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隔空殺人

要說這一年上京發生的大事，最讓人震驚的就是鼎鼎大名，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那個柯家領導人，一夕之間一家三口相互殘殺的事情，事情的恐怖不及那些電視裡經常播出的殺人案，但就因為發生在柯家，一下子就舉國皆知。

這件事背後要說沒有人推波助瀾，那是不會有人相信的，新進的柯家與現任的領導人關係非常密切，可以說是他一手扶植上來的人物，向來跟老一輩的勢力作對，而這一次，柯家一家人全部都死在了自家裡頭，他們怎麼可能不拿這件事做說頭。

原本中州是不講究死後算賬的，不管身前做了什麼混賬的事情，要是在事發之前就死了，估計還要給一個人民烈士噹噹，但柯家這三人死的真不是時候，正是換屆的當頭，他上面的人自身難保，這些年國內並不安穩，多少人巴望著這個人下台。

一聽見柯家事情的時候，甯左宸就知道一定是萬九澤動了手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人明明在警察局，卻可以讓柯家幾人自相殘殺，但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蔓延到少年的身上，至少明面上什麼都要看不出來。

萬九澤進了警察局的時候萬婷芳他們還不知道，這也是萬老爺子接到電話之後，第一時間就打給了他們的教導員，截胡截得非常利落，等從電視上得知了柯家的事情，萬家其他人都只是嘆息一番，萬老爺子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自己的這個外孫平時看著十分和善一人，真的動起手來居然這般不留餘地，這樣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尤其是他身邊還有一個甯左宸。

萬老爺子不得不考慮起來，是不是甯左宸給了孫子不好的影響，不然以小九的性格，怎麼看都不該是下了這般狠手的，其實也是老爺子被自己的眼睛鎖矇蔽，萬九澤在他們面前的模樣，跟在別人的面前，又怎麼能是一樣的。

那邊林家算是中立派，但偏偏他們與萬九澤的關係非常不錯，尤其是林靜奇破有一種兄弟義氣，總覺得自己欠著萬九澤一條人命，人在國外也打了電話回來關心，林老爺子一陣沈默，臨了嘆著氣說道：「即使你不開口，我也是會插手的。只是之前倒是沒看出來，這位萬小先生的手段，比當年他的爺爺更加狠辣。」

林靜奇並不知道萬老爺子當年的事蹟，見林老答應幫忙就放了心，卻不知道林老的擔心卻更多起來，剛開始他們林家交好萬九澤，不過是買一個保障，畢竟這位的能力不錯，跟他們這些方外人士，自然是能交好就交好，但現在看來，這位小先生的脾氣可不怎麼滴，這個交好的程度就不得不控制起來。

林老正考慮著，卻忽然聽見門房過來說道：「老爺，外頭有一個自稱左宸的先生，先要見您。」

林老微微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他這邊不說防衛森嚴，可也不是普通人想要進來就進來的，這個左宸的傳言他也聽說過一些，能直接找到這裡，倒是有些本事，聽說，他跟萬九澤是頂好的朋友，或許能合作一下：「讓他進來吧。」

林老與甯左宸達成了什麼協議無人知曉，只是第二天開始，原本帶著惋惜的報導忽然轉了風向，先是報導了柯領導那些風韻之事，甚至還有好幾張豔照到處流傳，在上面回過神之前，又突然曝光了柯領導在外頭的私生子私生女，居然還不只一個，這會兒都跳出來搶家產，畢竟柯華宇死了，留下的東西自然該歸這些外面的人。

這個消息還沒沈澱下去，柯夫人包養男明星，還去醫院墮胎的新聞又鬧得沸沸揚揚，其實甯左宸不過是開了個頭，這個社會就充分發揮了一把人肉的威力，別說是他，就是政府相關部門也是禁無所禁，理所當然，陸瑤也被拉到了台前，只不過她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被記者堵住就儘管用被迫害者的口氣說話，隔了幾天就帶著她那被離婚的母親躲到了不為人所知的地方。

