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楊陸追星記

　第二天一早，楊陸就悄悄地起了身。

　葉展雲還在睡，楊陸動作輕悄悄的，生怕吵醒了他。

　為葉展雲做了這麼多年的飯，楊陸早就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腸胃，一籠豬肉大蔥的小包子，一大碗色澤鮮明的海鮮粥，再擺上幾碟楊陸親手醃製的小鹹菜，就是今天葉展雲的早餐。

　“好香啊！”經過一夜好眠，葉展雲神清氣爽地走進了餐廳。

　這次回京，葉展雲仍然選擇了住在四合院裡，兩個人住在院子的第二進，正房做客聽和臥室，東廂房改成了兩人的書房，剩下的西廂就做了廚房和餐廳。

　“先吃這個。”楊陸拌了一碟新鮮的蔬菜，放到了葉展雲面前。

　葉展雲放下剛夾起的肉包子，乖乖地往嘴裡塞了一筷子青菜。

　“你最近老在外面吃，那些菜又油又膩，吃些清口的小容易上火。”楊陸看著他吃掉了半盤青菜，這才夾了一個小包子，蘸了醋，放進他面前的小碟子裡。

　“怪不得我老覺得牙有些疼，原來是上火了。”葉展雲兩口吃掉一個包子，笑眯眯地對著楊陸說道，“還是小陸疼我。”

　雖然葉展雲經常在家裡說些情話，但是楊陸還是抑制不住地臉紅了。

　兩個人你給我夾菜我幫你盛飯地吃了早餐，葉展雲的秘書已經候在門外了，楊陸將葉展雲的公事包遞給秘書，又拿出一個保溫杯，叮囑道：“這是菊花茶，記得按時給部長喝。”

　秘書不敢怠慢，連聲應是。

　“小陸你回吧，在家無聊了就出去轉轉，”葉展雲坐進車裡，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出去時帶上人，別自己一個人。”

　“我知道了。”楊陸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車子徐徐開動，直到車尾巴拐出了胡同，楊陸才轉身進了家門。

　雖然有家政員，但是兩人的貼身衣物還是楊陸親手洗的，收拾好了房間，楊陸提著包準備出門。

　“楊先生，您要出去？”在二門外候著著隨從上前兩步，殷勤地問道。

　“嗯，去圖書館。”

　見楊陸要出門，隨從急忙接過了他手裡的包，又叫人將楊陸的車子開過來，手扶著車頂將人送進了後車座。

　自從葉展雲升任部長之後，楊陸就很少一個人出門了，不是他喜歡這種前呼後擁的生活，實在是葉展雲身份特殊，所以楊陸不得不跟著改變原本的生活方式。

　車子開到半路，楊陸接到沈千城的電話。

　“千城，你找我有事？”

　沈千城如今已是京城商界頂端的人物，不過比起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得葉展雲，他終於是差了些檔次，好在兩個人年少相識，又有過患難的情誼，所以這麼多年來，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不錯的朋友關係。

　“知道葉展雲忙，所以沈千城沒事的時候也愛叫上楊陸消遣消遣，接到電話時，楊陸還以為沈千城又找到什麼好玩的地方叫他去腐敗呢，沒想到卻是......

　“你外甥請我去看拍電影？”楊陸不敢置信道。

　“葉三最近挺忙吧？肯定沒時間陪你吧？”沈千城不懷好意地笑道，“我給你找了個好玩的地方，你跟著小澤去長長見識。”

　“拍電影有什麼好看的？”楊陸蹙眉。

　“唉呦，你不是一直挺喜歡那個叫鄭愛國的演員嗎？今天也有他的戲份。”

　“誰說我喜歡......”

　楊陸話沒說完，就聽沈千城道：“就這麼決定了啊，一會兒我讓小澤去接你。”

　“喂！”再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斷了。

　被沈千城這麼一鬧，楊陸也沒有心思去圖書館了，他對前面開車的隨從說道：“小張，咱們不去圖書館了，改道去京城的攝影棚。”

　剛剛說完，手機又響了起來，卻是沈千城的外甥李蘊澤打來的。

　“小李你好。”楊陸很中規中矩地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楊叔了。”李蘊澤說著一口略帶港城口音的普通話，他先是對楊陸表達了歉意，又提出楊陸不用如此生疏，像他舅舅一樣叫他小澤就好，然後又表達了派車來接的願望。

　“不用了，你把地址發過來就行，我正好在路上。”楊陸平和地說道。

　沒料到楊陸如此隨和，李蘊澤急忙告了罪，這才把位址發了過來，又表示自己會在攝影棚門口等候大駕。

　對方如此殷勤，讓楊陸越發肯定對方有求於自己。

　李家家大業大，在港城也是數得著得豪門世家，即便李蘊澤在京城有些事情擺不平，不是還有沈千城在嗎？想到沈千城的無賴行徑，楊陸微微搖了搖頭，算了，怎麼說李蘊澤也是沈千城的晚輩，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真有什麼能幫忙的，他一定幫就是了。

