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白森林
萬九澤其實已經確定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是半推半就,或許是完全自願,他與甯左宸之間的糾纏已經密不可分,少年甚至有一種,如果他再要變卦的話,這個人真的會用盡一切手段,毀了自己的能力,將他囚禁起來,像束之高樓的公主一般,除了他之外見不到任何人。
萬九澤甚至覺得,這個男人心中其實是期盼著有這樣一天的,在甯左宸卸去了所有的僞裝之後,眼中的佔有慾多的驚人,雖然沒有明顯的幹預,但萬九澤還是下意識的保持了與其他人的距離,這是為了其他人好,當然也是為了自己好。
甯左宸現在是覺得滿足的,幸福的,只要這個人在自己身邊,就足夠壓制住他心中的凶獸,萬九澤瞭解他,所以不會做出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事情,兩人之間才能相安無事,其實也是萬九澤擁有絕對的實力,真的動起手來也不會吃虧,不然的話這種寵溺或許會變一種方式。
因為喜歡,但是無法獨佔,所以甯左宸才會用笑臉面對萬家的人,甚至是那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朋友,他明白若是要維持這樣的日子,這些妥協是十分必要的,即使心中每每吃醋,但面子上的事情絕對是處理的妥妥噹噹,弄得每次求報酬的時候萬九澤都覺得有些理虧。
就像每次回家的時候,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現在若是甯左宸說要住在萬家,萬九澤總覺得有些做賊心虛,尤其是萬老爺子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這孩子還是有些害怕被家裡人發現的,先不說其他的,他媽媽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甯左宸倒是沒在這邊為難萬九澤,其他人的祝福理解對他來說可不算什麼,說實話,從甯夏到甯家倆口子的意見,他基本上是絲毫不考慮的,不過萬九澤在乎這些,與其把事情鬧穿了為難自家小孩,還不如就讓萬家一直誤會下去。
說實話甯左宸覺得,萬家老爺子說不定已經發現了什麼,從他每次過來若有所思的眼神,到某一次居然直接拉著他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但萬老爺子不說穿,他自然也不會去捅開婁子。
倒是萬九澤出來的時候看見一老一小在談話便緊張起來,伸手連忙扶著老爺子往裡頭走:「爺爺,你們在說什麼呢,是不是那家夥胡言亂語什麼的。」
萬老爺子也是過來人,他生長的那個年代多的是這樣的事情,早在多年前的時候,他看這兩人的命運就是緊緊糾纏,而這次回來分明是帶著幾分紅鸞,要是他再看不出來的話倒是奇了怪了。
說實話,萬老爺子並不希望孫子跟甯左宸在一起,倒是無關乎男人女人的事情,像他這樣的修道之人,對男女□並不看重,要不然他也不會擋了鰥夫這麼多年,可甯左宸當年那渾身煞氣的模樣他還記憶猶新,萬老爺子不覺得短短的十年男人身上的煞氣就消失了,現在看不到更可能的是,這個人知道收斂了一些。
這些積累起來的煞氣是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爆發的話即使是外孫也可能受傷,但是事到如今,可不是他喊停就能停止的,至少甯左宸就不會允許,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孩子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萬九澤的肩膀說道:「既然決定了,那就好好走下去吧,爺爺老了,看不了你多少年了,以後的事情,還需要你們自己做主。」
萬九澤微微一愣,有些鬱悶的走出去,擰了一下甯左宸的臂膀說道:「你剛才跟我爺爺說什麼了,他是不是發現了,剛才說話有些奇怪!」
甯左宸見四周沒人便偷親了一口,在萬九澤發作之前就說道:「無論老爺子發現了沒有,德納看起來挺支持我們的不是嗎?」
萬老爺子還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故意誤導了,反正他外孫已經被騙著上了賊船,而且是只能上不能下的那種,大概是怕自己露餡,萬九澤回老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不過萬婷芳只以為孩子大了,男孩子喜歡玩才是正常的,再說小九每個月至少會回家一次呢,不像對面屋的,孩子出去上學之後壓根就沒回來過。
等離開了萬家,萬九澤便放鬆了下來,對最親密的人撒謊果然是最累的行為,他非常不理解那些電視裡頭,男人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的本事,面對朝夕相處的枕邊人要做到滴水不漏,那都是人才。
甯左宸將少年鬆了口氣的模樣看在眼中,頓時覺得十分可愛,萬九澤可嫌少有這樣心虛的時候,也不管現在是在開車,湊過去狠狠親了一頓,萬九澤怕動作大了直接給翻車了,愣是坐在那兒乖乖給親完了才翻了個白眼,有些憤憤的叫道:「在開車,幹嘛呢,撞死人了你賠償嗎?」
甯左宸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旁邊人的爪子,笑著說道:「這邊的路上平時也沒車,放心吧,你老公我一心兩用的本事非常不錯,絕對會把你平平安安的載回家的。」
萬九澤一頭黑線,漲紅了臉叫道:「什麼,什麼老公,你要不要臉?」
甯左宸擰過頭去看那白裡透紅的臉色,口中說道:「不要,有你的話還要臉做什麼!」
萬九澤鼓起了臉頰,暗道果然是人之賤則無敵,頓時氣呼呼的說道:「下次我來開車,每次都這樣,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地球上就是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有這麼多的車禍。」
即使是碎碎念在甯左宸聽來也是十分可愛的,這會兒便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還大方的拍了拍腿說道:「不如現在爬過來,咱們換一個位置看看?」
萬九澤瞧他那□的模樣就來氣,顧著臉頰偏過頭不說話,甯左宸也怕把人招惹很了,故意一本正經的說道:「只是讓你換位置,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哎,看來小九也不純潔了。」
