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家宅不甯

要說這只薩摩耶也是走了大運，這會兒上京市區都已經開始針對大型犬類進行管制，薩摩耶雖然長相可愛一直很討女性的喜歡，但也擋不住他的體積龐大，養的時候頗多限制，如果他沒被甯左宸看上帶回了宮田鄉，估計也得過晝伏夜出的日子了。

萬九澤對這樣軟綿綿會討好人的東西十分沒則，看他沒條件的寵愛妹妹就知道這點了，孫菲菲別的本事沒有，撒嬌起來那叫一個厲害，家裡頭從大到小，連帶一直嘀咕這個妹妹是人精的萬愛國在內，沒一個能擋得住的，只不過小娃娃平時還不屑跟一般人撒嬌呢，萬愛國通常也就是個被壓迫的角色，誰讓他媽的心都是偏的。

既然養在了身邊，萬九澤自然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的，平時照顧的雖然不是很仔細，但靈氣什麼的重來沒節約過，有時候實驗做出一些聰明藥丸、健體藥丸什麼的，也都給這只大狗塞一顆，這麼多年過去原本應該進入老年期大狗一直還都是精神奕奕的，沒有半點兒衰老的跡象，看來肯定會活得比吉尼斯記錄上的還要長。

這大狗也是成了精的，整天粘著萬九澤那叫一個諂媚，把狗類的忠犬精神都拿了出來，每次主人進小房間的時候還在門口守著跟護衛似的，自然比整天只會討吃討喝的玄冥更合小九的心意，在看見玄冥整天跳到大狗的腦袋上咬他欺負他十分不滿，最後索性給大狗起了個十分威風的名字，白虎！雖然這隻狗顯然是沒有貓科動物的特徵，但這個名字倒是得了大家的喜歡。

白虎並不像一般的狗那樣愛叫，每次就會用滴溜溜的小眼神盯著自己的主人，乖巧的模樣讓人心軟，就是暴脾氣的萬愛國也喜歡餵他骨頭吃，孫菲菲這個小霸王第一次看見白虎就喜歡上了，這大狗便榮幸的成為了有她在的時候，也可以靠近萬九澤的東西之一，看得孫強暗罵自己然還不如一條狗。

白虎現在一米多高，萬九澤不用低頭就能摸到他的腦袋，幸好這家夥雖然體型龐大，性格卻跟長相一樣溫順，平時在村裡頭倒是十分受歡迎，跟另外一家圈養的藏獒完全兩種處境，那家出門遛狗的時候大夥兒看見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咬了，他家白虎出門的時候倒是跟明星上街似的。

在萬九澤下意識的努力下，白虎的智商絕對能比得上七八歲的孩子，但這也是這隻狗的極限了，玄冥曾經不屑的說過那是血脈的限制，不像他可以自行修煉，將來說不定還能變成人形，這隻狗的血統還算純潔，但這個世界靈氣枯竭，就算有萬九澤時不時的幫忙也就只能如此了。

萬九澤倒是並不在意，畢竟他家大狗真的開始修煉，將來變成人的，他才會有大麻煩。摸了摸白虎跟孫菲菲的腦袋，後者笑嘻嘻的爬上了白虎的身體，看流利的動作就知道是經常做的，白虎還會矮下前腿讓她上去，孫菲菲對此很得意，要知道除了她意外其他孩子想要摸摸白虎可以，但要坐上來的話白虎肯定是不情願的。

小女孩當然不知道並不是自己討狗喜歡，而是託了她哥哥的福氣，要是萬九澤想要坐上去的話，白虎立馬能把她甩下來，三人一狗走到家門口，果然看見一輛嶄新的轎車停在門口，看那牌子就知道是價格昂貴的，兩個男孩對視一眼，回頭就看見白虎馱著孫菲菲已經一躍進去了。

金花泡茶出來就看見女孩騎在白虎身上哈哈大笑，不由搖了搖頭，這孩子跟愛馬那是一個性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穿著可愛的娃娃裙，但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菲菲，你小心點，待會兒摔下來又要哭了。」

要說孫菲菲身上哪一點最像女孩，那一定是愛哭的程度了，當然大部分時候她哭也不是因為摔疼了什麼的，而是藉著苦惱博取同情，讓她哥哥親親抱抱什麼的，「舅媽，你放心吧，白虎可乖啦，我玩一會兒就下去了。」