　走到京郊之後，車速就加快了許多。

　鄰近攝影棚的大門，楊陸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路邊的俊朗青年，之前沈千城帶著李蘊澤到家裡來過，所以他還有些印象。

　“小澤，上來吧。”楊陸打開車門，請李蘊澤上車。

　“楊叔好，這麼大老遠的把您請過來，晚輩真是慚愧。”李蘊澤一上車就規規矩矩地坐在了一邊，一臉尷尬地向楊陸賠罪道。

　“你這孩子真是太客氣了，你舅舅說你要請我看明星拍戲，說起來楊叔還是沾了你的光呢。”楊陸微微笑道。

　見楊陸不深究自己魯莽的舉動，李蘊澤微微鬆了一口氣，笑道：“今天鄭愛國老師也在這邊拍戲，楊叔有興趣可以和他聊聊天。”

　楊陸笑了笑，沒說話。

　進了攝影棚，看到眾人各司其職，正在緊張地拍戲，楊陸停下了腳步，確定自己一行人並沒有影響到正常的工作後，才在李蘊澤地帶領下，來到了監視器前。

　“於導，這是我的一位長輩，閒暇時來片場看看。”李蘊澤請楊陸在一把簡易摺疊椅上坐下，小聲地對盯著監視器的導演說道。

　於導是國內有名的大導演，就連楊陸這個一向不關注娛樂圈的人也對他有所耳聞。

　於導轉過頭，見楊陸坐著，而李蘊澤則在一旁陪站，立馬就對楊陸的身份有了初步的估量，他在國內有名的脾氣不好，但是看到投資人都在一邊賠小心，也只能皺了皺眉，淡聲道：“你們先坐，我先把這一場拍完。”

　李蘊澤還要說什麼，卻見楊陸衝他搖了搖頭。

　於導拍戲很專心，哪怕鏡頭裡是國內一線的大明星，他也照吼不誤。楊陸在一旁坐著，一會兒看看監視器裡的畫面，又一會兒抬起頭看看演員們的真實表演，覺得這樣認真工作的場景也是很有趣的。

　見楊陸眼裡流露出幾分欣賞之意，李蘊澤悄悄鬆了口氣，於導的脾氣是有名的不好，他生怕楊陸覺得自己被怠慢了，連接下來有求於對方的事也要搞砸。幸好楊陸像他舅舅說的那樣，脾氣好，沒架子，要不然今天可要有大麻煩。

　“陶菲菲，表情再豐富一點，別僵著臉像打針過度！”見鏡頭中的陶影后表情僵硬，於導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片場陷入短暫的寂靜，陶菲菲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

　“於導，這兩天菲菲的壓力太大了，咱們先休息一下吧。”見陶菲菲眼圈都紅了，與她對戲的鄭愛國轉過頭來，笑著對於導說道。

　“還休息，這幾天耽誤了多少進度，你還......”話還沒說完，就聽片場外傳來一陣咚咚鏘鏘的鑼鼓聲，間或還有幾聲刺耳的高音喇叭聲，於導“噌”一下子站了起來，在場的工作人員臉色全變了。

　“又來了！”於導扔掉手裡的導筒，氣急敗壞道，“這幫人就無法無天了不成？”

　“您先坐下，可別跟人嗆著了。”候在一旁的製片人和副導演急忙將他壓下，上次那幫混混過來於導就差點跟人打起來，這次可不能再出亂子了。

　“李少，您看這事？”製片人眼巴巴地看著李蘊澤。

　他們這群混娛樂圈的，雖然手裡有幾個小錢，但是在李蘊澤面前卻完全不夠看，尤其這部是李氏旗下的環球娛樂佔了大頭，遇到這種大麻煩自然還得請對方出面。

　李蘊澤苦笑一記，心說你們拿那些公子哥沒辦法，難道我就有辦法不成？他轉頭看向安安穩穩地坐在折疊椅上地楊陸，只見對方微微蹙眉，用關切的目光向自己看來。

　“楊叔，是......”李蘊澤話沒說完，就聽外面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陶菲菲，你考慮好了沒？”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頭抹髮油，身穿名牌，皮鞋鋥亮的紈絝邁著誇張的步子走了進來。

　他的身旁圍繞著一群手拿鑼鼓、喇叭的小嘍囉，見他開口，小嘍囉們旋即咚咚鏘鏘滴滴答答地吹奏起來。這群人弄出的噪音實在是刺耳，在場的工作人員紛紛捂起了耳朵，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怎麼回事？”楊陸仰頭看了李蘊澤一眼，不解道，“怎麼不報警？”

　李蘊澤還沒開口說話，就聽於導憤憤道：“報警有個屁用！”