剛開始還有人懷疑柯家幾人的死因，要求徹查真相，等這些新聞出來，網絡上編寫了無數個豪門家庭□，就是警察局那邊也消極怠工起來，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他們唯一覺得有嫌疑的兩個人，一個是陸瑤，她有過對柯華宇動刀子的前科，但在事發之前被保鏢扔了出去，柯華宇自己派了人監視，絕對不可能有作案的時間。

第二個就是警察局的斜眼警察，這位跟柯家毫無關係，卻在事發之前忽然走到了柯家門前，但又沒按門鈴沒進去就直接離開了，據他自己說是在街上晃蕩了幾個小時，但很難找到時間證人，可要說這位殺人的話，實在沒有殺人動機。

這件事一直鬧了一個多月，直到有人找到了柯家的一個秘密攝像機，那是柯華宇特意裝在十分隱秘的地方，就是為了經常辦派對的時候實時錄像，裡頭前面頗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檢查的警察倒是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做亂交派對，私下傳言哪些明星哪些政客跟平時完全不同的形象。

這個錄像大概是柯華宇為了收集這些人的私密，以後用來威脅或者利用，這會兒卻成了證明自己死因的證據，只見錄像的最後，柯夫人催命連環call將柯領導叫了回來，原本只是說怎麼處理陸瑤和萬九澤的事情，漸漸卻相互扯出了那些醜事，情緒失控的柯夫人拿著水果刀先捅了過去，然後一切就不可收拾，三人鬧劇成了震天血案。

那邊玄冥確實是吃了三個味道獨特的靈魂，樂滋滋滿足足的飛回了警察局，那邊他的主人正在睡午覺，感覺到小東西的回來，笑著摸了摸玄冥的腦袋，笑著問道：「結果怎麼樣？」

「非常精彩！」玄冥舔了舔嘴巴，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道，「這可不是我心狠手辣，我只是按照你說的話做了……那三個家夥平時做的惡事太多了，所以才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不然的話我只是多加了一些陰氣，最多也就是讓他們寢食難安罷了。」

萬九澤挑了挑眉頭，不在意的將玄冥放回了懷中，從決定啟用殺陣開始，他就知道柯家一定是要用人命來平息，只是沒想到倒是一筐打盡了，至於那個被誤傷的保鏢，那不是沒死嗎？也算是他助紂為虐的懲罰吧。

萬九澤在這邊抱著玄冥美滋滋的睡了一覺，外頭卻都已經鬧翻了，警察局長首先接到了好幾個領導人的電話，大的小的都有，一些是命令，一些是求情，全部都是針對著萬九澤來的，他思量再三，覺得不能因為一個柯家得罪了那麼多人，便想著隨便打一頓就把人放了，誰知道還沒把話放下去，就聽說柯家出了大事情。

柯家死了當家三人，警察局肯定是要出動的，一天之前還對自己冷嘲熱諷，要求對萬九澤下手的柯家少爺柯華宇，居然就這樣直勾勾的躺在地板上，胸口被他親爹插了一刀，血液躺了一地，將地毯映成了黑色，倒像是他的血液原本就是黑的，警察局長知道，這邊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處理的，他藉口走出門外，第一個電話就是打回警局，讓他們千萬別動萬九澤。

原本因為萬九澤的影響，有些渾渾噩噩的警察們瞬間清醒過來，忽然有一種上天注定給他們機會，幸好沒有對萬九澤動手，不然的話這會兒豈不是要吃排頭的感覺，一群人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實在說不出來。

沒等柯家的事情解決，這邊就有人過來保人，不是別人正是萬九澤他表姐萬愛馬，萬九澤被關進警察局的事情，她居然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當下對萬九澤也沒有好臉色，在一眾警察面前一二三四例舉了許多條例，上頭已經鬆了口，她輕輕鬆鬆的把人帶了出去。

萬九澤也沒料到來接自己的居然是表姐愛馬，他還以為會是甯左宸，再一看愛馬後娘般的臉色，便知道甯左宸肯定也生氣了，不然的話絕對不會變相的告訴了他的家人，萬九澤跟小媳婦兒似的乖乖的跟著愛馬走出去，一到了外面，萬愛馬就跟機關槍似的轟炸個沒完沒了，直把他弄得頭暈眼花。