金花也知道白虎是只乖狗，也沒有過去把孩子抱下來，只是站在簷下看他們玩，等萬九澤兩人進來的時候便說道：「小九回來了，你爺爺讓你進去呢，愛國在這邊看著菲菲一些，別讓她瞎折騰。」

萬九澤倒是有些奇怪，萬家其實並沒有多少親戚，老爺子那一輩的幾乎都死光了，到了他媽媽那一輩也沒有個堂兄表妹什麼的，金花跟家裡並不來去，就是後來日子好了也不常走動，偶爾有人過來通常是為了借錢，而孫強也是個光棍，除了遠在南方的表姐幾乎沒有聯繫得上的親戚，幸好逢年過節的時候兩家人就一起過，孩子多倒是也不覺得冷清。

只是萬老爺子特意讓他進去見倒是有些奇怪，畢竟要是熟人的話，金花也不會特意避出來，萬九澤心中有了底，帶著慣常的笑容走了進去，老爺子的身體比前些年看著還要硬朗一些，他也不過是六十多歲的年紀，前些年因為癱瘓在床精神不佳，看起來倒是更老一些，現在身體好了，吃飯香了，看著倒是比同齡人更精神了。

看見最喜愛的外孫走了進來，萬老爺子招了招手說道：「小九過來，見過你朱叔叔。」

萬九澤眼光從坐在老爺子身邊的男人掃過，大約是四十出頭的樣子，看得出來平時是個注意保養的，模樣比萬亭玉還要一些，只不過眉宇間積鬱著一股黑氣，倒是把男人原本的儒雅氣質破壞了一半。

「朱叔叔好。」萬九澤笑著叫了人，對面的中年男人也露出一個笑容，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紅包遞給少年，「這孩子長得真好，以後肯定是個有福的，今天出來的匆忙，身上只帶著這個，好孩子可別嫌棄。」

萬九澤看了眼老爺子，後者只是點了點頭，於是財迷就樂滋滋的手下了，看這紅包的厚度就知道人家的誠意不少，估計來之前就打聽過他們家多少孩子，口袋子準備著不少紅包吧。萬九澤又看了一眼那站在男人身後的人物，大概是保鏢或者手下之類的人物。

見孩子收下了自己的紅包，那中年男人微微鬆了口氣，也沒有立刻提起來的原意，倒是隨口問了問少年的讀情況什麼的，臨了點了點頭說道：「真是個好孩子，我家那兩個兔崽子簡直沒法比，哎呦整天鬧騰的讓人一個頭兩個大，除了公司的事情，回到家還得為了他們煩心，一點兒也不知道體諒大人。」

萬九澤只站在一邊含蓄的笑著不說話，萬老爺子聽了只是說道：「各家有各家的難處，我跟你爸爸還算有幾分交情，你今天大老遠的過來，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直說吧，不用玩那些虛的。」

朱思遠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苦笑來，其實他跟萬老爺子根本不認識，還是從去世的父親口中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在那場大革命的時候朱家算是從底層忽然起來的，老爺子在的時候也算是順風順水，但近些年來卻有些不對勁，他原本是不信風水一說的，可他們那個圈子多多少少知道陳家的事情，倒是讓他動了心思。

不管有沒有用，先請人看看卻是沒關係的，朱思遠想著自己跟這位萬老爺子並不認識，貿然古來也不合適，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請的是業內有名的風水師，那人將他家中風水變化一些之後，自己的仕途果然順利了一些，但有好處的同時，家裡頭的人卻天天鬧了起來，因為自己續絃的妻子跟長子一向不對付，他剛開始便沒有往這邊想，可最後卻是越鬧越厲害了，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工作。

一邊是親生的兒子，他對早早去世的妻子也是心懷愧疚，一邊是家庭背景深厚，又給他生了小兒子的妻子，朱思遠無法做出抉擇，只能每天頭疼周旋在雙方之間，再去請那個風水師回來看過，卻一直沒能改變，最後才想到了這個記憶深處的人。

家醜不可外揚，但朱思遠這時候也沒了忌諱，將家裡頭的事情說了一遍，苦笑著說道：「我那大兒子小兒子鬧得不成樣子，昨天然還動了刀子，以前他們雖然不對付，但終歸面子上還過得去的，可現在……他們兩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萬九澤聽在心中，暗道像自家這種繼父跟繼子非常友好的可少見，在他們那樣的富豪之家，為了將來的家產，地位什麼的，兩個親兄弟尚且能鬧翻了，更別說還不是同一個媽的。只是聽朱思遠講到以前兩個兒子的脾氣還算溫和，但自從那個風水師來過之後便開始劇變，倒是有些奇怪。