　咦？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情不成？楊陸還沒問個明白，就見李蘊澤已經迎著那紈絝走了過去：“郭少，有話好好說，你再這麼騷擾下去，李某人可就不客氣了。”

　“呦，不就是想讓姓陶的小娘們兒陪爺睡一覺嗎？”姓郭的掏了掏耳朵，笑嘻嘻道：“你有什麼不客氣的？難道想一起來？”

　“你！”李蘊澤氣得額頭青筋直冒。

　“我知道你，你是李大少嘛，港城十大富豪之一李家的公子，我郭大明也沒有跟你過不去的意思，你只要讓那姓陶的小娘們當著這些人面前給我下跪道歉就行。怎麼樣，我郭大明夠給你李大少面子了吧？”

　“陶菲菲是我環球娛樂旗下的藝人，不是任你欺辱的對象。”

　“哼，那小娘們兒在飯局上扇了老子一巴掌，你別想老子會放過她！”郭大明摸了摸臉，陰狠笑道：“不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浪貨，有種你一直護著，我看你的電影怎麼往下拍！”

　“你！”李蘊澤氣得青筋直冒。

　“我知道你，你是李大少嘛，港城十大富豪之一李家的公子，我郭大明也沒有跟你過不去的意思，你只要讓那姓陶的小娘們當著這些人給我下跪道歉就行。怎麼樣，我郭大明夠給你李大少面子了吧？”

　“陶菲菲是我環球娛樂旗下的藝人，不是任你侮辱的對象。”

　“哼，那小娘們兒在飯局去扇了老子一巴掌，你別想老子會放過她！”郭大明摸了摸臉，陰狠笑道：“不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浪貨，有種你一直護著，我看你的電影怎麼往下拍！”

　“你！”李蘊澤再好的涵養也被郭大明氣得頭頂直冒煙，“我就不信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有啊，怎麼沒有？”郭大明囂張一笑，指著自己身後帶著墨鏡，一言不發的青年，狂笑道，“有種你報警啊！只要你能找到比周少腰桿還硬的公子爺，那你肯定有地方說理。”

　聽到他搬出周少的名號，在場的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誰都知道這次換屆是周長天上位，而郭大明之前放過話，他和周書記的姪子可是髮小，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麼旁邊這位戴墨鏡的青年極有可能就是那位的姪子，難怪這個郭大明如此的有恃無恐，這可真是通了天的關係。

　之前郭大明來片場鬧事，大家能擋的擋，能忍的忍，甚至是一次還忍不住揍了郭大明的跟班，當時郭大明叫囂著說他們得罪了大人物，自己一定會找回場子，眾人都以為他是在空口說大話，想著憑李蘊澤的關係肯定能壓下他，沒想到今天，這個囂張的紈絝真的請來了真佛。

　“周少，即便您身份貴重，也沒有偏幫的道理吧？”李蘊澤曾經見過周少，只是雙方沒有交談過，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好聲好氣道。

　“小郭是我朋友，陶菲菲打了小郭一耳光是事實吧？”周少向前一步，漫不經心道。

　“可是......”郭大明強行將陶菲菲拖去飯局，還一直不乾淨地動手動腳，身為環球娛樂的一姐，陶菲菲也是有脾氣的。

　“李總，我願意給郭少賠罪。”陶菲菲眼圈通紅，拖著腳步從片場走了出來。

　“李總！”於導向前一步，面色不忿。

　這個圈子的潛規則是有，可是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尤其是因為陶菲菲地關係，郭大明鬧得整個電影都拍不下去，眼看著電影就要收尾了，他們不可能為了一點桃色糾紛去更換女主角，更何況這也不是陶菲菲一個人的錯。想到為這部戲付出的時間和精力，眾人的心裡都憋著一把火，恨不得將那囂張的郭大明和身後的周少都暴揍一頓，以消心頭之氣。

　“陶小姐，你不必如此。”李蘊澤皺著眉道。

　“李總，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如果能讓郭少消氣，我願意……”陶菲菲哽咽了，她抬起頭哭得通紅的雙眼，用最最艱難得的語氣說道，“做什麼我都願意。”

　“早這麼識相不就好了嗎？”郭大明得意一笑，伸手就要抓陶菲菲，只是他剛剛伸出手去，就聽片場中響起一個溫潤平和的聲音：“夠了。”

　“什麼？”片場太過寂靜，所以這個聲音很清晰地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郭大明動作一頓，不敢置信地往片場看去，只見一個面色清俊衣著普通的男人慢慢地從折疊椅上站了起來。

　“剛剛的話是你說的？”郭大明眼睛一眯，面色陰沉道，“你他媽在老子面前裝逼，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

　男人眼皮子夾都沒夾他一下就緩步走了過來，看向站在郭大明一側的周少，蹙眉道：“周暢，這是工作的地方，別在這裡胡鬧。”

