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性能量

　“你好，撒母耳。很冒昧的把你請來。這次……我們是想弄清楚一件對於我們而言十分重要的事。當然，在此之前，我想向你重新介紹一下我的孩子們，還有……我們的家族。”

　說完了這一句的卡萊爾示意撒母耳坐到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在那裏，茶桌上擺放著艾斯梅為大家準備的紅茶。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或許可以說是專為撒母耳一個人準備的。

　在艾斯梅善意的為撒母耳倒上了一杯紅茶之後，卡萊爾開始了他們這次談話。

　“如你所見，我是這個家族裏最年長的，也是他們所有人的轉變者。在此之前，我一個人到過很多地方，也遇見過許多吸血鬼。可他們大部分都吸食人血。我卻並不想這麼做。儘管吸食人血是存在於我們身體裏的本能，但我卻想通過別的方法來代替它。

　最終我找到了，那就是……以動物的血來替代人血。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素食’。儘管這麼做了之後我們還是會感到饑餓，但那卻可以幫助我們補充體力，讓我們保持強壯。在那之後我就到處旅行，希望能夠找到和我一樣的吸血鬼。可很多很多年過去了，我依舊沒能找到和我一樣的‘素食者’，我感到很孤獨。

　在幾十年之後，西班牙流感大爆發的時候，我遇到了愛德華。當時他在我工作的醫院裏就診。他當時的情況……很不好。他的母親在瀕死的時候請求我一定要救救愛德華，做到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她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看著我，有一瞬間，我確信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而後我將愛德華偷了出去。我想遵從他母親的意願將他轉變成和我一樣的……吸血鬼。即使是在他病得奄奄一息的時候，病魔也掩蓋不住他臉上的那種純潔，美好的東西。我希望我自己的兒子能擁有他那樣的臉龐。”

　卡萊爾回憶著過去，儘管那已經過去了將近一百年，但對於當時所發生的一切，甚至是每一個細節，他的記憶都是那麼的清晰。他從愛德華的轉變一直說到了卡倫家的其他成員加入的時間。從愛德華能夠讀心的能力，愛麗絲能夠看見未來的能力一直說到了賈斯帕能夠控制人情緒的能力。當卡萊爾說道賈斯帕的能力時，撒母耳不住的笑出聲來。

　“對，我能夠感受到他的力量正在試圖滲透我。”

　撒母耳此言一出，室內的氣氛驟然而變，卡倫家的成員紛紛表情一滯。尤其是被點名道姓的賈斯帕，他的臉上……出現了甚至可以說是遲疑的神情。可撒母耳卻並不在意的繼續說下去。

　“別緊張，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惡意，賈斯帕。如果不將由你釋放出的能量擋在外面，並且好好感受一下它的話，我可以感覺得到它能讓我的心情變得更好。”

　撒母耳雙手捧著艾斯梅為他泡的紅茶，放到嘴邊抿了一口繼續道：“其實，我只是愛德華的朋友，對待自己孩子的朋友，您本不需要這麼鄭重的邀請我來這裏。但您卻這麼做了。而您也不需要更不應該將你們家族的歷史和成員的能力告訴我這個普通人類，可您也這麼做了。我思考了一下原因。大概是……您對於我的一些……特別的小技能感到有些好奇？”

　“不！那絕對不是什麼小技能。那個……對我們而言很重要。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些想要堅持素食主義的吸血鬼。”

　在卡萊爾開口前，到剛才為止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愛德華如此說道。他是那樣認真的看著撒母耳的眼睛，甚至帶上了一份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懇求。那樣的眼神……甚至能令撒母耳感到慌亂不已。

　在沉默許久之後，撒母耳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我只是天生會對一些精神層面上的能量比較敏感罷了。說實話，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抑制你們想要吸血的本能。如果不是愛德華後來告訴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個吸血鬼。我當時所使用的能力……應該和賈斯帕的特殊能力很相似。”

　“和我？”

　那個有著一頭絕妙金髮的英俊紳士聽到撒母耳此言顯然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和你。但又不完全是。不知道愛德華有沒有和你們提起過。我應該可以算是個靈能者。如果，可以將我所擁有的特殊天賦這麼形容的話。正是這種天賦，讓我能夠感覺到那個時候的愛德華……很不對勁。

