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神龜玄冥

一直祖傳了不知多少年的龜殼不新奇，但若這個龜殼裡面還有一隻活著的烏龜的話，這就是一件大大新奇的事情了，畢竟雖然常說千年烏龜萬年鼈，但真正能活到一千年的烏龜絕無僅有，自然界中，能活個百八十年已經是奇蹟了。

萬九澤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被那色彩亮麗的紅色閃花了眼睛，待用精神力慢慢探測過去，居然真的看見一個小腦袋在龜殼裡頭若隱若現，萬九澤不耐煩的將龜殼整個翻了過去，這下子那小烏龜可忍耐不住了，四隻腳連帶著腦袋尾巴都折騰了出來，擺出一個可笑的姿態。

萬九澤悶聲一笑，忍不住伸出指頭去轉那龜殼，小烏龜四腳拚命的掙紮卻不能翻過身來，顯得笨拙的可愛，驀地，這個被逗弄的小家夥惱羞成怒，張嘴一口咬住了不斷轉它的手指，萬九澤悶哼一聲，使勁將自己的手指抽了回來，就看見上頭兩個血牙印還帶著口水，他有些嫌棄的在烏龜身上蹭了蹭。

「混蛋，混蛋，欺負小孩！」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龜殼內響起，若不是萬九澤精神力驚人恐怕還不能聽見，他忍不住探過頭去，看著那龜殼問道，「是你在說話，你真的是活著的烏龜？」

「誰是烏龜，我是玄冥神龜，是洪荒時代就存在於世的神獸。」聽見萬九澤的話，那小烏龜一下子激動起來，叫嚷的聲音也大了幾分，當然，烏龜並不是真的能開口說話，這會兒只不過是在精神領域叫囂罷了。

萬九澤忍不住嘻嘻一笑，上輩子的時候他也是見過不少神獸的，甚至那魔獸森林的獸皇也有求於他過，但那些神獸無一不是威風凜凜的，眼前這個小東西顯然離威風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忍不住繼續逗弄道：「你若是活了幾億年，那就不是小孩了，我欺負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那自稱神龜玄冥的小家夥驀地一愣，好不容易翻過身來，探出的小腦袋上驀地滾出兩顆水滴，居然就在萬九澤的腦袋裡頭哭叫起來，那尖利的聲音比得過十幾個孩子一起哭起來的巨大噪音，萬九澤下意識的摀住耳朵卻毫無作用，只好將小東西放在了手掌心上，慢慢撫著龜殼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在欺負你，不過你究竟是個什麼來曆，之前我可不覺得這個龜殼有生氣。」

那神龜見他跟自己認了錯，便有些得意洋洋起來，甩著小尾巴的模樣還真有些欠扁，但礙於自己現在還在人家手心中，還是乖乖的回答道：「之前我出不來，這個世界的靈氣太少啦，我都被養得營養不良了，只好龜息了……誰知道一覺醒來已經是千年以後了。」

萬九澤聽著倒是好奇起來，那神龜也不是個心思複雜之輩，一會兒就把自己的來曆掏了個幹淨，原來這神龜卻是洪荒時代四大神獸之一玄武后代，都是依靠天地靈氣而生的靈物，誰知道到了人類修真者撅起的年代，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們的頭上，許多來不及修煉的同類都被煉成了法器，甚至連靈魂都無法保全。

其實不只是玄武后代，就連青龍白虎連帶著鳳凰，在世上留下的後裔結局都不怎麼滴，人類就像是一片蝗蟲，過境之處片甲不留，同時也導致整個世界的靈氣越發枯竭起來，這只小玄武剛出生的時候就被父輩藏在了天陰水脈之下，懵懵懂懂的過了千百年，那水脈慢慢幹枯，小玄武被一個過路的相師撿了出去，正好用來做佔蔔，他靈機一動選擇了龜息，倒是留下了一條命來。

也是萬九澤的緣法，若他不是穿越而來能吸收靈氣，身體之內還有混沌之氣的作用，也不會大方的時時刻刻用靈氣溫養著這個龜殼，如果沒有這些靈氣的溫養，即使使用了龜息之術，這只小烏龜也活不了多久就會風化，到時候別說是恢復神識，就是靈魂也會煙消雲散，等萬九澤陰差陽錯鍛造出瓊漿玉液時，這小東西趨吉避凶，居然自發開始吸收起來。

