得到好處,那麼就必須得到聶潛的喜愛才有可能,結果冒出來一個凌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聶潛了。
四周清淨下來後,聶潛幾步追上凌越,拉住他的胳膊,「你生氣了?」聶潛最厭惡底下的人爭風吃醋,可是換作凌越的話,他卻並無不喜,凌越和那些人不同,凌越是他自己選定的情人,那些,只是玩物。
「生氣?」凌越像是聽見笑話一樣,「我為什麼要生氣,是我打了她,又不是她打了我。」
「我不喜歡你說話陰陽怪氣。」聶潛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你抓痛我了。」凌越說。在聶潛放鬆力氣時,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要說了,我要去見楓葉。」
帶著些強硬的凌越,聶潛不討厭,尤其是剛才的他,更像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凌越,讓人怦然心動,想要征服……眼眸一黯,當然,聽話的凌越也很可口。
楓葉一直望著門口等著凌越的到來,他說過今晚要陪自己吃晚飯的,可是放在池邊的飯菜已經冷掉,卻還是不見凌越。楓葉趴在池邊,告訴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當那個身影出現的一剎那,楓葉整個人都歡欣起來,尾巴撲騰的打著水,濺起一朵朵水花。
可是,楓葉身子一抖,為什麼那個人跟在凌越的身後?!
凌越淡定的走上前,瞅了一眼放在腳邊的盤子,「怎麼沒吃飯?」
楓葉還在發抖。
凌越恍然大悟般,「都怪我,來,楓葉,別怕,我餵你。」
楓葉看了看臉色陰晦的聶潛,又看著凌越,猶疑久久,還是選擇了凌越。凌越親手餵飯的誘惑對他實在太大。凌越近日對他很溫柔,所以他並不覺得這個舉動有多意外。
可是在聶潛看來,這尋常的小動作已經觸怒了他,所以他抓著凌越的胳膊將他提起來,「跟我回去。」
凌越冷冰冰的回嘴,「我不走。」
「你!」聶潛火氣更盛。
楓葉怯生生的抓著凌越的褲腳,有些害怕。
凌越馬上變了個表情,柔和的對楓葉說,「今天有些不方便,你自己吃了飯,我明天早上就來看你,好嗎?」
楓葉想也不想的說好。
聶潛則氣得拽著凌越往外拖,惡狠狠的說:「以後不許來了,不要以為我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漸漸遠離的是凌越的尖叫,「你想怎麼樣?打我?你折磨我還不夠多嗎?我差點死了……」
出了別墅,兩個人都冷靜了些,凌越別過臉不說話。
聶潛在聽到他說折磨時氣得夠嗆,但聽見凌越吼著說他都快死了的時候,怒氣又消了下去,按捺著脾氣說,「不要鬧了。」
「鬧?到底誰在鬧?你要是看不過去我打了你的女人就打回來,拿楓葉撒什麼氣?他不過陪我說說話,這裡,我還認得誰?」
聶潛有些頭疼,「我會把他們送走,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我要楓葉。」一說起楓葉,凌越就強硬的像塊石頭。
聶潛是不願意楓葉和凌越如此親密的,但也不想他和凌越的關係劍拔弩張,想想那尾人魚不可能和凌越有什麼姦情,這才勉強答應。
這個決定大大取悅了凌越,回到他們的那棟別墅後,坐在客廳裡淺笑著和聶潛說,「我餓了,想吃宵夜。」
「吩咐廚房給你做,想吃什麼?」
「我想自己做。」凌越有些討好的看著聶潛。
「自己做?讓下人去做就行了。」
「你這裡做的雖然好,可是我自己做的比較合我的胃口,清淡點,下一碗麵條就好了,怎麼?嫌棄?那聽你的好了。本來還想請你嘗嘗我的手藝。」凌越略帶失望的說。
聶潛的心情像坐雲霄飛車一般,陰轉晴,「去吧,要幫忙的話,喊他們。」
可是這一去就鬧出事了,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宵夜是泡湯了,還沾了血,凌越把手給劃傷了。據站在一邊的幫傭說,是下好了面,凌越準備切一些蘋果做果盤,削皮時一刀劃過了手掌。
當時一看凌越流血,女傭嚇得立刻喊了人來。消毒止血後,簡單的將手掌包起來。
聶潛說,「怎麼這麼不小心?拿刀去削皮?」
凌越看著包了紗布的手掌,懊惱的道,「平時我都是用刀子,可管用了的,哪裡想到會失手,可惜我的宵夜。」
