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一騙魏青X騎馬X支線
好吧,洛繹看著眼前對他齜牙咧嘴的生物,囧囧有神,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私奔。
陽光很明媚,青草很香,對面的黑馬很銷魂。這裡是郊外不知哪處的平原,夏勁草在某騙子完全不知情(昏睡中)的情況將他打包到這裡,若大的平原中只存在著三人三馬在互相瞪著眼睛。
「勁草,這就是你提到的有趣傢伙?」
對面一溫潤如玉的黃衣男子很感興趣地打量著洛繹,夏勁草在一旁扇著扇子笑得燦爛,莫名地帶上一絲展示珍寶的得意感。
「魏青,不許打他注意,他是我的。」
黃衣男子好脾氣地笑著,只是掠過夏勁草的目光微微帶上點詫異和深究。眼見好友似乎沒有想要介紹他的意願,黃衣男子溫和地對洛繹道:「我是魏青,初次見面,銅板。」
「你好。」洛繹的笑容很是燦爛和糾結:「話說其實我的名字絕不是那個所謂的一般等價物,哥……咳,我叫洛繹,性別男,愛好女。」
魏青聞言笑得很開心,他的眉毛很是細長,帶著溫潤的感覺。夏勁草將馬牽了過來,將其中一匹的繩子交到洛繹手上。
「會騎馬罷?」
「小跑倒是沒問題,但是如果它彪悍了,那你就可以看見我成為空中那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旁邊的魏青別過臉,看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很明顯在笑。夏勁草則毫不掩飾他的笑意,他抓了抓洛繹的頭髮,讓它們在風中飄蕩:「沒關係,我不會讓你成為永恆的風景線的。」
我了個去,這算是承諾和安撫嗎!?洛繹騎在馬上誹謗著。他看了看前方跑得瀟灑的二人,夏勁草一如既往風騷地選了一匹白馬,洛繹對馬沒什麼研究,卻也能認出那是一匹不可多得的神騎。夏勁草笑得恣意,長袍被風鼓起,在他的風采之下,神駿無比的寶馬也只能淪為陪襯,襯托出白衣公子的絕代風華。魏青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溫和笑容,但即使在夏勁草的光輝下也絕不會讓人忽視,那是一種內斂的神采。
只有那樣的人,才能配稱為夏勁草的好友吧。洛繹收回了目光,嘴唇的笑依舊燦爛。哎呀呀,是不是最初他就選錯了道路了呢?
最開始是慢走,到小跑,被束縛的神騎嘶叫著,渴望著更激烈地賓士。洛繹在顛簸的馬上稍稍鬆開了右手,左手用力收緊韁繩,對著前面大喊:「你們先去跑,我慢慢走。」
夏勁草回頭,拉緊韁繩讓白馬放鬆腳步,直到與洛繹並肩,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洛繹一鞭子打斷了所有的話語,被打倒的白馬受驚地向前狂奔。洛繹無辜狀地對著驚訝的魏青攤了攤手,一副加油吧爺也給你點動力的表情對著魏青的馬做出同樣不齒的行為,於是乎,第二匹馬淚奔而去。
洛繹控制著馬逐漸停了下來,棕馬有些不滿地打了個噗鼻,灰衣的青年只是呆坐在馬背上,過了一會兒,他燦爛地笑起來,左手輕輕地握住顫抖的右臂。
「哎呀呀,都忘了,哥已經不再年輕了……」
***
夏勁草的騎術很是了得,只在片刻就控制好了身體,只是飛奔的神騎已經將一切遠遠拋在後方了——除了趕上來的魏青。
「勁草,好久沒賽過馬了,要來一場嗎?」
因風充斥在耳朵裡和嘴巴中,魏青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很明確地傳到了夏勁草的耳朵中。不待夏勁草回答,魏青已經提鞭向前沖了,夏勁草微眯起桃花眼,也開始驅趕胯下的神騎。
「——哈!」比賽完後,魏青不復最初的溫和,笑得淋漓盡致。他喘著氣,與夏勁草一齊緩緩驅馬回走。
「還是贏不了你啊。」魏青微笑地歎了口氣:「明明你應該一直坐在馬車美人懷中花天酒地,為什麼騎術一點都不見你落下。」
夏勁草只是微笑,並沒有說什麼。
「……勁草,你很在意他嗎。」魏青淡淡的聲音在風中搖曳,卻清晰無比:「剛剛的比賽,你並不專心。」
夏勁草依舊沉默著,唇角的笑絲毫沒變。
「……也好。」魏青看著空中被秋風卷起的草屑:「勁草,有時候我覺得你並不活著。你四處玩樂,卻像是尋找著能讓你活著的理由和代入感。除了過去那個虛幻的影子,能有這樣一個人也不錯。」
