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所謂緣分
萬愛國對上甯左宸,比武的結局是顯而易見的,刨開當年見面的第一次,萬愛國憑著更加強壯的身體打贏了甯左宸一把,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贏過,萬愛國這些年在軍校裡頭磨練著,但甯左宸卻是活在刀鋒劍雨之中,雖然面對萬愛國的時候沒用上殺傷性的招式,但也夠這家夥受得。
萬愛國是個不愛認輸的,但每次面對甯左宸的時候總是分外無力,這一點是他小時候沒把弟弟搶回來的時候就明了的,論武力自己不是對手,論計謀的話,甯左宸更是把他甩到百里之外去,他面對的這個家夥心夠狠手夠黑,也是足夠的不要臉,絕對做得出來,先把自己揍一頓,再在他家老娘面前告黑狀的事情。
看著累趴在擂台上的家夥,萬九澤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家表哥的生辰八字估計是跟甯左宸相剋,兩人見面就說不了好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依舊是甯左宸壓倒性的勝利,萬九澤見他兩人也沒有受傷,便也沒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張偉看得目瞪口呆,連聲叫道:「哇靠,你們家的人都是武術學校出來的嗎,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萬愛國這會兒撐起最後一絲力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說道:「他才不是我家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村上的,甯左宸你這家夥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切……小九,你確定還要跟他做朋友,當初他一走這麼多年,可是連封信都沒寫回來,肯定沒把你當朋友。」
赤裸裸的挑撥成功的得到了甯左宸的冷眼,萬愛國卻絲毫不在乎,這個世界上要說有人不受甯左宸煞氣的影響,除了萬九澤就是這個粗神經的,有時候萬愛馬在旁邊看著都替他擔心,生怕她哥哥被這個腹黑的家夥給折騰死,事實上,甯左宸對這個喜歡挑釁自己的人卻是分外的寬容。
甯左宸回頭看了小九一眼,確定他沒被挑撥才松了口氣,這麼多年他不敢往回聯繫,當然是當時局勢的原因,他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弱點,不然的話遠在國外的他根本保護不了國內的人,但這些原因他不會說過小九聽,偏又擔心萬九澤聽信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這會兒見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才算是安心了一些。
萬愛國鬧出了這麼一下,萬九澤跟甯左宸也沒有什麼時間說話,想著反正人都回了國,以後要見面的話容易很多,都是也沒有在意這個,他現在還要回外頭一趟,總要跟教導員什麼的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不然貿貿然消失了,人家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請被抓走了呢。
出乎預料的,甯左宸倒是沒有攔著他,將自己的號碼留下就也離開了部隊,等兩人都走遠了,張偉也奇怪的問道:「愛國,那位左先生是你們家的朋友,據說他來曆很大,就是上頭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跟隔壁那些公子小姐可不是同一檔次的人物。」
萬愛國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想到當年鄉里頭的謠言,說甯左宸是甯夏跟有錢人的私生子,那戶人家莫非就是姓左,他也不是多嘴的人,雖然對甯左宸千百種的不滿,但這會兒只是說道:「這些我也不清楚,他外婆家正好就在我們村上,小時候常常一起玩罷了,也好多年沒見了。」