聶潛歎了口氣,「讓他們重新做一點吃吧。」
「可是,我困了。」
本來今晚聶潛還想和凌越做點什麼,可惜他手掌有傷,他也不好太過急色,想著來日方長,就沒有留戀的放凌越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聶潛有公事要做,沒有了聶潛的約束,凌越第一時間去找楓葉。
楓葉正為凌越擔心,見他來了,問道:「凌,昨天……」
凌越搖搖頭,又露出很為難的神色。
楓葉更焦急了,他急忙問道:「怎麼了?」
凌越苦惱的說,「他似乎誤會了什麼,說要把這裡的人都送走。」
楓葉呆住了,他想到了自己,「不要!」
「別怕,我已經對不起你一次,這次沒事的,我和他說好了,你不會被送走的。」凌越拍拍楓葉的手背以示安慰。
楓葉激動之下,伸手去抓凌越的手掌。
「唔。」凌越悶哼一聲。
楓葉以為自己的指甲刮到了凌越,驚慌失措的收回手,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和你沒關係。」凌越伸出手,「是我昨天不小心割傷的。」
凌越進來時,手掌是握著的,看得並不明顯,楓葉也就沒有留意凌越的手掌,這才發現他的手掌裹著紗布,「很痛吧?」雙眼流露出關切,小臉皺在一起,好像感同身受一樣。
「不痛,只是流了一點血。」凌越抽出被楓葉捧著的手,摸了摸楓葉的頭。
凌越俯身向前的這個動作,讓楓葉失神了。
凌越不解的捏捏他的臉頰,「怎麼了?發呆?」
楓葉很受傷的指著凌越,凌越一低頭,自己穿了件V領的薄羊毛衫,並無不妥啊。
楓葉咬著下唇,單純的表情變得複雜,臉上也暈紅一片。
凌越連忙背過身去,原來是前兩天聶潛在他身上咬出的痕跡露了出來。
「嗚嗚……」
身後傳來一陣嗚咽聲,凌越回頭,「哭什麼。」
楓葉也不回話,只是一味的哭泣,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而且他想起了昨天的話,「凌,你、你昨天說你快要死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打你……嗚嗚……昨天一定,昨天是不是也……」
凌越厲聲道:「胡想什麼!」
「嗚嗚……」楓葉怎麼也不相信,他都看見了,聶潛是那麼粗暴,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剛來時遭的罪,他只是反抗了幾下,就被聶潛鎖起來拔了指甲,楓葉哆嗦一下,嚎啕大哭起來。
「像什麼樣子,閉嘴。」凌越有些煩躁的說。
楓葉也顧不得凌越的語氣,抽抽噎噎的說,「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凌越被他哭得腦袋要炸了,「不過想離開,所以替他擋了兩槍。」
楓葉哭得臉上模糊一片,凌越居然把兩槍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好,好了嗎?」
「好了。」
楓葉吸吸鼻子,嘟噥道:「幹嘛要替他擋槍呢,死了不是很好嗎?」
「他死了,我豈不是要給他陪葬?」凌越淡淡的說,「何不賭一下。」
楓葉吶吶的說:「可是……」
「可是我輸了。」
楓葉拿手背揉揉眼睛,說,「還好你沒事啊。」
可是凌越卻一改溫柔,冷聲說,「還不如死了乾脆。」
楓葉被凌越的決絕弄得一陣沉默。
「不說這個了。」凌越笑了笑,「總之你好好的做自己的事,其他的都不要想,我會處理好的。」說著不自覺的攏了一下衣領。
楓葉順著他的手看去,眼中頓時又水光四溢。
好討厭,討厭聶潛這麼碰凌越,口中不禁蹦出一句:「他要是死了就好了。」
凌越立即訓他幾句,若被人聽見他還怎麼留下楓葉,「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凌越和他說了自己剛被抓時,想殺聶潛,卻反被他用自己的武器戳得遍體鱗傷的事。
楓葉認真的聽著,等他說完,問:「他那麼厲害嗎?」
「應該練過吧。」凌越抬起楓葉的手指,看著他銳利如刀的指甲,「何況那也算不上什麼武器,不過是一把斷掉的牙刷柄。」
聶潛雖然不管自己,可是聶文卻將他看得緊緊的,刀子之類的鋒利東西,聶文根本不給他接觸的機會,就算用餐後,叉子也會立刻收回。忠犬一樣的可惡東西!