萬九澤覺得驚奇，那玄冥也是驚詫萬分，眼前的人分明不是修真者，雖然他體內靈氣充沛，另有一種讓他也敬慕的氣息，但卻不是當年那些將父親母親抓走的修真者，從傳承記憶中它是知道，人類的修真者也分許多種，修魔修道修妖，眼前的人卻不知道是哪一種。

萬九澤吸收天地靈氣用的是異世界的功法，除此之外都是依靠著自己一點點探索實驗出來，走得倒不是修真者的老路子，天地之間所有的修真功法都是有人創造出來的，萬九澤能走出自己的道路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他這會兒注意力都在小烏龜上，又逗著它將以前的事情，聽到小家夥悲慘的經曆倒是有些聯繫起來，不由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好啦好啦，現在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死去的父母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也是會開心的。」

玄冥哼哼了兩聲，又別彆扭扭的探出腦袋說道：「你以後會養著我吧，我還想吃那種靈氣，比天陰水脈還要好。」

這個小家夥倒是不客氣，它不提起還好，一說起來萬九澤就心疼起來了，要知道那些東西他可是花了五六年收集來的，尤其是那塊大原石他自己都沒來記得仔細看，全部都獻給了這個小家夥，說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

玄冥最是懂得揣測人心，見狀連忙搖著尾巴說道：「你可別心疼，我比那些石頭有用多啦，你不是相師嗎，要是用我來佔蔔，絕對比什麼銅幣好用很多，而且玄冥通陰，是天地靈物，可以窺測過去未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幫你看，不過需要靈氣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萬九澤撇了撇嘴，不在乎的說道：「我自己就是相師，要想窺測天機的話自己動手就行了，哪裡用得著你，再說了，你吃了那麼多的玉石，那些要是賣出去的話足夠我奢侈的活好幾輩子了。」

玄冥也覺得自己有些理虧，別彆扭扭的想要討好眼前的人，對於它來說，眼前的孩子發現自己之後，第一個想法不是收服他作為靈獸，或者直接殺了煉器已經是大幸，再說那種瓊漿對自己有天大的好處，他從未見過可以直接控制空氣中火元素的人，想了想便討好的說道：「我還有許多其他本事的，要是有人攻擊你的話，把我放出來，至少要元嬰期之上的人才會造成傷害。」

見萬九澤一臉疑惑的樣子，玄冥又解釋道：「築基、金丹、元嬰都是修真者給自己劃分的等級，不過我看這天地間靈氣匱竭，估計這個世界上是找不到元嬰老怪了，有了我你以後豈不是所向無敵。所以你養我吧，養我吧！」

似乎覺得自己給的誘惑力還不足，玄冥又把自己的底牌洩露出來：「你要是願意修真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修真的功法，都是祖傳下來的，放到以前的修真界也是人人爭搶的好東西，雖然這個世界靈氣匱乏，但你身體內含有混沌之氣，又別有方法吸收靈氣，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說不定還真的能飛昇成仙。」

這番話其實是帶著水分的，要知道地球靈氣漸漸枯竭，而無論是築基金丹元嬰都需要大量的靈氣作為基礎，就算萬九澤運氣再好，能突破築基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之後的金丹元嬰，即使他的心境已經達到，也沒有足夠的靈氣能供養出來的。

幸好萬九澤對所謂的破虛飛昇也沒有多少興趣，只是聽玄冥說起千年以前的世界有些好奇起來，兩個心思簡單的家夥就達成了謝意，萬九澤需要養著小玄冥，供吃供穿供喝供住；而玄冥就把腦袋裡那些傳承的東西翻出來，讓萬九澤有個研究，他倒是沒有想過修煉小家夥說起的功法，反正最後的結局都差不多，他何必去走老路子。