「……魏青,你有聽過有人願意為你而去死嗎?」夏勁草的聲音在風中顯得虛渺:「呵……對於你來說,應該多得數不清罷。」
「那個傢伙。」夏勁草沒有在意魏青的表情,只是看著遠方:「其實我一直沒懂過他。仿佛欺騙,卻又讓人覺得真誠;好像刻意,卻又讓人感覺出真心。他說可以為名為夏勁草的人死的時候,帶著的是最無所謂的笑容。」夏勁草低垂著眸子。「我並不會為那句可以為你死而感動,只是覺得……」覺得那人臉上的笑容和所說的話太過礙眼了,礙眼得讓他想要發洩,帶著不知名的急躁和惶恐。
說完以上的話,兩人間就一直是靜寂了,直到他們望見了青草與藍天交界處的一點明顯的棕灰色,這種沉默才被打破。夏勁草勾起笑容,提繩加快了步伐。魏青跟在後面,幾乎被風吹散的語句傳入了夏勁草的耳中。
——勁草,讓他成為你的人吧,你會懂了。
***
夏勁草與魏青來到近前,發現某騙子正在與棕馬神情對望——準確來說,是洛繹含情脈脈地盯著棕馬,棕馬則是馬臉拉得不能再長了。
「你在幹什麼?」
聞言,洛繹抬頭看了一眼夏勁草和魏青,然後又接著盯向棕馬,棕馬刨著蹄子,大有一副將某禍害踹飛這個時空的架勢。良久,洛繹失望地搖頭。
「沒有,完全沒有那種韻味啊。明明都是馬,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感歎完後,洛繹向下馬的兩人揮了揮手:「喲,回來了。」
「你看它做什麼?」
「找影子呀……」洛繹又看了一眼棕馬,顯得有些傷心:「果然只有它才有那種韻味麼……」
「誰的影子?」魏青收拾好鞭子,也湊了過來。
「當然是我等偉大的天朝神獸的影子!」洛繹一說起來就顯得激動憤昂:「草泥馬,學名羊駝,身為十大神獸之首的它除了天朝河蟹以外無人能敵,中指是它的象徵,喜好臥槽,以臥草為食。它有著無與倫比的身姿,啊,那憂鬱眼神曾令多少女性為之傾倒……為了歌頌神獸草泥馬,特有人作神曲:草泥馬之歌……」洛繹看著對面投過來迷茫的眼神越發顯得傷心:「果然只有親自見過才能領會草泥馬的精髓和魅力啊……」
「咳……」魏青很明智地決定打斷洛繹滔滔不絕的話語,他能感受到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卻完全挑不出一絲不妥。「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別過罷。」
「後會有期。」
「撒有拉拉,哈尼~」
截然不同的道別語讓魏青終於忍不住大笑了,他愉快地與洛活寶和夏勁草分手,消失在暮色之中。
秋天的夜幕降臨得飛快,一眨眼就繁星密佈了。夏勁草並不急著趕回去,洛繹也就陪著飼主慢慢走。
「你知道魏青是誰嗎?」夏勁草像是扯著家常般突然冒出一句。
「當然知道哦,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洛繹的回答也很是散漫,他有些狡猾地眨了眨眼:「既然知道了那位大主的身份,那肯定要裝作不知道,我可不想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一直高呼V5慢睡(威武萬歲)。」
聽到「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的時候,夏勁草的眼中興起一絲溫度,在聽到最後的時候,某奸商笑得很是開懷,讚揚道:「做得好。」
「不客氣……哦,流星啊,追女孩子最給力的道具之一……我擦咧!」
夏勁草一把將摔向地面的洛繹拉回來:「注意點。」
「……哈、哈,天黑得很給力哈……」
兩人再次向前走,這次夏勁草並沒有鬆開洛繹的手。兩人誰也沒有反對,夏勁草沉默著,而洛繹則是走神了,思緒依舊被剛剛的一句話震撼著。
剛剛絆倒洛繹的並不是石頭,而是因為攻略的一句話,彪悍無比的話。
「Player,SS支線任務觸發,任務成功將獲取50%的進度,失敗則將所有進度清零,是否接受,是/否,請選擇。」
***
「風聲太大我聽不見……」洛繹憂鬱地看著遠方,又轉頭盯著左手腕:「我沒聽錯吧,是支線的支、支線的線?」
攻略無視某騙子的冷笑話:「與第八文明資料同步,支線的定義是在不妨礙主線任務的情況下可選的任務。」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放棄現在的任務,也可以去做那個支線任務?」