楓葉擔心凌越的手被自己割到,不捨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凌越若有所思的望著楓葉,「我打不過他。」
楓葉眨眨眼。
凌越又說,「何況就算殺了他,我也走不出聶宅。」
楓葉不懂這些,噘著嘴說,「我不要和你分開。」
凌越笑著摸摸他的頭。
這一次見面後,凌越有好幾天沒有去看望楓葉。聶潛問他是否改變了主意。
凌越說當然不是,只是他的手傷了,等傷口好些再去,畢竟在那裡會經常碰水。
可是楓葉卻心神恍惚,內心飽受煎熬,是不是聶潛又要把他送走了?聽偶爾來看他的少年說,他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蜷縮在水底,楓葉閉著眼睛,眼淚悄悄滴落。
這天晚上,聶潛拉著凌越坐在他腿上,摩挲著他纖細的腰肢,「以後,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了。」
凌越的睫毛扇了幾下,「嗯。」
「有心事?」
凌越咬咬下唇,為難的說,「其實,楓葉……」
「楓葉?」聶潛沒記住人魚的名字,經過凌越的提醒才記起來,「他怎麼了?」
「把他也送走吧。」凌越長出一口氣。
聶潛見他一臉不願,可是又說出相反的話,問道:「為何?」
像是想起了什麼,凌越的臉皺了一下,「也許我做錯了,這孩子一直都很依賴我,可是我對他並沒有多餘的感情,這樣下去……」凌越平靜的說,「有什麼結果呢?」
楓葉對凌越的感情,聶潛看在眼裡,這也是他容不下的,他的東西,哪裡有他人覬覦的機會。「那就一併送走。」聶潛爽快的說。
凌越抓著他的胳膊,「但是,他以為自己會被留下,我……」
「你這幾天就在想這個?」聶潛問。
凌越輕輕點了點頭。
「讓下人去辦吧。」
凌越點頭,但過了一會兒,凌越又覺得不妥,說道:「還是我親自去吧。只怕他不要激動才好,第一次見面時,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聶潛沉吟一下,說道:「走吧,我和你一起。」
楓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哆嗦了很久才開口,「騙人!」
凌越低著頭,「是我沒有守信,你走吧。」
聶潛沉著臉,開口道:「事情就這麼決定,你就和他們一起走吧,想離開也行,我會給你一筆錢,甚至你想恢復雙腿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為你動手術。」
「不要!」從楓葉口中爆發出的聲音像是尖叫,他看著凌越,聲音又低了下來,「你答應過在一起的。」
凌越已經是自己的情人,楓葉的話無疑是對聶潛的挑釁,他當場抬起凌越的臉,在他唇上強硬的一吻,手掌在他腰上捏著,一吻過後,在楓葉紅紅的眼眶下,說道:「看清楚了,小東西,他的我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凌越是楓葉心中的一根刺,紮在他的心口,卻開出了花朵,他怎麼也不肯退讓的喊著,「不是不是,我不離開……」
聶潛的耐心可不是為楓葉準備的,他把掙扎著爬上岸的楓葉從凌越的腳邊踹離,可是楓葉卻不顧腰上的疼痛,繼續抱著著凌越的小腿不許他走。
聶潛惱火的又要抬腿,這一次,卻被凌越往後推了一下,「別打他。」
凌越的維護根本就是火上澆油,聶潛手臂一揮,要把凌越搡開,哪知凌越還要向他衝過來,結果手臂硬生生撞上了凌越的臉,血絲順著凌越的嘴角流了下來。
楓葉傻了一樣,看著凌越為了他受傷,好像忽然底氣又足了起來,明明他們說好了的,一定是聶潛,是他不要他們在一起,把自己買回來,又把凌越關起來,打他,做出那種骯髒的事……都是聶潛的錯!楓葉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越,越,嗚嗚,你要不要緊?」楓葉眼巴巴的望著他問。
凌越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搖頭。
聶潛面色似水,拳頭卻握了起來,「走。」說著,抓住了凌越的胳膊。
楓葉不甘心的向前一撲,又抱住了凌越的腿,嘴裡重複的喊著:「不要不要!」
聶潛周圍的戾氣爆漲,他鬆開凌越的手臂,決心給這個小人魚一個教訓。
穿著皮鞋的腳踩住楓葉伸出的胳膊,「放開。」
「不放!」楓葉倔強的咬著牙。
