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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拍賣所 上/下》第6章
第六章

  「你上次按得不錯。」聶潛爬趴在床上,裸露著肌肉緊實的脊背。

  「那我再給您按按吧。」凌越木然接道。

  半個小時候,凌越的手指已經開始顫抖。

  忽然,聶潛一個翻身,正面躺了起來,光裸的胸膛鍛鍊得養眼極了。

  「坐上來吧。」聶潛指了指抽屜。

  凌越識趣的從中拿出保險套和潤滑劑。

  「動作快點,我明天一早還有個會議。」聶潛睨了凌越一眼,問,「洗了沒有?」

  凌越微怔,「洗了……」在之前來聶潛房間時就已經清理過身體。

  而且這是聶文早就叮囑過他的,凌越不信聶潛不清楚,那為何明知故問?

  就在凌越暗自不明所以的時候,聶潛從凌越的手中拿過套子和潤滑劑,看了一眼後,將套子甩在桌上,只留下潤滑劑遞給凌越,「直接抹上。」

  凌越驀然抬頭,直視著聶潛,半晌,斂下眼睫,「知道了。」

  喉嚨上下滑動,凌越無法自制的想著聶潛的那根東西會捅入自己的身體內部,髒、噁心、想吐,更想一刀割了那紅黑之物。

  聶潛看著凌越有些痙攣的面皮,居然興致高昂起來,剛才還在兩腿間半軟不硬的家夥一點點勃起,脹大起來。

  凌越捏著潤滑劑的手將軟管捏得變形,聶潛以為他會爆發的將東西扔在自己身上,或者再激烈一些,就像第一次,差點捅穿自己的脖子。

  可是凌越只是抖動著手將包裝拆開,等開始擠出半透明的膏體時候,已經能夠鎮定自若,連手也不抖了。

  擠了一坨放在指尖上,凌越將手背在身後,在穴口略微猶豫了一瞬就送了進去。不去思考,等抹勻了內部,凌越沒有停留的抽出手指。

  雙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跪在床上,用膝蓋前進了一步,在聶潛的慾望中心停下,然後往下坐去。

  「等等……」聶潛忽然發聲,「你想坐斷它嗎?用手扶著……」

  聶潛一抬眼,掐了一下凌越毫無反應的分身。那敏感的地方力氣用重些都疼痛難耐,何況是拿指甲去掐,凌越當即疼得腰腿俱軟,整個人往下落去。

  「啊!」股間像是被鐵棍子插入,直抵內臟。

  凌越吸著氣想著聶潛是故意的,先讓他用手扶著他的性器,然後又讓他坐下來,要不是聶潛的話,現在就算真的坐斷了聶潛的命根子,也只能是意外……

  凌越的眼角沁出了淚水,毫無防備的被一插到底,讓他的腿戰慄著哆嗦起來。

  聶潛滿足的「嗯」了一聲,因為有足夠的潤滑劑做緩衝,雖然很緊窒,但也只是增加了刺激而已。

  劇痛多少轉移了些厭惡感,凌越嘶嘶吸氣,卻不敢起身拔出異物。

  聶潛見凌越的臉上漸漸現了冷汗,才大發善心的道,「要我幫忙嗎?」

  凌越點頭,聲音含糊軟糯,「疼……」還有噁心……

  剛說完,聶潛就掐了凌越的腰,猛然將凌越的身子提起,碩大的性器劇烈的從內壁抽出,摩擦的黏膜驟然縮緊,凌越「啊」了一聲。聶潛又壓著凌越的腰身往下,還差一點就要脫離的慾望又直直的捅穿腸子。

  「嗯……啊……!別……別……」凌越求饒的望著聶潛。

  他不看還好,這一看,眼神就如燎原火點,點燃了聶潛的獸性。

  聶潛攬著凌越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就著身體相連的姿勢轉了個圈,提起他的雙腿架在自己腰上。

  巨大的硬物在股道內快速攪動,刺激得凌越翻著眼差點昏厥過去。

  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看在聶潛眼裡,就像有根羽毛在搔著他的胸口。

  剝掉凌越順從的外衣,會看見什麼呢?聶潛身體撞擊著凌越,腦子裡卻想著初次見面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他,恭謹卻不容人靠近,如果是實力不如他的,凌越只怕連敷衍都不會去做。