　“他媽說誰胡鬧……唔！”郭大明還要叫囂，卻被身側的周少一巴掌扇了下去，看到來人是楊陸，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周少馬上摘掉了鼻樑上的墨鏡，他賠著笑，規規矩矩上前一步道：“楊叔，您怎麼在這兒？”

　“我很喜歡於導和鄭老師的戲，所以就請小澤開了個後門，讓我來現場看看。”楊陸一說喜歡於導鄭愛國的戲，在場的眾人齊齊籲了口氣，尤其是幾位演員，看到不可一世的周少都要在這位“楊叔”面前低頭，立時就將羨慕的眼光投到了鄭愛國身上。

　如果得了這位青眼，鄭愛國在圈內的地位就得提升幾個擋次。

　“楊叔您喜歡看拍戲怎麼不跟我？”周暢臉上有些尷尬，湊到楊陸跟前笑道，“我在幾個片場也有關係的。”

　“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楊陸微笑道，“一會兒我就走了，你跟我一起走？”

　把周暢帶走了，收拾郭大明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見楊陸一露面就把周暢給降住了，片場的工作人員們登時摩拳擦掌，準備給郭大明一點顏色瞧瞧。反正李總的靠山比周少還要猛，他們怕什麼！

　“不了不了，我先帶小郭走，改天再到您府上賠罪。”周暢賠著笑說道。

　“最近大家都很忙，家裡就不用去了。”楊陸面色平和地說道，“你最近做事也注意點，不要給家裡……招事。”最後兩個字楊陸聲音很輕，也只有周暢聽到了，他本來心裡不忿楊陸的狐假虎威，但是看到楊陸眼裡的關切，也知道對方並不是故意針對自己，而是給自己留足了面子。想通了這一點，周暢的心裡頓時舒服了很多，他衝楊陸微微鞠了一躬，小聲道：“謝謝楊叔提醒。”

　“行了，和你朋友先走吧。”

　“好，等哪天楊叔有空了，小姪再請您吃飯。”

　“不用跟我客氣，有時間讓小澤請你。”楊陸這就是給周暢和李蘊澤之間架梯子了。

　“等周少閒下來我一定聯繫周少，請周少務必賞光。”李蘊澤不失時機道。

　周暢點了點頭，扭頭就往外走，走了幾步，他又停住了腳步，有些為難地看著楊陸道：“楊叔，我大伯那裡……”

　雖然他在四九城裡可以橫著走，但是到了他大伯面前，那也必須乖成一隻貓。令周暢不敢在楊陸面前造次的原因就是，他在他大伯眼裡就是一攤泥，可楊陸在他大伯眼裡卻是一捧美玉。

　這其中的差距——說多了都是眼淚啊。

　更何況處在周暢這個位置，不想聽政治也比其他人瞭解得多得多，聽說這次換屆之後，葉展雲就要南下主政一方，他要去的省份可是號稱領導人搖籃的G省，只要葉展雲一上任，馬上就具備了參與全國最高決策會議的資格，一想到他有可能繼周長天之後登頂，周暢那翹起的小尾巴，馬上就夾進了雙腿間，那模樣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惹不起啊，實在是惹不起。

　見周暢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楊陸微笑道：你去吧，我不會和周大哥說的。”

　“那小姪就謝謝楊叔了。”周暢乾巴巴一笑，提溜著郭大明的領子就把人拖了出去，雖然郭大明挺渾蛋，但是兩個人到底是光著屁股長大的交情，他還不至於把人扔在這裡不管。

　不過既然楊叔都出言警告了，那麼以後行事就必須收斂點，尤其是郭大明這樣仗勢欺人的，必須牢牢看管，該給教訓時也絕不能手軟。

　兩個惹事的大紈絝一走，片場的氣氛登時輕鬆起來。陶菲菲喜極而泣，鄭愛國和於導等人也是滿臉感激地望著楊陸，他們想和楊陸道謝來著，但是顧忌著楊陸的身份，沒人敢上前搭話。

　一露面就把鬧了他們半月之久的郭大少給攆走了，這個人可不是他們高攀得起。

　“楊叔，這次真是太謝謝您了。”李蘊澤滿臉感激道，要是讓周暢在他這裡砸了場子，別說他一個人的面子，就是整個李氏也跟著面上無光。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說謝謝就太見外了。”楊陸笑了，看到還圍攏在旁邊的於導等人，輕聲對李蘊澤說道，“聽說這部戲已經耽誤了不少進度，你還是讓大家先工作吧，以後有什麼問題，再找我就是了。”

　“謝謝楊叔，有您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李蘊澤朗聲一笑，轉頭對於導等人說道，“好了，沒事了，大家都開始工作吧！”

