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白

　擁有著金棕色頭髮的吸血鬼抑制不住身體內叫囂著的欲望，緊盯著面前的少年，緊盯著他那潤澤的唇，直到他那仿若實質的視線令得少年轉頭看向他。

　“愛德華？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家了。”

　撒母耳的話語令得愛德華恍然回神，他有些緊張的視線亂飄，身體僵硬卻又故作輕鬆。當撒母耳向卡倫一家紛紛道別之後，愛德華立刻追了出去，險些連外套都忘了拿。這個俊美異常的吸血鬼如同十八世紀時的紳士一般的替撒母耳打開了卡倫家的大門，隨後自己也一同走了出來。

　“我送你。”

　愛德華對撒母耳如此說道，這便要去將自己的銀色沃爾沃開出來，怎知這個對他而言有著極致吸引力的少年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裏的靈氣很充沛，我想在附近走走。”

　“那我和你一起。”

　這一次，撒母耳並未拒絕愛德華的提議。兩人就此在這片茂密不已的森林中邁出了腳步。此時天色漸晚，暮色降臨。緋色的晚霞為這片原始而又迷人的樹林投射下了柔和而又曖昧不已的光暈。

　撒母耳很喜歡這裏，這是一處……充滿了靈氣的，美好異常之地。他在樹林間狂奔著，在那層厚厚的枯葉間腳步輕點，跑出了張力十足的線條，令得在他身邊一步也不落下的愛德華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許久之後，撒母耳從那片茂密的森林中穿出，知道前方即是一處懸崖的愛德華連忙拽住他的胳臂，令他不至失足。

　一路狂奔了許久都撒母耳喘息著，感受著那份對於他而言妙不可言的感受，回頭看了看僅僅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怎麼也不肯放開的愛德華，對他笑道：

　“你以為我會就這麼摔下去？”

　面對撒母耳所問出的話語，愛德華並未回答，卻又緊了緊抓住他的右手，甚至連他的左手也在猶豫之下不住的放到了撒母耳的肩背之上。這只吸血鬼顯然由今天之內的第二次危險想到了他自今天下午以來就一直想告訴撒母耳，卻一直未有說出口的話語。

　“今天的事，我……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歉。”

　“道歉？”

　“是的，為我和我的家人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對你露出尖牙咆哮的事而向你道歉。”

　看著少年那近在眼前的面容，愛德華在許久都沉默之後開口道，卻是令得撒母耳疑惑得弄不清情況了。待聽到愛德華接下去所說的話語，撒母耳才恍然大悟，這便立刻搖了搖頭，笑道：“這沒什麼，你不用在意。”

　“可我在意。”

　說罷，強壯而有力的愛德華看向撒母耳的視線變得深邃，兩人間的氣氛在無形之中轉為曖昧，仿佛空氣中的溫度都不自覺的上升了好幾度一般。說罷，愛德華一個錯步，這便將撒母耳禁錮在了一棵粗壯的樹木之上。

　被他壓制住的少年尚還在因方才的劇烈運動而不住的喘息著，屬於他的氣息不住的進入愛德華的鼻間，美好到令愛德華理智全失，再難自持。

　晃神間，他已做了剛才在自己的房間裏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他……又一次的吻上了撒母耳，就像之前的每一晚在撒母耳睡著之後所對他做得那般。如此的熟悉，甚至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不帶有絲毫的停滯。然而……這卻只是愛德華第二次在撒母耳醒著的時候吻上他的唇。

　這似乎是那場暴雨之後的第二次失控。

　撒母耳和愛德華，這兩個原本應該毫無交集的人在那場暴雨之後關係迅速拉近。兩人說不清與對方的關係到底是哪一種，卻又都保持著那份兩人間的默契。

　若說兩人僅僅是朋友，恐怕他們兩人誰也不會相信。對於這一點，愛德華和撒母耳的心中都十分清楚，卻是誰也沒有向對方說明。

　在和撒母耳認識的這段時間裏，愛德華似乎已習慣於用自己的視線去追逐那個少年的身影，習慣於去傾聽所有正在談論著撒母耳的聲音。

　在變成吸血鬼的這近百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類如此上心，更從未因什麼人而有著如此巨大的情緒起伏。而這一次，他卻似乎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愛德華不住的舔吻著撒母耳的唇，以唇舌描繪著那不斷誘惑著自己的溫熱。描繪著，而後侵入進去，不斷的索取著那份沁人心脾的甘甜。