  凌越不是個好人,不過卻長了副好相貌。聶潛低笑著一口咬上凌越的肩膀。

  「啊!」凌越低聲尖叫,聲音卻很小。他的肩膀是有傷的,剛剛落痂後的肉很嫩,聶潛卻咬得毫不留情。

  凌越抓著身下的被單,唯恐聶潛會再咬上他其他的傷口。

  順著滲出血絲的咬痕舔到脖處,聶潛的貫穿也越發狠烈,每一次都把凌越撞得身子直往上頂。

  「啊……!」凌越的喘息越劇,像是被推到風頭浪尖的小舟。

  聶潛卻是游刃有餘,緊實的腰身一下下的向前挺進……

  事畢,凌越癱軟在床上,汗水浸入眼中,朦朧了視線。

  模糊中,聶潛披上了睡袍,然後俯身看了下凌越被咬的肩頭,最後撥開凌越的發,探了下他的額頭。

  凌越想要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四肢像是灌了鉛一樣沈重,只是側一下脖子,右手將半身撐起,就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聶潛因為慾望得到滿足,心情不錯的道,「要喝水?」

  凌越舔了下唇,雖然是很渴,可他還是搖頭,用嘶啞的聲音道,「我該回去了。」

  聶潛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道,「是該回去了。」

  凌越聽他這麼說,更是努力著要起身了。但身體哪能說恢復就恢復,一番動作只是扯痛了肌肉。

  「啊!」凌越驚呼一聲,聶潛居然把他抱起來了。

  「別動。」低沈的男音像是從胸腔中直接擠出,深沈得如大提琴一樣悅耳。

  一股淡淡的男人麝香味沁入凌越的鼻腔,是聶潛身上的味道。

  凌越的心跳一瞬間增快了。不可否認,聶潛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

  凌越的胃部一陣翻騰,經過剛才的情事,兩人的身上都滿是汗水,現在抱在一起,就算並不難聞,可是只是一想到那是兩人交織的體液……凌越就眼前發昏。

  凌越倒在聶潛的懷中,任由他抱著穿過走廊。

  聶潛低頭看去,凌越白皙的臉上透著嫣紅,倦怠而虛弱,像一株被人折斷的曇花。

  頭不由得一點點低下,雙唇眼看就要碰上凌越的額頭,凌越睜開了眼睛。

  兩人都愣住。

  聶潛抿了下唇,若無其事的說,「到了。」然後將凌越放下。

  凌越腳步蹣跚的推門而入,待他轉身關門時,聶潛已然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

  雖然身體不適,可是被聶潛壓著翻來覆去兩個鐘頭,骨頭都要散架了,他又不是十幾歲、身體柔韌的少年,沖洗完畢,一倒回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估計是聶潛交代過,聶文沒有一如既往的喚他下樓用早餐,而是讓他睡到自然醒。

  等凌越扶著腰下樓,卻得知聶潛又離開了。

  他可真是個大忙人,凌越心中冷笑,忙是忙吧,還不忘「臨幸」他這個小人物,可真是會物盡其用。

  到了傍晚時分,凌越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經過這十來天,他對周圍的環境也算是瞭解了。

  穿過花園,走在瑣碎的石子路上,凌越毫無掩飾的走向通往前方別墅的路上。右邊不能去,左邊他總該看清楚吧,不能白白承受了聶潛的曲解。

  比起中央的別墅,左手邊的這棟要略微小些,內部的佈置也少了幾分氣魄,多了幾分華麗的陰柔。似乎要讓人一眼就看出住在其中的主人是什麼身份。

  對於裡面住著聶潛的玩物這點,凌越從來沒有懷疑過。

  一樓的中央,兩名纖細的少年各自盤腿坐在寬大沙發的一端,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腳踝。見到凌越,他們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光中沒有一絲好奇和敵意。