萬九澤無奈的摸了摸鼻子，等萬愛馬終於告一段落，才敢插嘴說道：「愛馬姐姐，因為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決，所以才沒有告訴家裡，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你可別告訴我媽媽，要是她知道的話，一定會趕過來把我抓回家的。」

「你知道就好，你也知道大家會擔心，不告訴長輩也就罷了，為什麼連我跟愛國也不通知，如果不是甯左宸打電話過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你以為自己是神仙呢，什麼事情都能解決，幸好這次在裡頭沒吃虧，你要是受了傷的話，大家還不是跟著心疼。」萬愛馬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說完這個，萬愛馬又有些憤恨的說道：「都是司嘉甯那家夥惹得禍，尋安堂明明是他的，憑什麼把你抓進來他什麼事情都沒有，以後你少跟他一塊兒混，被人坑了還不知道，我看那家夥整天笑嘻嘻的就不是好人。」

司嘉甯遭了無妄之災，天知道萬九澤進去出來也就是一天的功夫，他這會兒壓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呢，萬愛馬將司嘉甯譴責了一遍，萬九澤倒是鬆了口氣，暗自慶幸甯左宸沒把陸瑤與柯華宇的事情說了，他剛才問過玄冥，知道陸瑤還冒險去為自己求情，頓時也不後悔這時候的衝動了，畢竟也算是許多年的朋友，他沒道理見死不救。

等愛馬罵夠了，才氣哼哼的停了下來，捏著少年的耳朵罵道：「臭小子，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好的沒有學到，為什麼萬愛國的臭毛病都學好了。」

萬九澤連忙摀住自己的耳朵，哭笑不得的叫道：「愛馬姐姐，我知道了，這次是我不小心，以後絕對不會有了，我在警局待了一天渾身不舒服，你先讓我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愛馬一聽連忙檢查他有沒有挨打什麼的，確定表弟卻是沒有吃虧之後，才恨恨說道：「甯左宸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你現在也不能回家，就去他那邊吧。我去幫你處理善後，要是留下汙點在檔案裡頭，以後有你哭的。」

萬九澤也沒反對，坐上甯左宸派過來的車子直接去了別墅，等進了門，卻見甯左宸黑著臉坐在客廳裡頭，萬九澤忽然有一種理虧的感覺，帶著討好的笑容走過去，開口說道：「宸宸，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甯左宸眼神一挑，陰陽怪氣的說道：「早點回來，回來看看我們英雄救美，把自己送進警察局的大情聖。」

萬九澤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說道：「我這不是逼於無奈嗎？」

甯左宸卻冷哼一聲，驀地站了起來，他比萬九澤還要高半個頭，居高臨下的時候頗有一種滲人的壓力，就是萬九澤也有些不習慣的扭了扭身體，甯左宸像是沒看見他的不舒服，冷冷說道：「萬九澤，你是不是沒有腦子，那些人要你去警察局，你就乖乖跟著去？難道你就不會打電話求救，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什麼人，都不會讓你落入那麼被動的境地，你以為警察局是幼兒園嗎，如果他們對你動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萬九澤這會兒辯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是有把握自己不會有事才跟著去的，柯華宇真不是好東西，居然想廢了我手腳，所以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給他個厲害瞧瞧，我當時在警察局，那不是最好的不在場證據嗎，我都是考慮過的。」

「你還有理了？」甯左宸臉色黑了下來，萬九澤覺得自己這次真沒做錯什麼，但在他這樣的眼神之下，居然有一種他真的做得不對的錯覺，忍不住軟乎了語氣，伸手拉住甯左宸的衣角說道，「好了，宸宸，別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行不行。」

甯左宸有一種怒氣壓在心頭，眼前的人卻顯然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他不是責怪萬九澤的衝動，就是他再衝動直接殺了柯華宇，他也會幫忙收拾殘局，但他氣憤的是，在發生危險的時候這個少年顯然是沒有想要向自己求救，這是不是說潛意識中，自己並不是他所依靠著的人？

「算了，隨便你。」甯左宸升起一種無力，忽然甩開他的手朝著樓上走去，萬九澤微微一愣，有些無奈的跟了上去，想了想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有些不舒服的樣子，他想著便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打算先洗個澡換個衣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