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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對我哥呢?又是什麼樣的感覺?他這人又霸道,不講道理,又不知體貼為何物,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南宮憐說的一點都沒錯,南宮墨蕭那人當真是她說的這般,他猶記得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他使出那麼些下流手段,不顧自己的意願,甚至不管不顧他這奇怪的身子,逼著自己同他歡好。
一開始他都被弄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是這南宮墨蕭,除了欺負他外,也給了他從沒嘗試過的柔情蜜意,溫柔疼寵,他會毫不保留地告訴自己他的愛慕和深情,他會細緻周到地安排他的吃穿用度。
自己只是一個偏房所生,處處遭人嫌棄的怪物罷了,從小到大哪裡受過他人的一點好處。正所謂由奢入儉難,被南宮墨蕭這般疼愛過,便是如何也想像不到,哪一天南宮墨蕭如果不再愛自己了該如何是好。
他眼神越發溫柔起來,潔白精巧的手指邊穿針引線,邊低低開口道:「你可不許這麼說你哥,墨蕭是人中之龍,他生得俊朗,武功高強,家世磊落,想要嫁給他的女子都不計其數。反觀我,怎麼看都是一無是處的,他真心疼愛我,不嫌棄我的男兒身,甚至為了我甘願被天下人嘲笑娶了個男人,這份情意,都是我結草啣環都報答不上的。」
「……」南宮憐覺得自己這是問錯人了。西門大哥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老愛妄自菲薄看輕自己,按照他這種說法,他一無是處,那麼曾經芳心暗許的自己豈不是年幼無知,所愛非人了?
南宮憐嘆了口氣,只能想著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西門大哥如此柔弱的性子,遇上了她強勢得跟土匪有的一拼的大哥,現在想來,還真得大哥那樣的人,才能把他保護的結結實實的,不讓他被豺狼虎豹生吞活剝了去。
南宮憐待嫁的這些日子,南宮山莊一片喜樂祥和,只是南宮墨蕭尚未等到崆峒派的信使,倒是等來了他安插在西門家探子的回話,給他帶來了個措手不及的消息,西門老爺的病情回天乏術,已在三日前過世。
南宮墨蕭琢磨著,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瞞不住他的娘子了,他想著如何開口,敏感的西門晴就已經發現他神色不對,不無擔心地問:「墨蕭,可是有心事?」
「是有心事。」
「那……要不要說給我聽聽?雖然我也未必幫得上忙……但是有人分擔總會好受一些……」
南宮墨蕭拉過西門晴的手把玩著,一根根分開他青蔥的手指頭,又一根根合攏,沈默了許久才道:並「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
西門晴睜大了眼睛略顯驚訝,很快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眉頭微蹙道:「是不是……是不是西門家出了什麼事?」
南宮墨蕭上回和他承諾過,不會再自作主張瞞騙與他,這回不得不誠實以對:「你要節哀順變,你爹已經過世了。」
西門晴驀地抽回了手,臉色發白,不敢相信地問道:「怎麼可能……上個月……你不是還說我爹只是微恙,是西門家為了陷害你我才那般胡說的……怎麼可能才寥寥數日他就撒手人寰了?」
他沈浸在震驚中,心中悸動悲痛了起來。
西門晴為人善良,就算西門老爺曾經那般對他,他也未曾記恨過什麼。現在他突然間聽聞他過世,而自己作為兒子,卻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不哀痛是不可能的。
南宮墨蕭心疼不已地摟住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人死為大,他也不好再說西門家什麼壞話,只能就事論事道:「你爹的死,我看是有蹊蹺的。我派去的探子回覆我說,他的身子明明已經轉好,突然急轉直下,再觀他屍身,不似病死的,更像是被人毒死的。」
「誰和他有冤仇,要毒死他呢……」西門晴眼眶紅了,眼淚止不住掉了出來,被南宮墨蕭摟在懷裡,眼淚悉數都淌到了他的胸口,燙燙的。
「這事西門家會探查清楚,我不方便過問。不過,你爹頭七未過,如果你想去送他一程,我不會阻止你,只是我得隨著你一起去,你如何作想?」
這是南宮墨蕭考慮了許久後的決定,當時西門雪來大鬧南宮山莊,他不讓西門晴回去的原因一來是不信西門家真的出了事,二來西門老爺的武功不弱,若他也要為了女兒報仇,光是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護著西門晴全身而退。
現在他既然過世,西門家那群婦孺便不足為據,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況且,如果他再不允許西門晴回去,也未免太不近人情。雖然他心底確實是這麼希望的。
西門晴抬起淚眼看著他,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今日你好好的睡一覺,我們快馬加鞭,不出五日便能到了西門家,還能趕得上你爹的大殮,如此安排可好?」
西門晴被他擦乾了眼淚,點了點頭。
將兒子託付給南宮憐照顧,兩人第二日天剛亮便上了馬,直往西門山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