  凌越走上前,正想開口,那兩名少年卻蹭蹭的跳下來,跑上樓梯。

  凌越不禁疑惑聶文的告誡是否多餘,就這情形來看,聶潛的男寵是絕對沒有吵鬧吃醋的膽量的。

  甚至也是不常出來的,因為凌越從沒在外面看過他們,甚至前幾次到來都沒有見到他們下樓,雖說自己之前都沒有做停留,可是一次都沒有遇見的話,已經足夠證明了。

  凌越扭頭探望,並沒有人跟在身後,可他還是有種被窺視的戰慄難耐感,反覆確認這裡只有自己後,凌越緩緩踩上樓梯。

  他走得很慢,但很堅定,哪怕樓上什麼都沒有,他也應該親自證明。

  二樓的房門每一間都是合著的。凌越從樓梯口開始,一間一間的開啟。

  果然,這裡的房間是不加密的,他都可以打開。

  當走到盡頭時,他已經遇到五個姿色各異的美女,或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或陷入蓬鬆的床被間。對於凌越的行為,只有三人茫然的回頭瞥了他一眼,還有兩個甚至連頭也沒抬,根本不關心有沒有人打開自己的房門。抑或是因為知道不是他們所期待的人,所以才漠然以待呢?

  凌越不置可否,他靠在通往三樓的扶手上,仰頭。

  還沒有看見剛才在樓下出現的那兩位少年,凌越順著樓梯再上,大概他們的住所是按性別分開樓層居住的,這不意外,有時候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將男女性奴出軌的可能性減到最低。

  雖然凌越清楚真正的性奴在受了嚴苛的訓練後,違背主人的意志和他人通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畢竟這樣的事情是出現過的。

  人不同於動物,就算再馴服,也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爆發,只要遇到合適的導火線。

  正這麼想著,腳已經走到樓上停了下來,和二樓的門庭深鎖不同,一眼掃過去,三樓倒是有三四間房門是敞開著的。在這三四間中的第二間,凌越找到了那兩個少年,他們應該是比較親密的,此時正並肩坐在一起玩拼圖。

  也許是凌越的走動太輕,他們沒有注意到凌越正在不遠處注視著他們。

  凌越忽然有些無措,他到底是想做什麼呢?在這裡能尋到些什麼呢?如同被拋入泥潭沼澤的孤身旅者,他拚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卻忘了那些草根太過脆弱,連自己都挽救不了,又如何能被他所利用呢?

  右邊的少年指著腳邊的零碎拼圖,對旁邊的少年輕聲說了什麼,對方側過臉,點了點頭,埋頭拼湊起來……

  凌越背過身去,指尖有點顫動。

  因為門未關,所以房內的脆聲低笑還是傳入了凌越的耳中,這笑聲十分扎耳,不過是性奴,居然還自怡的笑出來?!

  「叩叩。」

  凌越在門上敲了兩下。兩名少年應聲回頭,俱是一驚。臉上的表情寫著對凌越追上樓來的不解。其中一個站起,走到凌越眼前,然後……

  「等等!唔……」凌越眼疾手快的將身體卡在門縫裡。

  沒料到他會卡門,另外一名少年趕緊終止電子鎖。

  「有沒有傷到?!」少年驚呼一聲,對凌越說,「怎麼樣?要不要喊醫生……」說到喊醫生,他的聲音有點虛弱。

  「沒事。」凌越雖然這麼說,右手卻還是按在左邊的肩膀上,「不需要驚動醫生!」說完,朝兩人微笑。

  關門的少年不領情的哼了聲,轉身走進去坐在地上,重新開始手上的拼圖,似乎不打算搭理凌越。凌越眼神黯了一瞬,磨了磨牙。

  「對不起。」過來制止小齊的少年慌亂的道歉,雖然不清楚凌越是什麼人,可是小齊平白惹事總是不好。

  凌越很自然的向前跨一步進入房內,「沒關係,是我唐突了。」

  「您是?」少年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凌越正待開口,卻被屋內的小齊打斷———

  「阿嶠,快過來幫我找拼圖。」

  名叫阿嶠的少年回頭應了一聲,略帶不好意思的看著凌越,眼神清亮又帶著歉意。

  如果凌越識時務,他就會知趣的離開。

  凌越轉身,在阿嶠的意外下關上了房門,然後逕自走到中央的棕色地毯上坐下,「可以加入嗎?」抬頭對跟在後面的阿嶠問道。

  「不行。」小齊搶先道。

  阿嶠頓時尷尬的拉開嘴角,雙手在褲兜兩側抓了抓。偷偷去看凌越,發現他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