　那個時候，從他的身上傳來某種就在失控邊緣的……暴戾的氣息。相當強大，也十分危險。但我能感受得到當時的愛德華很痛苦，那並不是他的意志所希望的。所以我才能夠幫得到他。”

　“那你究竟是怎麼做的？”

　一直以來都固執的認為撒母耳擁有能夠抑制住吸血鬼想要吸食人血本性的能力這件事絕不可能為真的羅莎莉終於還是按耐不住性子的向撒母耳問道，令撒母耳將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後笑著回答道：

　“用我的氣場滲透愛德華當時狂躁的氣場，並將它同化。或許，我們可以把它稱為氣場同化。因為愛德華本身的意志並不希望他那樣。所以當驅使他的狂暴氣場逐漸平復之後，所有的問題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撒母耳的話讓卡倫家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看來他們對於撒母耳能力的猜測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這，並不是作為吸血鬼的他們所熟悉的領域，更不是作為人類時的他們所熟悉的領域。

　“光憑說的，恐怕還是很難讓人理解，甚至不能讓人相信。或許需要親身體驗一下才能有更直觀的感受。”

　“不！”

　撒母耳才如此輕鬆的說出了一句，就遭到了一直在坐在他的旁邊聽著他敍述的愛德華的反對。這個有著金棕色的頭髮，俊美異常的男孩聽到了撒母耳所說之言，甚至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以吸血鬼才會有的速度立刻抓住了撒母耳的手腕。待說完那句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這一太過突兀舉動，卻也並不想就此放開。

　他緊緊盯著撒母耳，緩慢而有力的對他搖了搖頭。

　“嘿，別這樣。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劃傷自己，然後用自己的血讓你們中的一個失控，再用之前讓你平靜下來那樣讓那個失控的人平靜下來？那樣也太麻煩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們的控制能力怎麼樣。萬一全都失控了，我今天不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小聲的對愛德華說完這句，卻覺他還是那樣擔心的看著自己。無奈之下只得把手放到愛德華的臉頰邊，令氣場同化的力量微微暈開，而後站起身來。但愛德華卻還是不放開抓住撒母耳的手。

　“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輕聲的說了一句，撒母耳抽出自己的手，將外套脫了下來，在卡倫家成員的注視下向一樓客廳的位置又走了幾步。

　“接下去我要做的，或許能讓你們直觀的感受到我說的那種……在精神層面上的能量。我不能確定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那種能量，一般人類因為不夠敏感的關係而在正常情況下無法感覺到什麼。但如果我執意想要讓某個人感受到的話，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做到。

　那麼，遇到各項感官都會比人類敏感數十倍的吸血鬼，我想我應該能讓那種能量的存在感成倍的增長。但在開始之前，我想要強調的是……接下去你們所會感受到的一切都只是精神能量的流動給你們的感官所造成的錯覺。那麼……開始。”

　語畢，撒母耳的眼神霎時陡然而變，那本令人迷醉的藍色變得淩厲起來，暫態間……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就如同海嘯一般向卡倫家的人襲去，似乎連空間也被扭曲了。沉重而又危險得令素食者的吸血鬼們覺醒了面對巨大危險時所會有的原始反應。

　當那股巨大的……帶著極強惡念的純粹魔性猛然滲透卡倫家的成員時，那幾隻吸血鬼竟是本能的對一個人類露出了他們的尖牙，面容猙獰的咆哮著，並伺機後退著……

　然而，那股強大到令他們心生怯意的力量竟是在刹那間嘎然而止。狂風驟雨猛然停止，清新的空氣于明亮的陽光似乎又再度回到這個空間。卡倫家的吸血鬼們感覺到……他們似乎又能呼吸了，然而那股力量給他們的身體帶去的記憶卻是久久消散不去，令他們不住的喘息著……

　感受到那股猶在的……脊背發涼的感覺，卡倫家的人紛紛不可思議的看向撒母耳，這個在他們吸血鬼面前本該顯得脆弱，不堪一擊的人類。

　“剛剛的那個……是你做的？簡直……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