張偉見他不願意多說也不強求,伸手將他扶起來,笑著說起剛才比試中的技巧來,說起這個在場的軍人都要插上幾句,不得不說,剛才的那一場比試非常的經常,就是萬愛國自己,雖然是輸了,但也覺得打得非常痛快。
卻說甯左宸目送萬九澤走了出去,從窗戶的角度可以看見少年快步跑到了學生群中,看起來他的人際關係非常不錯,一會去就有幾個人圍上來說話,熱熱鬧鬧的樣子總是讓甯左宸心煩意亂,說到底他還是懼怕在自己消失的這些年中,在少年的心中自己的低位變得微乎其微。
半晌,甯左宸似乎下定了決心,轉身跟軍隊的人打了聲招呼,便直接朝著外頭走去,或者說甯左宸中,甯這個姓氏已經離他非常遙遠,在他出國之後,甯夏就直接給改了名字,左這個姓氏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富裕生活,還有無盡的危險,如果說在出國之前,甯左宸並不稀罕左家的財產,那麼在他不得不放棄陪伴小九成長的時間,變成左宸的時候,那些東西就是不該他的,也都要搶過來才能罷休。
當左宸這個名字越來越被人熟知,甯這個姓氏似乎已經被忘記,男人走出部隊,門口不知從哪兒轉出一輛路虎,開車是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看向左宸的眼中帶著一絲恭敬:「老闆,現在就回去嗎?」
左宸打開車門坐到了車後,看了眼部隊的大門,示意前面的男人開車,那人跟他的關係看起來不錯,等車子離開部隊範圍之後,才有些奇怪的問道:「老闆,以你的身手還需要過來這邊嗎?你真的想要練練的話,去特種部隊的地方不是更好,他們估計也會同意。」
甯左宸當然不會說,他在回來之前就把萬九澤這些年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回來的時候知道這個人正在軍訓,居然急衝衝的找了藉口進來,臨了還不敢直接出現在少年的面前,要不是今天的意外,他都不知道要磨蹭多久,要是黑白兩道的人知道他們眼中的煞神還有這麼猶豫不決的一面,估計會笑掉大牙。
甯左宸並不喜歡說起萬九澤的事情,在他的心中這是獨屬於自己的秘密,如果可以的話,他估計會將少年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只專屬於自己的地方,這樣強烈的佔有慾是他在小時候就有的,這些年下來不但沒有消散,反倒是變本加厲起來,不過對於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甯左宸只是淡淡說道:「以後你會知道,我回國之後,左家有什麼動靜?」
青年司機勾了勾嘴角,帶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左家在國外不過是二等貴族,當初為了那些家產,正房太太可是將殺手都派了出來,誰知道最後卻成就了自家老闆的事業,想到身後人狠辣的手段,青年恭敬中帶著一絲懼怕,煞神的名字可不是叫著玩的:「聽說左家老夫人跟少夫人大鬧了一場,認為是她逼走了你。」
男人從後視鏡看了眼老闆,見他沒有明顯的情緒,才繼續說道:「夫人現在跟左先生在一起,感情看起來還不錯,左家少夫人估計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但左家老夫人將事情鬧大了,現在人人都知道左家有兩個繼承人,她要動手也要掂量掂量。」
左宸閉著眼睛不言不語,開車的青年說了一些事情便也不再開口,事實上,甯夏當初的打算沒錯,如果左家那個病秧子死了的話,就是盧媛媛再有權勢也無能為力,但怪就怪在那個將死的左家少爺居然又活了過來,雖然說不上多麼強壯,但看著卻是日漸健康起來。
那時候甯夏母子的處境十分不堪,左家的態度一下子改變起來,左洪生是個沒膽量的,自然也不敢明著偏向他們母子,要不是左家老夫人跟盧媛媛的間隙愈來愈大,甯左宸很可能再次被扔回國內。
盧媛媛的兒子保住了,底氣似乎也打了起來,小動作不斷也就罷了,甚至還僱傭了殺手,如果不是脖子上的護身符,那次說不定他就死在了冷槍之下,甯左宸閉著眼睛撫摸著脖子上看似劣質的玉珮,冰涼的觸感卻似乎能溫暖他的心臟,不知道想到什麼,左宸身上的煞氣收斂起來。