　愛德華將撒母耳的右手抵在粗壯的樹幹之上，令他無法掙扎，卻又小心的不令粗糙的樹幹擦破他手背的皮膚。在激烈的熱吻中，愛德華不住的將自己那仿若大理石一般的皮膚不斷摩擦著撒母耳頸部敏感的皮膚。

　那是一個仿若擦槍走火，令兩人都失控的吻，令得本來就不住喘息著的撒母耳徹底被吸光了氧氣，四肢無力的倚著樹幹，慢慢向下滑去。

　幾乎已靠近得沒有絲毫間隙的愛德華自是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以他那有力的臂膀環住了撒母耳腰。那有力的臂膀既阻止了撒母耳繼續向下滑去，更令他與愛德華之間再沒有了縫隙。

　那是一個情迷之後令回過神來的兩人都震驚不已的吻。

　當愛德華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以及理智終於再次恢復時，他所見到的……正是眼前少年在自己懷中臉頰緋紅衣衫淩亂的畫面。這個對於愛德華而言衝擊力極大的畫面令得愛德華在怔怔之後猛然反應過來的放開撒母耳，而後不住的道歉。

　“抱歉，撒母耳……我、我並不是想要冒犯你。我……我……”

　愛德華那宛如天籟卻又總是會惑人心神的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慌亂。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撒母耳解釋剛剛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似乎想要將自己對於撒母耳的那份……特別的感情全盤托出，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道……在那之後，面前的少年是否會對他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反感，甚至是……厭惡。

　在變成吸血鬼的這近百年時間裏，愛德華向來就知曉每一個人心裏所想的東西，哪怕是創造了他的卡萊爾也不例外。所以，當撒母耳這個……他無法看穿心中所想的人出現的時候，他越是在意，心中的不安就越是不分日夜的折磨著他。

　他渴望著去知道少年對他的感情是否如他對少年的那般。卻又害怕去知道，害怕從少年的口中得到令他那已然停止跳動了八十多年的心臟抽痛不已的答案。然而，不管這個答案究竟如何，他終究還是要去面對。

　“我想我……我或許喜歡你。又或者說，那份感情已經到了用喜歡也不足以去形容的地步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就給我很特別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的想去……注意你。我原本以為，那是因為我聽不到你的心音的緣故。”

　愛德華說話時快時慢，既想快些將自己心裏所想的都坦於撒母耳的面前，又擔心自己的措辭是否會令撒母耳對他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誤會。他的眼睛緊盯著撒母耳那令人迷醉的湛藍色眼睛，似乎想以此來感應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

　“可我後來才發現，事實並不是那樣。你讓我覺得……很舒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並且……每當我看到你，我的心裏都會有想要吻你的念頭……我渴望你，但我絕對不是把你當成了女人。我只是……只是會情不自禁。”

　聽到愛德華小心翼翼的說到這裏，撒母耳終於還是沒忍住的笑出聲來：“就像你每天晚上對我做的那樣？”

　當自己對撒母耳表明心跡的時候，撒母耳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愛德華早在今天之前就曾在許許多多個夜晚想過，他遠遠看著撒母耳的睡顏，想著撒母耳可能給出的回答。

　可……這樣的答案，他卻是從未想到過。

　愛德華那本該冰涼的唇上還帶著撒母耳唇畔的溫度，他驚訝不已的看著臉上帶著一抹笑意的少年。良久，他才僵硬的開口道：“你都……都知道……？”

　面對愛德華的疑惑，撒母耳並未回答，而是看著眼前俊美不已的吸血鬼，不置可否的笑了。

　烏雲在夕陽落幕之前緩緩消散。泛著紅暈的光照射在愛德華的身上，令得他的臉頰，手肘，頸項，未被衣衫全部遮蓋住的胸膛，他那每一寸暴露於空氣中的皮膚都閃爍著微光，簡直美得令人驚歎，美得令人渾然忘我。

　就在此時，撒母耳動作略顯粗魯的一把拉下愛德華的衣領，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他的吻技顯然還十分生疏，卻是努力的回憶著方才愛德華對他所做的一切，挑/逗著吸血鬼那過分敏銳的感官。

　撒母耳在愛德華回過神之前放開了他，不給這個肺活量驚人的吸血鬼又再一次加深這個吻的機會，並在愛德華由不可思議漸漸變為驚喜的注視下挑眉說道：

　“有關這方面的技巧，我並不是很在行，所以……或許你得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