聶潛虛起雙眼,腳跟緩緩下壓。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凌越抽出了放在褲子口袋裡、包了一層布料的物體。
在楓葉要哭的時候,站在一邊的凌越悄然暴露出了包裹下的東西,那是一把小刀,是他那晚在廚房趁亂藏起來的,聶家的廚房夠大,刀具也夠多,一把不起眼的小刀就這麼被他摸了出來。
聶潛正在對付楓葉,忽然,眼睛的餘光看見了一閃寒芒。
「你!」聶潛側過身體,躲過了。
凌越又揮下另一次攻擊。這次,看起來傻呼呼的楓葉幾乎反射性的抱住聶潛的腿。
「你們……」聶潛只好用手反擋,刀子深深的刺在胳膊上。
凌越的眼神已經變了,凶狠瘋狂。聶潛頓感一股透心涼意,凌越要他的命。
「楓葉,用你的指甲!」凌越挨了聶潛一拳,狼狽的向還抱著聶潛腿的楓葉喊道。
楓葉看著凌越和聶潛打了起來,本能的要幫凌越,他的手指立刻一縮,長而尖利的指甲立刻陷入聶潛的腿部肌肉。
聶潛腳下一痛,險些沒有站穩。機不可失,凌越一刀對準他的心口插入。
然聶潛的身手不是凌越可以比的,他躲了過去,忍著痛去踹這個妨礙自己行動的人魚。人魚痛得嗚嗚亂叫,可是凌越叫他不要鬆開,他越抓越緊,收攏的指甲像是要割斷聶潛的腿。
凌越受了不少傷,可是依然不要命一樣拿著刀亂刺,眼看局面不妙,聶潛立刻要喊人幫忙。可是別墅隔音極好,那些寵物們又被他嚴厲警告待在房裡不許出來活動,怕撞見來這裡看楓葉的凌越。
這簡直是自掘墳墓,或者說是凌越早就埋下了伏筆。聶潛的心漸沉,他到底從什麼時候動了殺機,計畫了多久。
凌越氣喘吁吁的後退一步,聶潛就算受了傷也依然不好對付。
看起來鎮定的聶潛,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手上、腿上的血越流越多,他不能先對付楓葉,否則凌越就會給他致命一擊,但楓葉又死死纏著他的腿。
聶潛用手肘隔開凌越,左手一把握住凌越持刀的右手。凌越抽不出手,又刺不下去,聶潛的力氣很大,而他手上的力氣漸失,幾乎要握不住刀子。
「楓葉,楓葉……」凌越慌張的喊道:「救我,救我……」刀子從凌越的手掌滑出,掉在地上。
聶潛劈手給凌越一拳,凌越搖搖欲墜的呼救。楓葉聽到凌越求救,六神無主的不知如何是好,抱著聶潛的腿往前抬腰,讓上半身坐起,雙眼一閉,手指成爪狀刺向聶潛。
楓葉的手指上傳來陌生的感覺,液體從他的指甲流下他的胳膊。
聶潛的大腿血肉模糊一片……
凌越趁機用肩膀向聶潛撞去,用身體的力量將腳步趔趄的聶潛撞倒在地。
撲到地上撿起刀子,凌越狠狠的往聶潛的心口扎去。
聶潛用手擋住,勉強用另一隻手的手肘把凌越撞開。
一見凌越摔在地上,楓葉忍住對血的噁心,鬆開聶潛。但聶潛腿上傷重,一時也爬不起來。楓葉抓著聶潛的腿,魚尾向前一滑,五指插入聶潛的腹部……
聶潛悶哼一聲,倒在血泊裡捂著腹部動彈不得。
楓葉也不好受,他的臉被聶潛踢打得面目全非,上身青紫瘀腫隨處可見,凌越也多處受傷,但是卻是其中傷勢最輕的一個。
看聶潛被制服,他先是坐在地上喘息,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在他的笑聲中,楓葉簌簌發抖,不斷的自言自語,「我殺人了……殺人了……」
凌越站起身走去,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真是浪費了我給你的天然好武器。」
在聶潛身邊蹲下,凌越把玩著小刀,「記不記得,那晚你一下一下紮在我身上,讓我聽話,還剩下多少沒扎完?」
聶潛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只是眼神如困獸一樣瞪著他。
凌越很享受他的眼神,舔了一下受傷的嘴角,「六下吶。」說完,又笑了起來,「呵呵,居然要我當你的情人,知不知道有時候你的表現很好笑,真以為我們是情人嗎?本來我是不確定的,但是你的表現真的好像很愛我啊……!」
凌越惡意的說道,「那麼,這六下你幫我受了吧。」
聶潛的目光像箭一樣,恨不得射穿凌越,「你這個賤人!」
凌越回答他的,是溫柔的一刀。刀尖緩慢的插入聶潛的肩頭,一點一點下壓,直到完全沒入。
「第一下……」凌越抬起聶潛的下巴,像他每次對自己做的那樣,「別這麼看著我,我可不會給你一個吻。」
被凌越話裡的戲謔激怒,聶潛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凌越的笑容僵住,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來,「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你不死,就是我死!」說完,凌越驟然抽出聶潛肩上的刀。