  半晌凌越才站起來道,「打擾了……」

  「不,不會。」看見凌越因為小齊的口無遮攔精神不振,阿嶠頃刻生出濃厚的愧疚感,拉住凌越的胳膊,「不介意的話,進來坐一會兒……」

  「嶠!」小齊瞪大眼睛,「你知道他是誰嗎?別惹事。」

  「我……」阿嶠後退一步,掙扎的道,「我想他不是壞人。」

  「你……」小齊用抬手指著他,大概氣得厲害,胸膛起伏不定,「你怎麼還不改改你那天真愚蠢的性子。」說完,一腳踢開拼了半天的圖塊走了出去,嘴裡不停的低罵。

  阿嶠茫然的看著地上,走到四散開來的拼圖旁攏起它們來。

  注視著阿嶠縮起的肩膀,凌越毫無始作俑者應有的愧疚感,反而很贊同小齊的話,這個阿嶠太幼稚,雖然他看起來不過十七歲左右,本就是童稚之年,但作為一個玩具,這樣的反應只能是「傻」。

  這個阿嶠一定沒有經過調教,否則決計無法保留這樣的性格,除非他是智障。

  「咳。」清咳一聲,凌越阻斷少年的鬱鬱沈思,「我幫你。」

  「謝謝。」面對蹲下來的凌越,少年眼中有些茫愣,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少年的手指很白,纖瘦卻不見骨頭,圓潤可愛,再配上指尖微微的顫動,這一刻,連凌越都覺得他這隱忍傷心的模樣有幾分姿色。

  一邊幫少年收拾拼圖,一邊近距離打量阿嶠,清秀乖巧的臉蛋,眼睛長得中規中矩,只是因為年歲還小,尚能稱作明媚,不過———垂下的睫毛倒是又長又翹,沾上些淚水的話,應該能加幾分顏色———

  「謝謝你!」蓋上放拼圖的盒子,阿嶠再一次向凌越道謝。

  「不用。」凌越彎起眉眼,不常笑過的臉有些僵硬,但是阿嶠應該看不出來,「是我害你們吵架了,該我說對不起才是。」

  阿嶠眼神黯淡,咬了下唇,「和你沒關係,我知道他總是嫌我沒本事,也討不來主人的歡心……」

  凌越認真傾聽。

  阿嶠抽了下鼻子,聲音含著點哭腔,「就算主人喜歡又怎麼樣,其實我們這種人,就算主人能喜歡一時,難道還能喜歡一輩子,到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阿嶠嗚咽拿袖子著抹了把眼淚。

  雖然嘴上說著主人、主人的,真正讓他難過的,還是剛才的那個男孩子吧。

  凌越譏嘲的望了阿嶠一眼,動了這種心思,這個少年只怕在這裡待不久了。

  轉身在茶几上的面紙盒裡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少年。

  阿嶠默默接過,卻只是在手中攥了攥,「謝謝。」

  「你已經說了很多聲謝謝了。」凌越道,「你不問問我是誰嗎?」

  阿嶠呆了一下,「不是主人的客人嗎?」

  凌越苦笑。

  那苦悶晦澀的表情讓阿嶠也很受影響,似乎連自己剛剛緩和的難過又帶了出來。

  「我其實……」凌越長歎一聲,「我其實和你們一樣啊……!」

  「呀!」阿嶠摀住嘴,按回脫口而出的驚呼,生怕自己的聲音刺痛那人。

  阿嶠猶豫的道,「可是,我並沒有見過你啊。」

  凌越後退幾步坐在沙發上,手肘支在大腿上,雙手撐在額上,面部朝著地面。

  阿嶠也許是產生同命相憐的情緒,臉上皺起來,他很想安慰他。

  凌越眼神似刀,恨不能將地板劃出裂痕,五官也因為仇恨扭曲猙獰,幸好阿嶠看不見凌越的表情,否則定會被其中的恨意震懾。

  「你……」別傷心……阿嶠正想開口。

  凌越豁然站起,把他嚇了一跳。

  凌越艱難的笑著說,「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聶潛不讓我住這裡,是因為我沒有住進來的資格,我不過是個無辜的仇人,等他膩了……」話盡於此,凌越搖了搖頭,道:「和你說這做什麼……對了,這裡就你們兩人嗎?」