等達成了協議，玄冥再一次變成了龜殼，按他說現在的靈氣太少，他還得好好休養才行，萬九澤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經習慣將小龜殼放在口袋中把玩了，不過小家夥一直說到靈氣匱乏的事情，但他這麼多年修煉下來，並沒有覺得靈氣如何稀少，雖然在城市中修煉的時候有些遲緩，可真的沒有到稀少的程度，莫不是自己一直吸收的靈氣跟普通的靈氣有所不同。

萬九澤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叫醒小家夥卻又不好意思，他原本以為小家夥說到另一種奇怪的力量是混沌之氣，後來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是，萬九澤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兒，覺得暫時不去管它，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去想想沒了所有的玉石，他拿什麼做成隨身空間送給甯左宸。

找遍了房間，唯一留下的一塊玉石是要送給甯左宸的石頭獅子，那獅子已經大大不同於往日，那色澤水潤離帝王玉也只是一線之差，萬九澤為了改變石頭原本的質地可是花了大心思，這都放在身邊將近六年了。在看見石頭的時候玄冥還興奮了一番，叫囂著要把玉獅子燒了吃，當然被萬九澤毫不留情的打壓了。

萬九澤不是沒想過在玉獅子上頭動手腳，但這獅子體積太大了，隨身空間重要的是一個方便，若是帶著這獅子出門的話不是平白無故引人注意嗎！萬九澤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之前萬婷芳給的兩萬塊全用光了，他現在也不可能跟母親拿，不然之前的錢都不好交代，幸好萬婷芳肯定不會跟他把錢要回去。

這邊萬九澤苦惱著，那邊甯左宸也不太快活，原因就在於甯夏最近打回家的電話越來越多，話裡話外都帶著可能要把孩子接到身邊的意思，甯家老兩口自然是捨不得孫子，雖然這孩子不愛說話喜歡冷著臉，但其實是個懂事的，學習向來就好，從小到大沒讓兩人操心過，現在跟村裡頭的人也相處的好了，女兒卻想把他帶走。

甯夏自己一去好多年都沒回來，雖然逢年過節禮物錢從來不少，但甯家倆口子還是有些怨言，這會兒把宸宸送走的話，恐怕也會是一起不回，比起甯老婆子的擔心，甯老爺子更怕女兒打著歪心思，他是不知道左家的情況，但女兒真要是惦記這孩子，能好幾年都不回家看一眼，這會兒急著要把孩子帶回去，真不知道要做什麼。

甯左宸是打定主意不走，這兒有小九，有他熟悉的一切，有雖然嚴格但卻是真心實意的外公外婆，他肯定是不樂意就此離開的，雖然他想過左家的權勢，但自認只要有時間，他也可以做到，甯左宸想著等初中畢業之後，高中可以寄讀，他可以找些事情做做先賺點錢，看了那麼多書總要有點用處，等賺了錢小九買石頭也不用頗多顧忌了。

萬九澤並不知道甯家的事情，他想了想就纏著甯左宸去了一趟古街，這次沒能撿漏子，只能買了一塊劣質的平安扣，打算回家養養再做，反正他也不急著把東西送出去，那石頭獅子還在家裡頭擺著呢，甯左宸也沒見著急。

倒是神龜玄冥十分不舒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在萬九澤就是他的小主人，偏偏這個主人對飼養自己十分不盡心，別說買新的玉石了，就是平時吃飯的時候也就是給條小魚幹打發了，剩餘的時間不是費盡心思的養玉就是埋頭苦讀他從記憶中翻出來的東西，每次下來都是受益良多。

小家夥不知道的是，他覺得萬九澤不盡心，萬九澤還覺得小東西吃得多呢，之前還以為光吃靈氣就夠了，誰知道這小東西嘴饞的很，看見好吃的飯菜都會忍不住偷吃，萬九澤是有過前科的，家裡人都以為這小孩又在偷吃了，頓時吃貨的名頭更甚一籌。

更讓萬九澤不能容忍的是，玄冥有一次居然偷偷的鑽進了甯左宸送他的酥餅盒子，第二天他發現的時候裡頭光剩下一些屑屑了，氣得小孩第二天就把自己所有藏著的點心糖果都加上了防護符咒，弄得玄冥那叫一個哀怨，怪不得人家都說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寵物，這家夥絕對也是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