　工作人員見楊陸態度平和，並沒有多言的意思，都三三兩兩地回了工作崗位，於導和鄭愛國則有些猶豫，畢竟剛才楊陸可是說過喜歡他們的戲，就這麼轉身離開，好像有些不禮貌。

　“孩子們不懂事，給大家添麻煩了。”楊陸不欲將周暢的事鬧大，所以他先向於導等人道了歉，在聽到於導等人連稱不敢之後，才笑著說道，“我很喜歡兩位拍的戲，還請兩位別被些許小事攪了心情，好好拍戲，希望能早日看到兩位元的新作品。”說著，還拿出一個本子請於導和鄭愛國給他簽了名。

　見楊陸如此平易近人，於導和鄭愛國頗有些受寵若驚，他們殷勤地給楊陸簽了名，並笑著問是不是能一起合個影。

　雖然不清楚楊陸的身份，但是直覺告訴他們，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合影就不必了，”楊陸笑著拒絕道，“等兩位元的作品上映，讓小澤送我兩張票就好。”

　李蘊澤聽到兩人要和楊陸合影，頭頂的汗都要滴下來了，雖然京城的頂級圈子都知道葉展雲有這麼一位相濡以沫的“夫人”，但是楊陸可從來沒有在人前曝光過，如果讓葉展雲知道他把自家夫人給推了出去，恐怕葉部長的怒火能把他整個環球娛樂給燒成渣。

　從他舅舅透露的小道消息看，葉部長可是很能吃醋的。

　看看長相很藝術的於導，再看看人到中年卻依然玉樹臨風的鄭愛國，李蘊澤默默地往前邁了一步，阻止了兩人熱情的腳步，為了他的小命著想，合照是堅決不能有滴！

　殷勤地將楊陸送到了大門外，看著楊陸在隨從的護衛下坐上一輛普通的奧迪車，於導和鄭愛國對視一眼，齊聲感嘆道：“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行事卻如此低調。”

　李蘊澤看了兩人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是哦，車是特製的防彈車，隨從是特意從大內要來的退役武官，從某些方面來說，楊叔還真是挺“低調”的。

　解決了李蘊澤和周暢之間的小糾紛，楊陸繼續之前的行程，到圖書館借了書之後，又去書畫老師家接受了老師的指導。

　“聽說今天你遇到了周暢了？”葉展雲回家的時間比之前略早，身上沒有帶酒味，卻帶了濃重的煙味。

　楊陸幫他脫下外套，又從廚房裡端了一碗湯麵出來，“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葉展雲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麵來。

　楊陸將他外套裡的東西取出來，將衣服放到了走廊裡的洗衣機上，等他洗過手，才陪著葉展雲坐在沙發上：“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沒有為難你吧？”葉展雲也見過周暢幾次，哪裡不明白那些紈絝子弟的尿性。

　“沒有，周暢挺懂事的。”至少他一暗示最近要收斂點，周暢馬上就夾起了尾巴，可見這孩子不是不知道分寸。

　“懂事就好，如果敢冒犯你，自有老公給你做主。”葉展雲曖昧地摸了楊陸一把。

　“說什麼你呢。”楊陸臉紅了。

　“我聽說你很喜歡鄭愛國的戲？”葉展雲吃完麵，將麵一推，打算跟楊陸好好聊聊“正經事”。

　“只是很喜歡他演的那個皇帝角色罷了，”楊陸見他摘下眼鏡，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著拉起了自己的手，楊陸心裡浮上一抹不祥的預感，急忙解釋道，“你不是也看了嗎？”雖然只是斷斷續續地瞅了兩眼，但是那也是看了。

　“他比我好看嗎？”葉展雲逼近他，目光炙熱。

　“當然沒你好看。”楊陸急忙表忠心。

　“可是我聽說你要了他的簽名。”

　“都說是去捧場了，不要簽名多不好。”

　“可是你都沒要過我的。”業大部長很哀怨。

　你那簽名能隨便要嗎？弄不好要出大事的，更何況老夫老夫這麼多年，葉展雲的字他閉著眼也能認出來，都這麼親近了還要什麼簽名呀！楊陸有心想辯駁幾句，但是看到葉展雲那一張怨夫臉，急忙撇清道：“只是礙於面子罷了……”

　“我聽說你還要跟他合影。”

　“絕對沒有！”

　“那你讓我好好檢查檢查……”

　“檢查什麼？”某人傻呼呼地問道。

　“你說呢？”

　“唔……唔……”

　自從去過一次片場，回來後被葉展雲從裡到外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之後，楊陸就再也沒有沾過娛樂圈的事。

　承了楊陸那麼大的人情卻沒有機會報答，李蘊澤一直記掛著這事，這不，電影剛剛通過審核，他馬上就給楊陸送來了首映禮的貴賓票。

　“怎麼，你要去看戲？”葉展雲回家看到擺在茶几上的電影票，微微挑了挑眉。

　“不去了，我聽說首映禮很熱鬧，被人看到了不好。”