這要是在家裡的話,萬九澤直接衝過去揍人了,但這會兒只能悶聲聽著這個無賴言辭,對於甯左宸前後變了一個人的架勢十分不滿,忽然有一種把一美人娶回家,發現是整容的,不,壓根就是化妝畫出來的一樣的感覺,最可怕的是娶回家之後這家夥還不化妝了!受到欺騙了不是:「我說,有點兒廉恥心好不好,有你這樣的嗎?」
甯左宸挑了挑眉頭,顯然對於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的愧疚,這家夥的臉皮就是原子彈都是擊不破的,紳士風度,那能當肉吃嗎?不過他把其中的度把握的非常好,這會兒只是笑著說道:「上次你不是說遇到了那個苗族人嗎,最近又讓人注意一下,但一直沒發現白森林,按說他那樣的打扮應該很快能被找到才是。」
萬九澤倒是不意外,只是說道:「他也算是半個修道人,若是不想被人找到的話有的是辦法,反正有緣的話肯定還能見到,只是上次急匆匆的居然忘記把話帶到,倒是辜負了當初那個男人的囑託。」
驀地,萬九澤覺察脖子上的玄冥有些動靜,小東西一下子跳到了車子前面,朝著一個方向叫起來:「你不是要找那個苗族人嗎,我感覺到那條白蛇的動靜,就在那個方向,離這邊應該不太遠。」
萬九澤微微皺眉,如果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估計是白森林動手了,還用到了靈物白蛇,估計對手不是一般人,他們兩人算得上有交情,這時候不過去看一下的話倒是過不去,便直接告訴甯左宸往那個方向開。
這些年上京的經濟越來越發達,取而代之的就是交通狀況越來越差,越是往裡頭越是擁堵,尤其又是週末的時候到了中心位置幾乎移動不了,萬九澤皺了皺眉頭,索性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甯左宸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去,直接關了車門也跟了下去,一個電話將爛攤子甩給了不知在哪兒的高格。
兩人練武的好處這會兒就顯露出來了,奔跑的速度絕對讓周圍的車主目瞪口呆外加羨慕嫉妒恨,沒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倒了一棟大廈門口,萬九澤微微皺眉,在這兒他也能覺察到白森林的氣息,甯左宸卻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棟金融大廈在上京非常有名,裡頭都是一等一的投資公司。
這樣的大廈也不是能隨意進出的,不過萬九澤一個符咒過去,兩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大廈之內氣息更加混雜,萬九澤皺了皺眉頭,索性走過去進了電梯,每一層都按了一下,幸好這會兒也是週末時間,電梯內也沒有其他人,不然肯定要投訴了。
到十三樓的時候,萬九澤眉頭一動,打開電梯走了出去,十三其實不是個吉利的數字,自然不是緊緊因為傳言什麼的,從高度來說,十三層最容易陷入陰門,從而滋生一些妖魔鬼怪什麼的,不過一般陽氣重的人根本不用懼怕這些東西,日光強盛的話幾乎不會有這些東西發生。
萬九澤一出電梯門就覺得氣氛緊張,因為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他家大表哥,現在已經是刑警小隊長的萬愛國同志就在電梯的不遠處,手中拿著一把槍,而他周圍四個小刑警也都是一臉緊張的模樣,手中拿著槍支,其中那個女警手一直不停的哆嗦著,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
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因為突然出現的兩人而僵持下來,萬愛國回頭一看居然是自家小表弟,頓時黑了臉擰了眉頭,沒好氣的叫道:「小九,你怎麼會來這裡,快走!」
萬九澤皺緊了眉頭,無外乎看到在場的人的槍口都指向對面,而那裡站著一個白襯衫藍牛仔的男人,常常的頭髮有些散亂,從他的角度看白森林的心情也不怎麼好,而這邊居然沒有那條白蛇的氣息。
幾個刑警原本正警長著,聽見他們隊長的話才知道來人居然是隊長的親戚,頓時有些猶豫起來,真要開火的話傷了那邊的人就不好了,萬九澤卻不管他們的臉色,左右環顧算是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這麼緊張,這邊的辦公層應該也是風投公司,但這會兒卻成了兇案現場,那個敞開的會議廳裡頭,一個男人呈現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會議桌上,可怕的是男人的肚皮被完全的剖開,裡頭的五臟六腑卻沒有了蹤跡,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殼子和那張扭曲的面孔。
而白森林就是一臉平靜的站在那具屍體的旁邊,怪不得這些警察會這麼警長,萬九澤皺了皺眉頭,眼尖的看見白蛇不知道從哪兒爬了回來,以人眼難以發覺的速度鑽進了男人的發間,他恍然明白了些什麼,上前一步說道:「愛國哥哥,冷靜一點,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白森林,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萬愛國不會因為一句話而相信嫌疑人,但對於自家的小弟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這會兒便微微鬆懈了一些,事實上,他們也不覺得這個男人不是殺手,畢竟這位的身上十分的幹淨,連一絲血色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剛完成了殺人的事情,但他的出現太詭異太巧合,無論如何都不能隨便放過了。
那邊白森林也接到了萬九澤的眼神,在這個都市他就必須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律,這一點白森林早就已經明白,雖然無奈但也沒有任何辦法,他毫無反抗的站在那兒,如果不想現在就跟警方鬧翻,以至於他們成為阻力的話,現在的妥協就十分必要。
萬愛國對屬下點了點頭,自有刑警過去將人帶了過來,倒是沒有用上手銬,但將人的手背在了背後,萬九澤看了看現場覺得十分怪異,等他想要過去細看的時候,萬愛國已經公事公辦的將他們也給請了出去,雖然是親弟弟,但這會兒摻和進來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