說實話萬老爺子並不想插手管這檔子的事情，畢竟在他們這一行，要是已經有了其他人插手，懂規矩的就該遠遠的避開，不然就會被認為是搶生意，而且相術一行山門眾多，每個人的手段都一樣，要是混在了一起使用也不見得是好事。

但這個朱思遠的父親當年倒是幫過他一把，要是不出手倒是說不過去，萬老爺子嘆了口氣，果然這個世界凡是欠了別人的遲早都是要還回去的，「罷了，我隨你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不是風水的問題，若無關風水，老頭子也是幫不上忙的。」

朱思遠遠沒有當初那個陳家老爺子那麼相信風水這一道，但聽見萬老爺子答應也鬆了口氣，「那老爺子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走還是……」

「想來你也是著急的，只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不如你明天再過來接人吧。」萬老爺子淡淡說道，那朱思遠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帶著手下沒吃飯便離開了，他走了之後萬九澤便嘻嘻笑著湊了上去，「爺爺，明天你帶著我一起去不？」

萬老爺子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少年的腦門，笑著說道：「瞧你這架勢，我要是不帶你去的話，是不是就要自己偷偷去了。」

萬九澤嘻嘻一笑，又說道：「我就知道爺爺肯定最好了，這不是學了相術這麼多年，除了很多年前陳家那一次，我都還沒有出過手呢，再說那次也就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

萬老爺子嘆了口氣，見出落得越發清俊的少年郎，若有所思的說道：「爺爺也不知道，當初教會了你相術一道是不是好事，雖然你福澤深厚，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如果可以的話，爺爺並不希望你碰這個東西，只要將來找個徒弟把相術傳下去，不至於讓老祖宗的東西斷了根就是。」

萬九澤也知道老爺子的擔心，當下保證道：「爺爺，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我喜歡相術，學了一身本事當然不能荒廢了，再說我做事有分寸，如果會傷害到自身的肯定就不會做。」

事實上他這些年研究著天罰的規律，就算是最嚴重的懲罰也不是不可以欺瞞和轉移的，只不過他也沒打算身體力行做實驗罷了！老爺子聽了他的話嘆了口氣，孩子長大了，自己看得住一時看不住一世，還不如好好引導著，免得他走上了歪路子：「也好，明天爺爺帶你出門長長見識，不過你一定要答應爺爺，就算以後走上了相師一路，也絕對不可用相術來斂財，做有礙天道的事情。」

萬九澤連忙點頭，老爺子所謂的斂財是用不正道的手段掙錢，他根本就不需要，等他也給人看風水算命什麼的，他們給的錢就是等價交換的，萬九澤眯了眯眼睛樂滋滋的想著。

萬老爺子見外孫一副財迷的樣子就要動手敲敲他，誰知道還沒動手呢，就聽見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孫菲菲坐在白虎上竄了進來，見他外公然要「打」哥哥，當下用獅吼功鎮住了老爺子：「外公，你怎麼可以欺負哥哥，你太壞了，嗚嗚嗚，菲菲以後不喜歡外公了。」

萬老爺子的手還擡著，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看著孫女一臉譴責的模樣忍不住頭疼，這孩子哪裡都好，只是這維護小九的勁頭要是鬆弛點就更好了：「好好好，不打你哥哥，菲菲以後真的要討厭外公了？」

孫菲菲那變臉叫一個快，駕著白虎到了老爺子身邊，跳下來拉住小九的手，一臉糾結的說道：「要是外公不欺負哥哥的話，菲菲還是會喜歡你的，外公，我把白虎借給你打，他毛多皮厚不怕疼。」

萬老爺子一聽立刻笑了出來，萬九澤忍不住抱起了妹妹親了一口，換來孫菲菲濕噠噠的回報，老爺子摸了摸白虎的脖子，笑著說道：「小家夥，以後別跟這個臭丫頭好了，瞧，這馬上就把你賣了。」

白虎嗚嗚了兩聲，在得到主人的愛撫之後，立刻表示不介意幫忙挨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