  被凌越的話題轉換之快弄得一愣,阿嶠道,「不止我們兩個,加上我們,一共五個男奴,五個女奴,還有一個……」抓抓頭,想了想,「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算什麼……」

  哦?凌越頓時起了興趣,可面上只是略帶狐疑的反問:「什麼?」

  阿嶠想了一會兒,道:「他是一條人魚,是主人三個月前帶回來的……」

  「人魚?」凌越脫口而出。意識到阿嶠正吃驚的看著他,立刻低聲道,「怎麼會有人魚?」人魚,該不會是———楓葉吧。

  「我也不曉得,主人開始很疼他的,可是他總是用爪子反抗,還差點抓傷了主子,於是……」阿嶠越說越慢,到後面乾脆沒了聲音。

  「怎麼了?」凌越追問。

  「……於是主人拔了他的指甲,用手銬銬著,銬鎖上有鍊子,固定在牆壁上。」阿嶠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哆嗦著打了個寒噤。

  想不到溫順乖巧的楓葉敢反抗聶潛?凌越詫異過後,是冷笑,一點都不知道變通的傻東西。

  「後來呢?」凌越平靜的問。

  阿嶠半合的眼簾眨了幾下,默默不語。

  「死了?」凌越問。

  阿嶠搖頭,「沒、沒有。」

  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樣讓凌越只想發火,強撐起笑容道,「不能說是嗎?」

  「不是的。」阿嶠道,「其實反抗不反抗又有什麼分別,到最後都是一樣的……後來他就聽話了。」他小聲的道。

  凌越有一瞬的失神,旋即淡定下來。

  凌越的沈默讓阿嶠怯生生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來是誤會自己的話傷到了凌越。

  ……過了小半會兒,凌越才道,「能帶我去看看嗎?」

  正在自責中的阿嶠自然不會拒絕。

  楓葉的居所在三樓,上了樓梯後最左面的一間。

  站在外間,阿嶠對凌越道,「裡面就是……」

  認為凌越是對人魚的身份產生了興趣的阿嶠繼續說道,「有一個大水池,魚尾是淡藍色的,好像會發光一樣……」

  楓葉正趴在水邊假寐,不時用臉蹭一下墊在下面的胳膊。因為吃了大苦頭,知道自己不能回到嘉蘭,於是乖乖待在這裡,離開了水池,他活不下去。

  凌越站在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阿嶠拉了下凌越的衣服,希望他滿足了好奇心就離開。凌越卻將手按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秋日的微風拂開了白色的窗紗,清澈的水面上蕩起圈圈波紋。襯托著水中棲息的人魚,美麗得如同一幅畫卷。

  「嗯……」

  楓葉細細的呻吟一聲,正在轉醒,第一眼望見不遠處的那人時,楓葉呼吸為之一窒,幾乎以為身在夢中。

  凌越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醒來,微怔間居然什麼話也沒有來得及說,就這麼任著楓葉游到池子的另一端,距離自己僅僅數步之遙。

