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騙治療X恢復X亡者
即使得知洛繹的「身份」後,單要離依舊固執地堅持自己的觀點。洛繹和蕭風炙兩人慘敗而歸,這幾日洛繹一直在發愁如何去撬開單要離那木頭腦袋,沒想到幾天後,餓鬼道主卻主動找上門來,請求洛繹去醫治輪回教主。
洛繹並不知道單要離來這邊之前一直守候在石室外,沉默地感受著裡邊之人的瘋狂——風鎖雲的癔症日益嚴重,陷入瘋魔越發頻繁,而且破壞性也越發暴漲,無論是對周圍的一切,還是對自己。這樣下去,真會如那個自稱是那人後代的青年所言:風鎖雲活不久……
單要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救不了風鎖雲,其他人更不行,難道真的只有那名鬼醫能夠……他絕不會讓風鎖雲死去,即使那人活在世上只是一種痛苦,他也絕不放手。單要離認清這一切,毫不猶豫地拋下尊嚴去向洛繹求助。洛繹自然答應了,他把那早已準備好的藥方交給單要離。餓鬼道主認真讀了那張藥方,發現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便親自去準備了。
吃藥只是治療中的一步,即使風鎖雲現在服用癒合維生素來調理,這只是一種亡羊補牢的補救。整個療程中最重要的還是施針,這意味著洛繹必須與風鎖雲近距離接觸,這個認知非常兇殘地虐到某騙子了。
「我可不可以打昏熊孩子……」
「對比風鎖雲與player的實力差距,加上模糊計算意外的幾率,你成功的可能性為222%。」
「你故意的!你絕對是故意的!你想說我很二是吧!你就是在說我很二是吧!」
攻略淡定無視。洛繹焉了,迷藥什麼的對食用過鴻果帶有「魔免」狀態的風鎖雲根本沒用,再加上兩者的等級差,讓風鎖雲毫無壓力地進入「物免」狀態,某騙子攻擊都不帶破防的都。也就是說洛繹必須得面對看似清晰的風鎖雲,並且是零距離的……
千言萬語凝為一句: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無論洛繹內心如何糾結,他還是被單要離領到風鎖雲面前了。洛繹還是在cos天界道,沉默地跟在單要離身後,當風鎖雲虛渺的目光望過來時,洛繹隱在面具下的整張臉都僵硬得近乎扭曲了。
所幸風鎖雲很快就移開了目光,某騙子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單要離是怎麼和風鎖雲說的,風鎖雲完全不抗拒洛繹的治療。洛繹很輕易地就完成了第一次的施針,然後沉默退下。等洛繹回到天界道時,他依舊是一臉恍惚——太容易了吧!他之前做的那麼多心理準備是要鬧哪樣啊!
於是治療就這樣波瀾不興地展開了。洛繹很快發現風鎖雲並不是不抗拒他的治療,而是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做什麼。絕色的青年整日抱著頭骨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語,只活在他的世界之中。洛繹注視著這一切,在施針完畢後再一次地沉默退下。
隨著時間的轉移,治療的效果很明顯,風鎖雲失神的時間越來越少,眼中的血煞也逐漸淡去。他不再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語,而是沉默地抱著他的頭骨,靜靜思索著什麼。洛繹和單要離均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的話,風鎖雲遲早能恢復正常。
然後,亡夫人回來了。
亡夫人的真正名字誰也不清楚,在上一任人間道主容揚逝去後,她就被風鎖雲指定為新一任人間道主,手段毒辣而強勢,迅速將亂成一團的人間道收攏起來。黑紗蒙面掩飾了她實際相貌年齡,因為她總是一身黑衣寡婦打扮,輪回教的人都尊稱她一聲亡夫人。人間道主向來是類似於副教主的存在,輔助教主管理輪回教教眾。在這十幾年來,亡夫人不可謂不盡心盡力——現任教主瘋成那樣,輪回教大大小小的事務基本由亡夫人來主持。擁有如此巨大權力的亡夫人卻從未越俎代庖,她始終堅持著輪回教的主人是風鎖雲——甚至殺了好幾個提議去掉風鎖雲的輪回教眾,那是近乎詭譎的忠誠。
輪回教的所有人都知道:千萬別妄想去取代風鎖雲,亡夫人瘋狂的報復他們承擔不起。
這段時間亡夫人下山去處理一些輪回教分壇的雜事,直到今日才回歸。黑衣女子一回來便去覲見風鎖雲,無論風鎖雲會不會聽,她都會恪守職責地向教主彙報這次行程的收穫。
在小院的涼亭中,亡夫人找到了她的教主。
風鎖雲一身紅衣,純黑的頭髮垂在背後,在春日的午後,幽幽地印著別樣的冷輝,纖細修長的身材被紅衣包裹,叫人只想撥開那礙事的衣服去愛撫那誘人的身子。眼前就是這樣的一個紅衣妖孽,關憑一抹背影就能勾去人的魂魄。
而亡夫人卻遲疑地停下了腳步,黑紗蒙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只能看到那雙冷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是錯覺嗎?那無時無刻不繚繞在風鎖雲周圍的血煞之氣,淡薄得快要消失了。
亡夫人盯著風鎖雲的背影,驀地開口道:「你在做什麼?」
風鎖雲微微偏過頭來,黑髮掩住了他大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蒼白柔軟的唇似乎微微翹起。
「我在和洛繹說話。」
「說什麼?」
「我愛他。」
微風吹過亭下的湖面,連綿的情話彷佛和水產生共鳴般,擴散開波紋,微微震動著心底中最深處的那縷弦。
亡夫人的牙根不自覺地緊了緊,再次開口,冷冷的聲音中盡是嘲弄和不快。
「洛繹已經死了。」她像是一個故意戳破窗戶薄紙的壞心眼小孩重複著:「被你殺死了。」
空氣在那一霎那近乎凝滯,然後暴漲著卷席,就像是快要決堤的洪水一樣淹沒所有。亡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紅色的身影,在那仿佛快要將她吞噬的血煞之氣中,一雙冷眸燃著奇異的光彩。
那令人窒息的壓力在到達頂點之前驀地消失了,像是從未出現過。風鎖雲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可那一瞬間讓人覺得他早已死了,只剩下一副空殼在一直一直腐朽。
「是啊。」他極輕極輕地道:「洛繹已經死了,可我為什麼還活著。」
亡夫人只覺得手腳冰冷。
「……你恢復了?」
風鎖雲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地瞅了一眼黑衣女子。亡夫人看著那雙與死人無異的暗黑眸子,終於開始慌了。
「風鎖雲,你不能死。」
絕色的青年沒有反應,他動作遲緩而怠倦地越過亡夫人向外走去,宛如一個遲暮的老人。墨色的發揚起,血色的衣袂翻卷,這鮮明的紅與黑繪出了一種極致的凋亡,甜美而絕望。
亡夫人轉身對著風鎖雲高聲道,高昂的聲調近乎尖銳:「我不會讓你死!」
風傳來那人最後的歎息:
——我不會死。
因為只有讓風鎖雲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亡夫人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原地,在她離開須臾山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風鎖雲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她必須弄清楚這一切,至於情報來源……
亡夫人看向青閣的方向,眼下不是有個正好的人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