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０８最後的挽留

　　安辰偃旗息鼓的時候，安暮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真想就那麼睡過去，但是他卻不能睡。

　　安辰摟著安暮的腰身在他身側趴了一會兒，隨後那要是解開安暮手上的手銬，看到一道道紅痕時，安辰心中一痛，他輕輕吻著安暮手腕的傷痕，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安暮抽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是甩了安辰一個耳光，隨後一句話不說，便想起身離開。

　　然而身體彷彿被巨石碾過一般，鬆軟無力，尤其腰腹更是酸痛無比，他剛剛撐起身子又跌了回去。

　　安辰臉上火辣辣的，但是他卻沒說任何話，只是俯身抱起安暮，朝浴室走去。

　　安暮從沒試過讓一個男人抱著自己，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小自己好幾歲的弟弟！他們剛才還在做那種羞於啟齒的事，簡直……簡直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放開我！」安暮的嗓音也有些沙啞，他是著急上火引起的，而且，安辰對他做的那是有點急，有挺猛，導致他後面有些紅腫發炎，總之十分難受就對了。

　　安辰哪裡肯放開她，只是將他放在漁港裡，然後放好水，低著頭道：「我幫你清洗……」

　　「出去。」安暮指著門外，臉色難看。

　　安辰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便出去了。

　　關好浴室的門之後，安辰緩緩的蹲坐在浴室門口，之前換愛是被填滿的心此刻漏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的灌進來，將他整個人凍住。

　　浴室裡頭的安暮羞憤交加，手軟腳軟，腰酸背痛。天知道怎麼回事，這事就這麼發生了，他被自己的弟弟給強上了……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能怎麼辦？

　　清洗的時候，安暮臉色發白，心中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辰。

　　洗好後，安暮面前撐著浴缸的兩側起身，然後靠著牆壁朝外走。

　　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同性戀越來越多了，被人從後面進入這麼難受，怎麼會有人受得了呢？

　　拉開浴室的門，便見安辰守在門口，見自己出來，連忙遞上浴巾。

　　安暮沒有接，而是赤著腳繼續往外走。

　　地板有些滑，他現在行動不便有點掌握不了平衡，腳下打滑差點超前撲去，安辰連忙摟住他，安暮卻是一把將他推開，自己靠著牆壁喘息著，戒備的看著安辰。

　　安辰將他把自己當做洪水猛獸，心中難過，但是也算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而且也並不意外，他低聲道：「要恨就恨吧，反正你是我的人了。」

　　安暮一聽這話，臉色更差，他撐著牆壁往床邊走，然後撿起自己的衣衫艱難的穿好，最後套上鞋襪，一瘸一拐的離開。

　　自始至終，沒有多看安辰一眼。

　　安辰目送他離開，也去浴室沖了個澡，他將花灑開到最大，對著自己的頭頂沖刷著，眼角滑落下來的水，也不知是不是夾雜了淚水……

　　衝著衝著，安辰驀然睜開眼睛，將花灑放下，朝外跑去。

　　他一邊急速的穿著衣服，一邊朝門口跑，終於穿好褲子後，他也顧不得上已有沒有穿戴整齊，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因為是三樓，所以他也懶得做電梯了，逕自從樓梯飛奔下樓，最大停車場，恰好看到安暮將要上車的身影。

　　安辰呼哧呼哧穿了兩口氣，繼續朝安暮那邊追去。

　　安暮因為被安辰折騰得太厲害，行動有些不便，所以，挪了半天才挪到現在的位置，心裡邊把安辰罵了一遍又一遍，這個混小子，怎麼就下的去手？自己可是他的親大哥！他的親大哥！

　　簡直是亂來！不可救藥！

　　剛剛借了車鎖，安暮剛打開車門，就覺得一陣風朝自己衝來，然後車門被人拉住，他一回頭，就看見安辰喘著粗氣衣衫不整的站在自己面前，頭髮還濕漉漉的，較上一隻腳踩著拖鞋，一隻腳上竟是什麼都沒有穿，想來應該是太著急，拖鞋都跑丟了。

　　安暮收回視線，就要上車關車門，但是安辰死拽著車門不放手，固執的看著安暮道：「安暮，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我會想你照顧我一樣照顧你！我長到了，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無論你打我罵我，怎麼樣都好，但是請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長大了？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安暮怒視著安辰：「你做的是有那件事能證明你長大了？你分明還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考慮的小屁孩！」

　　「我不是！」安辰反駁，伸手去拽安暮的手，「如果你肯答應，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結婚，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你放手！」安暮甩開他的手，惱怒地看著他，「你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怎麼樣才算是一輩子嗎？不是你想當讓的想怎樣就怎樣！上了床然後就結婚？那結婚以後呢？一輩子的事不是辦家家酒，等你車的承受之後再說什麼『負責』、『結婚』、『一輩子』之類的事吧，現在的你，更本就不明白什麼才是愛……」

　　安辰咬著牙，委屈的看著安暮：「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愛？你教教我怎麼樣才能讓不喜歡我的人喜歡上我？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為什不喜歡我？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不收，以往在家裡熱熱鬧鬧般的生日宴你偏偏要擺在莊園……」

　　「我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了，也已經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可是我就是克制不住啊！我就是喜歡你啊！難道喜歡你也有錯嗎？誰叫你要對我那麼好，我現在已經喜歡上你了，喜歡的沒辦法變得不喜歡！」

　　安暮被他一大段話說得沒辦法反駁，於是又要上車關車門。

　　安辰最後一次拽緊他：「安暮……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什麼兄弟、血緣、同性戀這些都是外力因素，如果你怕輿論壓力，我可以一個人來承受，總之我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不想公開戀情，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你能給我看見一個機會……安暮，你在多瞭解瞭解我好不好？我真的長大了，可以給你足夠的信心，也可以好好地照顧你。」

　　「可惜你用錯地方了，我不是女人，我也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有能力自己照顧自己，安辰，別再糾纏了，在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恨你的。」

　　「……」安辰的手一點點鬆開，但是他又不甘心的繼續追問，「那麼現在你恨不恨我，我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你很不恨我？」

　　安暮沒有回答，而是上了車子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安辰追著跑了幾步，狼狽的樣子連他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眼前驟然有點發黑，耳鳴，心臟收縮突然加快，安辰腳步慢慢緩下來，他扶著身邊一輛車的車身，努力讓自己站穩，但最終還是倚著車身一點點滑了下去。

　　安辰坐在地上，依著汽車輪胎，捂著心口費力地調整呼吸，剛剛有那麼一瞬，似乎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很難受的感覺……

　　大概是這兩天受的刺激太多，加上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剛剛又從樓上最下來，跑得太急了些，導致大腦有點缺氧，然後連帶著胸口也不舒服……

　　安暮車子拐彎的時候從後視鏡瞥見安辰慢慢停下，臉色好像不是很好。但是安暮也沒有多想，直接將車子開走了。

　　很久以後，安暮才後悔今日沒有回頭。

　　安辰靠坐在那裡緩了好半天，感覺渾身虛脫一般，出了好多汗，才慢慢恢復過來。

　　或許……自己真的累了……

　　這份不適合說出口的感情，知識和埋在心裡……一旦說出來，心裡也跟挖空了死的疼痛……

　　他跟安暮，真的就到此結束了吧。

　　呵……從未開始過，又何談結束？

　　安辰起身，一腳踩著拖鞋，一角管這叫朝路邊走去。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仰頭看著空曠的藍天，就感覺天地之大，似乎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沒有了安暮，他又將如何走下去呢？現在，連那一份念想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