「理解正確。」
「……能不能問個問題,就算是那個所謂的支線,任務流程該不會也是和主線一樣的吧?要去誰誰誰那裡拿到什麼什麼東西……」
「無誤。」
「可是攻略不是只在準備階段提供幫助嗎!?我現在在攻略任務中,你該不會讓我果奔去做那支線任務,而且是SS級的……」
「player,同意開啟支線任務後,你可以有一天的時間開啟攻略幫助,選擇攻略無償和有償幫助,使用條件和主線任務規則一致,一天后穿越將會把你送去支線任務地點,同時關閉攻略幫助。」攻略的聲音冷冷清清,公式化地回答,讓某騙子有些咬牙切齒:「player,任務成功將獲取50%的進度,失敗則將所有進度清零,是否接受SS支線任務,是/否,請選擇。」
「……能不能稍稍透露下任務啊,對於雙S級,哥表示鴨梨很大……」
「player,任務成功將獲取50%的進度,失敗則將所有進度清零,是否接受SS支線任務,是/否,請選擇。」
「……」
仿佛又回到最初那次較量,那次每每讓洛繹想起就想淚奔的「從良」,攻略完全不管你在說啥,一板一眼只重複著那句話,卻正好將洛繹的所有退路堵死,將某騙子逼得內牛滿面。
是選擇、選擇、還是選擇呢?請選擇。
「player,任務成功將獲取50%的進度,失敗則將所有進度清零,是否接受SS支線任務,是/否,請選擇。」
我擦咧!究竟是哪個混蛋製造出這樣混蛋的東西丫的!事到如此,洛繹也不得不認真思索了一番,50%的進度很有誘惑力,但是那雙S級的難度和失敗的懲罰也同樣很給力……
「……如果我支線任務失敗了,但是馬上又完成了這次的主線任務,那這次主線任務獲得的30%進度也會被抹去嗎?」洛繹有些不抱期望地開口,出乎意料的攻略這次卻回答了。
「我表示不會,抹去的只會是支線任務結束前獲得的進度。」
洛繹衡量了一下,最後深深吸一口氣。
「player,任務成功將獲取50%的進度,失敗則將所有進度清零,是否接受SS支線任務,是/否,請選擇。」
「是!」
***
「你要離開?」沒有人注意到,夏勁草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顫。
「呃。」洛繹抓了抓頭髮:「有些事兒。」
夏勁草沒有說話,洛繹看那白衣公子似乎有些失神,迷離的桃花眼散了焦距。洛繹莫名地覺得些彆扭,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夏勁草的臉上沒了笑容,那像面具一般整日掛在臉上的笑容。
但那只是一瞬間,漆黑的眸子就對上了他的。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夏勁草搖著扇子,眼眸黑不見底:「你不會離開。」
「恩,是的。」洛繹理所當然地應和,嘿嘿地笑著:「所以我還會回來,只是離開一段時間罷了,到時您老大不趕人的話……」
夏勁草看了洛繹一會兒,然後有些突然地開口:「什麼事?」
「噯,也沒啥可說的,你就當我回老家結婚吧……」冷笑話。(不懂的請找度娘)
夏勁草眨了眨眼,掛上了笑容,從洛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望見一片深邃。
「你去結婚啊……」夏勁草笑得很好看,好看得有些不真切:「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姑娘?」
洛繹傻住了,好吧,忘了古人是無法理解那句話的真諦。洛繹反應了好半天才記起夏勁草所說的姑娘是誰。那是在樓中樓的時候無意扯出來的,玩笑般的話語,卻沒想到夏勁草會一直記著。
「唔……」洛繹含糊而過,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了,不清不明的情緒繚繞在空中。一陣靜默中,夏勁草若無其事地說下去:「去哪?我遣人送你。」
洛繹稍稍有些鬆口氣:「沒事沒事,我自己可以去。」因為哥也不知道要去哪!某騙子在心中對著某個黑環咆哮著。
「什麼時候回來?」
「至少六個星轉吧……」這是洛繹根據攻略提供的資料分析後,得出的理論結果。