那段時光母子倆舉步維艱,甯夏小心思是多,也會討好男人,但在盧媛媛的權勢面前不堪一擊,左家老爺子因為孫子活了過來,對母子倆也是不聞不問,甯左宸怎麼肯讓自己一直陷在困境之中,左家的東西他還不能插手,但其他的卻可以先動起來。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陌生的國度想要闖出一片事業的艱難可想而知,其中的黑暗和危險也不可預料,甯左宸忽然想到當初離別的時候,小九紅著眼睛塞到他手中的玉獅子,也就是那個禮物,成為了他當年走私軍火的第一筆本錢啊,為現在的一切打造了基礎,甯左宸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萬九澤的話,自己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的努力,他的追求,即使實現了也都是沒有意義。
當年作為抵押品的玉獅子已經贖了回來,被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小九所有送他的禮物都好好的保存著,左宸無意識的撫摸著脖子上的玉珮,看在車前司機的眼中是有些怪異的,以現在大老闆的身價,就是羊脂白玉、帝王玉都能弄來,但這位十幾年如一日,帶著一個看似劣質的玉珮,如果不是初見的時候這人太小,他幾乎會以為是什麼定情信物了。
驀地,左宸忽然開口問道:「之前讓你們購買的玉石,做得如何了?」
青年聽了便回答道:「優質的玉料可遇不可求,我們花了大價錢總算買到不少,這些東西的價格很高,現在已經花了一個億下去。」
一個億對常人來說是天文數字,但甯左宸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淡淡說道:「繼續收集,把已經收集到的放到新買的別墅裡頭,我有用處。」
青年點了點頭,又問道:「老闆莫不是要著手玉石生意?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各個品級的玉石都購買一些?」
甯左宸收集玉石不過是想著萬九澤喜歡,他依舊記得小時候看向那些店面的水汪汪的眼睛,不過聽青年這般提起,倒是想到玉石生意也是一個不錯的來錢路子,他在國外做得買賣黑的多,近幾年雖然有所轉型,但底子卻是洗不幹淨的,有些東西他不能也不願意放手,沒有了那些勢力,不說其他人,左家現在親切的態度都要變上幾變。
腦袋裡轉了一圈,甯左宸覺得一邊收集玉石給小九把玩,一邊洗黑錢倒是不錯的主意,畢竟玉石這一塊利潤很大,用來洗錢也方便,於是便點頭說道:「高格,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如果遇上什麼麻煩,儘管去找司家的人處理。」
青年司機高格點了點頭,他們畢竟是外來勢力,真要在中州做事情的話,不得不考慮許多,司家十年前就開始回國經營,在國內已經有一席之地,這會兒正好可以用上,其實要他說,那些中央的領導哪個沒有把柄,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拿出許多來,只是跟他們合作勞心勞力,有司家這個代言人倒是更加便利。
高格想著回去讓手下人拿幾個方案出來,那些高新聘請的精英人才可不就是現在使用,將所有的事情轉了一圈兒,又說道:「左家老爺子前兩天往這邊打過電話,好像也是想要回國分一杯羹,打算通過我們進來。」
甯左宸冷冷一哼,左家老爺子倒是算計的好,當年他毫無作用的時候,連句話都不曾為這對兒子的情婦私生子說過,等他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卻又將他帶回了左家,對外宣稱是第一繼承人,事實上卻讓盧媛媛的兒子先進入公司學習,打得什麼主意可想而知,這世界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既然他讓自己成為了左家繼承人,那不吞了左家,豈不是對不起他的期望。
甯左宸現在壓根沒把左家放在眼中,一想到當年自己曾經很希望像左家那般財大氣粗就覺得好笑,那樣單純的商人其實根基很淺,不然的話盧家只剩下盧媛媛一個,也不至於還能維持住產業跟左家對著幹,他手底下那些黑暗的勢力,隨便抽一支出來就能弄垮了這個家族。
不過甯夏那麼希望成為左家的女主人,而自己確實需要一個正當的身份,左家就是最合適的一個,雖然覺得小九並不會在意自己的過去,但甯左宸並不那麼希望小孩知道那個黑暗的世界,在陽光下肆無忌憚的笑著,才是小孩該有的生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