  一如既往,曾經在嘉蘭的許多個早晨,楓葉伸出手,等待凌越將他抱起,然後為他擦拭雙腿,後來是擦拭魚尾……

  時空似乎倒轉回半年前,楓葉的眼角滑落淚水,這個夢太真實了,比以往的都要真實且溫柔,夢中所見不再是被拍賣那晚,不是一遍一遍的遭受遺棄和背叛。

  既然是個好夢,自己也可以放下白天裡對他的怨恨吧,楓葉溢出笑容。

  「他……笑了……」打破虛鏡的是站在凌越身後的阿嶠,雖然清楚這個人魚不過是個假象,但楓葉被改造得幾可亂真。

  「你!」楓葉不敢置信的驚叫。

  在阿嶠詢問之前,凌越搶先上前一步,蹲下來,握住楓葉方才伸出的手,「是我……」

  蔚藍如海的雙瞳瞪大,猶在驚疑不定中,想要用手掐一下自己,確認是否還在夢中,卻發現自己的手掌被那人握在掌心。那熟悉的溫度,是輾轉夢迴也從未有過的。

  楓葉的眼中有太多情感,驚愕、意外、興奮,然而最後留下的,是恨意。

  凌越在阿嶠的眼前被瘦弱的人魚攬臂拖入水中。

  「呀!」阿嶠衝到池邊,叫道,「快放開他!」

  被楓葉攻擊的凌越也是始料未及的,他本以為溫和無害的楓葉頂多會激烈的控訴一番而已,竟是想要他的命嗎?

  被楓葉按在水下的同時,凌越在水中掙扎,他聽見阿嶠在呼喊,然後是濺水聲,阿嶠跳下了水。但是,他們的水性都比不上早已和人造器官融為一體的楓葉……

  凌越感覺自己的胸腔積滿了水,再也無法容納更多。

  模糊聽見阿嶠在叫著,「你要殺了他了……快鬆開……」

  死……凌越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裡,死在楓葉手上。

  像是有黑霧從眼前瀰漫開,漸漸籠罩全身,凌越越來越無力,氣力在慢慢流失———

  「咳咳……」在凌越開始絕望的時候,氧氣重新進入肺部,帶來生機。凌越嘔出一口水,像要驅離死神般拚命的咳嗽。

  眼前虛晃的重影終於歸一,凌越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楓葉,他的魚尾離了水,像是人魚上岸眺望遠方海水一樣,側坐在凌越身邊,而阿嶠在跪在凌越的另一端呼呼喘氣。

  是你救了我?凌越望著阿嶠。

  不是。阿嶠搖頭,指著楓葉。

  等恢復了一些,凌越抹了下額上滴落的水珠,走到人魚面前,對呆呆不動的他道,「繼續,想殺我的話就繼續……」繼而又對阿嶠道,「你別管!站開。」

  人魚沒有反應,眼珠轉了一下,傻傻的看著凌越。

  「快點!」凌越加重語氣,拽過他撐在地上的手放在自己的頸上,「動手。」

  「不!不!」人魚像是被過電一樣,魚尾從地面高高彈起,又拍下。

  面對人魚的退縮,凌越卻不肯放過,他抓著楓葉的手將他又長出來的尖銳指甲抵在動脈上,厲聲道,「不是要我死嗎?動手!」

  凌越越是強硬,楓葉就越軟弱,他像是回到過去被調教的時光,只聽從凌越的話語,只要能在一起……

  思及過往,楓葉的手指一抖,在凌越的皮膚上割出一道血痕,紅色的液體激得楓葉用力掙脫了凌越的禁錮,雙臂下垂,十指緊緊握在一起。

  阿嶠拉了下凌越濕漉漉的袖子,「你們認識?」

  凌越掃了阿嶠一眼,用兩指抬起楓葉的下巴,道,「你說呢?小葉。」

  人魚貝齒咬住下唇,卻不開口,只用含著水珠的眼眸望著凌越,眼中容不下旁邊多出的一個阿嶠。

  他有很多話想要問凌越。

  你為什麼在這裡?是不是你後悔了,來接我回去?為什麼要賣掉我?

  問題太多,又有太多的答案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楓葉試想了很多種凌越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唯獨不會想到……

  「小葉,你可以殺了我,我死與不死,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凌越緩緩俯身,臉龐幾乎貼著楓葉。

  「我們該走了。」說完,凌越一把拉住阿嶠,「讓你帶我來這裡是我錯了,別被聶潛發現,走吧。」

  雖然一頭霧水,但聶潛的存在戳中了阿嶠的死穴,他當然害怕被聶潛責罰,便二話不說跟著凌越往外走。

  楓葉匆忙追逐,可是他用手臂和魚尾在地上爬行,又怎麼快得過雙腿呢?

  眼睜睜看著凌越再次消失在眼前,人魚的眼淚瞬間遮蔽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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