　“想去就去吧。”葉展雲拉著楊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勸道，“現在事情已經捋順了，我也從部長的位子上功成身退，你不必顧忌什麼影響。”楊陸為他已經犧牲了太多，他不想愛人連看個電影都要瞻前顧後。

　“可是你畢竟身份特殊。”可沒幾個大人物的妻子跑去參加首映禮的。

　“離報到的時間還有幾天，要不我陪你去？”葉展雲將他攬進懷裡，溫聲笑道。

　“別了，咱們找時間去看就是了，首映禮太熱鬧了，吵得慌。”

　“那行，我讓小劉去包個場，咱們清清靜靜地看。”

　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聽隨從匯報說有周書記的電話，葉展雲急忙走進書房裡，沒一會兒卻面色古怪地出來了。

　“怎麼了？”楊陸關切道。

　“你周大哥讓你有空進大內陪他聊一聊。”

　說到這裡，葉展雲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自從劉明死後，周長天算是徹底和情愛絕了緣，除了工作工作再工作之後，他閒暇之餘，也就愛找楊陸聊聊天了。或許是楊陸和劉明的性格出身有幾分相似，所以周長天對楊陸格外地看重，就連葉展雲都沒有楊陸在他面前有面子。

　就拿稱呼來說，本來葉展雲管周長天叫叔的，也不知道楊陸怎麼和他論的備份，竟然叫起了“周大哥”，夫人都叫哥了，他還能平白矮了一輩不成？所以葉書記也稀裡糊塗地跟著叫了哥。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周長天和楊陸之間的交往絕對沒有參雜什麼雜質，為了一個劉明已經耗盡了此生所有的感情，周長天還不至於沒品到把求而不得的遺憾轉嫁到楊陸身上。

　他只是小心地維護著楊陸的感情，就好像楊陸幸福了，他的劉明也就幸福了一樣，說到底，還是一種補償心理，自己沒為劉明做到的，他希望葉展雲能為楊陸做到。自己當年軟弱了，可是葉展雲沒有，所以葉展雲絕對不能辜負楊陸，否則周大書記就要葉大部長好看。遇上這樣一個不講理的偏執狂（大舅子？），葉部長，啊不，已經變成葉書記的葉展雲心裡能服才有鬼。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周長天不止長了他一級，為了撫慰老年幹部空虛寂寞的心靈，他不得不帶著自家夫人趕往大內，給周大書記送上一碗心靈雞湯。

　“小陸來了？”周長天自動忽略了人形跟蹤器，葉書記。

　“周大哥，”周常天剛染過的髮鬢又變白了，可見最近一段時間，他也累得不輕，“您還是得注意身體。”

　“只是剛上任事情有些多而已，現在已經捋順了。”周長天笑著對楊陸說道，“你最近怎麼樣？我聽說前些日子你遇到小暢了？”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沒想到周長天還記著，楊陸笑道：“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誤會，小暢挺懂事的，您就別惦記著了。”

　“前些天小暢來看我，提到過幾句，好像最近那部電影上映了，正好放映廳裡有這部片子，你陪我看看。”說著，還笑著調侃道，“好像你挺喜歡一個叫鄭愛國的演員？”

　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楊陸手足無措，葉書記臉色黑成鍋底。

　“您老記性真好啊。”葉書記皮笑肉不笑道。

　竟然敢說老子老？周長天斜睨他一眼，轉頭對楊陸說道：“走，咱們去放映廳，我也看看鄭愛國有多俊，竟然讓你成天念叨。”

　誰成天念叨了！楊陸悲憤了，這是要把他坑死在床上的節奏啊！

　“我沒有……”

　“沒事，你要是真對鄭愛國有意，我就讓小暢幫你說道說道。”

　怪不得周暢做事如此不著調，原來他從根上就不正！楊陸一邊被周長天領著往放映廳走，一邊回頭給葉展雲猛使眼色，你要相信我！

　葉展雲冷眼看著周長天得意的笑容，心說你就挑撥吧，再挑撥你也是各孤枕難眠的老光棍，哼！

　楊陸對兩個人的交鋒一無所知，等電影開場後，他的手旋即被一隻大手握住，兩個人相守這麼多年，葉展雲一伸手他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旁邊還坐著人，所以楊陸不自在地掙了一下，可是葉展雲哪裡肯放，牢牢地將楊陸的手攥了掌心。

　兩個人的小動作哪裡能逃得開周長天的眼睛，他垂眼看了兩個人交握的手掌，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轉頭把視線投到了放映廳的大銀幕上。

　楊陸在大內的小放映廳裡看電影，電影院裡鄭愛國和於導卻一臉失望：“李總，楊先生今天不來了嗎？”

