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歐陽列
車子很快在一幢小洋樓前停下,謝東跟著前面兩個人走進這幢三層高的建築,佈置得簡約大方的客廳裡已經有兩個人等在那裡,謝東看著那兩個人,驚訝的叫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白羽和方簡站起身來,「我跟方簡昨天就來了。」白羽的臉上也是一臉嚴駿,這讓謝東又開始沒來由的緊張,蕭言將他拉到身側瞪了一眼白羽,「你別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好不好?看把他嚇的。」
歐陽睿斜了他一眼,蕭言立刻乖乖的閉嘴,他怎麼忘了,齊小寧被抓對某人來說就是世界末日嘛。
「齊寧被關在郊外的一幢別墅裡,現在暫時沒有危險,別墅裡一共有三十六個人,有強大火力,我已經跟我們的人聯繫上了,他說歐陽列十五分鐘前到了別墅。」白羽輕聲的說道,歐陽睿的臉從開始就沒好過,在聽見歐陽列的名字後更是黑壓壓的一片,看得人心驚膽顫。
他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方簡,問道:「如果拿到有力的證據,他會怎麼樣?」
方簡聞言看著他,桃花雙瞳裡寫滿了猶豫:「如果沒有他最直接的犯罪證據,就算是法律也拿他沒辦法,但是,若齊寧能拿到他的口供也是可以的。」
歐陽睿皺起英眉,「什麼意思?」
「我在你送給齊寧的手機上面裝了竊聽器。」蕭言簡單直白的解釋。
歐陽睿的臉更難看了,白羽見場面有些失控,立刻出聲:「這就是故意讓對方抓走齊寧的主要目的,歐陽列這個人太過陰沉,若不破斧沉舟,我們很難反敗為勝。」
「我不希望勝利建立在對齊寧的傷害之上,若是如此,我寧願一敗塗地。」歐陽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聲音裡有掩不住的難過和無奈,謝東見他臉上難過的神情,心裡為齊寧感到高興,當務之急卻也顧不了那麼多,「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白羽抿著唇,吐出一個字來。
這時候方簡搬來了通訊設備,接通了電源調正頻道後,剛剛還燥雜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你是誰?」背景聲很安靜,少年的聲音很平靜,未見一絲慌亂。
聽到這個聲音幾個人都激動無比,歐陽睿雙手緊握成拳,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那個傳出齊寧聲音的機器。
「哼,難道歐陽睿沒跟你提起過我?」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一張英俊的臉,斜飛的眉,英挺的鼻子以及泛著冷笑的雙唇都讓齊寧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人———歐陽睿。
「你是歐陽睿的哥哥?」心裡仍不太確定,齊寧瞇著眼睛看著對方。
那人聞言這才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黑衣男子,看起來像是打手之類的。
齊寧看著那直直走過來的男人,心思不斷的在翻動,歐陽睿以前提起過他的家庭,只是說了他爸不止一個老婆,那眼前這個一定不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了,這個人昨晚在歐陽睿離開沒多久後便將他綁過來,意圖很明顯,那就是這個人跟歐陽睿一定有仇,凡扯上豪門,無非就是利益相爭,雖然歐陽睿棄商從政,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仍是選擇緊緊相逼,那麼,這個人對歐陽睿來說一定是個絕大的威脅。
待那人走到眼前時,齊寧也剛好看向他,「你是歐陽睿的第幾個哥哥?」
歐陽列聞言笑了,「歐陽家有我跟歐陽睿兩個就已經鬧翻天了,若多幾個那老頭還不得氣死?」
齊寧不理他邪氣的笑容,臉上沒多少表情,沉默了一下又繼續問道:「那蕭言呢?」謝東說過,蕭言是歐陽睿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算什麼?不過是個野種!」歐陽列的臉色很難看,彷彿蕭言這兩個字就像瘟疫一般避之惟恐不及。
齊寧一愣,隨即輕笑出聲:「就算是野種也流著你父親的血,若你這樣說的話,那你跟他又有什麼區別?」歐陽列呼吸一窒,一雙眼狠狠的盯著他,英俊的臉上一片猙獰,「不要拿那個野種跟我相提並論,歐陽家除了我歐陽列以外,沒有第二個繼承人!」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歐陽列皺眉。
齊寧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笑道:「原來是令堂人老珠黃,令尊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你歐陽家才會多了幾個你所謂的非正統繼承人是吧?這個嚴格說起來其實也是你母親的問題,誰讓她年事已高對你父親沒有吸引力呢?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的,你也是男人,你不是更應該明白你父親的處境嗎?」
「你!」歐陽列氣極,一巴掌扇過去,少年清秀白皙的臉上立刻多了五個鮮活的手指印,齊寧雙手被縛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便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巴掌,只覺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歐陽列那一巴掌打得極用力,連帶著嘴裡已有幾絲血腥味,齊寧舔了舔嘴角的血,仍是笑著:「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你真正該對付的是你父親而不是歐陽睿吧,只要你父親開口答應了,你立刻就會是唯一的繼承人,又何必整天提心吊膽呢?還是,你父親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可那個人卻不是你而是歐陽睿?」
歐陽列被說中心事,心裡的憤怒更是達到了沸點,只想立刻將眼前這伶牙俐齒的少年一槍殺了,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先前憤怒的神情被滿臉笑意取代,向床邊走近幾步,一手勾起少年尖尖的下巴,笑得得意非常:「你說得對,父親他心裡的理想繼承人是歐陽睿不是我,可是,想要讓歐陽睿放棄繼承權卻很容易。」
齊寧心裡一跳,面上卻仍是一臉平靜,聽歐陽列的下文:「他不是最寶貝你嗎?若我拿你交換,你說,他會同意嗎?」
「傻瓜才會同意。」齊寧冷冷的看著他,嘴唇抿得很緊。
歐陽列撤回手踱步到窗邊,外面是一大片的名貴花卉,雖然是冬天,可是依然開得很鮮艷,冬日的暖陽懶懶的灑下來,印在上面形成了一副絕美的風景,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來,對齊寧說:「這世上哪還有比他更傻的人呢。」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齊寧只覺得越來越不安的感覺強烈的佔據著心臟。
「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傻的人嗎?」他突然又走過來,低下頭來看著齊寧。
齊寧迎上他冷靜的眼睛,突然笑了,「有。」
「哦?說來聽聽。」
「你。」
歐陽列揚眉,卻並未動氣,「傻在哪裡?」
「你傻得很離譜,真的,歐陽睿既然已經選擇從政,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要家裡的任何東西,更何況是繼承權這種東西,既然他已無心與你相爭,那你不是一直都在跟無形的敵人對抗嗎?你今天做這一切只怕是百害而無一利。」齊寧冷靜的說著,眼睛看著窗外,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外照進來,在木地板上暈開一層一層的光暈,美麗非常。
「既然他從政,但是對我來說只要他還活著就是威脅。」歐陽列咬牙切齒的說道,俊臉復又陰沉起來,齊寧收回視線淺淺的笑,「歐陽列,一個人若學不會包容和原諒,那麼,即使他擁有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我現在終於有些認同你的父親了,他大概一早就知道若你繼承了他的財富會是個什麼光景,所以他才會定下歐陽睿。」
歐陽列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迴盪,聽著有些恐怖,齊寧依然坐在床上,冷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歐陽列終於停止了這恐怖的笑聲,眼睛重新盯著他,「哼,知道又怎麼樣?只要找不到證據,他就沒辦法將我踢出董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