夏勁草搖扇子的手極其微弱地頓了頓,他放下扇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權杖,上面雕刻著草商的標誌,有些眼熟。
「回來直接到草商任一處據點,把這個給他們看,他們會帶你找到我。」
洛繹歡天喜地地接過,這權杖代表至少這段時間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夏勁草至少不討厭他,成為朋友有望。洛繹有些惋惜地瞅了一眼夏勁草,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支線任務,他應該離勝利不遠了。
洛繹看了看天色,對夏勁草露出燦爛而又小白的笑:「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夏勁草似乎沒有料到洛繹說走就走,頓了好一會兒,半垂下眼睫,沒有多說什麼。
「走好不送。」
「拜~」
轉身離開,身後似乎響起些微弱的聲響。洛繹直到離開夏家的時候,也不確定夏勁草是不是在他轉身後說了些什麼。他看著天色,急衝衝地向郊外走去。
時間不多了,穿越將在半個小時後將他轉移到支線任務那裡,他必須在這之前到達一個沒人的地方。
夏侯城外是一片茂密的楓樹林,就算是夏侯城的居民也時常會迷失在其中,而它正是洛繹的理想地點。紅色的楓葉仿佛連天邊一起灼燒,映得整個世界都是紅的。已經深入楓林相當一段距離的洛繹此時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被那片紅色所炫目。
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已經很少存在這樣一片茂密的野生楓林。洛繹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正好也有這樣一片茂盛的楓林。只是那時候並不在秋天,楓林也只是一片普通的蔥綠,他的同伴曾笑著對他說要在秋天的時候再來一次,最後……
洛繹的瞳孔猛地緊縮,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連楓林也染上一層血色的不祥。洛繹並不想多事,他尋著血腥味稍淡的方向匆匆離去。穿越的時間即將來臨。
直到他越過一個樹幹後,驀地一陣風將楓葉吹得漫天遍地,紅色佈滿了視線,令洛繹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眼,直到風停了。放下手後,洛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般僵硬在原地。
他對面的那顆楓樹下,睡著一個人——至少看上去是睡著了。微風撫起那人的發,露出那張美得妖孽的臉,斜長的丹鳳眼安靜地閉著,長長的睫毛打下扇形的陰影。那人的嘴角微微地翹起,像是沉迷在夢中幸福無比。左眼角下有片紅色的陰影,像是楓葉露在上面。那人和著紅衣,身體放鬆地靠在樹幹,環抱著什麼,只能看到一個灰白的突起。一切都安寧無比,如果不注意那越發濃厚的血腥味。
洛繹有些不受控制地走近,明明理智在說遠離,但是完全控制不了情感,像是被海妖誘惑的水手,沉迷進去。
捨不得離開視線,周圍的聲音像是遠去了,整個世界只有那片紅色,那如同妖孽的男子的一舉一動像是在散發著誘惑與邀請。走得很近了,近的可以看清楚那片紅色的陰影並不是什麼楓葉,而是一隻形如紅蝶的胎記。洛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緩緩地靠近蝶形,像是想確認那究竟是不是活生生的。
「……4、3、2、1,空間座標34X11X693,時間節點同步,傳送開始。」
指尖在觸碰到臉蛋的那一瞬間消失了,化為無數光點。
他睜開了眼睛,身體懶洋洋的,一如既往。陽光從楓葉間撒下來,驅散了些血色。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始笑起來,妖媚的臉卻綻放著純淨的笑容。他垂著頭,抱起懷中的頭骨靠在臉上,輕蹭著。
「……洛繹,我剛剛夢見你了呢,你就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