　“或許是有事走不開吧。”李蘊澤看了看空出的貴賓位，笑道，“咱們不等了，這就開始吧。”

　“哼，還以為攀上了大人物，誰知道人家不過是客氣兩句而已。”

　聽到身後隱晦的嘲諷，鄭愛國眼神微黯，楊陸去過片場之後，他很是被人巴結逢迎了一段時間，只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也沒見大人物再露過面，所以那些鄭愛國得大人物青眼的恭維話，又漸漸變成了鄭愛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嘲諷。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別在意。”於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燈光亮起，鄭愛國已經是一臉笑容，他是圈子內少有的幾個潔身自好的藝人，雖然得到楊陸的喜歡於他是一種驚喜，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些大人物心思莫測，貿然貼上去也有可能是禍非福。

　想通了這一點，鄭愛國的心態就輕鬆了許多，只是他隱隱覺得，那位楊先生不像是拿人開涮的人。不過這些，於他已經不重要了。

　再次聽到楊先生的消息，已經是幾個月後，文藝界的一些骨幹接到了通知，周書記要邀請他們進行座談。

　“我也有邀請函？”鄭愛國不敢置信道，雖然他在國內的影視界有一些地位，但是這種最高層次的接見，他覺得自己還有些不夠格。

　“不僅你，於導也有。”

　於導在國際電影界都有一定的發言權，他拿到邀請函是無可厚非的，只是自己也能去？鄭愛國覺得有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這是上面的通知，可不是我能做主的。”李蘊澤笑道，“好好準備一下吧，到時候會有車來接你們。”

　鄭愛國和於導暈暈呼呼地回去了，緊張準備了幾天後，又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來接他們的車子，去大內面見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

　座談會的氣氛很輕鬆，周書記很是平易近人，鼓勵大家暢所欲言，積極地為國家的文化建設事業添磚加瓦。

　鄭愛國雖然在影視圈算個大腕，但是放在這場會議中仍然只能算是小輩，自然也沒有什麼發言的機會。

　散會後，周書記依次與與會的代表握手留念，當走到鄭愛國面前時，周書記停下了腳步，笑著說道：“這是鄭愛國同志吧？我聽楊陸提到過你。”

　“周書記您好。”鄭愛國急忙伸出雙手，帶著激動之色與周書記握了握手。

　“你演的開國將軍很不錯，我看過。”

　“謝謝周書記誇獎。”被最高領導人誇獎，一向淡定的鄭愛國也有些繃不住了。

　與會代表有幾十個，鄭愛國能讓周書記停下腳步勉勵幾句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殊榮，及至看到周書記與文藝界的幾位老前輩敘了幾句話，又停在於導面前勉勵了幾句後，鄭愛國暈暈呼呼的腦子裡終於浮現出一絲清明。

　剛剛周書記說什麼？聽楊陸提起過你？楊陸是誰？

　散了會，他與於島並肩走出會議室，兩個人客氣地與眾人告了別，一直道進了公司的大門，見到李蘊澤之後，兩個人才湊近了腦袋，低聲問道：“楊陸是誰？”

　楊陸？聽到兩員大將提到楊叔，李蘊澤挑了挑眉，不解道：“你們見到楊叔了？”

　自從見識了李氏的力量之後，鄭愛國和於導的經紀約就簽給了環球娛樂，不過這兩人與環球娛樂的其他簽約藝人不同，他們是有很大的自主權的。此刻，他們坐在李蘊澤的辦公室裡，將在大內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李蘊澤。

　於導在國際上很有知名度，所以他是有身份參加座談的，而通過李蘊澤的反應，鄭愛國則隱隱有些感悟，他能參加這次最高層次的座談會，極有可能是沾了楊先生的光。

　看到兩個人恍然大悟的樣子，李蘊澤笑了：“如果是周書記親口提到的，那應該就是楊叔無疑了。”

　“那楊先生是……”鄭愛國小心地問道。

　“楊叔是周書記是多年的老朋友，”見兩人又驚又喜，爭著說出要向楊先生道謝的話，李蘊澤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離京了。”

　“本來還想當面向楊先生致謝的，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鄭愛國失望地嘆了口氣，被周書記親口表揚是多大的榮耀，而這份榮耀卻是楊先生給的，想到以前對楊先生的種種誤解，鄭愛國表示很慚愧。

　“有緣的話，總會再見的。”李蘊澤眯著眼笑了起來。

　鄭愛國和於導對視一眼，也知道李蘊澤不過是說了句客氣話而已，楊先生那是什麼樣的人物，哪裡能隨隨便便就遇到。

　出乎鄭愛國的預料，只不過時隔兩個月，他就在飛機上偶遇了楊陸。

　“楊先生？”頭等艙裡，鄭愛國不敢置信地看著楊陸說道。

　“鄭愛國？”楊陸看到鄭愛國也挺驚訝，他對著鄭愛國笑了笑道，“真巧能在這裡遇到你，鄭老師也去廣寧？”