他舔了一下刀上的血,彷彿吃人的野獸,白皙的面孔透出幾分妖冶,「有時候你對我還不錯,尤其是出院後……」
聶潛神色一變。可是接下來凌越的話又讓聶潛恨不得將凌越掐死。
只聽凌越說道:「可是你這麼做,只讓我更加噁心,如果原來我還對你有幾分畏懼的話……傻瓜,你真以為可以得到一切嗎?」
刺激瀕臨死亡的聶潛似乎給了凌越極大的快感,他的言語越來越刻薄,「所以我一刻也無法忍受,尤其是被你碰到的時候。今天我是沒有多大的把握的,只是,我受不了了,再待在這裡一秒,我都會發瘋。」
聶潛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隨時都會因為失血休克,凌越得意的舉起刀,「我要走了,沒有時間為了你浪費那五刀,給你個痛快吧。」
楓葉寒顫著,小聲說,「越,他還沒死,你要做什麼?」
凌越的眼睛向楓葉瞪去,「廢物,閉上嘴。」
楓葉委屈的不敢再說話。
凌越的手就要落下,忽然,他看著楓葉笑了起來,「來,過來。」
不明所以的楓葉果然乖乖爬了過去。凌越抓住他的手,把刀塞到他的手中。
楓葉像被火燙了手一般,「不要不要……」
「拿好!」凌越凶狠的將楓葉罵了一通,然後道,「殺了他。」
楓葉害怕的連連搖頭,「嗚,不要……不要……」
凌越卻不肯甘休,「裝什麼裝?就是你不動手,聶潛也是你殺的,看看他的腿還有腹部,要不是你,他會躺在這裡嗎?來,補上一刀。」
楓葉被凌越弄得快要錯亂了,殺人對他來說,是從來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這副膽怯又天真的樣子,凌越卻是最厭惡了,大概因為他心底一片黑暗,對於光明就異常的排斥,他貼在楓葉的耳邊說,「聽話,你不是希望他死嗎?他死了,我們就能在一起。」
和凌越在一起,這是深藏在楓葉心中的願望,他被誘惑的伸出了手,可是就在刀子剛碰到聶潛胸口的時候,又驀地清醒了過來,終是抵不過殺人的恐懼。
凌越眼中的狠戾之氣一閃,拿著楓葉的手腕往前一推,刀子插入了聶潛的心口。
聶潛因為失血已經暈了過去。
楓葉望著凌越,整個人都懵了。
「你殺人了。」凌越丟下一句足以讓楓葉崩潰的話。雖然覺得在這樣的傷之下,聶潛不可能活下去,但他還是謹慎的探了聶潛的鼻息,摸他的頸動脈。
楓葉見凌越還有心檢查聶潛的屍體,忙拉著他的胳膊道,「我們走吧,我們快點走好不好,萬一有人進來……」
凌越被楓葉一拽,有些浮躁的就推開了他,「走?你不會殺了人就想走吧?」
楓葉眨了下雙眼,迷惑的問,「什麼意思?」
凌越挑了下眉,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嘖嘖,我以為你會自責的跟著自殺呢……」
「自殺?」楓葉茫然的看著凌越,反應不過來一般,「我們要快點離開啊……!」
凌越受不了一樣快速說道,「帶著你怎麼出去?」
楓葉本來就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你要丟下我……」
凌越盯他幾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傻瓜,我嚇你的。」說完,摟著楓葉拍了拍他的背,「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很感謝你……」
楓葉被凌越抱著,聲音軟綿綿的,「不要嚇我了,我不要和你分開。」
「不會分開的。」
凌越緩緩抬起手臂,一掌劈在楓葉的後頸上。
凌越面不改色的在水池裡洗淨了染滿血腥的手。這個季節,七點半正好是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凌越低著頭鎮定自若的回到房間,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又用準備好的遮瑕膏、粉餅在臉上厚厚的塗了一層,堪堪遮住嘴角和右臉頰的瘀青。
凌越盯著鏡中的自己,好在他本來膚色就白,不至於讓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加上夜晚光線的遮掩,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