　“是呀，有個工作要談。”鄭愛國看了看座位牌，正好與楊陸隔著走道，他先坐了下來，才轉過頭，帶著一絲尊敬對楊陸說道，“楊先生也要出差嗎？”

　“不是的，我的工作關係調到了廣寧，這次是要回家。”

　“楊先生在廣寧定居了嗎？”鄭愛國有些吃驚地問道。

　“就算是吧。”

　雖然楊陸在微笑，但是鄭愛國隱約覺得自己問過了界，這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是不會隨意向人家透露自己的隱私的，自己沒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自然不清楚人家的忌諱。

　鄭愛國有些尷尬，他有心要為自己描補幾句，但是又怕惹到了楊陸，登時有些進退兩難。

　“鄭老師最近有什麼新作品嗎？”楊陸見他滿臉的不自在，找出一個新話題來緩解他的緊張。

　“您就別叫我鄭老師了，叫我小鄭就行。”鄭愛國可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上次看你的電影還是開國將軍那部，後來你好像一直沒有新作品問世？”

　“有拍新片的，是一部反映抗戰題材的電視劇，不過目前還在後期階段，還沒有送審。”

　“主旋律的片子一般都能過，”楊陸笑道，“就連周書記也稱讚過你的演技，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都要感謝楊先生，沒有您的提攜，我哪裡能有機會見到周書記。”

　“是你演技有實力，我可沒幫上什麼忙。”楊陸謙虛笑道。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楊陸的面上就已經帶出了掩飾不住的疲憊，為了盡快趕回廣寧，他已經兩天沒休息了，見他掩著嘴打了個哈欠，鄭愛國識相地止住了話題。

　“離飛機落地還早，您先休息一會兒吧。”隨從拿過毯子為楊陸披上，楊陸歉意地對鄭愛國笑笑，然後就閉上眼睛。

　隨從為楊陸服務時動作很輕，但是當他站起身來，習慣性往走道兩端警戒時，還是讓鄭愛國感受到了那種從骨子裡沁出來的寒意。這種感覺，和他那次去大內開座談會時，與周書記的護衛擦肩而過時的感覺非常像。

　楊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啊，鄭愛國往楊陸的睡顏上看了一眼，默默轉開了臉。

　飛機在廣寧落地，楊陸並沒有像鄭愛國所想的那樣去走什麼貴賓通道，他的身邊仍然只帶了一個隨從，輕車簡從地和普通旅客一起出了機場。

　“小鄭你去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楊陸一邊走，一邊問鄭愛國道。

　“謝謝楊先生的好意，我有合作方的車子來接。”鄭愛國雖然面容英俊，卻並不是走的偶像路線，再加上他戴著鴨舌帽和黑框眼鏡，是以並沒有人認出來。

　兩個人正在寒暄，接楊陸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

　“咦？”看到車子，楊陸吃驚地咦了一聲。

　鄭愛國見他神色有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一輛掛著G省一號車車牌的奧迪緩緩開了過來。

　車子開到兩人跟前，後車窗落下，露出葉展雲的側臉。

　“你怎麼來了？”楊陸驚訝道。

　“今天有時間，就來接你了。”葉展雲打開後車門叫楊路上車，看到一旁呆站著的鄭愛國，下巴微揚，“這是誰？”

　明知故問麼不是？鄭愛國你不認識？楊陸瞪了他一眼，微笑道：“這是鄭愛國，他是個演員。小鄭，要不要上車來？”

　“不不不，接我的車到了！多謝楊先生，我先走一步！”能坐G省一號車的那能是普通人？能這麼和楊先生說話的能是普通人？鄭愛國看到男人眼裡一閃而逝的冷光，哪裡敢往前湊，急忙提著行李箱一溜煙跑了。

　看著大明星健步如飛地跑遠，楊陸嗔怪道：“又嚇人。”

　“這人怎麼就陰魂不散了？”葉展雲不滿地咕噥了一句，“砰”一聲將車門關上，伸手就將楊陸拉進了懷裡，“你這一走都快一個月了，不著急回家不說，反而和個男狐狸精有說有笑的。”

　“人家小鄭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坐了一趟飛機，連稱呼都改了。”葉展雲更不滿了，張嘴就在楊陸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注意點影響。”楊陸看著前面的司機和警衛員，不自在道。

　“你不在家，你老公都快憋死了，你還跟我說些有的沒的，”葉展雲湊在楊陸耳邊，小聲道，“今晚你得答應我，咱們得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楊陸的臉上像火燒一樣紅，聽到葉展雲越來越露骨的話，忍不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說了！”

　“那行，”周書記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我用實際行動來表示。”

（番外四正碼字中，五、六還未碼字）